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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请吃饭,乐明晓自然是再高兴不过的,何况还是跟好兄弟们一起吃饭,世上最幸福的事也莫过于此了。
他们选在了一个周末的下午,地点依旧是他们最常去的公司附近那家小四川。除了正在美国赶着录制新歌的黎昕外,乐明晓、边向东、祁耀还有江越,他们四个全部准时到了。
点的菜陆陆续续都上来了,江越特意地叫服务员开了一瓶白酒,嚷嚷道:“来来来,为了庆祝咱们兄弟们越来越好,今晚一定不醉不归啊!”
他们五个中间,祁耀主走影视路线,边向东从出道开始也陆陆续续地客串过几部电影,《战之城》里的角色算是他份量最重的一次了,而乐明晓也只是演过那么一部电影,至于剩下的两个,黎昕专注于音乐,江越则更热衷综艺。所以不管怎么说,祁耀三人能够提名电影奖项,对他们这个小团体而言都是一件喜事。
江越一一拿过他们的杯子,然后给倒满了,到边向东的时候,他却把杯子给移开了,说道:“我不能喝酒,今天开车过来的。”
“哎呦你小子行啊!”江越伸手就照着边向东肩膀上拍了一下,“什么时候买的车,怎么连我这个拍档也不告诉一声,也好让哥哥开个鲜啊!”
江越这话一出口,就看到边向东的表情有点僵了,他犹豫着说道:“我、我开的是远哥的车。”
听他提到“远哥”两个字,另外三个也是一怔,祁耀说道:“东子,你还是多少注意点吧,万一被媒体盯上了,总是少不了麻烦。”
“我一个小透明,谁会盯我……”这话边向东几乎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话一出口才似乎意识到似乎不妥,他闭上嘴巴,表情看起来有些无所适从。
“东子……”乐明晓试图开口打破当前有些微妙的气氛,才一开口,边向□□然拿过了他面前的那杯酒,仰头就往嘴里灌。
“东子,你——”乐明晓被吓了一跳,想要阻止边向东这种近乎自残的行为,对面的祁耀已经对他摇了摇头,乐明晓也只好住口了。
后来,乐明晓忍不住会想,到底是他们变了,还是他们所处的这个环境让他们不得不有许多顾忌,为何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的那种单纯,那种肆无忌惮。
总之,那顿饭吃得并不愉快,边向东毫不意外的喝醉了,江越和祁耀也没少喝,而乐明晓在边向东抢了他的那杯之后,整顿饭就滴酒未沾,不得不说他还是很有预见性的。
看着江越和祁耀安全地坐上出租车后,乐明晓又回了边向东那辆车上,边向东已经躺在后排的座位上睡着了,乐明晓给他寄好安全带,免得一个不小心再滚下来,自己则坐到了驾驶座上,还好虽然他很少开车出门,但还是会随身携带驾照的。
夜幕下的首都,依旧灯火通明,车水马龙。怕太颠簸而弄得在后座睡觉的边向东不舒服,乐明晓把车开得很慢,在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忽然遇上了红灯,而且看起来前方似乎是堵住了。
乐明晓停下了车,在等待红灯过去的时候,后座的边向东醒了。乐明晓并没有多说话,只是拧开了一瓶水,递了过去。
边向东在灌了几口水后,显然神智要清醒许多了,他说道:“乐乐,对不起啊,叫你出来吃饭,结果我还害得大家没有吃痛快。”
“跟好兄弟还说什么对不起?”乐明晓一向不喜欢自寻烦恼,完全不在意地说道,“这次没吃好,下次再补上就好了。”
边向东只是点了点头,便靠在座位上歇息,乐明晓从反光镜里面看了看他,说:“东子,现在这儿只有你我两个人,你能不能跟我说说究竟是怎么了?”
“我……”边向东才一开口就噎住了,乐明晓也不催他,只是静静地等着,半晌边向东才又有了回应,大概乐明晓还是可以让他放心的,他也不必再伪装自己。
“乐乐,虽然这次我获得了新人奖的提名,可是我知道那都是远哥的功劳,我根本就不是演戏的料,我也不想演戏。”边向东一股脑地说道,“我只想好好地写歌唱歌,玩我自己喜欢的摇滚,可是现在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我甚至都不记得上一次在正式的舞台上唱歌是什么感觉了。”
这些话他似乎憋了很久,说完之后整个人都有点像是泄了气,然而乐明晓并没有第一时间的作出反应。这时,红灯已经过去了,前面的车流开始松动,乐明晓踩下了油门,然而他并没有径直向前,反而把车开到了路边,又停了下来。
他说道:“东子,你也知道现在华语乐坛的大环境有多么差,我们是歌手,可首先我们是一名艺人,要是没有人知道你,就算做出再好的音乐,又拿给谁听?所以远哥也是为了你好。”
“我当然知道他是为我好,只是远哥他……”边向东又开始吞吞吐吐了,乐明晓回过头来,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道,“远哥在这个圈子待了这么多年,他比我们都有经验,不管怎样他都不会害你的,最重要的是,东子你要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就算多走一些路也是值得的。”他停顿片刻,又道,“自从我们踏进这个圈子开始,就应该明白每个人都会有他的身不由己,这个时候我们就更需要认清自己要走的路。”
边向东怔了怔,半天没有说话,那双浓密的眉毛皱成了一个倒八字,忽然他长长地一叹,说道:“乐乐,我希望你可以知道,如果哪天有什么对你不好的事,那一定不是我的意愿。”
听到这话,乐明晓心里就是咯噔一下,他转过头去,透过车窗望向外面夜幕下的街道,在沉默了十几秒之后,才开口道:“东子,还记得我们参加比赛的时候吗?”
“记得。”
“我淘汰的那场,你说自己也不想比了,说要跟我一起退赛,那时候若不是有远哥劝着,我相信你是一定会跟我一起走的。”乐明晓缓缓地说着,声音并没有太大的起伏,“从那时起,我就更加认定了,你边向东是我这辈子永远都不变的好兄弟。”
“……”
车里又陷入了一阵沉默,两人似乎都在思考着什么,就在这时,车窗上突然响起“砰砰”的几声敲击,两人同时被吓得回神了。乐明晓赶紧摇下车窗的玻璃,发现外面站了一位身穿制服的交警叔叔,“啪”地对着乐明晓就敬了一个礼。
“同志,这里不允许停车……”
所以感谢交警叔叔,为他们之间有些窒闷的气氛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名号,代价就是他们被开了一张罚条,不过庆幸的是交警叔叔不追星而且十分有职业道德,要不然明天娱乐版的头条就少不了他们两个了,要让林陈知道他又和边向东混到一块,还来了这么一出,非活撕了他不可。
那一晚,乐明晓还是坚持把边向东送回了他住的地方,然后自己才打车回了家。回到家的时候,严铎已经睡下了,乐明晓第一时间就是去洗澡,虽然他没有喝酒,但衣服上还是沾了不少酒气以及饭店特有的那种油烟味,连他自己都闻不下去了。
洗完澡,回到卧室,发现不知何时严铎居然醒了,正靠坐在床头,墙上的壁灯也开着,乐明晓说:“哥,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严铎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看起来你不情绪不太高,跟朋友吃饭不开心?”
乐明晓就叹了一口气,严铎伸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乐明晓爬上床,然后靠着他也坐了下来。
“说说吧,是跟朋友闹不愉快了?”
“也没有。”乐明晓枕在严铎的肩膀上,犹犹豫豫地说道,“就是觉得为什么很多事跟以前都不一样了,以前什么都没有,可是跟朋友在一起,哪怕是共同吃一碗十几块钱的麻辣烫也是开心的,现在拥有的东西多了,朋友之间反而仿佛多了一层隔阂,再也回不到过去的那种无所顾忌不分彼此了。”
“人总是会变的。”严铎摸了乐明晓还有些潮湿的头发,温言道,“有些人,能够共苦,却未必可以同甘。”
“我就是想不明白啊!”乐明晓仰起脸看着严铎,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什么时候,朋友之间真诚相待也成了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无论好的坏的,我都可以接受,就是不希望这样不上不下的,简直没意思透了!”
看他这副不痛快的模样,严铎也只能是抱了抱他,耐心地说道:“人生就是如此,不是说你想怎样就怎样,总有一天经历多了,你就会慢慢想明白的。”
乐明晓又抬头看了严铎一眼,说道:“那我宁愿都不要明白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