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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六日。天空中泛着蓝,白云朵朵,正在蔚蓝的天空中翱翔,春秋此时正在院子里喂鸡,同一旁的春花说着村里趣事。小女童清脆的笑声时不时的响起来一下,袁氏正坐在屋里缝补一家人的衣服,听到轻响,也露出笑容。
杨李氏此时正站在主屋门口,心中想着昨天的事情,只一眼就注意到了院子里的小人,冲着鸡架方向喊道“秋儿,快过来一下”
“诶,来嘞”春秋听到后应了一声,又将怀里的青菜递给一旁正笑得花枝乱颤的春花,然后拍拍手往杨李氏的地方跑去,“阿奶,找秋儿啥事啊”
“过来,过来,阿奶啊,有事和秋儿丫头说”杨李氏一脸神秘,伸手拉着春秋走进了房。
“啥事啊,阿奶有啥好东西要给秋儿吃吗?”春秋笑嘻嘻的看着杨李氏,心里不断的想着可能的事情,她有一种直觉,这次肯定和秀儿表姑有关。
“嘘,别说话”杨李氏伸着手指比了比嘴唇,春秋看到后瞪大眼睛,然后用手直接捂住嘴角,杨李氏见状,直接将春秋拉到房门的一角,低声说道“秋儿丫头,一会儿带你秀儿表姑去一趟河边的小土坡那里,你大牛哥正在那等着呢,让他们见一面,知道吗?”杨李氏说完,还注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随后接着开口“但是你要注意一下周围的人,别让村里的那些妇人看到,尤其是那些长舌妇,如果有人来直接拉着你秀儿表姑跑知道吗”
春秋先是狠劲点了点头,随后松开捂在嘴角的小手,看着杨李氏轻声说道“阿奶,秀儿表姑是要和大牛哥定亲了吗?”
杨李氏笑着解释“秋儿丫头真聪明,没错,如果这次成了,你大牛婶就要去你秀儿表姑家里下聘了”杨李氏说完,还揉了揉春秋麻袋上的包包头。这花苞头是袁氏早起给春秋编的,一左一右对称的挂在脑后两侧。上边还系着一些铃铛,走起路来叮当响。杨李氏也是新奇,还伸手拽了拽。
春秋此时正想着秀儿表姑的事,按照他们古代的结婚的习俗,先是说媒,意思就是先媒人介绍,然后相亲,意思在经媒人说合之后,男方一般会提出看一看,这种在媒人的带领下到女方家里作初次访问的活动,就称之为相亲,俗称看亲,随后是过礼。男女双方在相亲之后就可履行一定的结婚程序,这个过程称为“过礼”。过礼之后,就是择期,也就是选择良辰吉日完婚的日期。最后出嫁成婚。
“阿奶,那不是应该大牛哥去表姑家里相看吗?”春秋皱着眉头有些疑问,这不大对劲吧,怎么男方女方还颠倒了。
“哼,你那姨奶奶也是个拎不清的,这要是去她家里十有八九的黄,所以阿奶就把你秀儿表姑接过来相看了”杨李氏说的轻松,却在春秋心里炸响了一个原子弹,春秋对她奶肃然起敬,这都行!她服!
“好了,一会你好好陪陪你秀儿表姑,你这表姑也是个不容易的,唉,趁着阿奶现在能帮一把,就嫁了吧”杨李氏感慨完,就出门去隔壁找陈秀儿,只留下春秋一人。
一脸惊奇的春秋:看来她表姑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啊!
杨李氏估计是也和陈秀儿交代了什么,反正等到春秋见到这位表姑的时候,陈秀儿已经是满脸通红可以蒸鸡蛋的模样,估计是她奶又说了让秀儿表姑害羞的事情了吧,毕竟,这是去相未来老公的,必须要慎重一点啊,虽然春秋和陈秀儿只相处了一天,不过就她这一天的观察,得出的结论也是认为陈秀儿这人不错,单单就昨天毫不犹豫的送出几两银子,春秋就佩服。
不然,以她大伯娘现在的性子,还能让春妮姐过来跟着学刺绣,估计早就站在院子指桑骂槐的开始数落人了吧,哪能像现在一口一个秀儿妹子叫唤。亲热的不得了。
就像现在,春秋和陈秀儿两人刚出门口,就被院子里正忙着晾衣服的顾氏眼尖的看见了,顾氏忽略了身旁存在感很强的春秋,直接越过春秋,热情的拉着陈秀儿的手一阵嘘寒问暖“哎呦,秀儿妹子,你这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现在这么早是要和秋儿出门吗?要不还是让我家花儿带你过去吧,妮儿在屋里也不忙,昨天秀儿妹子交的刺绣妮儿学的不错,正努力练习呢,都能出来,妹子你看咋样……”顾氏说的让一旁的陈秀儿感觉一阵尴尬,又抹不开面子,尤其是对方手劲极大,她根本挣脱不开,说出的话声在顾氏的大嗓门下更是显得底气不足。
春秋看着陈秀儿那越来越苍白的脸和那有些潮红的脸颊,心里有些同情,可怜的孩子,这是又被顾氏吓着了。
“大伯娘,秀儿表姑刚来想要出去走走,然后我要带秀儿表姑去河边看看,妮儿姐不是正在刺绣吗?花儿姐也是早就出去玩了呀”春秋脆声声的开口直接拯救了处于边缘的陈秀儿。
陈秀儿立刻顺着秋儿的话茬,笑容有些勉强“大嫂,我和秋儿丫头去就行,不用麻烦大嫂了”
顾氏看着眼前的陈秀儿,有些不情愿的松开了手,又看了一眼正冲着她笑得一脸灿烂的春秋,觉得心肝有些疼,扯了扯有些发僵的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是秋儿丫头啊,秋儿没别的事?”顾氏心里有些不高兴,这没眼力见的丫头,咋还在呢。
“没事啊,阿奶让我陪秀儿表姑出去的,哎呀,对了大伯娘,瞧瞧我这记性,阿奶刚才还正找你呢”春秋一拍脑袋,语气有些懊恼,让顾氏听了有些担心。
顾氏听到后脸色变得有些煞白,紧张的问道,“真的,这啥时候的事啊”
“就之前阿奶喊我的时候呀,哎呦,大伯娘,秋儿一下子就给忘了”春秋可怜兮兮的说完,就看到她大伯娘也不和表姑说话了,看都不看二人一眼,直接冲进了屋里,一边跑一边喊杨李氏,生怕自己去的晚了被骂。
“表姑,大伯娘不在,咱们现在就走吧”春秋笑嘻嘻的冲着还一脸没反应过来的陈秀儿眨了眨眼。
“嗯,走吧”陈秀儿愣了愣,随后拉着春秋一边走一边笑,没想到小侄女还会骗人,她刚和杨李氏在一起,怎么会不知道杨李氏有没有找过顾氏。
“唉呀,我也是没办法”两人走出杨家,正往村口走去,春秋看了一眼周围,随后在陈秀儿诧异的目光下悄声说道“大伯娘最近有些变化,所以我才这么说的”春秋说完,就直接转过身子,也没管陈秀儿的神色变化,反正她都说了,她想她表姑应该能明白的吧。
春秋心里想着,这变化还是不能和表姑说,按照她娘的话就是有钱了心思也就活泛了。之前没有春秋这么能出点子的时候,顾氏和袁氏相处的还算是融洽,只不过春秋的点子一出,一开始倒是还好,不过现在,顾氏是恨不得自己是她闺女一样。春秋有些无奈,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不平衡的收入迟早就要出事的,袁氏之前已经和杨为柏商量过了,打算趁着过年建新房的时候分家。不然这个家迟早的出事。不过这些对于现在的春秋来说还是太早了,她年纪太小,还是努力赚钱比较好。而且她奶这么精,怎么可能不会发现问题。
“表姑,这就到了,你看”春秋伸手拉了拉一旁的陈秀儿,指着不远处一片翠绿的小山坡说道。
“原来就是这啊,坐着牛车来的时候见到过,没想到走进一看,真美啊”陈秀儿看着眼前那小山,河流,长长的芦苇荡,心里感慨,还真是美啊。
“表姑将来也要在这里生活,以后可以常来看看啊”春秋笑着打趣。
“小丫头,胆子不小嘛”陈秀儿先是一愣,随后之前那下去的红云又爬满了整片脸蛋,看起来分在诱人。
“表姑羞羞,我要去看看大牛哥嘞”春秋身后刮了刮脸颊,随后在陈秀儿那害羞的声音中笑嘻嘻的跑远了。
陈秀儿看着远处的春秋,羞得满脸通红,连忙捂着脸颊蹲在地上,想了想又从怀里拿出手帕,沾了沾河水往脸上扑了扑,不然一会儿怎么见人啊!
春秋登上了小山坡,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正站着的人,定睛一看,正是她要找的大牛哥。
大牛穿着一身干净的短褂,正在在不远处站着,双手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握住,眼神一直瞟着远处,等看到春秋出现后,连忙跑过去一脸急切的问道“秋儿,就你一个人来?”说完还往春秋的身后瞟了瞟,发现真的没有人后,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
“大牛哥,看到我你不高兴吗?”春秋看着大牛这个样子,有些想逗弄一下。
大牛听到春秋的话连忙摆摆手,摇头说道“没有没有,那有不高兴嘞,我只是…我只是…”大牛说话有些笨,话到嘴边更是不好意思说,看的春秋都为他着急。
“大牛哥,你先别着急,我表姑就在下边嘞,我这就给你去喊”春秋说完,也没管大牛,又跑了回去。
陈秀儿此时正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歇脚,等看到春秋来后连忙拉住春秋的手,眼神带着一丝急迫,“秋儿,他来了吗?”
“来了来了,表姑快去吧,我去别处给你看人”春秋狠狠的点了两下头,随后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要知道光是跑一个来回就把她累的差点要瘫了。
“那我这就去了,秋儿你用这帕子先擦擦汗”陈秀儿春秋的样子,有心要帮她擦擦汗,心里又想早就看到大牛,正急得不知怎么才好。
春秋抬头看了一眼,笑着说道“表姑把帕子给我就好啦,大牛哥等着着急嘞”
春秋说完,羞的陈秀儿直接把帕子丢给了她,也没理春秋的笑声,直接跑了,山坡很矮,等走了一段时间后,陈秀儿方才恢复正常,挺了挺她那笔直的脊背,穿着她那一身浅绿色裙装面带笑容的走了过去,为了今天,陈秀儿特意穿了这件她绣了好久的衣服,只为了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
上山的路不算抖,但是陈秀儿走的却是极为缓慢,心中不时的闪过各种场景,又担心对方的态度,她知道自己的家庭不好,还有一个视钱如命的母亲。况且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她也算是狼狈,想到这里,心里更是没底,手里的帕子被她攥的到处都是褶皱,也没有发现。
大牛只看见一个仙女出现在他眼前,正往他这边款款走来,那个穿着一身浅绿色裙装的仙女有着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白皙干净的脸蛋,笑起来还有酒窝,大牛一时之间看呆了,直到陈秀儿站在他面前才反过蒙来,随后脸色猛的涨红,支支吾吾的说了好一阵,也只说出了“我…我…”的字眼。
对方的傻样显然愉悦了陈秀儿,之前的紧张都消失不见,“噗嗤”一声,陈秀儿笑出声出来,她没有想过对方居然是这个反应,这个呆子,心里想着什么,脸上自然也表现出什么,看着眼前被自己迷的找不到北的人,陈秀儿别提心里多甜了。
“秀儿姑娘,不好意思,是我冒昧了”大牛听到陈秀儿的笑声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连忙尴尬的道歉,生怕对方被自己吓到。
陈秀儿发现对方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可爱一些,不同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种正人君子,憨厚老实,如今那满脸通红手舞足蹈的样子更让陈秀儿高兴。
“没事”陈秀儿语气淡淡,摇了摇头。
“额…秀儿姑娘,你为什么相中我啊”大牛知道自己有些蠢笨,索性也就直接问了出来,当初听他娘说出来的时候,大牛有一瞬间是懵的,因为什么呢?他没有想过会有姑娘相中他,尤其是他发现对方还是之前他帮助过的人。
陈秀儿没想道对方会这么问,有一瞬间的诧异,不过看到对方那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也就明白了,陈秀儿低头想了想,笑着说道“嗯,你人不错”
“没了?”大牛更懵了,人不错??可是人不错的很多啊,为什么选自己呢?
“呆子,还想要什么?”陈秀儿目光流转。嗔了一眼有些犯傻的大牛。
“嗯?嘿嘿嘿”大牛笑得一脸蠢笨,像是被砸傻似的。
“好了,虽然我娘有些爱财,可我不是这样的人,所以如果你对我也还满意的话,我没有意见”陈秀儿还是不放心的说出了她娘,虽然她刚开始看上眼前的人是因为人好,可还是不忍心让他上当,毕竟,她娘的名声…陈秀儿神色暗了暗,牙齿轻咬着唇瓣,有些难过。
“没意见没意见,我也没意见”大牛连忙摇头,他也不是傻子,“秀儿姑娘,你娘的事,我娘之前也说了,她很喜欢你,所以不在乎你娘的事”大牛婶之前也是听说过小李氏的人品的,可又打听过陈秀儿这个姑娘,北村没有不夸的,这就行了,不是大牛婶不挑,她们也是孤儿寡母,都一样,只要人好其他的都不是问题,况且,大牛婶也是相信杨李氏的人品的。所以陈秀儿这件事大牛婶心里并不反对。
“真是个呆子…”陈秀儿一愣,随后眼泪掉了下来,直接把大牛吓得手忙脚乱…
之后下山的时候还晕晕乎乎,大牛想起下山之前对方的拥抱,就忍不住嘿嘿傻笑,能娶到陈秀儿,他绝对是走运了。
这厢陈秀儿回来的时候明显眼眶红肿,直接让春秋皱起了眉头,难道是大牛哥嫌弃她表姑了,当下语气有些生气“表姑,你眼睛怎么红了?是不是大牛哥欺负你了,你等着,我这就帮你教训他去”春秋一看就知道陈秀儿一定是哭过,有些生气的要去找大牛算账。
陈秀儿看着春秋的样子,就知道对方是误会了,当下也顾不得擦眼睛,连忙伸手拉住春秋。有些笨拙的解释道“没事,没事,他哪有那个本事欺负我,是我自己不小心的,秋儿,表姑这是一不小心让沙子进了眼睛,表姑真的没事”
“……”春秋:她的表姑!八月份哪有沙子啊,而且也没有风啊!春秋看着对方的样子,得知不是大牛哥欺负她,也就放心了,随后感觉很无趣的回了家。
村东头大牛家此时正烟火缭绕,大牛婶正蹲在灶台口煮了饭菜,大牛回来的时候也没和她招呼,直接扔了一颗定时炸弹“娘,我要娶她”
“哎呦,你个死孩子,这是要吓死娘嘞,娶谁这是”大牛婶正烧火呢,直接吓得差点烧了手,气的瞪了一眼大牛。
“嘿嘿嘿”大牛挠头干笑,“娘,我要去秀儿姑娘”
“哦?决定了,不改了?”大牛婶眼皮没抬一下,垂声问道。
大牛语气认真“不改了,我就要娶她”
“那好,等我明天我和五婶子商量完事,过两天咱们就去下聘”大牛婶当机立断的说道。
大牛听完后乐的满脸傻样,“诶”
“别傻了,赶紧干活去”大牛婶笑骂道。
“嘿嘿嘿…”大牛憨笑着跑远,拎起一旁的铁锹填起了之前的没完成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