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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佑这些日子和昌平相处下来,已经对她颇有好感,瞧见前几日布炎对着他妾室那副样子,也不忍心瞧见她往火坑里跳。再说了,从朝政方面,太皇太后那个老妖婆也还是死性不改,今日她寿宴,太皇太后还不消停地借着这个由头重新回宫,昌平总归是她的嫡亲孙女,她要是嫁到鞑靼,万一太皇太后势力壮大又该如何是好?她可不想让政.局再复杂了。
她垂下眼道:“在齐朝嫁女儿总比娶儿媳更要看重些,寻常小户人家尚得谨慎行事,更何况嫁宗室女呢,这事儿急不得。”
布炎拱手道:“皇上,我们王子默啜年岁也不算小了,却因着对大齐倾慕已久,将王妃之位空悬,这次一心盼着我这次回去能给他带去喜信,还请皇上不要王爷希望落空啊。”
姜佑咳了声,抓住话柄道:“你们默啜可汗已经二十六了,我们昌平公主却才十六岁,汉人成亲讲究年岁相配,这门亲事实在不妥。”她想了想道:“不如从朝中重臣的掌珠中,择一位年貌相当又心甘情愿的嫁过去。”
这话一出,底下好些大臣心思活泛开了,有心疼女儿的自然避之不及,有权柄心甚重的心里却打起了算盘,没想到布炎却道:“皇上,我们默啜可汗好歹是位王子,岂能随意拿大臣之女充数,他难道还配不上大齐的宗室血脉吗?”
姜佑被他连番拒绝弄得也沉了脸:“你方才拿文成公主举例,那我倒是想问一句,文成公主带去的陪嫁壮大了吐蕃国力,反倒让吐蕃对唐朝虎视眈眈,难道你们鞑靼也存了效仿吐蕃的心思不可?”
布炎微变了脸色,慌忙躬身道:“臣,臣自然不敢。”他这人蛮横骄纵,虽然一时弯腰屈膝,不代表真就是个甘于低头的人,骨子里的狠劲上来,目光炯炯地盯着姜佑:“臣是真心代表默啜可汗求娶公主的,皇上是上朝之主,何必处处刁难?”
姜佑冷着脸道:“大齐的公主都是在宫里尊养惯了的,说什么也不能跑到贫瘠之地受那般蹉跎。”
布炎眼底怒意一闪而逝,却哈哈长笑了一声:“皇上既然舍不得公主远嫁,臣倒是有个法子,既可让我鞑靼和上朝缔结姻亲,也可免了公主的苦楚。”他一拱手,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姜佑身上:“听说皇上还未迎娶君后入宫,不如就让我鞑靼派来一位身份才貌俱都配得上皇上的男子,充入皇上后宫,您以为如何?”他轻浮笑道:“皇上若是愿意,臣愿意毛遂自荐。”
姜佑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朕是大齐天子,岂能迎娶异族男子为君后,这不是笑话吗?”她把手里的酒杯转了转,又嗤笑道:“你们若是硬想塞人来也可以,拉进宫来做个没品阶君妾男宠之流,到时候任打任骂就不好说了。”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薛元似笑非笑地看过来一眼,她后背一紧,还得咬牙硬忍着。
布炎气得脸色铁青,僵直着身子回了原处,昌平见姜佑咬死了没松口,对着面前的桌案长长地出了口气,却也没心思再看歌舞了。
姜佑见布炎安分下来,趁着歌舞暂歇的空当,正要对着众人说几句场面话,偏布炎这个不长眼的东西又开了腔:“皇上,莺歌燕舞好是好,可我等都在马背上厮杀长大,瞧见歌舞升平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不如就请皇上选了大齐的勇士来跟我们比试一番马术,也算是我等为皇上佐酒助兴了。”
这些年鞑靼和大齐交手过许多次,大齐虽略占上风,但却没有压倒性的优势,尤其是鞑靼人精通马术,这点汉人军士远远不及,这些情况姜佑自然知道,他明着提出要比马术分明是要当着众人的面打大齐的脸,不答应是胆怯,答应了要是输了更丢脸。
还以为是个蠢货,没想到却是个有锋芒的,姜佑微眯了眯眼,就听布炎呵呵一笑,目光扫过她周身,最终定在腰间那块盘龙纹玉佩上,对着她拱手道:“皇上身上这块玉佩光彩熠熠,一看就不是凡品,而且还是皇上贴身佩戴之物,臣请皇上拿这个做彩头,若是臣赢了,就把这个赏给臣。”
这玉佩虽然稀罕,但要说价值连城倒也不至于,可上面刻得盘龙纹意义非凡,更何况还是她贴身佩戴的,让一个异族男人拿回去成什么样子?
底下有大臣立刻站起来为皇上分忧道:“鞑靼使臣不知我大齐规矩,舞蹈弄棒这种凶煞之事实在不适宜在寿宴上表演,不如请使臣另换个项目来...”
姜佑的性子这时候不应战才奇怪,她摆手示意那大臣坐下,忽然就见薛元起身,向前一步道:“启禀皇上,既然鞑靼使节执意要比,臣愿意请战领略鞑靼使节的招数。”
他一发话,殿中十几个武将都站了起来,当中就要镇国公和张东正。
布炎先瞧见薛元起身,脸上不由得惊艳之色,虽然他见过薛元画像,但画像又怎么比得上本尊万分之一的风采?不过随即他就面色轻鄙,薛元再怎么得势也不过是个太监,敢应了他的战简直是找死,他目光在薛元白净的面皮和丹艳的红唇上掠过,眼底的轻鄙之色更为明显。
姜佑怔了怔,见薛元一言不发地看着布炎,眼神带了些阴霾,知道他是动了真火了,咳了声儿道:“那就由薛卿出战吧。”她转头看向布炎:“寿宴确实不宜舞蹈弄棒,那就一局定胜负吧,你打算派谁出战?”
布炎不无得意地道:“自然是臣亲自出战,才配得上薛公公这等身份。”
姜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若是掌印赢了,你又拿什么做彩头?”
布炎也是在边关呆过的,知道齐朝人的马术何等之弱,压根没想过他会输的可能,闻言哈哈大笑道:“皇上要什么臣就给什么,就是让臣进宫侍奉臣也乐意。”
姜佑哦了声儿:“朕要是要你的项上人头,你也给吗?”她瞧见布炎猛然僵住的脸,抬手打了个响指,低声吩咐几句,不一会儿马成就忍着笑捧了女人的衣服裙子并一双绣鞋走了过来,她指了指那一堆东西:“你若是输了,就穿上这一身给朕走回驿馆。”
布炎铁青着脸往外走,薛元淡笑着看了姜佑一眼,也命人备马,起身去了殿外,等两人都准备好姜佑才带着众人跟了出去观战。
布炎恼怒归恼怒,但心里压根不觉得自己会输,而且还会输给这么一个不男不女的阉人,但之后的事儿证明——有些事他不信也得信,他翻身上了马,对着薛元狞笑一声,抢先纵马冲了过去,没想到一个照面他就觉出不对来了,他手段之狠厉简直让人招架不住,而且招招冲着要害下手,令人自顾不暇。
薛元手里握着长剑,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垂眸瞧见那张轻吐狂言的贱嘴,反手用剑脊就狠狠地拍了过去,这一下打的布炎嘴唇红肿,一张俊脸都歪了半边,感觉牙齿都松动了几分。
有句话叫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但薛元专门照着他的脸大,转眼他就鼻血长流,脸肿了一圈,含含糊糊地话也说不出来,布炎也不是吃素的,自然还手,却见薛元挨了几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攻势仍旧凌厉。
薛元瞧见把人揍得差不多了,一脚把布炎踹下了马,剑尖斜指:“你输了。”立时有几个侍从捧来温水毛巾等物让他净手。
布炎脸色忽青忽白,姜佑瞧见这边战况,命人把那套女人的衣裙扔到他身上,及时地火上浇油道:“别忘了把衣裳换上。”
立刻就有几个虎视眈眈的侍卫迎了上去,瞧那眼神,若是布炎敢抵赖,他们立时就能把人扒光硬换上。
姜佑心情大好,带人回殿之后连着喝了两杯酒才宣布宴散,她酒量实在不怎么地,等回到乾清宫的时候人已经有点微醺,看什么都有点模糊,知道撞上人来凭着气味分辨:“掌印啊...”然后顺势赖在他身上,一步也懒得走了。
薛元干脆把她打横抱起来进了寝宫,声音却是淡淡的:“皇上这般就靠过来,不怕认错了人?”
姜佑脑子有点懵,怔了半晌才认真解释道:“掌印味道跟其他人不一样,朕闻的出来。”
这话倒是让薛元脸色稍稍和缓,揶挪道:“皇上难道是属狗的不成?”
姜佑脑子仍然懵着,呸了一声道:“胡,胡说!朕属虎的,吃肉的!嗷呜!”
薛元不由得失笑,又怕她撒酒疯,命人煮了醒酒汤亲手喂她,等她清醒一点才漫不经心地笑道:“皇上跟那布炎认识?”
姜佑神智总算找回一点到自己身上,想到刚才说了什么,忙扶着额头自惭形秽,听他发问才尴尬道:“上回去佛寺里被他冲撞了一回,这才命人把他关到牢里了,掌印问这个干什么?”
薛元半笑不笑地扬了扬唇:“皇上招蜂引蝶的功夫太厉害,这才让那布炎对皇上念念不忘,一口一个要进宫侍奉,臣来是想问个清楚,皇上还有什么欠了没还的桃花债,省得臣老提心吊胆的。”
他说完低头细细瞧着姜佑,见她长发散着,杏眼微殇,双颊红艳像是浮起了云霞,雅态妍姿笔墨难描。当初张皇后让孝宗一见倾心,甚至就连远在南边的韩昼瑾都神魂颠倒,没想到小皇上也不逞多让,真是一脉相承的祸水。他念及此处,心里陡然生出极烦闷的情绪来
姜佑眼神迷离地看着他,大着胆子道:“除了掌印...朕哪里还有别的桃花债?”
果然是喝了酒胆子大了不少,竟然还敢出言调戏,薛元凑过去吻着她耳垂:“欠了债可是要还的,皇上打算怎么还?”
姜佑微偏了偏头,明知道不应该,还是控制不住地轻咬上了他的唇,含含糊糊地道:“掌印也欠了朕的桃花债,两债相抵,就不还了吧。”
还是醉酒的姜佑更有意思,薛元把她整个抱在怀里,姜佑被他吻得气喘吁吁,人更清醒了些,唔了一声想要挣出来,然后倒在他怀里大口喘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半晌才慢吞吞地道:“憋死朕了。”
她腿一蹬就像跳下来,薛元下巴搁在她肩头,蹙了眉道:“臣身上有伤,皇上不要乱动。”
姜佑想起来他确实挨了几下,关切道:“掌印没事儿吧?”
薛元轻轻舒活一下筋骨,眉头攒的更紧了几分:“总觉得气血不畅似的,别是落下什么毛病了吧。”他不急不慢地跟她脸贴着脸:“不过臣是为了皇上受的伤,别说是落下病根了,就是这么去了也甘愿。”他边说边摩挲着她的细腰。
姜佑没功夫说他吃豆腐的事儿,有些紧张又有些狐疑地道:“这么严重?”
薛元看她一副关心则乱的模样,心里一哂,懒洋洋地道:“请皇上帮臣揉按几下,舒活开筋骨应当就无事了。”
姜佑歪头看他:“你随意找几个下人来按不就行了,何必非得朕呢?”
薛元蹙眉道:“那起子下人手脚粗笨,万一冲撞了可怎么办?”
姜佑有点不信,但又怕他真伤着哪了,迟疑着点头道:“那好吧...你,你脱衣裳干嘛?”
夏天穿的轻便,他转眼就把身上的蟒袍和中衣扯了下来,烟行媚视地瞧着她:“隔着衣裳怎么按的好?况且皇上不是对臣的身子一直好奇嘛?难道不想趁机瞧个清楚。”
姜佑忙一把按住他搭在腰间玉带上的手:“朕什么时候想瞧你身子了?”她怕他发起兴来又要脱,转身让他到贵妃榻上躺下,取了药酒倒在掌心,细细给他按着,琥珀色的酒液渗入肌理,转眼又是素白一片。
她下手有些没轻没重,转眼白如玉的肌肤就浮起好几个红红的手印,密密地连成一片,薛元作出副牙酸的神态,姜佑停手问道:“你可还好吗?”
他抬了下巴,枕在她绵软的腿上:“佑儿亲手帮我调理,不管轻重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