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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定好尸体,白师傅拉过白布,将它覆盖在尸体上,这才放倒独轮车,对那位痛失】”
茶商悲戚地点头,边走边哭,一路念叨着女儿的名字,朝县城西北方向走去。
白师傅推着那辆怪异的独轮车紧跟其后,走路的姿势突然变得怪异起来。
只见他先迈左脚,而后右脚微弯并拢至左脚处,而后又出右脚,收左脚,周始往复慢吞吞不说,关键还不走直线。
怎么看,怎么都像是现代罹患中风有些半身不遂的患者走路姿态。
对于这种怪异的走法,李默很是闹不明白,悄溜儿地问向李半金,“老爹,白师傅腿不方便?可刚才看着挺好的啊。”
李半金跟李默并肩而行,听他这么问,当即就是一个爆栗敲了过去,“
休得胡言,这是最常见的北斗七星步,属于禹步的一种。若是让白师傅听见你这样胡诌,定然让你好看。”
禹步是什么,李默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电视上那些道士捉鬼大师什么的,动不动就说禹步禹步的。
没成想,这什么北斗七星步竟然只是禹步的一种。难道,禹步还分很多种类?
看着李默一脸的茫然,李半金无声的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禹步乃是昔年大禹治水时所创,而后被后人推演百端,步法增致九十余种之多。举步不同,颂咒各异,功效也自然不一。白师傅踏的这北斗七星步,乃是祛邪驱秽的。”
李默顿时明白了,白师傅之所以踏着禹步前行,估计是之前的收尸匠传下来的规矩,免得沾染到尸体的晦气。
白师傅虽然并没有走直线,不过总算是曲绕着前行的,走了许久,茶商终于停下脚,指着前面的一间茶叶铺子道,“就是这里了。”
这间茶铺位于钱塘县西北角的一条长街上,位置不是很好,生意却很兴隆。
茶铺三面通透,左侧摆了几排一人高的竹架,上面搁置着包装精美的团茶,下面则摆放着各式散茶。
中央的位置放着几张大方桌,每桌都围了些客人,正开怀的高谈阔论。铺子里的小厮手里拎着把长嘴大茶壶,时不时的给他们续上滚烫的开水。
饮茶之道,兴于唐,盛于宋。
宋人将唐人的煮茶法改为点茶法,把茶叶置于茶盏,而后用烧开的沸水冲入其中。
再用茶匙充分搅拌,使茶与水充分溶合,待满碗出现细密的白色泡沫时,互相比较鉴赏一番后,方自慢慢嘬饮,俗称斗茶。
茶商领着众人来到茶铺前立定,铺子里的人眼见这番阵势,便停下品茗阔论,纷纷围了上来。
“这是出了什么事?”
“不清楚,瞧着推独轮车的正是白师傅,应是谁家又有白事了吧?”
“这家铺子的掌柜在呢,该不会就是他家吧?”
众人议论纷纷,茶商已经放声嚎啕大哭起来,“我苦命的女儿啊,你死得好惨呐,呜呜呜。”
茶商话音刚落,便从铺子内冲出一名妇人,三两步跑到茶商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道,“杀千刀的乱号丧,绿珠出门卖花戴去了,你胡乱哭喊个什么?”
茶商瘪着嘴,两行清泪滚滚,“娘子,那车上躺的便是绿珠,她,她已经惨遭不测了。”
“胡说,我不信,不可能,不可能的。”妇人募地松开揪住茶商衣领的手,宛如被蝎子蛰到似得,连连摇头,“我家女儿乖巧懂事,分明是买花戴去了,你休想哄骗我,我不信!”
说着,便冲到白师傅推着的独轮车前,欲伸手去掀那块掩盖住尸体的裹尸布。
白师傅用手臂挡住了妇人的举止,“这位夫人,眼下是在长街上,且容我将尸身送回家中,再行计较。”
妇人哪里肯依,伸手又想来掀,被茶商一把拽了过去,拖着往茶铺后面的家中走去,“走吧。”
围观的众人哪里还有心思吃茶,各自将茶钱置于桌上,纷纷跟了上去。
茶商的家就在茶铺后面,是间还算宽敞的小院子,就是稍微有些凌乱,应是平日里忙着做生意,没什么时间来打理的缘故。
随着茶商的指引,白师傅一路推着独轮车进了院内,招手让茶商过来,跟他耳语了几句。
茶商依言而行,挪了张竹床放在正厅,待白师傅进来,而后关上门,将众人的视线给挡在了门外。
过了盏茶功夫,正厅门被拉开,白师傅推着辆空独轮车走了出来。
围在门口的众人瞬间闪出了条路,生怕被那推过死人的独轮车碰到。
等白师傅走后,又纷纷围在门口,小声地议论着。
“听说这家的女儿前天才被接到钱塘,怎得今天就死了?”
“谁知道呢,人有旦夕祸福,半点不假啊。”
“唉,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可怜啊。”
李默和李半金站在门外并没有进去,站在围观的人最外面,仔细地打量着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只见众人脸上或怜悯或哀叹,其中还有些完全就是看热闹的,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走吧,咱们进去看看。”李半金扯了下李默,抬步往前走去,“让让,让让。”
被推开的人正想怼李半金几句,待看清了来人是衙门里的李捕头,纷纷挪开了位置,“官府的人都来了,只怕死的有蹊跷啊。”
“嗯,谁知道呢,兴许是暴毙而亡呢。”
“不是,你们没去,我可是在现场亲眼见的。杨知县都说了,是投河自尽的。”
“好好的姑娘怎么这么想不开?她投河一死了之,可想过她父母要如何度日啊?”
从众人的议论声中走到正厅,李默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唉,你说你们围观就围观吧,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声议论,人家苦主家属还在屋里呢,就不能顾忌下么!
厅内的茶商夫妇已经哭得没了人形,那妇人更是委顿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嘴里不停的念叨着,“绿珠啊,你不是买花戴去了么?怎得这么想不开啊,呜呜呜呜。”
李半金毕竟是老捕头,估计见惯了这种生死离别的场面。他走到妇人面前,放缓了声音问道,“令爱不幸遭难,实在是令人扼腕。而今还要你仔细回想下,她离家前可有什么不妥贴,或者反常的举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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