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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均明迈进少林后当真去上了一炷香,也当真在求转运,对着佛祖虔诚地念道一定要保佑自己这魔头的位置坐稳些,千万不能被那人面兽心的白道前辈抢了饭碗——旁边的慈元方丈和周围听见的白道一众的表情顿时十分精彩。
左护法对自家宫主的脾气见怪不怪,接过宫主手里的香,插在了香炉里。
谢均明理了理衣服,出门看着众人:“想好了么?是留我,还是我回去叫上人再来?”
人群一静,纷纷看向几位前辈,这事他们可不敢随便嚷嚷。
慈元方丈没开口,询问地望着其余几人。
“要我说你们白道的就是事多,我是来帮忙的,又不是来搅和的,这还用想?”谢均明道,“算了,反正我临走前,阿右也说想凑凑热闹,我还是觉得先回去一趟比较好,叫上他,我们再来吧。”
他口中的“阿右”自然是魔教教主叶右。
众人只觉又是眼前一黑,一个谢均明已经够让人头疼了,千万不能再来一个魔教教主!
这两货每次凑一起都能把人整死。
先前离山派的掌门还被他们气吐血过,是真吐血,那血喷的跟天女散花似的。还有几个白道的曾被他们气晕过,两眼一翻就抽了,特别快。更可气的是叶教主有一次觉得愧疚,给人家买了点补-肾的药,原因是看人家脸色太虚,怕是那方面很不行,导致对方醒来后气得又抽了。
众人想起昔日的种种,默默望向几位前辈,无声地诉求着。
丁阁主眉头微蹙,冷淡道:“清理门户的事不需要外人插手,我们最后一定给你们一个说法便是,请回吧,叫多少人来也没用,这里不是你们能放肆的地方。”
灵剑阁作为江湖极盛的两大帮派之一,非常的有底气,丁阁主更是一个相当硬派的人,他一发话,白道一众顿时觉得提气,腰板也挺直了,心想就不应该被姓谢的牵着鼻子走!
然而还不等他们高声附和,谢均明便笑了起来:“丁阁主是真不在乎我能把他们全叫来?”
丁阁主冷冷道:“你可以试试。”
谢均明笑得更开心:“哟,这听着好像是激将法,丁阁主是不是挺希望我都叫来,最好能打一场,把事情搅得更乱点?”
丁阁主的神色刹那间起了一层寒霜。
附近几人一看,暗道不好。
丁阁主的脾气就这样,是最不喜欢黑道的人,对谢均明方才真真假假的威胁更是厌恶,如今谢均明要往他身上泼脏水,怒气可想而知。
魏庄主插嘴道:“老丁,何必跟一个小辈生气,他愿意留就留吧。”
丁阁主看向他:“这么多年,白道的事,何时让黑道的插过手?”
“这话我特别不爱听,”谢均明像是没看见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似的,收了一点笑意,“往常我们黑道若捅了什么篓子,你们白道连问都没问过我们,就扛着‘正义’的旗抢着要管了,如今你们白道有事,我们黑道怎的就不能问了?丁阁主,我知道你眼里揉不进沙子,最不待见我们这些黑道的人,我敬你是白道的前辈,平时你们插手黑道的事我也不说什么,但这次起码要讲点理,可别太厚此薄彼了。”
众人听得倒抽一口凉气。
江湖上敢和丁阁主叫板的可没几个,谢均明果然嚣张啊。
丁阁主却没有勃然大怒,仍是冷冷淡淡的模样:“往常那是你们黑道的为恶太多,自食恶果。”
谢均明一步不让:“我们为恶再多,哪一次有这些年菩提牢死的人多?这次菩提牢里死了不少我们黑道的人,我们凭什么不能给他们讨个公道,非得等你们自己查?那下次黑道再出事,我们是不是也能把你们打发回去听信?”
丁阁主神色微沉,正欲再说,魏庄主道:“行了,别为这点事伤了和气,就让他留下吧,多一个出主意的也挺好。”
丁阁主道:“那出了事你担着。”
“你这话说的,凭什么我担?”魏庄主反问,“腿长他们自己身上,出什么事他们自己担着就好,咱们这么多人,料想他们也不会在这里做些伤天害理的事。”
丁阁主冷哼:“你倒是看得开。”
“那是,我一贯如此,”魏庄主笑呵呵地道,顺便习惯性挖苦一句,“你当都跟你一样天天板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别人欠你多少钱似的。”
得,可能又要掐。
众人齐刷刷看向盟主。盟主皱着眉,望向那二人,幸亏这二人心里还有点数,只说了两句便作罢了。
众人正要长出一口气,只听谢均明又开了口:“定好了么?要不这样,就看看赞成和反对的人数得了,反对我留下的,走到我面前来告诉我一声。”
人群没动。
谢均明等了等,说道:“看,一个都没有,那这些都是赞成的了。”
众人:“……”
你要脸不要脸!
谢均明笑着望向几位前辈,这次搞得连丁阁主都有点无语,神色更不好看了。谢均明懒得再和他吵,轻飘飘地问了一句:“对了,我听说盟主的公子被绑了?”
盟主一怔,紧接着道:“对,谢宫主可有听见什么消息?”
谢均明不答,只看着少林方丈。盟主心里着急,也看过去。
慈元方丈见身边这些人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便做主定了。谢均明的脾气他有所耳闻,如今这人执意要掺和,为避免事情被搅得更乱,不如就随这人去。
谢均明很满意,说道:“那劳烦方丈帮我准备一间房。”
盟主问道:“谢宫主,犬子……”
谢均明道:“哦,我没听见有用的消息,但咱们这段日子要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我就忍不住关心地问一句,怎样,令郎的事有线索了么?”
“……”盟主很糟心,说了句没有,不想理会他了。
谢均明问道:“事情究竟到哪一步了?来个人跟我说一遍。”
他明确问出了口,众人既然默认他留下,总不好真不理。当然,丁阁主是不会理的,沉默不言,方丈等人则将谢均明引入最近几天他们用来议事的书房,简单说了说这个局。
“嗯,这局是挺大,你们说的晓公子人呢?”谢均明环视一周,道,“说起来,闻人门主今天也不在。”
葛帮主道:“晓公子身子不适,闻人门主请了方小神医过去诊脉,现在应该正陪着他。”
“哦,既然他们不在,我就说点他们不爱听的,”谢均明嚣张地宣布要背后说人坏话,无视掉这些人的表情,问道,“这些年我就没听说过闻人门主有师弟,你们没怀疑过么?”
“喻老确实还有一个小徒弟,我以前见过一面,”魏庄主道,“十年前他亲眼看着喻老被害,受刺激成了痴儿,意外走丢了,前不久才被小恒找回来。”
谢均明道:“那更有问题了,他刚回来就出了这事,你们真没怀疑过他?”
必然,他们又不是傻子,但谁跟你似的会直接说出来?众人沉默地看着他,没开口。
葛帮主没忍住帮了一句嘴:“兴许只是巧合,晓公子本就聪明,因白子的事武功全失,自然要讨回来,退一步讲,他哪怕真有问题也不会是白子的人。”
“我也没说他是白子的人,哦,他生病了是么?”谢均明站起身,一副很关心的样子,说道,“以后大家就是盟友,我先去探望一下,然后再去见见那位肖先生。”
他说走就走,把这群人直接扔在了脑后。
众人面面相觑,还从没想过会和黑道的人坐在一起议事,都有些无语。
谢均明出去便找到一个小和尚,询问晓公子的住处。
小和尚不清楚他的目的,一时有点犹豫:“这……”
谢均明道:“出家人不打诳语,知道就说知道,不知道就告诉我不知道。”
小和尚:“……”
谢均明扬眉。
小和尚完全不是这人的对手,两句话便溃不成军,见几位白道前辈们都没出来拦他,于是认命地给他指了路。
谢均明便慢慢到了闻人恒的小院,刚刚迈进去就见闻人恒开了门,说道:“冒昧打扰,闻人门主不会见怪吧。”
闻人恒知道哪怕说一句见怪,这人也不会在乎,微笑道:“不会,谢宫主请。”
谢均明道:“我这两天都会住在少林,听说晓公子身子不好,便来探望探望……”
说话间二人进了屋,谢均明抬眼一扫,瞬间对上叶右一双含笑的眼,心中一定,打量他这副惨样,唏嘘道:“晓公子病得不轻啊,喝药了么?”
叶右笑眯眯地道:“等着你给我送呢。”
谢均明一听便知他们的话不需要背着闻人恒,立刻不装了,冲过去要扒拉他头上的布条:“你怎么回事?好好的脸可别真毁了,怪可惜的。”
闻人恒伸手拦住他,温和道:“烧伤,好的差不多了,谢宫主请坐。”
谢均明的目光在他们之间转了转,看向好友:“真是你师兄?”
叶右道:“我记得对你说过我是中原人,十年前才搬出去的。”
谢均明道:“但你没说你和闻人恒是师兄弟,以前你们见面时看着也没这么好。”
叶右道:“你现在知道的也不晚。”
谢均明问:“那你的脸怎么会被烧伤?”
叶右道:“出了一点意外。”
这事师兄也问过,这是真意外,他当初只想放点火,但没料到会被东西砸中脸。
谢均明见他没细说,干脆伸出手:“你解开我看看,烧成什么样了。”
“已经好了,”叶右笑着架住他,“你来看我,总不能只为研究我的脸吧?”
谢均明暗道一声他会来,还不是因为这人装病没出来,给了他来探望的借口,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听说你还叫了方小神医,不怕他给你露馅?”
叶右道:“没事,他们都知道我心情不好,没精神是应该的。”
谢均明道:“原因?”
叶右幽幽道:“失恋。”
谢均明乐了:“好办啊,哥安慰你,就冲你这张脸,哥愿意断一次袖。”
叶右道:“我又没说我是断袖。”
谢均明道:“桃姑娘那样的你都不动心,不是断袖是什么?别不承认,你哪怕真不是,哥也有办法让你断一回。”
闻人恒实在不想听他们来回胡扯,温和地打断他们,告诉他们正事要紧。叶右自然不会拆师兄的台,听话了。谢均明难得见好友这般老实,看看他们,隐约觉得这二人的关系有一点微妙,但他也知道不宜停留太久,便开始说起查到的东西。
他问道:“钟家小子被绑后,看见符号了么?”
叶右点头:“人在你手里?”
谢均明道:“嗯,那符号是二十年前那位魔头的专用记号。”
叶右道:“我知道,你想说盟主和他有关系?”
“或许,”谢均明道,“是你提醒我尽量往前挖的,我便专往坏处挖,挖到了二十多年前,那魔头有过一个侍从,若还活着,如今应该和盟主差不多大。”
叶右挑眉:“不能只是一个猜测吧?”
谢均明道:“嗯,我查了很久,查到一个细节,那侍从为魔头受过伤,左肩被砍过,若盟主真的是他,兴许还留着疤。”
叶右道:“这是何时的事?”
谢均明道:“二十多年前,那时魔头还没为非作歹,估计没多少人会注意他的侍从,等到魔头天下皆知,身边早已没了侍从的影子,而盟主便是那时起开始出现在江湖的。还有一件事,魔头死前好像有些内力不支似的,若真被下过药,应该是亲近的人干的。”
叶右道:“如此说来,盟主若真是那位侍从,岂不是还立过功?你绑他儿子作甚?”
谢均明道:“前些日子灯灭毒再现,菩提牢的事又闹得那么凶,谁知有没有他的份,是与不是,先绑了再说,反正他儿子也不知道是我绑的。”
叶右笑道:“绑得好。”
谢均明道:“我只查到这些,当时虽然有百草露,但贵得很,他一个大男人想必不会因为有疤就买那个弄掉,而伤疤的年头一长,百草露也不怎么凑效,除非他再在伤疤上砍一刀,弄伤了抹药。”
叶右若有所思:“嗯。”
谢均明笑道:“怎么样,想个办法把盟主的衣服脱了?”
叶右想说暂时不用,等等看盟主的反应,但尚未开口却扫见了他不怀好意的微笑,问道:“你已经想好主意了?”
谢均明道:“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