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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淼揣着电卡出门下楼了。
高屾在漆黑的客厅里站了一会儿,冷静下来,听见浴室里有水声。他在浴室门口犹豫了一下,转身去衣柜里翻了件t恤套上。
浴室的水声是水龙头发出的,不像在洗澡。他在门口唤了两声,没回应,推门进去。
出水的是浴缸水龙头,浴缸里已经放了半缸水,唐楚闭着眼沉在水中。
他急忙过去把她捞起来,发现浴缸里放的居然是凉水。她憋气把脸没在水里,出水后长呼一口气,冷得打了个哆嗦。
高屾拔掉浴缸塞子把冷水放掉,一边打开热水喷头往她身上冲。幸好主卧用的是储水的电热水器,停电了还有热水可用。
唐楚泡过冷水,酒似乎醒了,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自言自语:“刚刚好像说了什么不要脸的胡话……完了完了,喝醉了管不住泰迪了吗……”
“什么泰迪?”
浴室里只有一支迷你手电照亮,她这才注意到身边有人,转过脸来,看到他一愣:“高屾?”
浴缸里积起小半缸热水,他把抽拉喷头放回去,缓缓向缸中持续注入热水。
唐楚半躺在浴缸里,温暖的水波在她身侧荡漾,热气熏上来,她的神色也变得恍惚迷离:“你的头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还有这件t恤……”
他低头看身上的衣服,衣柜里随手拿的旧t恤,居然是高三那年参选奥运志愿者的文化衫。
她抬头看向昏暗的屋顶:“这么黑,停电了吗?”
“嗯,”他应了一声,“马上就会来了。”
“除了宿舍熄灯,好多年没见过停电了,还是以前没搬家的时候……”她环顾四周,浴室是仿古的装修,昏暗中显得古朴老旧,“这是哪儿啊,怎么这么旧?”
未及回答,她突然从浴缸里坐了起来,捧住自己的脸:“发生了什么?我穿越了?还是重生?现在是哪年?是2007年吗?”
原来她在电梯里问的那句“哪年”是这个意思,看来酒并没有醒,醉得更透了,又脑补了什么离奇剧情?
“现在是2007年,你还在上高三,对不对?你只有高三理过这个发型,还有这件奥运t恤!”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居然回答:“对。”
“居然穿越了,一定是老天听到了我的心声……”她欣喜地拍拍自己脸颊,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你的头发都长出来这么多了,是不是高考已经结束好久?今天几号?你有没有跟我、爸爸一起吃过饭?”
他想了想,编了个日期:“今天是8月2号,我……没有跟你爸爸吃过饭。”
她有点失望,表情纠结:“都8月2号啦,那你昨天就领到录取通知书了……饭虽然还没吃但爸爸那边肯定已经……”
那么久远的事,她居然还记得细节,知道他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日期,那天和她似乎并没有关系。
“啊啊啊不管了!”她忽然抓狂地揉乱自己头发,“反正还没说就不算!既然让我穿越到这时候就是天意!不能白瞎了!”
抬起头时,她又换了一副刻意乖巧娇媚的面孔,抱着膝盖,伸手接住喷头的水流,缓缓倾倒入水中。她抬头望向他,软软地叫了一声:“高屾。”
就像露台烧烤那次,她也是喝醉了,用同样绵软撒娇的语气叫他的名字。
大概只有喝醉了,才能听到她这么叫他。
她娇怯地说:“水有点凉了。”
高屾把手伸到水龙头下,电热水器储存的热水有限,放了大半缸已经只出温水了。他关掉水龙头:“那就别在水里泡着了,起来吧,我去给你拿干净的衣服。”
未及起身,手腕被她握住。
她的手*的,手心却滚烫,扣在他腕间脉搏处,细微的脉息仿佛也变得剧烈而明显。
“我有点头晕,”她学古装剧里弱不禁风的美女一般托了一下额头,演技浮夸,“你扶我起来好不好?”
他觉得自己应该说“干净衣服还没拿来先别出水会着凉”,但是却没有开口。
她扶着他的双手借力站起来,带起哗啦啦的水声。雪纺上衣浸湿后几近透明地贴在身上,曲线毕露,同材质的短裙紧紧吸附着两条纤细笔直的大腿。
平时她穿衣保守,连睡裙都是泡泡袖直筒过膝,顶着一张圆圆的肉脸卖萌,看不出竟有如此纤秾合度的好身材。
尤其……衣领还解开了两颗扣子,一边滑到肩下,领口隐约可见隆起的弧度和凹陷的阴影……
他抬高视线不去看不该看的地方,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脸上。
那张脸却是媚眼如丝,嘴角勾起邪魅的弧度,连颊边的酒窝也带上了别样的意味。站在浴缸里,她只比他矮少许几公分,双臂往他肩上一搭,昂起脸便可与他平视。
唐楚歪过头,忽然狡黠地一笑。
“头好晕哦……”她夸张地翻了个白眼,两腿发软,身体向侧面倒去。
环在颈后的双臂传来下压的力道,她的重量不足以令他支撑不住,但那力道明显并不止重量本身。他被她拉得稍稍弯下腰,脚下却踩到积水打滑的瓷砖,失去平衡,两个人一起向浴缸里冲去。
高屾在上,怕她摔伤,一手抱住她,另一手在墙壁撑了一下,一个旋身,自己垫在下面跌入浴缸中。
水花四溅,铺满一地。
高屾的后脑勺在浴缸壁上磕了一下,所幸浴缸这头弧度圆润,并未撞疼。唐楚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压得严严实实,手伸到他脑后摸了摸:“哦,不疼不疼,给你揉揉。”
他的双手握在两侧扶手上,如果真的用力,光凭她那点重量和力气是压不住他的。
然而……
他悄悄把手松开了。
她的手从脑后收回来,却没有离开,从他的耳下、颈侧、腮边,一路贴着皮肤滑过。濡湿的指尖微凉,像一条条滑腻蠕动的小蛇,所到之处,留下一地无声的喧嚣。
最后她捧住他的脸,露出满意的笑容:“没错,就是这样,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她趴在他胸口,从这个角度看去,大开的领口几乎没有任何遮蔽作用。手电的光束正好照在这个方向,在水中浸润过的肌肤更显白腻润泽,她稍稍一动,便映出一片雪色肤光,中间一道幽暗的深谷,引领他去往更远更深的神往之境。
喉咙不可抑制地微微发紧。他落在水中,衣物很快便湿透了。夏季的衣裳单薄,水是温凉的,身体却像一团火,从相触的地方摩擦引燃。她的每一次扭动细蹭都是洒落的火种,水是助燃的酒精汽油,燎原般无法控制地烧起来。
t恤胸口印着奥运五环标志,她似乎对它很感兴趣,指尖一个圈一个圈地画过去,画到第三个就被他捉住了手:“别乱动。”
小家伙不但不听,反而坏笑着又扭了扭:“乱动会怎么样?”
他连忙掐住她的腰将她抬起,避免太过直接的刺激,然而手心里捧着的是另一块滚烫的熔石岩浆,无论放在哪里都无法避免的温度,盈盈地嵌在他掌中,双手隔空相对,就能感知到那纤细柔软的弧度。
开口才发现嗓子干涩喑哑,尾音轻颤:“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这么卖力都没效果吗……”她有点丧气,“人家在勾引你,你看不出来?”
心头一阵狂跳,推抵着她的双臂几乎支持不住想要将她搂过来,然而到底克制住了,用尽可能平缓的语气问:“为什么?”
若即若离、似是而非、暧昧隐晦什么的,都做不得准,亲口承诺的才当得真。
经历过两次从云端跌落地底的失望,他需要明明白白的确切答案。他和刘淼的想法不同,如果只是因为喝醉了神智不清酒后乱性,不管身体和内心多么渴望,他也必须忍住。
“这还要问为什么?”唐楚捧着自己的脸,作妩媚撩人状,“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高屾仰躺在浴缸里看着她,没有立即回答。
她爬高到他胸前,用手指尖戳他下巴:“你休想否认,我都知道了。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凝望她许久,轻轻应道:“嗯。”
她的腮边露出两个酒窝,嘴巴却又扁了扁,鼻翼翕动,像是开心欢喜想笑,又似伤心难过忍不住想哭:“那你为什么把我送给你的巧克力扔在课桌里,都化了……”
“巧克力?”他回味过来这句话的含义,难以置信,“你……送给我的?”
“人家练了一个多月,虽然最后还是做失败了,但你也不能扔掉啊……”
惊喜来得太突然,他有些不知所措:“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没收到你做的那种巧克力,以为你送给了你们班那个彭什么的……”
“什么彭什么?”
“姓彭,搞奥数竞赛的男生,不是送给他的?”
唐楚回忆了好一会儿,醉酒后劲上来了昏昏沉沉,她握拳捶自己脑袋:“想不起来是谁了,我这么穿越会不会穿帮啊……”
“好好,想不起来就不想了。”高屾握住她的拳头,将她抱到身前,额头抵着额头,欢喜之余又觉得懊悔心酸,“对不起,是我误会了,我的错。”
“本来就是你的错,”她含着眼泪控诉,“还说喜欢我呢,我都送巧克力写卡片表白了,你是男生为什么不能主动点?多问两句会死吗?如果现在你说了,将来我们就不会……”
如果那时候他说了,就不会蹉跎这么多年,等到互相知晓心意时,已经覆水难收,无可挽回。
他捧着她的脸,替她擦去眼泪:“那我现在弥补,还来得及吗?”
唐楚吸吸鼻子:“今天才2号,你去学校把巧克力拿回来,我就原谅你。”
他想点头,又觉得无尽酸楚,竟不知如何回答。
一盒六年前丢弃融化的巧克力,还拿得回来吗?
两人的额头靠在一起,鼻尖相触,她脸颊上还带着泪珠,忽然嘟起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高屾一惊,手指按住嘴唇。
“原来你也有这么青涩的时候呀。”她笑嘻嘻地环住他的脖子,“对哦,你现在才十九岁,刚高中毕业,嘿嘿嘿……好喜欢你现在的样子,真可爱,”她揉了揉他刷子似的头发,“不像长大以后……”
高屾任她揉摸:“我长大以后怎么了?”
她鄙夷地嘟嘴:“花花公子,到处留情,中央空调,哼。”
修补挽回形象的道路任重而道远。
他辩白道:“我还很纯洁。”
“现在你当然纯洁了,”她又做作地笑起来,自以为成熟妩媚,“我是不是一不小心夺走了你的初吻?”
他想了想,也对,遂点点头。
“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是从六年后穿越回来的。穿越,你懂吗?”
高屾已经习惯她的脑洞和角色扮演了,顺着她的话说:“就是你的内心其实是22岁的你,对吗?”
“没错,所以对现在的你来说,我已经是个御姐了!”她勾着他的脖子,冲他嘟起嘴唇,“刚才那个太草率,来,姐姐教你什么是真正的初……”
唔……
后脑勺忽然被大力压下,四唇相接,他对吻的理解可不是蜻蜓点水啄一下就算,舌尖在双唇中间一扫,寻着可闯进的空隙,长驱直入。
和上次一样……不,比上次更……
唐楚觉得自己不是在被“亲”,而是被“吃”,他的力道仿佛要把她整个人吸进去、吞进去。牙齿也不甘示弱,细细地啃噬啮咬,在疼痛与酥麻的边缘徘徊。
她想起被他咬过的吸管,变形瘫软直立不住,就像此刻的自己。
说好的青涩少年初吻,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她在上方,主动权却完全不在自己手里。脑后的手掌扣得紧密,指尖插入头发中,来回摩挲按压,找到了他最喜爱的那片耳后细嫩的皮肤和绵软的耳垂,再轻轻弹拨挑弄。
一只手在头颈,另一只手只需圈在背后就将她禁锢在怀中。后背一层薄薄的衬衫,湿透后几经揉抚,布料缠成一团粘在背心里,当他的手再往下探时,只触到光滑裸|露的肌肤。
与隔着衣服全然不同的手感,他一旦触及,便再也无法放开,顺着脊柱那条*的沟回一路向上,探入衣内。
他摸到了内衣的金属挂钩,坚硬冰凉,只需轻轻一松,就可卸去她身前的屏障。那是悬崖前的最后一步,跨过了这条界限,他们的关系就是真正的质变,再无回头的可能。
他却在这时候松开双手,离开她的唇寸许,哑声问:“22岁的你,心意可有改变?”
唐楚食髓知味,眯眼又要凑上去:“别打岔……”
他扣住她的脑袋,固定在离他五厘米的地方:“回答我,这很重要。”
“哎呀喜欢的喜欢的,一直喜欢你的好不啦!”她甩了甩头,忽然打了个喷嚏,“水好冷啊,不在浴缸里玩了,我们去床上好不好……”
话音未落,躺在她身下的人突然坐了起来。身上压着一个人,他居然直接就站起来了,将她像树袋熊似的抱在怀里,长腿一跨步出浴缸。
两人身上的水流了一地,衣服湿哒哒地粘在身上。她缩了缩肩膀,没来得及打第二个喷嚏,嘴唇再次被他吻住。
从浴室出来到床边,几步路的距离,上衣和裙子便不再属于她了。窗外透进来小区路灯的黄光,与半空的银月之光交辉。她恍惚看见他脚边落了一摊深色衣物,他踩住裤管从里面走出来,不敢再细看t恤下面的光景。
屋外传来防盗门开关的声响,是刘淼买完电回来了,门缝里透进客厅顶灯的一线亮光。他抱着她从开关边经过,没有开灯。
初秋的夜里已有些寒凉,唐楚身上湿漉漉的,被他仰面扔在大床上。他单膝跪在床尾,将最后那件下摆滴着水的旧t恤从头上扒下狠狠扔到一旁,覆了上来。
没有什么能再阻止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