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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孩子都看着,纳兰初还是决定不给孩子一个坏榜样,她默默地离开位置,默默地将手洗干净,再默默地学些孟玥和几个孩子的吃相。
饭后,纳兰初吩咐丫鬟传话,说是这便回望玥阁。然这时,却见孟玥有意送沫儿回去。
纳兰初确认一遍,“你一人送?”
孟玥点头道:“顺便找三哥有要事。”话说道这里,突然停了口,紧紧瞧着纳兰初的情绪。
纳兰初瘪瘪嘴,没好气道:“不用这么紧张,你若不想告诉我,我也不会严刑逼供于你。”
孟玥心里一堵,她明知他不知这个意思,竟还这么一说。刚才,他只是担心她的情绪而已。
他和三哥商量的事情,让她知道对她终是不好。
气氛有些压抑,纳兰初有些后悔,忙说别的话,“玥,我也想去。”
贤王和贤王妃的感情走向,她感兴趣的很。
孟玥道:“贤王府距离我们府有小半个时辰的距离,你确定要经受这奔波。”
小半个时辰折合下来,也就一个多小时,也不是很远。纳兰初点头。
孟玥应声。
四人坐一马车有些拥挤,于是便多备了马车。按照几人之间的共同语言分队,纳兰初与孟玥一起,包子和沫儿一起。纳兰初与孟玥在前,两个小家伙在后一辆马车。
因在谦贵妃殿中那日,纳兰初怀疑她身边的三个丫鬟可能是奸细,因此这一次,纳兰初将三个丫鬟都带出来观察。三婢坐在最后紧随的马车里。
马车里的孟玥一直在看书,纳兰初瞧了瞧,这一次不是‘*’,便消了偷看的兴趣。
又因无聊,她自己便拿出在皇宫里,孟玥给她的贤王府资料来研究。
宫里事情发生频率快,因此在宫里她也只粗略翻了翻关于兰侧妃的记载。
这一次,纳兰初仔细来看。
第一页的内容让她嘴角一抽。
‘贤王拥正妃一人,侧妃三人,庶妃四人,夫人六人,婢妾姨娘五人。嫡子无,嫡女二个,庶女三个,庶子两个’
真是种马。
按照贤王妃进府三年内妾室不能生,又因贤王妃已嫁六年,所以这些庶子庶女应当是在近三年内,妾室所出。三年便搞出五个孩子,况且还是在后院这个滑胎率极高的地方,纳兰初觉得贤王也算是高人了。
又数了数贤王的女人,光有名分的就有十九个,这还不算那些没名没分的。
纳兰初甚是担心贤王的身子会不会得病。
孟玥瞧见她面上表情丰富,便问道:“初儿,有何事?”
纳兰初‘嗯’了一声,此刻没有外人在此,本想给孟玥甩脸子,却又觉得便是闹矛盾也没必要,床上约束他便已足够。
定了定心思,纳兰初将看到的内容指给孟玥瞧。
待孟玥瞧了几眼,纳兰初感叹道:“唉,我实在不明白三哥对三嫂的感情。说是爱,可他左拥右抱得乐呵,说是不爱吧,可那日尚书学有事发生,三哥知道三嫂去了那里,一句话不说便跑去。”
孟玥眼光微闪,似回想了到往事,轻轻说道:“三哥是爱三嫂的。”
“得了吧,还爱?”纳兰初嗤之以鼻,“爱三嫂会娶这么多妾?”
孟玥被纳兰初的话堵了口,微微垂首。
纳兰初以为他不赞同,便又道:“别跟我说你们男人有需求,我知道你们有需求。可于三哥而言,他的需求三嫂不会解决?好吧,三嫂怀孕时不能解决,可三嫂怀孕时他自己不能用手么。”
说着说着,她突然冷哼一声,“借口,都是借口,神马需求都是借口,分明是他自己想玩女人。”
孟玥面上异彩纷呈,好不精彩。
此次纳兰初的话仿佛比前几次都露骨,孟玥被气得手脚微抖,看向纳兰初的眼睛也满是愤怒。
纳兰初被看得一惊,这才意识到自个儿刚才在谈论别的男人。想必这种事情对于孟玥来说,应当是忌讳吧,尽管,她说的人是他哥哥。
可她又不想低声认错,她本就没有错,为何要认错?
孟玥似乎深吸了口气,压抑着忍了忍,终没将怒气发泄出来,只咬牙将话题拉入正轨,“三哥确实是爱三嫂的。”
至少,前世是。
见孟玥将怒意忍了下去,纳兰初松了一口气,然她却不赞同他这句话。
她冷笑一声,“既然爱,何必伤害?”
孟玥语塞。答不上话来。
“爱三嫂,却要让三嫂承受独守空闺之苦;爱三嫂,却让三嫂经受后院女人的算计;爱三嫂,却要三嫂看着他和别的女人生孩子;爱三嫂,还不珍惜三嫂。这样的爱,好虚好假。”
纳兰初一口气说完,见孟玥眉宇间带着几分深思,便加把火警告道:“玥,你可不许学三哥。我是不能接受你碰别的女人的,以前若是碰了,我可以不计较,但今后,你必须对我一心一意。”
孟玥一直看着手上的书,思绪不知飞向何处,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
望玥阁中,闻主子将回来,众丫鬟纷纷整理屋中之物,各司其职。
一名小丫鬟将香炉外围反复擦了擦,打开香炉盖子,把将要换上的香炉倒入炉中,神色极其认真,然却在众人没有瞧见之时,将袖中粉末倒入炉中。她神色一直淡淡,无半点慌乱。
小丫鬟收拾完后,确定无碍正欲离开,却听其余丫鬟小声说王妃改了道,此刻与王爷去了贤王府。
小丫鬟面色微变。
因听闻王妃即将回来,她才将毒药下入香炉。只待王妃闻了半日,午间换香炉时,再将毒药换走,便能神不知鬼不觉。
然而王妃却改了道。
毒药已放入炉中,若再取出必然容易引众人生疑。所以此刻,只能让那药在炉中多待一些时日,只望王妃午后能回来。
若王妃午后能回来,她便在晚上换香炉时取毒药,这样也能达到主子想要的效果。
*
到了贤王府,纳兰初带着两个孩子去找贤王妃,孟玥便被贤王带到了书房。
两兄弟泡好了茶,窗前对坐,迎风而谈。
孟玥双眼覆着一层黑色。
贤王笑着打趣道:“六弟,昨夜没睡好?”
宫中那夜,纳兰初和六弟的事情,他碰巧撞见,那时六弟也看见了他,因此,六弟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那夜*,以六弟和纳兰初的恩爱程度,想必昨夜也是*。
孟玥却苦笑,“昨夜父皇派暗卫盯着,我无法,便让初儿陪我演了一出戏,此戏虽能打消父皇的疑虑,却让初儿问我事情缘由。”
“你没说?”
“嗯,因我没说,初儿便觉得我瞒他甚多,这便与我恼了。”
贤王一副‘叫你不听我言,这下吃亏在眼前了吧’的眼神,看着孟玥说道:“我便说女人不能宠,你瞧,六弟妹便被你宠坏了。以前你不宠她时,她知进退得多,然现在只瞒了件事,她便给你甩脸子。且此事你瞒着也是为她好,又不是因其他私心。”
孟玥不住想起以前,那时候的初儿确实知进退,然而心却不在他身上。相比之下,他还是较为喜欢如今的她。
孟玥道:“瞒她的事情确实是我不对,只是这件事情暂且不能告诉初儿。若有了合适时机,我便向她解释。”
六弟自己的打算,贤王不会干涉。看孟玥甘之如饴地宠纳兰初,他不由想起了自己家中的妻子。
他宠兰侧妃本就有原因,便是兰侧妃长了一张和那人相似的脸又怎么样,在他眼里,除了心里的那个她,其他女人都是一个样,而其他女人,自然也包括他的妻子。然而却不知何时,他的心不知不觉地在意他妻。听她去了尚书学,他脑中一片空白,急急赶去,唯恐她陷入了他与六弟设计的事情中。
在尚书学的房间里,见六弟与纳兰初恩爱,他的心微微触动,竟生出了想要与贤王妃一样恩爱的心。
六弟宠纳兰初,他当时想,会不会就是因为六弟对纳兰初宠,所以他们才会这般恩爱。于是,他又生出了宠贤王妃的心思。
宠她,他也确实做出了实际的宠。
如,当日夜里,他察觉出贤王妃颇为忌惮兰侧妃,为消除她的担忧,他便故意夜间说出梦语,让贤王妃知道兰侧妃不能生。又如,知道他想念沫儿,便主动帮他从母妃身边要回沫儿。又如,兰侧妃陷害她时,她虽是冤枉,然这件事情却也是她对付兰侧妃,而准备承受的代价,那时,他没有惩罚她,甚至还在想办法还她众人眼中的清白。
然而,他的宠,换来了什么。昨夜,她竟然抗拒与他同欢。
贤王想,还是罢了。
他不是六弟,不能对贤王妃做到如六弟对纳兰初那般不求回报的好。
贤王似乎想到了什么,笑道:“因你只瞒了六弟妹一件事情,六弟妹便恼你。六弟,依照六弟妹的脾气,三哥甚是好奇那晚你去府中妾房间时,六弟妹如何对你。”
“自然也是恼了我的。那日李夫人院中着火,因父皇对初儿善妒之事不满,我便趁机应付父皇,让父皇以为此事乃初儿叫我前去。后通过一些手段,使得李夫人以为与他同房之人是我,后来我本想找初儿时,却收到你的相邀。”
也正是因为这样,那日他黑眼圈重的很,孟玥笑道:“那晚我让初儿独守空闺,你说她焉能不恼我?”
恼你你还笑?贤王古怪地看向孟玥,只听孟玥含笑道:“那晚我因祸得福,初儿说出了爱慕我之意。”
原来如此,贤王不由想到,何时他也因祸得福,得他的结发妻子一声爱慕。
孟玥改了语气,看着贤王的眼睛说道:“三哥,我虽知道这话不应说,却仍想提醒三哥。”
贤王皱眉道:“又是你三嫂之事?”
孟玥点头,“若你现在对三嫂好些……”
贤王摆手,打断他的话道:“我对他还不够好?她自个儿不识趣,既不领情我对她的好,便不要奢望我对她好。这话,六弟以后莫要说了。”
话说道这个份上,孟玥不好多言。
贤王突然问道:“那跟在莫邸身后的小童,是何来路?”竟还与纳兰初中毒有牵扯。
“他,一个惦记初儿的人。”孟玥嘲道:“初儿的毒,也是他下的。”
贤王面色微变,那晚上他见孟玥从陆舒处带走纳兰初,却并不知纳兰初的毒竟是他下的。
而后来听六弟说,纳兰初是因进昊儿的房间才中毒。也就是说,陆舒的目的在于昊儿。有胆量有能力对亲王世子下毒,想必此人并非众人眼瞧的这般平庸。
而对一个三岁孩子下那种毒,欲意何在?
“瞧着莫邸甚是重视他,莫不是他也同莫邸一般修道?”贤王不解问道。
孟玥摇头。
不是,贤王不禁皱眉,“陆舒既不修道,那他是哪里的势力能给昊儿下毒?”
孟玥道:“三哥,陆舒的势力我尚且不明,还需再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柳长青,是他们接下来的目的。”
“柳长青?”联想到这几日的事情,贤王舒眉一笑,“原来,你设计让柳长青的杖刑延迟到三日后,便是为了试探陆舒的势力?”
孟玥点头,估摸着这个时候,便将见成效。
宫墙内的一角。
莫邸观察周围情形后,看向已经换了血衣的柳长青,皱眉问道:“依着本道的计划,你至少你需从此处走到宫外,可能做到?”
柳长青忍着唇间裂疤,定定说道:“能。”
莫邸点头,对陆舒道:“柳公子能做到这点,你这便给柳公子讲讲如今的形势与相救方法。”
陆舒恭敬道:“是,师父。”
随即,陆舒转头对柳长青道:“柳兄,因恪王之由,你被判杖刑,而三日后的杖刑,柳兄可知恪王会怎样做?”
陆舒指着柳长青的双腿,面无表情道:“你的腿,从此不再属于你,恪王会利用他的权势,将你变成废人,让你再不能与他相争纳兰初。”
柳长青嘴角微微动了动,虽没说话,但他眼中的恨意已让陆舒知道他心里有数。
陆舒继续说道:“所以,柳兄如今,必须让陛下收回对你的惩罚。”
柳长青点头。
“我既与柳兄相识一场,便不会仍由恪王陷害柳兄,仍由陛下冤枉柳兄。”
柳长青艰难说道:“谢陆兄相帮。”
陆舒一笑,柳长青还有用,不能任由恪王废了他。而救他之前,则需提点一二,否则,救柳长青出皇宫之时,若是柳长青觉得自己害他,不但会适得其反,还会暴露自己和莫邸。
至于救他的原理,陆舒道:“莫道长与我想了一个法子,柳兄听听,可行否?”
柳长青微微点头。
“陛下已定罪于你,考虑到陛下态度坚决,若从这点来说,便是我们出手,也会被恪王反击,届时,事情将更难办。因此莫道长和我想到了另一种方法。”陆舒道:“方才我们派人去天牢暗中劫走你,此刻你被劫走的消息还未散出,按一般而言,这个时候是你逃跑的最佳时期,可若你在最佳时期不逃而返,会如何?”
陆舒的意思是,柳长青在本可以走时不走,便足以让明帝怀疑是否冤枉他。
长安候掌握兵权,明帝本就忌惮,自然不会因莫须有的事情与长安候过不去。这也正是丽妃五王对谦贵妃下毒,而明帝只罚丽妃和五王,对长安侯只斥责几句的原因。所以,若柳长青主动回去,明帝便会收回对他的杖责。
柳长青明白了点,却似乎又不明白,他道:“方才道长说要我必须出皇宫,若……若是作成被劫走之势,只在这里放了我便可,何必非要出宫?”
陆舒道:“若你在这里回去,陛下便会觉得你是因出不了皇宫而冒险回去一搏,如此,陛下便不会放过你。柳兄可还有疑问?”
柳长青摇头,话说到这里,他已明白。
莫邸的计划很完美,让柳长青办成太监跟着莫邸陆舒先混出去,待出宫后,柳长青便脱离莫邸与陆舒重回皇宫,这时,明帝便会怀疑是否冤枉柳长青,通过多方考虑,明帝必会收回杖责。
至于莫邸和陆舒,回宫时失了一个太监,有很多种说法可以圆,没有人会怀疑是他俩个带走了柳长青。
而对于出宫这步,宫中之人本不能随意出宫,然陆舒却有恪王的玉牌。
柳长青已经明白计划,陆舒与莫邸对视一眼。
时机已至,陆舒拿出玉牌,几人正欲出宫时。
这时,莫邸却突然停住脚步,面色沉峻地说道:“不能走。”
柳长青面色一变,该是出状况了。
陆舒沉声道:“师父发现了什么?”
“恪王的话,不能相信。”莫邸环视四周宫墙道:“玉牌是何等物,他怎能轻易拿出,况且,那晚的情形,恪王还会给你方便?他恨你入骨,还会让你轻易出宫?”
恪王并不是轻易能胁迫之人,从这点看,玉牌之事,必有诡异。
陆舒面色一变,“玉牌有假?”
“不,玉牌是真。但就因为是真,所以,若我们拿着真玉牌出宫,必将万劫不复。”
陆舒眉头一拧。
莫邸冷笑,“恪王好算计。”
*
两男子仍是轻松谈笑,案几上的茶水已换了几壶,而天际并无信号传来。
贤王轻笑道:“六弟,看来,莫邸陆舒没有用玉牌出宫。”
孟玥点头,“没有信号,便说明了他们已明白玉牌的奥秘。既不能用玉牌出宫,三哥便与我等接下来的消息。接下来,只管瞧柳长青是否出了宫,若出了,那么,我便能知道陆舒势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