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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真的是受了心情的影响,连天公都不作美,随着周末的来临,整个帝都浸泡在一片雾霾中。
陈欢一拉窗帘顿时呆了,窗外一片白茫茫,整个世界,除了自己的房子,全都不见了。
瑞森的电话先到了:“我靠,我特么一早起来,以为自己瞎了呢!”
“那还跑不跑了?”陈欢问。
“还跑?你铁肺啊?”
“实在不行戴口罩,跑吧,一年就这么一次,我等了很久了。”
“防毒面具都不行,真不能跑了,我怕看不清路,直接撞树上去。”
瑞森放弃了,陈欢怔怔地有些发呆,简单收拾了一下,带好必备的东西,根据实际情况,打车不让进限制区,只能地铁,这个放弃,陈欢还是开着奥迪小跑向赛场出发了。
迟疑地发了个朋友圈,一张雾霾的惨烈实景,一张在如此恶劣条件下,仍然坚持比赛的选手们集体戴着口罩的坚韧与悲壮。
当迈开双腿的一瞬间,陈欢不后悔自己的决定,一步一步稳行在人群中,这些人都是陪跑,陈欢并不觉得那么孤单。随着步伐越来越持续一种节奏时,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瑞森说错了,烦恼是可以跑走的,至少此时此刻,陈欢心中一片澄净,只有奔跑和耳边轻微的风声,初冬的太阳渐渐穿越厚厚的雾霾,即便是一点微弱的光芒,也能给人带来一丁点的希望,摘下口罩,大口地呼吸着,忘记了计算公里数,只剩下奔跑,陈欢觉得自己自由了……
从帝都广场出发,一直到森林公园终点,整整十公里,陈欢一路不停歇,取得了近几年最好的成绩,在到达终点的一刻,整个人似乎还停不下来似的轻灵。
稍作休息,陈欢这才感觉到体重渐渐回来了,而且越来越沉,快迈不动腿了,脚上尤其酸痛,估计是有些运动过度了,风吹在身上,一阵阵的打着激灵,跑步的热量正在消退,衣服都在车里,必须赶紧回停车场。
望着身边一个个选手被涌上来的朋友、亲人簇拥着,个个都像凯旋的将军,陈欢低着头加快了脚步,已近正午,雾霾渐散,太阳的光芒灰扑扑的,打在身上只觉得冷。
正在找着奥迪小跑,却看见一辆眼熟的路虎,陈欢不由自主停住了脚步,忽然身上一暖,多了件棉衣,一个声音随之责备:“这破天还跑,不要肺了?”
陈欢睁圆了眼睛,懵懵地看着仿佛从天而降的男人,悲喜莫名!
“你怎么来了?”
“问那么多干嘛,赶紧上车。”顾颜架着陈欢向路虎走去。
“诶,我自己有车。”
“我先送你回家,待会回来给你取车。”
“车上还有东西……”
“丢不了。”
不容分说,顾颜把陈欢塞进路虎,丢过一个暖水袋,滚热滚热的,又拎出一个毯子压在陈欢的腿上,陈欢说不用,没那么娇气。
顾颜道:“我玩长跑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跳皮筋呢,听话,容易引发高烧,这时候浑身毛孔全开着,千万不能受凉。”
陈欢乖乖地上了车,抱着暖水袋默默地看着顾颜,温暖从手心里慢慢沁遍周身。
咖啡在保温杯里冒着香气,温度刚好,陈欢接过来喝着,时不时瞟向顾颜,灰色的运动休闲款,柔软的质感却衬得人格外有型,象牙色的皮肤越发显得光滑细腻,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向后望着倒车,半露的锁骨抻出一道优美的线型。
顾颜的目光忽而撞向定定的陈欢,陈欢慌忙避开,耳垂突地又被一只手揪住,轻轻地拽了一把,陈欢这次淡定了许多,小声怪道:“干什么!”忽然也伸出手来揪住了顾颜的,顾颜的耳垂又厚又软,摸在手里肉呼呼的,陈欢笑道:“这是猪耳朵吗?”
顾颜摇着脑袋想甩开陈欢的手:“开着车呢。”
陈欢不放手,摩挲着柔韧的耳廓:“为什么来找我?”
耳上又暖又痒,顾颜任凭那几根手指调皮的摸着,直视着前方的道路:“为什么不能来找你?”
擦,这就是顾颜特有的回答方式,陈欢扯了扯“猪耳朵”,心情小复杂:“最近都没来景观这边?”
顾颜淡淡道:“忙。”想了一下又补刀:“省得某主管嫌我屁股擦的不干净。”
陈欢松开了手,上次剧院的偶遇弄的两个人都有些不快,今个见了面,没想到顾颜又提起来。
见陈欢不说话,顾颜只好叹口气,胡乱摸摸陈欢的头发:“行吧,不提那事了,以后想听戏,我给你多找点票。”
陈欢笑了笑,大梁玉蝶的儿子要听戏,还得别人找票,唉,也真是讽刺,看着顾颜专注地表情,陈欢把暖水袋抱得更紧了。
还没到家,陈欢就有点坐不住了:“腿抖得好厉害。”
顾颜看了看:“可能是肌肉痉挛,回去给你按摩一下。”
陈欢小声道:“那倒不用吧?”
到了家,扶着顾颜,陈欢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进屋来的,两腿抖得停不下来,脚上的痛也加剧了,一下子倒在床上直吸气。这才觉得自己有些托大了,长时间的奔跑基于每日规律性的锻炼,前段时间工作忙,训练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
替陈欢盖好一条薄被,顾颜挽起袖子,陈欢忙又起身:“别了,真不用。”
顾老板的口气强硬起来,不容抗拒:“少废话,躺好!”
“那你别动我的脚,疼。”
……
阳光稀薄,并没有因为午后而发挥应有的效力,雾霾欲散不散,天空阴沉着脸,一片铅灰色,房间里昏昏暗暗的,而陈欢还是将双眼埋在半条手臂下,头微微侧着,寻着枕间的暗处。
顾颜转身走到窗前,将暗色团花的厚厚窗帘从两端慢慢合拢相聚,丝光浮动,却将最后一抹光线遮住了。室内陷入一片深色中,旋开卧室内另一盏角灯折回床边,顾颜轻声道:“要是能睡你就睡吧。”
嗯了一声,陈欢闭着眼,依旧埋在手臂下,心陡然又是一颤,腿上承受来自顾颜手指的力度,不轻不重,不缓不急……起初是小腿,再然后向大腿……手法娴熟,张弛有度,有些地方格外酸胀舒适,那应该是穴位,腿上剧烈的抖~动开始松缓下来,变为间歇性的一跳一跳。
陈欢埋首轻笑:“你做建筑前是按摩师吗?”
顾颜不满地拍了陈欢脚心一下,商量着:“……可不可以不盖被子?还有……把长裤脱了……”
陈欢移开挡在脸上的手臂,睁开了眼,看着顾颜,脸上写满了“最好不要”几个字。
顾颜一摊手:“手法再好,隔着这么多阻碍,力度达不到,我也白费力气。”
“我会冷的。”
“开开空调,你上身盖好被子。”
犹豫着,再扭捏反而显得……,趁顾颜转身去开空调,陈欢褪去了那条长裤,只是还盖着被子,ck纯棉的内~裤仿佛伊甸园亚当身上最后那片树叶,遮挡住始祖不禁~诱~惑后最初的那点羞~耻。
片刻,身下一凉,陈欢不由自主加紧~了两腿,又将脸埋在了臂弯下。
“放松。”顾颜使劲搓了搓掌心,带着热暖贴上了光滑的皮肤,陈欢的心胡乱跳着,随着那温热的掌心,腿上的暖四处游走。
陈欢一直很满意自己的很多部位,不仅是脸,也包括腿,长期的锻炼,腿型修长而结实,没有一分多余的赘肉,也不像其他人那样有着浓密的腿毛,甚至比很多女孩子更担得起冰肌玉骨,肤如凝雪等诸如此类的字眼。
顾颜的手放慢了速度,缓缓向上揉推着,指尖轻轻按着更为薄嫩细腻的地方,屋里的暖已叫人汗流浃背。
被子滑开了,陈欢迅速又将它拽了回来,堆在身上,上边盖住半张脸,隐忍着,偷眼瞟去,顾颜躬着身,神情认真,眼内是司空见惯的那种冷静与平淡,额头已见涔涔汗意。
室内一片静谧,流动着彼此微微不平的喘息声,陈欢的头上也冒出汗来,半搭在腹部的薄被仿佛也失去了应有的作用,陈欢陷入了从未有过的尴尬,心思意念犹如作怪的小鬼,扯着腿上那股异样的力道,四处点捻,拨篝撩~火,仿佛中了邪,倒将那日映入脑海中乱七八糟的画面一幕幕放出来,重叠着眼前的顾颜,那似有似无的碰撞、摩挲,叫人痛苦不堪又万分喜欢。两只手紧抓住薄被,挡在那里,生怕一个闪失,变昭告于天下。
心如鼓作,乱跳如麻,瑞森的分析,究竟有几分是真,几分可信?被拒绝的后果不堪设想,于是有些话便梗在喉中,挣扎着说不出口。
“顾颜,好了,你也累了,休息一下吧?”陈欢的声音沙哑晦涩。
“转过身去,一会就好了。”顾颜坚持着。
也好,陈欢似得了大赦般,迅速翻身压下,压得人生疼。整张脸深深地埋进了两枕之间的缝隙,腿早已不抖了,抖得是心。
一阵锤打后,顾颜的手一拍陈欢在弹力内~裤下包裹着的高~翘~臀~部,戏谑道:“真诱人!”
陈欢抬起脸来,微微抗议:“喂,占便宜没够怎么着!”
顾颜扶着床边,忽然探身过来,对上陈欢略带“羞愤”的小眼神,笑得格外不厚道:“做你男朋友啊?”
“能不再开这种玩笑了吗?”陈欢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瞬间又后悔,为什么不反击?好!你来啊,敢吗?
顾颜笑笑地走开,一按开关,厚厚的窗帘退向两边,光线打透全室,陈欢眯了眯眼,盖上被子,整个人埋在里边不出声。
顾颜点了支烟,踱到客厅,也没了动静。
不知过去了多久,陈欢掀开被子,侧耳倾听,客厅里还是一点响动都没有,于是穿上裤子,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脚踝一阵剧痛,陈欢捂上了嘴,生怕顾颜听到,一瘸一拐地走出卧室,只见顾颜倚在客厅的窗根下,开着半扇窗,手里的烟袅袅升腾,静静地望着远处雾霾散去后影影绰绰的群山,夕阳西下,天空几抹淡淡的红晕,此时的顾颜神情冷漠而高深,看得人心里莫名的神伤。
烟蒂烧到手指,顾颜惊觉,这才发现站在卧室门口的陈欢,掐灭了烟,顾颜淡淡地问:“腿还抖吗?”
“不抖了,就是脚疼。”
“估计是拉伤了,你好好歇着,别瞎溜达,我先给你取车去了。”
“晚上请你吃大餐,”陈欢一片冰心在玉壶:“我得好好谢谢你。”
顾颜道:“谢什么,我怕你真趴下了,耽误公司的事。”
……冰心瞬间碎在了玉壶里……
顾颜还是走了,接了个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格外耳熟,陈欢一怔,是那个苏苏。苏苏好像又在发脾气,声音大得回响在屋里:“小哥哥……”
顾颜立即向外走去,似有安哄之意:“好好,你别急,很快就能看到我了,你数一百下。”
为毛还要数一百下?对方肯定是个上学的小孩子,陈欢疑惑地看着顾颜,想问,还是忍住了,上次的不愉快记忆犹新。
顾颜也不多作解释,换好鞋拉开门,不忘嘱咐门内的陈欢:“别洗澡,免得受凉,我晚点过来送钥匙。”
陈欢道:“不用,别送了,明个再说吧。”
顾颜道:“也好。”
即将关闭的门里一张黯然的脸,已经要走的人忽又将门推开,几步走到陈欢跟前,忽然揽过陈欢的头,双唇闪电般在脸颊上轻轻一触,不等陈欢反应过来,顾颜转身离去,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了,陈欢独自愣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