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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归和安林瞬间跪了下去,连手中的酒杯都来不及放。但陆蓁却好像喝醉了一般,笑嘻嘻的直接走了过去,伸手牵住对方的手,将人拉了过来。看的一旁的安义也是目瞪口呆。
“来迟了,罚酒三杯。”
陆蓁拿的是自己的杯子。她给他添酒,也给自己添酒,他喝一杯,她也跟着喝一杯。谁知陆蓁不只是故意,还是真晕了头,三杯饮尽,竟还要给他斟第四杯。
“蓁蓁。”他笑着皱眉。
陆蓁不解,还以为他是在推却,一时放下酒壶,半嘟着唇,有些不满,“不想喝就算了……”
说着就要转身,可惜脚力浮软,眼看就要栽倒,还好赵文烨眼疾手快将人捞了回来。右手扶着她的腰,左手还是端起了她刚刚替他斟的酒,抬手喝了。
放下酒杯,见陆蓁伏在他肩上发愣,便知她是醉了,一时挥手遣开了身边的其他人,扶着她就要进屋。
“别——”
陆蓁突然拒绝,伸手微微推他。
“怎么了?”他低头询问。
陆蓁瞪着眼睛,迷迷蒙蒙的看着天上的月亮,“还有一个人没来呢。”
月亮旁边有云在动,赵文烨知道她是糊涂了,忍俊不禁道:“太晚了,那人要卧床休息,就不来了。”
“为什么……”陆蓁问的很是认真。
“因为该休息了。”
“但她答应会回来的。”
“可能,今晚太晚了,她明晚才来。”
赵文烨不知为何,耐心出奇的好。但陆蓁似乎没听到一般,还在执著于他那句“不来了”,嘴里一直碎碎念着:“为什么,她答应过的。”
“蓁蓁。”
“嗯。”陆蓁听到自己的名,低下头,有些无辜的看着他,“是因为我对她发脾气了么?”
“不是。”赵文烨有些无奈。
“那就是她生我的气了,她气我撒谎了……”陆蓁开始执拗起来,根本听不到赵文烨的话,只顾着自己絮叨,“……我跟她说,陆姐姐也是很好的人,让她不要回来,好好照顾陆姐姐,但其实是骗她的。我不喜欢陆才人,也不喜欢她去照顾她——”
伸手攥住身前人的衣襟,陆蓁的声音开始带了激动,眼眶也有些微微泛红,“我不想骗她,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去求惠妃姐姐开恩,可她忙着跟皇上卿卿我我,你侬我侬——”
“蓁蓁。”赵文烨皱眉,哭笑不得。
她在胡说什么。
果然,是因为看到了他和惠妃同乘,才心里不快么。
所以,那个时候她故意躲开他的视线,除了行礼之外,就几乎把他当成一个无关紧要的旁人,是因为在吃惠妃的醋?
唇角不觉得一弯。
不得不说,陆蓁这种别扭的性子,除非是在这种时候,不然想要听她一句真心话,简直比登天还难。而且平素,就算她说了,自己也不一定敢信,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家伙不知在算计着什么呢。
不过,喜悦之外,赵文烨还是有一点十分不解——
“蓁蓁,你说的到底是谁?”
她?陆蓁口中的那个她,跟惠妃有关,和陆听兰也有关……到底是谁,他怎么从来没有注意过,陆蓁身边还有这么一位让她挂心的人呢。
“她?”陆蓁愣了愣,努力聚起涣散的眼神,看着赵文烨道:“她,就是她了。有一个人坏人,把她赶走了……坏人,坏心肠!欺负我,还欺负我身边的人!”
赵文烨动了动唇,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虽然他不知道陆蓁说的她是何方神圣,但她口口声声指责坏心肠的这个人,该不会是……
“坏人……”陆蓁这边因为看不清,所以凑的越来越近。渐渐地,连彼此的呼吸都相互交织起来,带着浓郁醉人的酒香。
“蓁蓁,你是醉了,还是醒着?”赵文烨被她这一折腾,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但今天她特意送来的那张粉笺,又表明着,她是故意要让他过来的。
所以这一出,她是有心,还是无意……
赵文烨想分辨,但却有些来不及。因为那人已经彻底贴了过来,身子夜越来越沉。可能是困极了,小脸埋在他颈间,一直不停的蹭,想要找个舒服的姿势,然后就这么直接窝在他怀里睡过去。
“蓁蓁,朕还有话要跟你说呢。”他轻叹了一声,语气中带了一丝遗憾。但还是宠溺的吻了吻她的额头,将人打横抱起进了屋,缓缓放到了床上。
但却没有直接离开。
他坐在她床边,伸手去抚她有些散乱的发,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声音喃喃:“真的睡着了么?”
没有回答,只有缓缓起伏的气息。
“蓁蓁,有一些人在朕面前醉倒过,也像你一样,说了一大堆奇奇怪怪,但仔细一听,却都有迹可循的话。但朕从来不曾理睬过一句……因为,她们是在装醉,故意骗朕。”
陆蓁双眼紧闭,睡的很熟,唯有一双唇因为喝了酒而热的微张,唇色比起平时多加了一层桃粉,带着潋滟的水泽。
低下头去,轻轻吮上了那双唇,深深浅浅,少了几分平时的缠绵热烈,却多了几分温情,平抚着连赵文烨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不安感。
“蓁蓁……别骗朕,否则……”
他没有接着说下去,甚至,连思维也停在了那转折的那一刻。是的,他不愿想下去,也许是因为他确信不会出现否则的那一刻,也许,是因为那个后果,他与对方都已心知肚明。
……
陆蓁是睡到日近午时才缓缓醒来的。
没有宿醉之后的头疼,是恩归服侍她喝醒酒茶时最庆幸的一件事。
“皇上一直等娘娘睡熟了之后才走的。”不免又谈起昨晚的事。
陆蓁嗯了一声,顺势揉了揉酸痛的额角。
“对了,那琴娘娘想要放到哪儿?”昨天翻箱倒柜找出来的,陆蓁没说,恩归就一直放在屋子里。但她觉得,陆蓁昨天只是一时起兴,肯定不常弹,所以就那么孤零零的放在那里,实在有碍观瞻。
恩归一说,陆蓁才想起来,心中默默一叹,竟是忘了它。
本来,昨夜是有意借着酒意,折磨折磨赵文烨的耳朵的。可是被他一吓唬,再加上身子沾了床,一时困意大涌,就忘了应该还有这么一出。
可惜了,她的琴艺,其实还是不错的。
“就放在屋子里吧。”陆蓁抬手指了指窗边的一个空位,那里原本放着一个长梅瓶。可现在又没有梅花,所以干脆撤了放琴好了。
“对了,娘娘,前些日子,阮美人又给娘娘送来一包黄芪和两只雪莲。”恩归本来忘了,但看到梅瓶,突然想了起来。
不过,陆蓁从来不吃其他人送的东西,所以,那位阮美人还真是献错了殷勤。
“放着吧。”
果然。
“从柜子里取两串珍珠,叫人给阮美人送去。”
恩归有些疑惑。礼尚往来,陆蓁从来都做的很好。但这一次,未免也太隆重了。阮美人送的并不是什么特别名贵的东西,但陆蓁还给她的珍珠,一串六颗,但上面一颗,就抵得上她送的那些东西的两倍。
“去吧。”察觉到了恩归的迟疑,陆蓁刻意补充道:“之前收的那些药材,估计都要放烂,一直这么浪费东西也不好,你说呢。”
恩归明白过来,原来,陆蓁是故意送的名贵一些,好让对方不好意思再献丑。
送了珍珠,恩归在回来的时候,又看到了之前就有些留心的那个宫女。眼睛又大又黑,盯着人时滴溜溜的转,精明,却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之前陆蓁离开蕴华宫的那几个月,听说刘美人和阮美人因为一件花瓶闹翻了脸。恩归不敢去想那个所谓的花瓶,是不是就是陆蓁当初“拿错”送出手的那一件,但好像那件事之后,刘美人明显比阮美人更得宠,气焰也一日一日的高涨起来。
怪不得阮美人要来讨好陆蓁,原来是吃了同辈的苦头。
“你等等!”
虽然已经擦肩而过走了老远,恩归还是回头将那个小宫女叫了住。
“你是叫瑞儿?”
“是,回恩归姐姐的话,奴婢是瑞儿。”
恩归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看她手里拿着药盒,便询问道:“怎么,是刘美人生了病?”
“是,美人病了三天。太医说是前天起风着了凉,给熬了驱寒祛湿的药。”
瑞儿的回答并无异常,恩归又问了几句便放她走了,但心里对她那股莫名的排斥感却并未消失。看着那个瘦小的背影,恩归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作罢。
后来,当她终于明白为何觉得瑞儿奇怪时,大祸已经酿成。最后,因为这件祸事,刘侍君香消玉殒,飞羽阁被踏为平地,百余株芍药也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而这,又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