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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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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庄主虽已离开,但“苍穹”还在水寨。【鳳\/凰\/ 更新快  请搜索//ia/u///】

    他们得知魏庄主的事之后全都不可置信,茫然地站着,感觉同伴被杀的痛、混着猝不及防的背叛和前途未知的渺茫一起侵袭了过来。

    在江湖上,“苍穹”和“月影”的地位是相当的。

    丰贤庄、灵剑阁,两大势力相互制衡的这二三十年里几乎把白道分割成了两半,不少侠客都习惯性地站个队,偶尔讨论两句也会有倾向地分一个亲疏远近,以盟主为首中立势力则最弱,直到近几年才渐渐好转。

    作为两大势力里精锐之中的精锐,“苍穹”和“月影”自成立起便备受瞩目,其队长的地位在外面和一些中流的帮主都差不多,因此不少侠客甚至是一些世家子弟都想削尖了脑袋往里钻。

    除去能得到别人的艳羡外,更多的是因为只要发生江湖大事,“苍穹”和“月影”永远是顶在最前方的,如战神般维护着江湖的和平。

    惩恶扬善,匡扶正义,名利双收,有一群生死与共的兄弟,兴许还能结识几个红颜知己,侠客们一生所求也莫过如此。

    所以久而久之,这也就成了一种信仰。

    可如今“苍穹”的信仰将要成为笑话。

    他们睁着发红的眼,怎么都不愿意相信是真的,一少部分人甚至想掉头离开,但这时队长开了口:“自入‘苍穹’的那天起,我这一生便都是丰贤庄的人。”

    队员看向他:“队长……”

    “哪怕庄主真有问题,丰贤庄还在,‘苍穹’也还在,”队长沉声道,“何况不到最后一刻,不能妄加评判,是非曲折总要查清楚,‘苍穹’的人什么时候连这点魄力都没有了?”

    队员精神大振,齐声喝道:“是!”

    一句话,他们便留了下来。

    这些年丰贤庄和灵剑阁不对付,他们看丁阁主很不顺眼,而闻人恒和晓公子与他们庄主之间的关系太微妙,也不成,于是队长最后找上了慈元方丈和玄阳掌门,对这二人说要继续跟着大家,虽说庄主不在,但丰贤庄还在。

    ——丰贤庄还在。

    依丰贤庄的实力,确实有底气说这样一句话。

    慈元方丈和玄阳掌门明白他是想查清这事,即便担心里面兴许有内应,他们也没什么理由轰人家,便同意了。

    “苍穹”的人于是跟着他们到达停放马车的地方,如往常那般跟上队伍,整齐而肃穆。

    叶右上车前看了一眼,语气里混着一点点赞赏和少许意义不明的味道:“到底是这么多年的大帮派,果然不一样。”

    闻人恒道:“嗯,若魏江越以后能撑起来,魏家应该倒不了。”

    叶右应了声,语气很平淡。

    闻人恒看着他:“等事情结束后,你还有什么想法?”

    叶右道:“师兄觉得我会如何?”

    闻人恒深深地看他一眼:“我还是那句话,你想干什么我都陪着你,只要你觉得开心就行。”

    叶右沉默一会儿,轻声道:“刚回来的那两年我是真的恨,我的族人被他们屠杀殆尽,很多连全尸都没能保住,但他们一家人却和乐融融的,你说凭什么呢?那时候我真想设点套,把他们全家一个个地都宰干净。”

    闻人恒无言把人抱进怀里,揉了揉他的头。叶右闭眼靠着他,下意识想再说点什么,这时只听脚步声响起,便挣开他的怀抱坐好。

    下一刻,谢均明挑开车帘,带着百里长老大咧咧地迈了上来。

    闻人恒颇为温和地望向手下,想问他为何不快点驾车走人,偏要让这货找到机会进来。

    “……”刀疤男坐在车外,万分无辜地和门主对视。

    谢宫主是什么人啊?他铁了心想上来,自己就是把马车架得飞起来也不管用。

    闻人恒便收回目光,不太爽地看着某人。

    叶右也看着谢均明,笑着挑眉:“怎么不陪你弟了?”

    谢均明打量他,隐约觉得这人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但叶右这些年已经习惯将痛苦掩盖,对控制情绪也练得如火纯青,半点破绽都没露。谢均明只能收起打量,说道:“他总是泫然欲泣地看着我,好像我抛弃过他似的,我这不是怕宝贝吃味么?”

    他说罢瞅着百里长老:“宝贝,你吃味么?”

    百里长老想也不想道:“吃。”

    谢均明对叶右摊手:“你看吧。”

    叶右扫一眼手下。

    百里长老沉痛地别过头不与教主对视。

    他也不想的,但寨主镇不住谢均明这祸害,只能教主来,他这不是想图个清净么?

    闻人恒不想搭理他们,对手下道:“走吧,到下一个小县把他们放下。”

    谢均明敏锐地听出问题:“你们又要去哪儿?”

    叶右道:“有点事要办。”

    谢均明道:“哦,不能跟?”

    叶右含笑望着他。

    谢均明便耸耸肩,放弃了。

    一行人走走停停,下午便到了距离晚萍堰不远的小县里。

    闻人恒找到几位前辈,告诉他们师弟的身子太虚弱,自从上次受伤就一直没养好,后来在晚萍堰又落了一次水,实在不宜赶路,所以他打算休息两天再走,前辈们就先走吧。

    葛帮主道:“那不如我们也休整两天吧,咱们一起走也好有个照应。”

    闻人恒道:“不了,我们还有些别的事,过两天会去五蕴城找你们。”

    几位前辈立刻知道这才是重点,丁阁主问:“是和白子有关?”

    闻人恒道:“没关,是私事。”

    他这样一说,几位前辈倒也不好再追问,只反复确认了一遍这二人不是要去见白子,这才松口,转天一早便带着人继续往五蕴城赶,将闻人恒和晓公子扔在了小县里。

    丁喜来原本也想留下,但听说是处理私事,只能识趣地走人。

    他先是在马车里睡了一觉,然后吃了些东西,接着跑出去方便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件事,问道:“少天,卫大哥呢?”

    任少天道:“不知道,早晨就没看见他。”

    丁喜来道:“他被我爹派出去了?”

    任少天道:“很可能。”

    丁喜来不解:“这种时候会去哪?”

    任少天没开口,见少爷一下下地瞥他,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说道:“我要是没猜错,队长应该还在那个小县里。”

    “为什么……”丁喜来一顿,“噌”地坐直身,“我爹让他盯着晓公子?”

    任少天道:“嗯,晓公子和闻人门主是黑子,更别提手里还有人质,白子要联系也是联系他们,阁主肯定不放心让他们留下,不过阁主这样明着派队长去,我想那些前辈都是知道的,甚至他们也派了人。”

    丁喜来恍然大悟,紧接着问道:“你呢?你就不担心晓公子的安危?”

    任少天道:“有队长在,没事的。”

    丁喜来道:“卫大哥是魔头的对手么?”

    任少天沉默地摇头。

    丁喜来提议:“反正那里有这么多人了,咱们也偷偷跑过去吧?”

    任少天道:“不行。”

    少爷的安危当然是排在首要的。

    丁喜来看看他,觉得似乎劝不了,只能认命。

    另一边,闻人恒和叶右买好东西,一起去了城外。

    寒衣节前后,路上都是祭奠的百姓,有些提着包袱步履匆匆,很可能是要直接去墓地,有些则在路边寻了一块空地,蹲着烧起纸来,偶尔还能听见一两声压抑着的呜咽,和着灰白的天空,更显凄凉。

    叶右被师兄拉着,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对着何极山的方向点燃了纸钱。这里离何极山太远,他们没办法赶过去,只能用这种方式悼念亡师。

    闻人恒道:“等事情结束,咱们再回去给师父上香,顺便告诉他我终于和你在一起了。”

    叶右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师父会不会生气?”

    闻人恒道:“他临终前让我好好照顾你,应该不会的,况且这些年我总是和他说起这事,他早已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了。”

    叶右好奇:“那你都说了些什么?”

    “说你太不听话,一直躲着我,”闻人恒看着他,“这些年你是不是派人盯着我了?”

    叶右矢口否认:“没有。”

    “没有?”闻人恒不信。

    这些年每逢清明、中元和寒衣节,他很少能在何极山撞见师弟,每次不是去早了就是去晚了,这混蛋绝对是在故意躲他。

    叶右不想惹祸上身,识时务地保持了沉默。闻人恒也不想这时候和他算账,只握了握他的手,这便放过了他。二人都没有再开口,垂眼望着地面,等纸钱烧得差不多才往回走。

    进了小县,闻人恒便招来双极门的人,低声对他们吩咐几句,然后拉着师弟坐上马车,快速离开了这里。

    双极门的人落后他们一步出发,观察半日,基本摸清了跟踪门主的人,然后在一次休息时,刀疤男主动找上这些人,聊了几句关于“为何要跟着我家门主”“是不是看上晓公子了”“是不是想对我家门主不利”等等的话题,直到听见对方再三保证说不会害他们,这才作罢,默许了这些人的存在。

    接下来的路,双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一前一后跟随马车到了一条不知名的小河前,接着就不动了。

    那几人看了半天,卫晋第一个觉出不对劲,大步上前,不顾刀疤男的阻挡掀开了车帘,只见里面半个人影都没有,早已不知何时溜了。

    几人:“……”

    刀疤男道:“都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有说过这里面是门主和晓公子么?”

    几人忍着揍他一顿的冲动,扭头走了。

    叶右这时已经易了容,与师兄一起到了华杨城。

    从小县到华杨城只有一天的路程,这也是为何之前闻人恒询问叶右那个问题时,叶右能瞬间明白师兄指的是哪里。

    路上仍有不少祭奠的人。

    叶右买了一瓶酒,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倒杨家的守墓人,进了墓地。

    此刻天色已晚,火红的残阳盖了半边天,血似的。

    杨公子虽然离开了华杨城,但扫墓的事杨家大宅的人都已做过,墓前摆着水果,地面还有烧过纸的痕迹,妥妥帖帖的。

    叶右看着一排排的墓碑,在最前面的一个墓前停下,点燃了带来的纸钱。

    他沉默半天,等纸钱快要燃尽的时候才低声道:“这么多年,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祭拜他们。”

    闻人恒知道师弟是怕被人察觉出不对劲,心里一疼,握紧了他的手。

    叶右继续道:“以前极少数的情况,我会趁着晚上来这里看一眼,大部分时候都是混在人群里,在城外找个空地把纸钱烧给他们,虽然他们不缺钱,但我总觉得会缺我这一份似的。这墓是那群畜生建的,他们当年杀完人之后就装好人替杨家敛了尸,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特别想把这墓挖了。”

    闻人恒道:“你若是想……”

    “不用了,”叶右道,“这里本来就是杨家的祖坟,只是那事过后他们改建了一下,其实人死后到了地府一碗孟婆汤灌进肚,前尘旧梦便都忘了,谁还在乎是被谁葬的、又是如何葬的,在意的只有咱们这些活着的人。”

    闻人恒心里制不住地疼。

    自从猜出师弟的身份,他便查过当年的事。

    那三个世家的下场一样,族人很少有人能留全尸,其中最惨的便是杨家家主,人们最终就只找到一颗人头,身子却混在一堆碎尸里,白道们不知该怎么拼,最终干脆一起烧了,埋进了一个墓穴里。

    他都能知道,师弟肯定早已知晓父母连全尸都没留下。

    他忍不住从身后把人搂进怀里:“以后我陪着你。”

    叶右“嗯”了声,拍拍他的胳膊:“师兄,我想单独和他们说几句话。”

    闻人恒自然随他,放开他离开,等回头一看,见师弟早已跪在了墓前。他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头,果然就只说了几句话,这便起身朝自己走了过来。

    闻人恒隐隐有一种猜测,问道:“都说了什么?”

    叶右道:“没什么。”

    他刚才说马上就要替他们报仇了,但他们得原谅他,因为杨家要绝后。同样的,他媳妇家也要绝后,不过他和师兄在一起很快乐也很安心,这一生只这样就足够了,别无所求。

    他看着师兄,终究补充了一句,似笑非笑道:“我对他们说给他们找了个儿媳妇。”

    闻人恒不置可否,看一眼他手里拎着的酒,问道:“你这酒是买来喝的?”

    叶右嘴角那点笑意倏地收敛了几分,摇头道:“不是。”

    闻人恒也觉得不太像,因此才会多问一句,闻言便看着他。

    叶右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要去的是华杨城外的一处山谷。

    闻人恒记得这个地方,师弟失忆后第一次吐血便是在这里,也正因如此,他后来听见师弟说练了《追成散》的人失忆时不能动-情或动怒,才会猜出师弟是杨家的人。

    他只是一直不清楚师弟在杨家住了几天都没事,为何一到这山谷就会被激得吐血。

    如今花期已过,流珠花早已谢了,只剩枯败的枝叶,在暗色的山谷里静静站着。

    叶右把那壶酒打开洒入山谷,说道:“这些花都是我种的,我娘一直很喜欢流珠花。”

    闻人恒安静地听着,没有开口。

    叶右找地方坐下,也没开口。

    闻人恒陪他坐了一会儿,敏锐地觉出他的心情似乎比在墓地时还要糟糕,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叶右道:“我每次来这里,心情都不太好。”

    闻人恒道:“那咱们回去?”

    叶右道:“你不好奇?”

    闻人恒道:“是好奇,但你若不想说,我不勉强你。”

    叶右道:“以后都不逼我说?”

    闻人恒体贴地点头:“都不逼你,你以后若还想来,我还陪着你。”

    叶右满意地站起身:“那咱们走吧。”

    闻人恒:“……”

    叶右低头看看他,嘴角带了一点点微不可察的笑意。闻人恒无奈,只能跟着他起身,用行动告诉他“说不问,就不问”。叶右终于没再逗他,因为清楚以后来的次数一多,师兄还是想知道的。

    “其实没什么,都过去这么久了,”他又一次收敛笑意,看向山谷,“我当年逃命的时候没敢走官道,走的都是一些小路,结果半路上突然听见后面有马蹄声,我太害怕就藏了起来,恰好就是这里。”

    他静了一下,说道,“之后我听见人声在靠近,还以为是被发现了,吓得没敢呼吸,再然后我听见有人说‘姓杨的竟敢把秘籍烧了,我要让他死无全尸’。”

    闻人恒想到杨家主只剩一颗人头,顿时猜出一个可能,瞳孔一缩,低声道:“别说了……”

    “比你想的还要糟糕,”叶右知道师兄猜到了,说道,“华杨城外只有这一处山谷,地方又不算太偏,所以他们没把我父亲的尸骨整个扔下来,而是用内力震碎了才扔的,当时我就在这下面,没敢吭声,在他们走后也没敢多做停留给我父亲收尸,等我终于有能力回来,连一块骨头都找不到了……”

    闻人恒把人按进怀里:“够了阿右。”

    叶右道:“我那时太小,现在让我辨认,我已经分辨不出来那话到底是谁说的了,反正全杀了便是。”

    闻人恒道:“嗯。”

    二十年,叶右一个人揣着这些仇恨揣了太久,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反倒是闻人恒第一次听说整件事的经过,回客栈后仍久久不能释怀,还要让叶右安慰:“师兄,人要向前看。”

    我是在心疼你。

    闻人恒无奈地看他一眼,把人捞进怀里,拍拍他的背。

    叶右下意识想再安慰一句,但师兄的怀抱太温暖,温度似乎能一直渗进心脏,他垂下眼,忍不住贪恋地向师兄靠了靠。

    二人只休息一晚,第二日便离开华杨城赶往了五蕴城,他们午时抵达一座小镇,挑了一家酒楼,上楼吃饭。

    闻人恒经过一路的观察,感觉师弟的心情虽然恢复不少,但与平时相比还是差一点,于是点了一桌子师弟喜欢吃的菜,顺便要了一壶酒。

    叶右抿了一口,舔舔嘴角挑剔道:“没有‘风醉’好喝。”

    闻人恒简直要被气笑了:“宝贝,这么小的镇子去哪给你找‘风醉’?”

    叶右道:“说说而已,不过你喊宝贝挺好听的,再喊一声。”

    闻人恒哭笑不得,只能又喊他一声,然后为他夹菜,示意他老实吃饭。

    叶右先前总在装虚弱,很久没喝过酒了,这次好不容易能碰酒,便多喝了几杯,一顿饭吃了半个多时辰才结束。他擦擦嘴角,准备去一趟茅厕,结果刚刚打开门,就急忙退回到了屋里。

    闻人恒正在擦手,见状一怔:“怎么?”

    叶右低声道:“魏江柔。”

    闻人恒又是一怔,起身走到他身边,无声问:“还有谁?”

    叶右摇头表示没看见,但魏江柔既然能在这里,魏庄主和魔头应该也在。闻人恒知道这个道理,尚未开口,只听脚步声由远及近,二人顿时凝神屏息。

    数息后,只听盟主的声音传了来:“小柔,以后不要动不动就和别人吵架。”

    “……我没有动不动,”魏江柔很委屈,“是他们说我爹的坏话,我气不过理论了两句。”

    盟主道:“你爹是白子,这是他亲口承认的。”

    魏江柔道:“可我爹是有苦衷的。”

    盟主道:“他这么说你就信?”

    魏江柔道:“我信的,我爹从不骗我。”

    盟主静了一下,叶右耳力非凡,立即听出他们身后又上来两个人,估摸便是魔头和魏庄主。下一刻,盟主再次开口,明显缓和了语气:“那也谨慎一点,现在到底不比从前。”

    魏江柔这次听进去了,低低地应了声。

    几人慢慢走远,进了雅间。

    闻人恒看向师弟:“怎么想?”

    叶右道:“要么他们想去的地方正路过这里,要么就是想去杨家,现在这个杨家是姓魏的一手建起来的,里面肯定有他的人……”

    他顿时一停。

    里面有他的人,这代表魏庄主现在手头上没什么能用的人了。

    闻人恒也迅速想明白这一点,扫一眼师弟,果然见他的眸子里一片锐利,便握住了他的手:“别冲动。”

    “我知道,”叶右缓缓道,“但他们只有四个人,肯定得有个人跑跑腿,打点一番,若能寻个机会杀人,我为何不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