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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晴将她从太子府带出来的那两只包袱从里到外地仔细翻查了一遍,确定包袱里装的衣裳饰一件不少,尤其是每一样饰都没问题后,冷晴这才放下心来。??
待将那两只包袱重新收拾好,塞进房中角落里摆着的那只双开门的衣柜里后,冷晴又让6雪月取了笔墨纸砚来。
冷晴可没忘记昨日她说要搬出太子府又不让梁笙潇送她时,梁笙潇与她说的,让她今天到了朱府后,要记得遣人给梁笙潇送封平安信的约定。
而6雪月将笔墨纸砚取来后,不用冷晴吩咐,6雪月就将之一一摆在了房中的那张圆桌上,随后又手脚麻利地往砚台里加了水,将墨条研磨成了墨汁。末了,6雪月恭恭敬敬地将那只崭新的羊毫递给冷晴后就退站到了一旁。
冷晴接了笔就到了圆桌前坐下,执笔蘸墨,在铺陈在桌面上的八行筏上写下了短短的六个字:已至,安好,勿念。末尾的落款是个草书的“馨”字。
最后一笔落下,冷晴放下手中羊毫,拾起那张八行筏,仔细地将筏纸上的墨迹吹干了,再将筏纸仔细地折好后就递给了眉眼低垂地站在一旁的6雪月。同时,冷晴语气淡淡地与6雪月道:“待会儿你找人将这张筏纸送去太子府,告诉太子府守门的侍卫,这是琴师冷馨给太子妃报平安的信。”
之所以说是给成亦影的,是因为成亦影和冷晴同为女人,而在这个有着封建制度王朝的世界,女人之间互送东西,一般不会招惹什么非议。但未婚男女之间互送东西,那事情就可大可小了,搞不好还会落个私相授受的名声。
冷晴虽不在意外人的眼光,但也不愿意凭白担个污名。更何况,梁笙潇如今就借住在太子府,这信是给梁笙潇的也好,给成亦影的也罢,其实并无什么大的区别,反正最终梁笙潇都会知道信上的内容的。
而另一厢,6雪月没有对冷晴的吩咐有任何质疑,口中恭敬地应着:“是,少夫人。”同时伸手接下了冷晴递给她的那张折叠整齐的八行筏。
在6雪月将那张折叠整齐的八行筏放进袖袋中时,仍坐在圆桌前的冷晴忽然又张口道:“对了,府中可有供奉二姨娘的牌位?”
6雪月闻言一愣,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问出一句:“少夫人说的是已故的刘夫人吧?”
挑眉看着神色呆呆傻傻的6雪月,冷晴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夫人?”刘如云生前不是朱辉的姨娘吗?什么时候变成夫人了?
那厢,6雪月却是抿唇微笑了起来,连出口的语气都带上了一股笑意:“对啊,主子他将刘夫人提了份位,从姨娘位提到了夫人位呢!”
“……人都已经去了,这位子提或不提,有什么区别吗?”对于6雪月那含笑的解释,坐在圆桌前的冷晴沉默了数秒后才如此神色默默地说到。
熟料,冷晴才说完,站在一旁的6雪月就一脸正色地纠正道:“少夫人这可就错怪主子了!若主子不将刘夫人的位子提上去,按照朱家家规,刘夫人的牌位是不能入祠堂享受供奉的。主子如此做,也是为了让刘夫人的牌位能名正言顺地进朱氏祠堂啊!”
6雪月说的一本正经,可冷晴对于6雪月说的朱梓陌如此做的原因,却并不关心,冷晴只想知道:“这么说,刘……夫人的牌位在朱氏祠堂里?”
“嗯。”回答冷晴的,是6雪月点头时肯定的一应。
于是,冷晴站起身,一边朝着大开的房门的方向走,一边吩咐6雪月:“带我去朱氏祠堂。”当初她和刘如云相识虽不过几日,但刘如云确实待她不薄,如今她既然回来了,总要去看一看刘如云才能对得起她的良心。
那厢,见冷晴朝屋外走,6雪月当即迈开小碎步跟上冷晴,并未直接答应冷晴的吩咐,而是带着几分猜测地问冷晴:“少夫人这是要去给刘夫人上香?”
回答6雪月的,是已经走到房门口的冷晴点头时淡淡应下的一声:“嗯。”
见冷晴真是要去给刘如云上香,6雪月当即迈开大步走到冷晴身侧,语带为难地提醒道:“可是祠堂的钥匙在主子手里,而主子让奴婢过来伺候少夫人后就出府去了……”
冷晴闻言,脚下步子瞬间停住,随即,就听得冷晴淡淡地道了一句:“那就等朱梓陌回来再说吧。”言罢,冷晴果断地转身往回走。
6雪月自然是跟着冷晴往回走的,同时6雪月还恭恭敬敬地应着:“好的,少夫人。”
这厢,一脚踏进房门的冷晴忽然站住脚步,慢悠悠地转身看向跟在她身后的6雪月,神色颇淡然地道:“以后别喊我‘少夫人’了,叫我冷姑娘就行了。”
那厢,险而又险地刹住脚步才没有撞上忽然停步的冷晴的6雪月神色愣愣地看着冷晴,愣愣地问:“这是为何?”
冷晴没有回答6雪月的疑问,只斜眼看着6雪月,淡淡地吐出一句:“不该问的别问,朱梓陌没教你?”
于是,6雪月又“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语气略急地道:“少夫人息怒,奴婢知错了!”
垂眼看着一言不合就又朝她跪了下去的6雪月,冷晴忍住想要仰天长叹的冲动,十分无奈地朝6雪月道:“都说了让你别喊我‘少夫人’了,还有,别动不动就往地上跪,我没生气。”如此言罢,见6雪月还傻乎乎地跪着,冷晴只能无奈地补充道:“你起来吧。”
“是,少……冷姑娘……”6雪月一边小心翼翼地应着话,一边蹑手蹑脚地站起身。
待6雪月站直了身体,冷晴则是干脆地一挥手,吩咐道:“你去送信吧!”
于是,6雪月恭敬地领了命,离开暖香阁去找人送信去了。而冷晴则在6雪月离开之后,一关房门,回到屋中补觉去了。
今天一大早就起了床,随后又是一阵车马颠簸,冷晴是真的觉得又累又困啊……
说完了冷晴这边,咱们再来说说朱梓陌这边——
朱梓陌带着冷晴放的那碗血出了朱府后,上了府门外那辆早就备好的马车就直奔位于西区南街的绉家药铺而去。
此刻,绉家药铺敞开的大门前的街道上,是形形色色、来来往往的行人,以及摆摊贩售各式物品的小贩。不知是哪家的孩童在街道上的人群间互相穿梭追逐,嬉笑声不绝于耳,好一幅祥和繁荣景象。
在这条繁荣的街道上,嵌有朱府标志的马车从远处缓缓驶来,马车度虽不快,街道上的行人却仍是纷纷避让,而马车到了绉家药铺门前就停了。
随着车厢门帘被随行的车夫挑起,墨高束,以碧玉簪和碧玉冠束,穿一身墨绿色锦缎长袍的朱梓陌只手端着一只方方正正的朱漆锦盒从车厢中走了出来。
下了马车,朱梓陌第一件事就是吩咐随行的车夫将马车驶到偏僻少人处,待他从绉家药铺出来了再将马车驶出来。如此吩咐罢了,朱梓陌才转身踏上绉家药铺门前那矮矮的两层阶梯,迈过那个陈旧的有些残破的褐色门槛。
绉家药铺的占地面积并不是很大,统共只有六七米长四五米宽,而药铺里,除了进门右侧的那面墙壁上只有一个门洞,门洞上垂着一块青布帘外,进门左侧和正对着大门的两面墙壁下都摆着和墙面一样高一样宽的药柜。
正对着大门的药柜前摆着一张约两米来长半米宽的柜台,柜台上摆着一杆制作精致、专门用来称药材的铜杆小称,以及用来写药方的文房四宝还有一些用来包药材的灰纸。
整间药铺里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中草药气味,虽不怎么好闻,却也不刺激人的嗅觉。
以往慕子儒未曾归家时,朱梓陌便偶尔会来这绉家药铺,后来慕子儒归家后,朱梓陌来绉家药铺的次数便更多了,早已和药铺中的人混了个脸熟。
因此,当药铺内站在柜台后的少年阿明瞧见朱梓陌进来药铺时,阿明当即就朝朱梓陌笑道:“朱公子,您是来找慕少爷的吧?少爷今儿一早就说朱公子会来的,一早儿就在后院等着公子您了,公子直接去吧!”
对于少年阿明笑意满满的招呼,朱梓陌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走到药铺中进门右侧那面墙壁下的门洞前,挑起门洞上垂着的那块青布帘就进了绉家药铺的后院。
进了绉家药铺的后院,朱梓陌一眼就看见不算宽敞的院子中摆着五六个木架,木架上一层又一层地放着直径约有半米长的竹蒲,上面分别晾晒着不同品种的中草药材。
院子正中央放着一张四四方方的黑色茶几,茶几上摆着一只泥色茶壶和几只倒扣在茶盘里的泥色茶杯,茶几两侧相对放着两只黑色的矮凳。许是用的年月久了,色彩都有些斑驳。
而三千青丝用一条深青色带在脑后束成高马尾,穿一身深青色窄袖长袍的慕子儒,此时就坐在那张黑色茶几边的一只矮凳上,端着一只泥色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朱梓陌。
待到朱梓陌走到近前了,慕子儒才懒懒地一举他手中的泥色茶杯,笑得格外邪肆地问朱梓陌:“我爹自制的甘草茶,要不要来一杯?”
这厢,右手端着一只方方正正的朱漆锦盒的朱梓陌眼神淡淡地瞥了慕子儒举到他面前的茶杯一眼,随即朱梓陌就朝慕子儒摇头道:“不用了,我喝不惯药茶。”
被朱梓陌拒绝,慕子儒虽未恼,却也份外不满地嗤笑了一句:“切……毛病!”言罢,慕子儒收回伸出去的手,一仰头,将茶杯中的甘草茶一饮而尽。
长身玉立地站在慕子儒对面的朱梓陌则压根就没有理会慕子儒的嗤笑,只默然环顾这座不算宽敞的小院,似在寻找什么一般。末了,只见朱梓陌将视线重新落到坐在那张黑色茶几边的矮凳上的慕子儒脸上,如此问:“你爹不在家?”
“一早儿就出诊去了。”回答朱梓陌的,是慕子儒那语气随意的话语。
得了慕子儒的回答,朱梓陌立即点头道:“那正好,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先进屋。”如此说罢,朱梓陌将视线转移到了他右手上端着的那只方方正正的朱漆锦盒上。
随着朱梓陌那无声的动作,慕子儒也将视线落在了朱梓陌右手上端着的那只方方正正的朱漆锦盒上。
其实,早在朱梓陌踏进这后院的时候,慕子儒就已经注意到朱梓陌右手上端着的那只方方正正的朱漆锦盒了。并且,在看见那只方方正正的朱漆锦盒的第一眼,慕子儒就已经猜到那只锦盒里装的东西是何物了,可此刻慕子儒却还要故作不知地挑眉问:“这是什么?”
对于慕子儒那明知故问的做法,朱梓陌到也不恼,神色淡淡地答了一句:“昨天说好的东西,我取来了,我们进屋说。”
随着朱梓陌的声音落下,慕子儒当即手脚利落地站起身,同时将头点的如同小鸡啄米一般:“好好好好!我们这就进屋去,这就进屋去!!”言罢,慕子儒转身就朝着院中一角的那间独立的被翠竹包围的屋子走去。
这厢,看着慕子儒那兴奋得溢于言表的模样,朱梓陌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可终究,朱梓陌除了摇头一叹外,也别无他法。
活了这二十多年,朱梓陌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话,别人若能听进去,便是只说一遍也能听进去、能放在心上,若是不愿意听,说再多也无意义……
于是,叹息过了,朱梓陌便抬脚跟上了走在前面的慕子儒。
待进了慕子儒的卧房,朱梓陌就将他右手中端着的那只方方正正的朱漆锦盒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房中央的茶桌上,然后,朱梓陌稍稍侧头,看向了站在他身旁的,一直目光如狼般盯着那只方方正正的朱漆锦盒的慕子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