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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归楼坐落在京都一条繁华的街,是有名的花街,叫织香大街。
白青亭就在这大街隐蔽处蹲点。
她身着黑束袍,长发高高扎起,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巾,将她的面容遮得严严实实,只余一双在夜里特别幽亮的眼眸。
落归楼斜对面中有一条黑漆漆的小巷,在这繁华明亮的花街里是一个突兀的存在。
小巷里只住了一户人家,这户人家只住着一位老妇人。
这位老妇人是做什么的,白青亭在入小巷前已打听过,她是专门为这花街里出意外的姑娘处理麻烦的老婆婆。
花街里的姑娘们在恩客走后,都会喝一碗绝育的药。
这种药极伤身子,却也极有效。
只是凡事皆有个万一,便有这小黑巷这老婆婆的存在。
因为在这条小黑巷屋里死去的小生命太多,这里被花街的所有人视为不详之地。
没有人会来,甚至没有人会朝这里面瞧上一眼。
白青亭就躲在老婆婆屋外头的角落里,很黑很暗,只要老婆婆屋里的灯不亮起,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她也会很安全。
直到莫延在侍从的搀扶下出了落归楼,上了齐均候府的马车,她才从蹲点处出来跟上。
直跟到齐均候府大门前,她也没有寻到下手的机会。
她有些着急,若让莫延入了齐均候府,她再想下手便难上加难了。
莫延刚下马车便是一个踉跄,人醉得不成样子,显然在马车里有靠着眯了一会,这会下马车还在云里雾里的迷糊。
这时莫延嘴里口齿不清地嘟囔着要上恭房,侍从却还未拍开齐均候府的大门,未曾听到。
莫延迈着左三步右四步的醉步往齐均候府右侧的角落走去,那里有一棵年月久远的参天大树。
候府的大红灯笼照不到那里,故而那里很黑,白青亭看不出是什么树,但她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今晚大好的机会。
侍从大拍门板高声呐喊,此时已到丑时,整个候府除了莫延院子里贴身侍候的奴婢奴仆,皆已入了梦乡。
连门房值夜的人也是慢吞吞挪着脚步费了片刻有余的时间才开了大门,侍从嘴里对开门的人骂骂咧咧的,都是一些要是三少爷怪罪下来担待不起的话。
门房的人此时也清醒了过来,一听到是三少爷,更是清醒得不得了,方想起他有接到要留门的命令,可一喝完小酒他便给耍脑后了。
这可是候爷最疼爱的三少爷啊,可不能怠慢了!
他哆哆嗦嗦地陪着罪,与侍从一同下了大门台阶,往马车旁去搀三少爷,可找了半晌也没找到莫延,再到附近寻了寻,二人还是未见半点莫延的踪迹。
这时,二人面色刷白,面面相觑,慌了。
白青亭背着一个大黑麻袋,在密道里稳稳走着。
幸好走过一次密道后,她给密道每隔一段路便搁了一颗不大不小的夜明珠,尚能为她照清密道。
她双手紧紧攥着麻袋口,一会麻袋里传来挣扎与呻、吟的声音,看来她的手刀劲道还是不及她在现代时劲道的三分之二,不过三刻钟的时辰,被她手刀劈晕的莫延竟然醒了过来。
挣扎越来越甚,也慢慢发出莫延喊救命的声音。
白青亭被他晃得越走越不稳,一个拧眉,她用力将黑麻袋往密道墙壁上砸去。
砰砰砰响,连砸了三下,终于安静了。
到了清华阁暗室,白青亭放下黑麻袋,伸手抹了抹额际的汗。
这具身子底子到底太弱,虽让她缎练了些时日强了些,可背着这么一个成年男子走了这么久,她的身子还是有些吃不消,中途还歇了几次。
把莫延从黑麻袋里拖出来,他额际留了些血,显然是刚才在密道被她耍时伤到了脑袋,怪不得安静得那么快。
莫延被五花大绑在手术台上后,白青亭坐在一旁看着,倒了杯茶水慢慢喝着歇着,等着他苏醒。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白青亭等着快睡着的时候,莫延醒了。
他酒已醒了,一入目的便是昏暗的视线。
他动弹不得,面色慌张起来,四下环顾之际看到了端坐他右侧圈椅上的白青亭。
他呆了呆,昏暗的光线并未让他看清白青亭的面容,只知道是一个女子,她脸上带着笑,好像看到他醒过来很高兴的样子。
他终于也意识到一个事实,他被绑了,被这么一个女子绑架了!
“快放开本少爷!”他放声怒斥。
白青亭动了动,换了个姿势,坐得久了身子有些麻。
莫延瞪大眼睛,一副想要将她杀了的凶样:“你这疯婆娘快放开本少爷,听到没有!”
好大的口气,好嚣张的口气。
不愧为齐均候最疼爱的嫡三浪荡子莫延,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既然我是疯婆娘,你猜我这个疯婆娘会放开你莫三少爷么?”白青亭虽然有些困,但心情很好,不介意与他耍上两句嘴皮子。
“即知我是何等身份,你还敢绑架本少爷!”莫延纨绔子弟的本色露了出来,见她是区区一个女子,即使被绑得像个粽子,他倒也不惧,“快快松开绑绳,好生侍候本少爷一番,本少爷尚可考虑放你一条生路,收你为婢……妾室!”
白青亭起身,走到手术台前,看着莫延一脸轻松的神色。
她真想问一句,他是从哪儿来的自信?
“莫三少爷真是到哪都忘不了好美本色。”白青亭轻拍下手掌,笑道:“可惜啊,我白青亭没有做人家婢妾的习惯,恐怕要令莫三少爷失望了。”
她笑得很是和蔼,还亲切地露出八颗牙齿。
可莫延懵了。
白青亭?
这个名字好耳熟。
“白、白、白……”他断断续续地说半天,就说了一个字。
她好心地接过话,一字一句:“白、青、亭!”
莫延脑子轰的一声,他好像想到是谁了,可这、这这这可能么!
这时白青亭亮出手术刀,明晃晃地在他眼前亮着,丢出选择题:“莫三少爷,您是想先横着切?还是竖着切?”
莫延内心正惶惶不安,听到她这么一说,他突然哇地一声哭喊出来:“白代诏饶命!白代诏饶命啊!”
“这不是我要的答案。”白青亭不满意,眨眼她又替他做了决定:“要不我怎么顺手怎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