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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仙境,曾经的圣境,原本就叫狐仙境,如今只是回归了她原有的名字。
无量园,曾经的名字,人去楼空,遗留的建筑成了一些狐族的居住场所。
一场绵绵细雨,难阻一群狐族在雨中追逐嬉戏。
草丛林木中钻来钻去,翻滚攀打,一身水又一身泥,欢快不减。
亭台楼阁中,一名驻守在此的狐族长老负手看雨。
隐匿在荒泽死地的生涯,对比如今的自由自在,再也不用惊惧害怕。
风也好,雨也好,此时一脸悠然自得。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狐仙境与外界隔绝阻断了灵气外泄,导致了气象的变幻,气候似乎不正常了。
他,还有其他狐族都发现了,狐仙境渐渐多雷雨,时有的雷电时常会震慑狐族。
根据狐族的传说,许久以前的狐仙境就是这般,多雷雨……
咣!一声惊雷炸响,雨水中嬉戏的狐族立刻惊慌四逃,跑回了楼宇内方安神,对于天雷似有着本能的畏惧。
阵阵雷声渐渐偃息后,雨停了,天空也很快放晴了。
狐族再次四处奔逐嬉戏,一只被追逐躲藏的狐族,蹦过溪流,来到了一处溪流环绕的坑内藏身。
转圜间,那只妖狐的目光一顿,盯在了坑内被损坏的树根上,只见树根上长出了一支树芽,嫩枝上几片叶子,叶子碧绿如翠玉,氤氲灵气的感觉。
那只狐族渐渐瞪大了眼睛,连滚带爬似的蹦出了坑,朝天“吱吱”叫唤个不停。
四周嬉戏的狐族陆续停止了打闹,陆续回头看向这边,之后纷纷向这里奔来,围着那坑,盯着那一株翠绿打量。
很快,驻守的狐族长老闻讯赶来,跳入了坑内,蹲身小心查看着,仔细查看着。
确认了不是别的植物,而是狐仙果树的根茎上重新生长出的新枝后,狐族长老双手瑟瑟发抖,最终跪下了,面对上天,喜极而泣,嘶声呐喊,“苍天呐!”
大罗圣地,原来的大罗圣地,原来的芳菲阁。
垂纱四布之地,光线通透,榻上躺着一个安详的女人,依然在沉睡的罗芳菲。
虽然一直在沉睡,可狐族一直在悉心照顾着。
想来想去,狐族还是把她移到了这里,这是她长大的地方,也是她熟悉的环境,可能这里的环境氛围有利于她恢复。
狐族也实在是找不到办法了,自然想当然的往有利的地方去想。
垂纱楼阁外的台阶下,有狐族长老来报信,族长黑云兴奋得情难自禁,兴奋得来回走动。
接到驻无量园狐族的通报,曾经大量生长狐仙果树的地方,曾经被九圣大肆摧毁的狐仙果树下,似乎一夜之间,狐仙果树重新破土发芽了,再次生长出了新的狐仙果树苗,不止一株,而是许许多多。
“走,去看看。”黑云兴奋不已地挥手。
这一挥手似乎触怒了上天,咣!一道霹雳横空闪过,吓了众狐族一跳。
黑云等人纷纷抬头看向上空,山下嬉戏的狐族吓得四处躲藏。
咣!又是一道霹雳闪过。
咣咣咣……
接连不断的霹雳横空肆虐,错乱不停,精光闪烁,照亮阴沉大地,似乎要震慑这群狐族妖邪一般。
此等无相无常的天雷之势,震的人心发颤,令人惊心动魄,神魂乱颤。
疯了一般的天雷,令黑云等人缩着脑袋,不知这老天爷怎么了。
轰!一道无比凶猛的惊雷,如一条震怒巨龙横空而过,天地间明亮无比,甚至是刺眼,震的山川大地嗡嗡作响。
“啊!”一声女子的尖叫从垂纱楼阁内传出。
黑云等人猛回头看去,只见垂纱楼阁内的榻上,隐约有个人影坐了起来。
愣神一会儿的黑云几人相视一眼,之后飞奔而去,拨开垂纱,一个个目瞪口呆,渐惊喜莫名。
榻上,罗芳菲坐了起来,大口喘息着,额头有汗,似乎做了一场噩梦一般。
外面不停的惊雷动静,又让她醒神四顾,目光最终于黑云几人的目光对上了。
天地间蕴含的冥冥之威,似乎令一切沉睡之物苏醒了过来……
山城,阳光明媚,天气炎热。
一栋老式大院,院墙上满是攀爬长出的红花,团团簇簇覆盖墙头,浓艳醒目。
一辆出租车上坡,停在了大院外,车门开,一根黑手杖车内出来,率先落地。
拄杖的男子落脚钻出,背头,戴着墨镜,穿着花衣短袖,墨镜后面的目光盯着眼前的别墅打量。
之后一名穿着球鞋、牛仔裤、吊带白裙的曼妙女子也下了车,风吹披肩长发,也戴着墨镜。
出租车走了,女子对吊带露肩的衣裳似乎有些不适应,总有想伸手遮挡的感觉。
还有,不习惯眼镜,似乎总害怕眼镜掉下来,不时会捅根食指顶一顶。
女子东张西望着走到拄杖男子身边,见男子盯着这处宅院打量,好奇问了句,“道爷,这是哪?”
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牛有道,而女子正是商淑清。
商淑清做梦也没想到,钻进空中那处黑洞后,转眼便来到了另一处光怪陆离的世界,一个令她感觉不可思议的世界。
牛有道墨镜下的面容嘴角勾起笑意,“家!我们的家之一。”
他迈步走到了大门口,手上杖提起,杖头在门上“咚咚”敲响一阵。
门内响起了脚步声,同时传来问话,“找谁?”
大门上的小门嘎吱一声开了,一名唐装短袖的白发老头露面了,上下打量了一下牛有道,狐疑道:“不知先生找谁?”
牛有道也在上下打量他,笑了,“老方,有二十多年没见了,你老了。头发怎么白成这样了?”
被称作老方的男子再次上下看他,见对方知道怎么称呼他,越发奇怪了,“先生认识我?恕我眼拙,不知先生是?”
牛有道手上杖落地,另一手侧伸,拽了商淑清胳膊,给拉了过来,拉到了小门口,继而松手抬手,手指勾上了商淑清的墨镜,轻轻摘下了。
老方一见商淑清面容,瞬间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犹如活见鬼一般,指着,结巴着,“你…你……”
牛有道手杖抬起,戳在了老方的胸口,将堵在门口的老方给顶到了一边,之后牵着商淑清直接大喇喇地走了进去。
侧身在门口的老方偏头,目光一直跟着两人,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觉得不对,小跑跟上,喊道:“二位,你们是什么人,来找谁?”
牛有道牵着商淑清轻车熟路一般,似乎对这里的庭院地形很熟悉,直接穿过苗圃间的小路抄近路奔大厅方向。
忽提杖一指主宅侧面的小花园,“老方,我种的那片小竹林,你给我弄哪去了?花花草草的,什么毛病,回头给我恢复了。”
“……”老方惊愣止步,目光落在了牛有道拄杖前行的动作上。
拉着商淑清进了正厅,牛有道环顾,目光最终盯在了一面墙上,那里挂了不少的框幅照片。
老方也跑了进来,沉声道:“先生,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再这般肆无忌惮,我可要报警了。”
牛有道懒得解释,也懒得理他,拉着商淑清往那块照片墙前走去。
商淑清看那老头的反应,怪不好意思的,低声道:“道爷,您要干嘛?”
“我说过,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这也是我回来的主要目的。”牛有道已将她拉到了墙前,抬杖点在了一幅放大的照片上。
照片似乎拍至一座山中古庙内,四个人,中间是一个女人,和一个面目慈悲的和尚靠在一起,左边是个背头拄杖男子,右边是个瘦小个汉子,目光精悍。
“这张照片按时间算,应该拍至四十年前左右。”
老方正要再次警告,听到牛有道点出了拍照时间,又是一愣。
杖头点在了中间女人身上,“你看看她,认识吗?”
商淑清怔住了,下意识双手摸着自己的脸,欲言又止。
“四十年前,这些人在一座古墓中看到一幅壁画,壁画中提到了这座寺庙,于是这些人找了过去……”牛有道谈及了一段往事,说到了和尚的谶言,提及了照片中女人的不幸,应验了和尚的话后,拄杖男子第一时间去那寺庙找到了那和尚,恰好遇上和尚圆寂在即,得了几句偈语。
往事娓娓道来,商淑清听的认真,而一旁的老方已经惊呆了。
偈语之后,牛有道说那拄杖男子信了因果轮回,寻找开在彼岸之花,寻那勘破轮回之法,后在一座古墓遇险,醒来时已寄身在一少年身上,遇见了上清宗的东郭浩然,受托付去了上清宗。
上清宗五年的软禁时光,遇见了商淑清而下山,后又在途中回村遇见了变成另一个同村少年的猴子。
说完这些,牛有道看着商淑清笑道:“后面的事情你大概知道,不用我再说了吧?”
商淑清有点懵了。
一旁的老方不知什么时候已是泪如雨下,“道爷!我不是在做梦吧,您是道爷?您真是道爷?”
“少在我面前哭哭啼啼,别挡道,一边去。”牛有道横杖,将他撇开到了一旁,又将商淑清拉到了另一张大幅的照片前。一张单独的女人照片,穿着比基尼,披纱巾在沙滩上,姿态性感妩媚。
这张片让商淑清看了脸红,因为长的像,感觉是自己穿成这样一般。
牛有道拐杖点在了照片女人的胸口部位,“这是她身上的胎记,你看看。”
商淑清定睛一看,是一片粉红,形似半片花瓣的胎记,很是眼熟。
牛有道摘下了墨镜,顺手递给了一旁的老方,后者下意识接在了手中。
而牛有道已伸手在商淑清肩头,拨拉开了她肩头的吊带,在她肩头赫然有一枚与照片女子胸口上一模一样的粉红胎记,“你脸上恶斑祛除后,我难以置信,世上怎会有如此相似的人。召唤出十万鸦将的当晚,其实我就没忍住,打开你胸前衣服看过了,没有发现胎记,我当时很失望。直到来了这边,前天晚上占了你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在肩上。于是我立刻把你带来了这里。”
商淑清泪涌,喃喃自语着,“原来…原来…”泪眼回头,看着他,“那些年,给你梳头的时候,我总感觉我们冥冥之中有什么联系,道爷,你相信吗?”
牛有道抬手为她拭泪,“我相信,是我有眼无珠,让你等了那么多年。别哭了,来。”又把他拉回到之前那幅照片前,指着那个瘦小汉子,“猴子,这是猴子原来的样子,你不敢相信吧,猴子那大块头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其实这也是他原来‘猴子’外号的由来。”
商淑清破涕为笑,转身搂住了他,脸依偎在他胸前,闭目淌泪。
牛有道搂了她,回头唤了声,“老方。”
“诶。”老方快步过来,略欠身,“道爷!”
牛有道:“跟不上时代了,弄了几件老东西,途中差点被查没了。东西存在了以前让你经常取东西的老地方,暗号还是原来的暗号,你尽快给我取来。其他的什么,回头我跟你慢慢说。还有,那片竹林给我恢复了。”
“好,我这就去办。”老方躬了躬身,转身后,抹了把泪,快步而去。
……
夜深沉,细雨淅沥沥,敞开的窗外透着清凉,时有柔风吹入。
立灯下,商淑清一头柔顺长发,吊带小衣,热裤赤腿,蜷缩在沙发一角,腿上架着一本日记翻看,手上拿了只苹果偶尔啃上一口。
日记里是另一个女人的岁月,记载了一段往事。
看到中断页,后面再无记载,商淑清回头看向了窗外,神思着,惆怅着……
牛有道坐在不远处的大书桌旁,摆弄着一面古铜镜,用光束照射,一手纸笔快速记载着投影文字。
一杯热茶放在了桌上,商淑清转身绕到他身后,轻轻趴在了他后背,吻了一下他脸颊,与之交颈,“我刚刚突然想到银儿了,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牛有道停下了手上的活,沉默了,不仅仅是银儿,他想起了许多人,沉思中抬手摸着她脑袋。
商淑清捉住他的手,又放在唇上吻了吻,“你最近一直在弄这个,是什么?”
牛有道摸上了她的脸颊,“是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更浩大的世界,如果你哪天觉得这样的生活腻了,告诉我,我带你去玩。”
商淑清嗯了声,忽在他耳边含情脉脉呢喃,“夜深了,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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