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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宗城,郭府!
郭府是广宗城内最大的一座府邸,原本是郭永家族的府邸,可自从黄巾攻入城后,这里就成了张角住的地方,至于郭永一家,早已经逃出城外。
说起郭永可能比较陌生,但是他有个女儿很有名,名叫郭女王,乃是曹丕后来的皇后,也是历史上的文德皇后。
张角有一女,名叫张宁,如今八岁,深得张角宠爱,自从张角生病之后,一直悉心照料父亲,从来不成懈怠。
“宁儿,今天外边战事如何?”张角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起初是因为受了重伤,无法根治,后来是积劳成疾,到现在已经病入沉疴,若不是心中执念,他恐怕早就撒手人寰了。
张宁不过八岁,哪里懂得战场上的事情,听到父亲的话,只好说道:“爹爹,外边的事情女儿不知,要不女儿去把廖将军给爹爹叫进来?”
“也好!”
不一会儿,就进来一个身材魁梧的将军,也就是张宁口中的那位廖将军了。
“元俭,你来了,今日外边战事如何?”
来人正是廖化,是张角的心腹,也是黄巾力士的首领。听到教主询问,廖化赶紧汇报道:“教主,今日官军来了增援,飞燕将军出城迎战,不幸被俘,眼下地公将军与人公将军正在想办法救援。”
“是吗?”张角不置可否的看了他一眼,又问道:“你方才说官军来了增援,是何人前来增援?”
“北中郎将苏破虏,苏破虏带领十万大军增援董卓,今日观之,那苏破虏手下能人不少,飞燕将军先是被一个年轻将军射了一箭,大腿中箭之后摔落马下,而后被官军一个叫许褚的将领俘虏了。”
“竟然是他,没想到他还是来了!”这也算是他的昔日故人,或许他也没想到对方成长得这么快吧。
“苏破虏算是比较同情黄巾的,传闻他每战之后,对于黄巾降卒都发配去垦边了,颍川之战后,皇甫嵩想要尽杀降卒,也是这个苏破虏好言相劝,最终只处决了罪大恶极之人,普通士兵也都发配边郡垦边。”说道苏辰此人,廖化倒是有些好感。
“嗯,此事我知道,官军之中,恐怕也只有他是同情黄巾的。”说道这里,张角忽然一顿,叹道:“想当初张牛角与马元义二人去五原对付苏家,其父苏寔中了噬魂丹之毒,按理说他应该对黄巾恨之入骨才对,没想到却如此善待我黄巾降卒,其心胸何其广博,此人今后必能成为一方雄主。”
“教主,咱们太平道真的没有希望了吗?”廖化不止一次在张角口中听到关于天下大势的的言论,此时不由得再次问道。
“哎!这天下,从此乱矣,乱天下者,自黄巾而起,虽然本教主一心想要建立一个太平天国,到了今时今日,却也知道,黄巾不过是日薄西山而已,且不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大汉王朝气数未尽,就说咱们黄巾内部,也是千疮百孔,或许师父说得对,这就是我的宿命。”
张角说罢双眼变得空洞,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他初次遇到师父的那一刻,张角的师尊乃是南华老仙,其人真如仙人一般,超然物外,当初他在山中采药,被南华老仙相救,老仙见他气度不凡,传给他一部太平经。
自那之后,他日夜专研,从中领悟出天书三卷,从此建立了太平道,师尊告诉他,这大汉天下气数将尽,而他张角听了后,立志做那个掘墓人,这也渐渐成了他的使命,张角深入百姓中间传道,见多了底层百姓的艰辛,渴望建立一个黄天盛世,到头来终究不过是一个掘墓人而已。
这就是他的宿命!可是他却心中不甘!
“元俭,你下去吧,黄巾力士是我们太平道最后的力量,不到万不已,不要轻易动用,你放心,在我走之前,一定给黄巾力士寻找一个可以托付的主人。”
“教主,我……”
“你别说了,二弟三弟是什么秉性,我这个大哥比你更清楚,到了今时今日,他们眼中只有权势利益,已经背离了当初创教的初衷,他们不出兵救飞燕,不外乎就是想等张牛角回来罢了,内忧外患,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这些事情,本教主是无能为力了,元俭你也不要参与他们的争斗。”
“是!”廖化动了动喉咙,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只应道:“那教主您休息,属下先下去了。”
“去吧。”
等廖化出去之后,诺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张角一人。只见他对着黑暗中喊道:“出来吧,我知道你已经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典韦突然出现在他的床榻之前,看着病床上这个曾经的对手,典韦难以把他和当初清凉寺那个让迦叶都忌惮不已的人联系在一起。
“你来了?”
“我来了!”
“我知道你会来,你是来给迦叶报仇的?”
“算是吧!”对于迦叶,典韦发自灵魂的尊敬,他的恩怨,也应该由他来了结。
“你来得很及时,要是再晚一些,恐怕就报不了仇了,能否告诉我,你现在是佛教的护法?还是苏辰小子的部下?”说完这句话,张角眼中精光一闪,两只眼睛注视着典韦。
“这和你无关!”典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我明白了!”张角笑道:“迦叶走了一步好棋啊,一箭双雕,本教主遭了他的道,没想到苏辰小子也遭了他的道,我现在猜想,那所谓的龙元丹也应该是迦叶的手笔吧。”
听到这句话,典韦忽然怒目凝视着他,似乎想让他闭嘴。
看到典韦的动作,张角又笑了:“哈哈哈哈,好一个迦叶大和尚,没想到他的算计这么深,我明白了,我什么都明白了,你动手吧!”
典韦没有动手,而是说道:“传闻你从太平经中悟出了三卷天书,这两样东西我都要了,你若是拿出来,我可以保证不对你的手下出手。”
“你要这个有何用?”说话这句话,张角又觉得自己有些失言,补救道:“你如今修炼的乃是佛家观想之法,无论太平经还是天书都是道家的法门,你拿去何用?”
“这你就别管了。”典韦似乎不准备解释。
张角沉默了,他没有说话,而是在沉思,他感受到对方的真气中竟然带有天师道的雷属性气息,而看他的样子,这佛道两家的功夫在他体内似乎并没有发生冲突,反而互有促进,这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无论是太平经也好,天书也罢,这东西他并没有看得那么重,只是他不能给面前这人,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若是给了他,只怕将来会给道门培养出一个难缠的对手。
“你走吧,这两样东西我不会给你的。”张角终于还是决定不给他,即便他有心把这两样东西留给城外那个他颇为看重的人,但他知道,这东西一旦落入典韦手中,只怕就更到不了那个人手里了。
“这可由不得你!”典韦说罢就要出手,可还没等他动手,忽然感受到一股死亡的气息,他顾不得许多,赶紧动身逃走。
那一股心悸的气息一直跟着他,当他逃出广宗城的时候,才终于发现那一股气息消失了,这时候他回头看向广宗城,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那是一股怎样的气势啊,虽然隔得远,但他要不是跑得快,只怕想动都动不了了,当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时,他就知道,此人不可力敌,只能速走。
自从修成雷属性的霸道真气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让他感觉自己离死亡线如此之近。
“或许,是该继续专研那观想之法了,修行无止境,这凡世间的一切,都不过是过眼云烟,唯有永恒才是武者毕生的追求!”
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样,典韦朝着军营赶去。
看着半空中盘旋而坐的身影,张家挣扎着跪在床榻上,恭恭敬敬地喊道:“师尊,您怎么来了?”
“痴儿!”一声痴儿犹如晨钟暮鼓在他耳边响起,张角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清明。
“为师当初传你太平经,让你普救世人,未曾想你竟然走到了这一步,大汉四百年气运反噬,这便是你如今的下场,即便为师功参造化,也束手无策,痴儿,你还不醒悟吗?”
“师尊恕罪,弟子愧对师尊。”张角心中十分惭愧,他怎么不明白这是大汉气运反噬的结果呢,掘墓人可不是好做的,那需要付出沉痛的代价。
“罢了,罢了,为师今日来此,是想收回太平经,顺便看看你有什么遗愿。”
听到这话,张角有些不甘心,可却无能为力,只好说道:“弟子膝下有一幼女张宁,如今八岁,她自小没经历过尘世,如今弟子即将归于尘土,只是担心走了之后小女无依无靠。”
“宁儿为师见过,你倒是好福气,竟然能有一名纯阴体质的女儿,她若是修习我道家功法,不出十年,便能修成无漏之身。”南华掐指一算,说道:“此女有她的宿命姻缘,为师暂且将她带在身边,十年后再让她重履凡尘,你就放心吧。”
“多谢师尊!”
张角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抬头一看,南华已经不见了踪影。
“宁儿?宁儿?”接连叫了两声,外面也没有应答,廖化听到叫喊,突然闯进来:“教主有何吩咐?”
看到是廖化进来,张角知道宁儿已经被师尊带走了,他即将油尽灯枯,也时候给太平道找个继承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