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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这些天真的被冷晴气得太狠了,总之,自从九月二十六那日冷晴拒绝去看梁笙潇那次以后,朱梓陌再也没有踏足过暖香阁,再也没有和冷晴说起过关于梁笙潇的一星半点儿情况。而冷晴也恪守本分地沉默着,没有去问任何人,关于梁笙潇的情况。
朱梓陌不再去寻冷晴,林萧阳也不再去寻冷晴,偌大的朱府几十上百人,谁也没有主动出现在冷晴面前,唯有陆雪月每天规规矩矩地到冷晴面前点卯、恪尽职守地伺候冷晴。
而冷晴自己,则整日里老老实实、踏踏实实地窝在她那一方狭小的暖香阁中,上午看看书、习习书法,下午小小的午休一会儿后就起来打套轻便的拳法、舞套剑法,日子,就这么一天又一天平淡无波又索然无味地重复着过着。
冷晴就这么平静又安然地度过了四天,但在十月初一这日,宫中又来了旨意,却是皇后固林妤要召见冷晴。
而此番到朱府传旨的人,是一名年约三十余岁,相貌平平无奇的宫女,对方自称是在固林妤身边伺候的大宫女夏蝉。
听到“夏蝉”这个名字时,冷晴几乎瞬间就响起,上次她被梁儒明召进宫,和梁儒明在御书房里吃午膳的时候,就有一个自称“夏蝉”的宫女在御书房外求见过……
不过,固林妤的旨意传到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巳时末临近午时了,朱府中的厨房都在生火做午饭了。可是夏蝉到了以后,宣读完了固林妤的旨意,就直接说让冷晴换身衣裳就赶紧随她入宫去,丝毫不管待会儿是不是就要到午饭的点了。
虽然冷晴背后有梁儒明这个站在大梁国权利顶峰上的男人撑腰,可在有些事情上,就算是梁儒明都没办法插手,比如现在……
堂堂的一国皇后要召见自己丈夫即将迎娶进家门的妃嫔……这是多么合情合理的事情啊!所以——冷晴能拒绝固林妤的召见吗?答案显而易见——
冷晴拒绝不了。
冷晴非但不能拒绝固林妤的召见,还得及积极配合地去见固林妤——除非冷晴是不想入宫侍君了,否则冷晴今天就算是爬,都要爬进宫去见固林妤。
于是,在满心的无奈下,冷晴换了身比较素净但又不失端庄的衣裳就出了朱府,登上停在朱府门外的那辆宫中车辇,跟着夏蝉晃晃悠悠地入宫去了。
等到马车终于晃晃悠悠地到了朱雀门前,冷晴就下了马车。
与上次进宫时不同的是,此次冷晴是跟着夏蝉从朱雀门的左角门入的梁萧城。而冷晴跟着夏蝉入了梁萧城后,再徒步步行到位于梁笙潇后半段的庆华宫时,已经是未时二刻了。
冷晴原想早早地见完了固林妤好出宫去觅食的,可到了庆华宫宫门前后,守门的宫女却对夏蝉说皇后娘娘固林妤正在午休,而固林妤午休前吩咐了,不许任何人入内打扰。
于是,冷晴没办法,只能顶着九月下旬午后的烈烈艳阳,老老实实地站在庆华宫宫门前,老老实实地等着庆华宫内那位午睡的皇后娘娘自然醒了再召见她。
结果……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
一直到申初初刻,那位午睡的皇后娘娘固林妤才醒转过来。然后又是更衣、梳理妆容的好一番折腾,足足半个时辰后,一直等到申正初刻,等到冷晴头顶上的烈烈艳阳变成了越渐西斜的夕阳了,在庆华宫宫门外晒了一下午太阳的冷晴才终于被召进了庆华宫内。
终于被召入庆华宫内的时候,冷晴唯一的念头就是:固林妤一定是故意的!!让她在外面跟晒咸鱼一样地晒了一下午的烈日,一定是固林妤在报复她害得梁笙潇缠绵病榻!!!
但是,无论冷晴心中如何作想,真当冷晴进了庆华宫大殿,见到端坐在殿中正位上,身穿华服的固林妤时,冷晴还是规规矩矩地朝固林妤行了稽首礼,并恭恭敬敬地道:“民女冷馨,拜见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梁笙潇的母后——固林妤,是梁儒明的第二任皇后,而其姐固林舒,就是梁儒明的第一任皇后,同时也是梁儒明尚在做太子的时候迎娶的结发妻子。
固林舒是大梁已逝兵部尚书固贤之的长女,从小学习琴棋书画、女红刺绣,性格温婉贤良,容貌倾国,是大梁当时首屈一指的贤德美人。
固林舒及笄后,被先皇隆昌帝,也就是梁儒明的父皇指婚给梁儒明做了太子妃。而固林舒在做太子妃期间,为梁儒明诞下了长公主梁笙兰。
后来,梁儒明登基为帝的同年五月,固林舒又为梁儒明诞下了太子梁笙德,因此受册封为皇后。只可惜红颜薄命,固林舒任皇后的第十一年,就因太过操劳而香消玉殒了。
固林舒生时与梁儒明相濡以沫、鹣鲽情深、以维护六宫安宁为己任,是位名副其实的贤德皇后,所以固林舒死后被赐封号“圣武贤皇后”。
而继任固林舒的后位的,就是固林舒同父同母的妹妹、大梁已逝兵部尚书固贤之的次女——固林妤。
据说固林妤同她那位同父同母的姐姐固林舒一样,也是从小学习琴棋书画、女红刺绣,容貌绝美,性格温婉贤良,年轻时也是一方美人。
并且,同其姐固林舒一样,固林妤及笄后就被梁儒明收为太子侧妃,后在其姐固林舒被册封为皇后时一同册封为皇贵妃。而在其姐固林舒去世后,固林妤就被大梁文武百官举荐册封为梁儒明的第二任皇后……
以前,冷晴只知道固林妤是梁儒明的第二任皇后,是梁儒明第一任皇后固林舒的妹妹,和梁笙德、成亦影夫妻的关系不和睦,但是再多的关于固林妤的事情,冷晴就不知道了,因为冷晴没兴趣去打听。
而如今,冷晴能如此清楚固林妤的过往,也只是因为……她是梁笙潇的母后……
而如今一想到梁笙潇,冷晴的心情苦涩得就如同喝了一整碗浓缩的黄莲汁一样,苦涩得无法自己……
说起固林妤,她的确不愧对“一方美人”这个称号!
即便如今已经到了知天命之年,固林妤依然美艳不可方物,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固林妤已经是个五十岁的老妇了。
而在踏进庆华宫大殿,看见端坐在殿中正位上,身穿华服的固林妤的那一瞬间,冷晴忽然就了悟了梁笙潇身上那种让人只看一眼,就足以让人见之不忘的感觉从何而来了——
有那样一位美艳不可方物,即便年逾五十依然美丽如初,皮肤光滑雪白得宛如少女的母亲,梁笙潇就是想要一个丑皮囊、一身平凡无奇的气度都难!
好了,咱们话说回来——
在冷晴伏地行礼后,端坐在殿中正位上,身穿华服的固林妤就慢悠悠地张口道:“卿如今可不是民女了,是圣上新册封的昭仪,怎可继续以民女自称?在本宫面前,卿应当自称‘臣妾’。还有这稽首礼,卿与本宫同为圣上之妃,卿向本宫行这稽首礼,不合规矩。”
固林妤说话的声调,和梁笙潇很相似,都带着一股清朗的味道。但,不同的是,固林妤言词间没有梁笙潇那种自然而然的、让人无论怎么听都觉得舒服的谦和,反而隐隐带着一股凌驾于众人之上的凌厉之气。
这一点差别虽微小,却仍是让听惯了梁笙潇那清朗谦和的声音的冷晴很是不习惯。
而面对固林妤那初次照面就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言词,这厢,因为没有得到固林妤“平身”的命令而仍旧伏跪在地上的冷晴只管言词恭敬地回答着:“还请皇后娘娘恕罪,圣上虽封了民女昭仪位,但民女目前并未入宫侍君,还算不得宫中妃嫔,又岂敢以‘臣妾’自称。所以这稽首礼,也是民女理所应当该行的。”
冷晴一本正经地说完了,端坐在殿中正位上,身穿华服的固林妤却是在沉默了几秒后,才慢悠悠地吐出一句:“到是生了张利嘴,能说会道的,难怪能得圣上青眼有加。”
固林妤这句话,一听就不怀好意,所以冷晴干脆沉默着,不去接固林妤的话。
而那厢,端坐在殿中正位上的固林妤却是忽然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起来罢,赐座。”
于是,伏跪在地的冷晴从善如流地行礼道谢:“谢皇后娘娘。”然后,冷晴站起身,在夏蝉的指引下走到殿中右侧那排靠椅的末位上坐下了。
由夏蝉指引着在殿中右侧那排靠椅的末位上坐下的时候,冷晴默默地想:这固林妤到底是有多不待见她?这么多位子不让她去坐,偏偏挑了个最末端的位子给她……看来因为梁笙潇的事情,固林妤大概已经记恨上她了吧……
呵呵……她这还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就在冷晴想着梁笙潇的时候,端坐在殿中正位上的固林妤就仿佛与冷晴心有灵犀一般,突然张口说道:“说起来,本宫知道这世间还有卿这么个人的时候,还是本宫的潇儿入宫请旨,求赐封卿为潇亲王正妃……”
听见固林妤如此言说,冷晴第一反应就是心头一跳,可是随即想到之前梁儒明说过的那些话,冷晴只能咬牙将心中所有的念想全部压下去,安安静静地等待固林妤的后文。
而那厢,见冷晴不接话茬,固林妤便果断地续道:“当时本宫没有答应,总觉得士农工商,商为末,身份实在低贱,无法高攀本宫的潇儿。可谁曾想,不过数日,待本宫召见卿时,却要称卿一声‘冷昭仪’了。卿说,这世间事,是否当真是变化莫测?”
从头至尾,固林妤的语调一直慢悠悠的,就像一直慵懒的猫儿一样。可是,冷晴可不敢将这位执掌六宫的皇后娘娘真的看成一只慵懒的猫儿!
固林妤尚在说话的时候,冷晴的大脑就在跟着固林妤的话的走向在高速运转着,等到固林妤的话说完了,冷晴也大致给她自己找到了可以回答固林妤的话——
固林妤话音方落,就听得冷晴如此语气谦和地应道:“皇后娘娘说的是,民女也不曾想到,民女有朝一日竟有机会入宫侍君,这实乃是民女莫大的福分。”
许是见冷晴反应如此迅速,固林妤眼中的神色禁不住深沉了几分。
涂着殷红的唇脂的两瓣红唇微微阖动,但闻固林妤如此语调散漫地说着:“如今卿觉得是福分,可真当卿入了这宫禁,卿就会知道,这可不是什么福分。”
话音略一顿,却是固林妤一改刚刚散漫的语调,用一种高深莫测的口吻说道:“六宫佳丽三千,圣上怕是至今连六宫中哪个宫里住的是哪些妃嫔都不清楚。而那些身处六宫中的妃嫔,又有多少是入宫至今却连圣上的面都未曾见过的,你可知道?”
而这厢,无论固林妤表现得多么高深莫测,冷晴只一派淡定地吐出四个字:“民女不知。”
自从前几日见过梁儒明后,冷晴深深觉得,日后不管碰到什么人问什么说什么,只要是你不想回答对方的话,一句“不知”绝对可以将对方下面的话堵回去一大半,这一招绝对百试不爽!
而那厢,说了好长一段话的固林妤最后却只得了冷晴一句“民女不知”,固林妤的脸色一时间的确是有些不大好看的。
不过,固林妤到底是在这六宫中浸淫多年的人物,又是一国之母,就算固林妤心中不畅快,可固林妤面上却仍是笑得一派和蔼可亲,宛如一个慈祥的长辈:“其实本宫也不知道,因为人数实在是太多了,多得数不清。”
话音一转,但听得端坐在殿中正位上的固林妤又含笑与冷晴道:“对了,本宫的潇儿前些日子病了,本宫碍于身份,出不得宫去,只能派身边的人出宫去瞧了瞧潇儿。卿可知,本宫身边的人回来后,是如何与本宫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