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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子仁心中暗笑了一声,忽然隐隐觉得背后传来一阵火辣。下意识的转身看去,发现李如梅、孙守廉、孙守经等人正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自己。
几人这一战都出力不小,见郝杰唯独对子仁一人赞赏有佳,眼神中充满了嫉妒。李如梅更是肠子都悔青了,心中苦叹道:“早知道我也拿块带血的纱布包在头上,装惨谁不会啊!”
子仁对此确实毫不在意,转回身来,言辞恳切的说道:“此战全仗我标兵营将士用命,同沈阳卫军民齐心抗敌,末将不敢贪功。”
李如梅见子仁提及标兵营,这才想起二人同属一营,日后又都是自家人,心中的妒火瞬间退去了九成,心想着从不吃亏的妹夫怎么突然转性了。就听子仁接着说道:“此战鞑子肆虐蒲河北岸,沈阳卫军民死伤无数,加之为了躲避鞑子的兵锋误了农时,还望郝巡按体恤民情,上书为沈阳卫减免赋税。”
此战蒙古鞑子大举进犯沈阳卫,蒲河以北的各处墩台、边台都被一扫而空,军民死伤在千人以上,蒲河所占去了其中一大半。孙守廉正在为此事犯难,见子仁提请郝杰减免赋税,不禁为自己先前嫉妒这员小将的举动而心生愧意。
郝杰以巡按之职,兼任分守辽海东宁道兵备一职,带管辽阳、沈阳、抚顺、蒲河、宽奠六堡,等各城边备,兼管屯田、马政。在赋税的减免上,掌握着很大的话语权,就见他不动声色的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本官自会奏请朝廷,此时定当全力而为。”
“丁守明这小子今天是怎么了?”说完之后郝杰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在心中自言自语了一句后,继续问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需要本官帮你的吗?”
子仁微微一笑,说道:“末将开口前,还请郝巡按移步军营。”说罢,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郝杰不明白子仁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跟着子仁一同转奔营内查看,子仁的营盘离城门不远,一盏茶的时间便来到了营内。
军营内整齐摆放着的两排棺椁,首先映入了郝杰眼帘,近百名几日前还生龙活虎的将士,静静的躺卧在其中。由于棺材板还没盖上,依稀可见他们生前的容貌。
列队迎接的兵将也几乎是各个带伤,其中不乏失去手脚之人,尽管这样,子仁麾下将士身上那股锐气,仍旧让郝杰眼前一亮。将士们炯炯有神的目光,使人感到了一股力量,一股杀伐之气,丝毫不逊于李家诸将的家丁。没想到子仁如此短的时间,竟有操练出如此多的精锐之兵。
除此之外,一列列独轮战车的挡板上,布满了刀兵相加后留下痕迹,可见带日战况之激烈。郝杰深知子仁手下战兵不足千人,光战死将士就以近百人再加上重伤者,此战可谓伤筋动骨。
子仁轻轻拍了拍装着部属遗骸的棺椁,语带悲伤的说道:“几番恶战过后,末将麾下战兵死伤惨重,还请郝巡按好生抚恤。此役我不兵刃甲胄折损无数,望巡按能够一并补齐。”见郝杰连连点头,叹了口气后,说道:“末将还从鞑子手中救出大量身陷敌营的百姓,准备带回堡内安置,长宁堡地小民贫,希望巡按能拨付一些钱粮、农具。”
“放心,这些都官份内之事。”子仁能从乱军之中救出百姓又是大功一件,提出的这几条又都在情理之中,郝杰一口应允后,语带怀疑的问道:“子仁此战你劳苦功高,难道就不想谋求什么官职。”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郝巡按移驾房内。”子仁说完后,将郝杰带到了一处打扫整洁的营房内,让人帮郝杰泡了一壶好茶后,从怀中拿出一张写满字的宣纸,嘴角微扬的说道:“为国杀敌乃是末将份内之事,不敢居功自傲。不过蒙古鞑子人多势众为保边关安宁,还望巡按允许在下增募兵马,同时外扩边墙开垦军屯。为加强我军战力,末将还计划自造火炮、兵刃,提请建军器局、铁炉百户所、煤炉百户所各一处。为了能让堡内军民子弟研习圣人之教,另准备开设书院一处。”
说到这时,子仁察觉到郝杰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笑一声后,继续说道:“初略计算下来,不计募兵所耗,共需纹银一千五两,粮草三千石,耕牛五百头,战马三百匹,砖石十五万块,火药~郝巡按别走啊,我还没说完。这封书信您带着,东西太多我怕您忘了。”
话音未落,就见郝杰满头大汗的从房内窜了出来,生怕晚走一步,子仁会再提出什么沟壑难填的要求,心中暗想:“我说丁守明怎么把我请进房来,敢情是怕我跑了!”不过转念一想,子仁此役劳苦功高,而且不求高官厚禄,所言之事于国于民有利,回去后还是尽量帮他调拨。
看着郝杰脚下生风走的飞快,跟来看热闹的李如梅好奇心大起,挤眉弄眼的问道:“妹夫,你和郝巡按都说了什么?吓得他走得如此狼狈。”
“没说什么,就是帮死伤的兄弟争取一些抚恤,再问郝巡按多要点家底,为迎娶你家妹子多备点嫁妆。”子仁风清雨淡的回了一句,这时想起远在辽阳的两位红颜知己,也不知如柳和楚楚这两个小丫头,当下在干些什么。
此时的李如柳,担心子仁和李如梅走后,长宁堡兵力空虚给鞑子可乘之机。以标兵营把总名义,同舅舅柳广强带领着五十名家丁前来协防。留守堡内的丁碧等人不敢怠慢,担心两位将军夫人撞见后起什么冲突,一面劝楚楚化好妆后暂时回避,一面好生招待李如柳一行。
谁知这几日鞑子毫无动静,李如柳闲来无事正在堡内四处游荡,目光突然被一位女子的背影所吸引,此女子虽然一身粗衣,但是却掩盖不住她那凹凸有致、婀娜多姿的身形。
就见女子正在缓步往子仁的府邸走去,李如柳想起子仁和丁有财此时都不在府内,出于女人的直觉,隐隐绝得此事大有蹊跷,立刻在她身后悄悄跟随。
这女子似乎察觉到了李如柳在身后尾随,加快脚步的同时,脸上露出了一丝令人琢磨不透笑容。
(明晚十点前更新下一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