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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刚说我是你的什么人?”沈轻歌凑在夏北风耳边,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妹子?你脸皮怎么那么厚!”
“不然我能怎么说?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家不知道多少辈的祖奶奶,会被人当成神经病的吧。”夏北风不耐烦的说道:“这点破事你都能念叨半小时,也该停停了吧,轻歌妹子!”
他特意在结尾的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气的沈轻歌差点动手揍她。
曲悦走在他们俩身后,低着头跟在他们的脚步,始终不敢看两遍甬道的墙壁。
一个小时前,他们按照许贺的说法打开了鬼王庙的机关。
当那个黑漆漆的洞口出现在供桌前方的时候,除了早已心里有数的许贺、夏北风和沈轻歌散人之外,所有人都惊呆了那么一小会。
任谁也没想到,这个洞口就摆在一进门就能看到的,最显眼的地方。而他们忙活了半夜,居然一点端倪都没有发现。
许贺倒是很满意这样的结果,享受了一会人们敬佩的目光之后,就催促他们快点下去找东西了。
众人整理了一下东西,期间还因为如何处理曲悦这个累赘吵了一小会。
曲悦本人是坚持要跟他们一起到下面去找赵心宁的。
姓宁的盗墓贼头子对这事也没什么意见。在他的心里,曲悦是跟着夏北风和沈轻歌这两个“沈云归家的小孩”一起来的同伙,多少也能有点用处。就算是真的不能自保,在下面出了什么事情,全是姓沈的家里人的锅,跟他没什么关系,。
反对的最激烈的人自然是许天乐。她完全是没什么理由的,单纯的为了反对而反对。甚至使出了“有我没她,有她没我”这种熊孩子专业术语来表态,着实让众人头疼了一会儿。
不过最出乎人意料的,反倒是夏北风和沈轻歌这两个人,他们态度坚定的反对曲悦跟着他们一起下去。
然而他们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处理曲悦的好方法。
如果将她留在地上,在她自己找不到路回去的前提下,谁也不可能抽出空去送她。可是他们也不知道这一去回去多久,甚至不知道最后还会不会从这里出来(别人我不知道,我跟小北是肯定不会从这出来了——沈轻歌语),也没法让她等在原地。
至于把她自己放在这里她还害怕,这件事也挺好解决的。姓宁的他们一伙人也不会所有人都下去,而是会留一个人在地上当做接应。
于是问题的重点就出来了。谁会放心把一个一言不合就吓的哭鼻子,身体弱的比小鸡仔强不了多少的年轻女孩子和穷凶极恶的盗墓贼放在一起。
在曲悦的哀求下,沈轻歌始终没松口,说死了不准她跟着。夏北风倒是先心软了。
心软了也没用,他到底还是要看着祖宗的脸色办事的。,这事沈轻歌说了不行,那就是不行,怎么求都没用。
一群人因为这件事确实头疼了一阵子,最后拍板做决定的人竟然是那个“体质挺别好”的老板许贺。
当许贺笑眯眯的提出可以带着曲悦下去,甚至可以让众人特别照顾她的时候,夏北风的心里忽然涌上了点不好的预感。
这老东西到底要干嘛?他不是有什么东西势在必得的吗,主动带这么个拖油瓶又是什么意思》
沈轻歌听到这话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她只给了夏北风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便拉着曲悦去墙角嘀咕了一下会儿。
沈轻歌似乎是故意防着夏北风偷听,低着头和曲悦凑在一起时,将两个人交谈的空间档的严严实实的。
夏北风只能看到沈轻歌不断地用教小孩一般的动作对曲悦比划着什么。曲悦时不时的点点头,有时候会犹豫一下,但很快便再一次点起了头,脸上的表情无比的坚定。
过了一会儿,沈轻歌牵着曲悦的手,回到了众人面前。
“行了,没问题了,我们一起下去吧。”她边说边冲着夏北风点点头,示意他放心,然后对许贺笑着说道:“我们带着的人我们自己照顾就好了,不劳许老板费心了。”
许贺正待说点什么,就听到她接着含沙射影的说道:“我们带的小姑娘挺听话的,管得住。反倒是许老板你……最好还是管好自己的人啊!”
她这话说完,还特意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许天乐,才伸手招呼夏北风过来。
许天洋抬手拉住了即将冲过去的许天乐,低声下气的哄着她不要闹事。
“一会看着点这小姑娘,别让她乱跑。这下面不比普通的地方,活人要是死在那里就麻烦了。”
夏北风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抬头对姓宁的盗墓贼说道:“宁哥,我们这边搞定了,你看什么时候走合适。”
那盗墓贼——根据沈轻歌的资料库,他真名大概叫宁峰。
他是个身形匀称的中年人。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鬓角有一点白色,看着温文尔雅,走出去说是个大学老师都不为过。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走上了违法乱纪的道路。
他先是指派了一个看着就很机灵的年轻人留在地面上,对着他交代了几句话,还在夏北风手里要了个护身符给他。将一切都安顿无误之后,他才推出一个有六块腹肌,身高至少一米九的年轻人下去探路。
按理说探路的人一般都是要用身材矮小的。再古老一点的传统盗墓贼还会专门为了这个练个缩骨功,就是为了方便钻进小小的盗洞里。宁峰这伙人却反其道而行,送去了一个差点卡在洞口的彪形大汉,也不知是何用意。
你这样还不如让沈轻歌下去呢,她下去了保管什么东西都能吓跑。
夏北风尴尬的看着探路的人在洞口艰难的向下蠕动着,脸上露出了不忍直视的表情。
“阿泽对味道特别敏感。”宁峰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困惑,凑到他身边来,小声的解释道:“这小子从小长了一双狗鼻子,下面的土有多少年,适不适合人呼吸,有没有明器,他隔得老远闻一闻就能知道了。”
夏北风点了点头,转头看了一看沈轻歌。
“下面的粽子有多少年我也一闻就知道了。”沈轻歌摆着口型无声的说道:“这种事情也太简单了吧,用不着佩服。”
夏北风低下头,看着自己脚下的地砖,懒得理她了。
过了一会,阿泽从下面用手电晃了几下,示意下面没有问题,可以下去了。
宁峰转头冲着许贺点了点头。
“走!”许贺干净利落的挥挥手,自己带头先跳下了地道口。
下面的甬道看起来并不像洞口那么窄小,走了几步拐了个弯之后就变成了空旷宽阔的大路。别说是走人了,并排跑两辆车都没问题。
地下的空气十分的新鲜,完全没有在底下憋了许久的那种腐旧变质的味道,偶尔还有微风从甬道中吹过,给人来了几丝舒爽的凉意。
想来应该是在什么地方还有通向外界的出口。
他们最先看到的地下建筑物是用整齐的石块砌成的甬道。头顶上方用石块砌成了拱形,最高的地方差不多有五米高,矮的也有三米多高。这个高度,使站在下面的人都隐隐有一种自己过于渺小脆弱的错觉。、
两边的石头上用粗犷的手法画着某些原始祭祀为主题的壁画。画面上的人物虽然只是寥寥几笔,却画的十分传神,让人略微一看就能明白内容。
壁画中的内容几乎都是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站在高高的祭坛上,接受人们的跪拜,供奉。
偶尔也有掺杂着恶鬼带人战斗的画面,战争胜利之后的庆祝画面,但大部分的壁画,表达的还是万人跪拜这个主题。
巨幅的壁画中,祭台上端坐的男人虽然带着面具,目光却似乎紧紧的追随着他们,闪烁着冰冷嗜血的冷光,给人以巨大的压迫感。
除了画风的明显不同,也只能从人物衣着的细微差异上去分辨壁画的先后顺序。
那壁画中的内容乍一看还挺新鲜,但看多了相同的内容,便会觉得无聊。十几分钟以后,除了夏北风之外,其他的人早已不再关注两边千篇一律的壁画了。
他们就这么在甬道里走了一个多小时。看着接连不断的壁画,听着自己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甬道中,渐渐模糊了对于时间的感知能力。
这群人原本就目的各不相同,可以说几乎每个人都怀着点自己的小心思。因此现在虽然是走在一起,却互相防备着,完全没什么交流。
走在最前面的是宁峰那个名字叫阿泽的手下,举着手电开路;紧接就着是许贺带着许天洋和许天乐;中间是夏北风和沈轻歌,带着一个拖油瓶曲悦;最后则是宁峰一伙人。
除了宁峰和阿泽之外,他们这伙人中还有两个人——一个被称为大黑哥的年轻人,和一个干瘦的小个子,宁峰管他叫聋子。
一开始宁峰还主动跟夏北风两人搭话。后来在许天乐时不时愤怒的目光,他也安静了下来,只顾着在最后走路了。
倒是沈轻歌,仿佛完全没有被甬道中诡异的壁画和紧张的气氛所影响,始终在没话找话的个跟夏北风抬杠。
甚至逐渐到了烦人的程度。
“我说,你就不能安安静静的走路吗?”夏北风不耐烦的对沈轻歌说道:“再这样下去,估计大伙就要一致决定把你扔在半路上了。”
沈轻歌听到这话瘪了一下嘴,低着头安静了几分钟。
“有什么办法嘛。”她的声音在夏北风的耳边响起:“这破地方我都来过多少回了,没什么好看的。”
夏北风先是一惊,前后左右看了一圈,见身边的人对她这话都毫无反应,才明白过来。
这家伙大概有用了什么手段,让这话只能我听得到。
沈轻歌低着头,脚步轻盈的在石头铺就的大路上走着,嘴唇轻轻的动着。
“而且……你有没有发现,他们已经走错了。”
夏北风挑挑眉,看了一眼身边的壁画,对着沈轻歌比划了一个“二”的手势。
“确实是二十多分钟以前,你怎么知道的?”
夏北风歪头示意了一下身边的壁画。
可能是因为个人爱好,或者是单纯的观察细致。在大家对千篇一律的壁画没兴趣了之后,他却一直关注着身边每一幅壁画的细微区别。这就导致他在发现了一副重复的壁画时,还惊讶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发现,接下来的壁画都跟之前的画重复了。
连排列顺序都不带变的。
按理说这种按照年代来画的壁画,是不应该出现这种重复的画面。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他们在没注意的情况下,绕了一大圈,走回了原地。
并且又走了这么久,居然一直没有人发现这件事。
“是不是觉得挺奇怪的,明明一直走的是直路,也没看到岔路,怎么就走回来了?”沈轻歌得意的问了一句,停顿了一下又小声的说道:“也就你这种家伙看那堆抽象派画风的东西还能看这么长时间不腻歪了。”
沈轻歌说的没错,拐回原处这件事确实……不太符合常识。
可是一想到这地方存在的都是一些什么玩意,夏北风就又释然了。
这种鬼地方根本就不应该用常识去考虑。
沈轻歌等了一会,也没得到想象中对方惊讶的反应,便没趣的咳嗽了一声,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其实这里也就是大门,不是很远的,知道路的话也就走个十几分钟。原本有四条路,通往不同的地方。不过你知道,毕竟是大门嘛,总要有点东西……在这看门的是个狐仙,它把四条路连在一起了,变成了一个圈,于是我们就在这绕圈啦啦啦啦!明白了吗?”
明白了你不要唱了!
夏北风面露厌恶的瞪了她一眼。
“这就是个幻术,要破的话很简单的。我可以教你,但是还是再等等吧。如果他们都没发现问题的话,我们忽然说出来了,好像也有点太奇怪了。你就跟着再走一圈,仔细看看,能不能找到阵眼什么的。”
夏北风闻言,低头看了一眼手心的纸片,表情有些犹豫,似乎在担忧着什么。
“哦,你师父的话不用担心,我前几天得到的消息是他还活着,没什么生命危险。而且昨天还能把麻雀放出来跟你打招呼,估计应该没那么快死。就算是他真的死了,看到你能自己找到这鬼王家的看门大阵的阵眼,估计也要含笑九泉了吧。”
不,他要是为了这点事就含笑九泉了,我下半辈子估计会天天做噩梦的。
夏北风暗自叹了口气,更加专注的看着墙边的壁画。
既然沈轻歌都这么说了,那估计是真的没什么太大问题。估计以这家伙的恶趣味,应该是真的想让我自己找阵眼吧。
“是啊,要不要给个提示。”沈轻歌蹦蹦跳跳的从夏北风的身后走到了他的前面,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冲着他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别光看两边,看看头顶啊,脚下啊什么的。”
夏北风:“……”
你这已经是剧透了吧,简直是监考老师在送答案了对吧!
最后,他还是决定老老实实的按照沈轻歌的指示,去找那个所谓的“狐仙幻术阵眼”。
话说回来狐仙为什么要给鬼王看大门,这个巫溪鬼王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动物也能扯上关系?
这个疑问在夏北风脑子里浮现的同时,他听到了前面许天乐的一声尖叫。
众人齐齐的向前看去,走在最前面探路的阿泽,不知什么时候倒在了地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