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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默再次见到宫砚是第二天的上午,对方一脸的慵懒气息,似乎刚刚吃饱,眉目舒展,锋芒尽敛,看起来比最初见面的时候好说话那么一丢丢。
“没想到苍耳竟然让我放了你,他这个人,睚眦必报,我的那些女人们,不知道在他跟前吃了多少亏……竟然让我放了你。”说罢还啧一声,显然这事儿的确让他很惊讶。
这让辛默也没想到,苍耳竟然在宫砚面前为他说好话?不过他也无法感激,毕竟如果不是苍耳把他绑过来,也就没这事了,虽然他并不懂苍耳为什么要帮他?但理由一定不那么简单,他眨眨眼,看着宫砚,没说话。
宫砚也从辛默眼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惊讶,他手里拿着一个小玩意闲闲的转动着说,“看来你也很惊讶?”
辛默抿抿嘴,不知道说点啥,毕竟多说多错,万一对方要放了他,他说错话,又节外生枝不放他,就得不偿失了。
“不说话?”微微眯起眼的样子看起来很危险。
辛默知道对方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想一想,很委婉地说:“我跟他也不熟,只是有些小误会,所以一时不知道回什么。”这样说应该没问题吧?
宫砚挑挑眉,意味深长的对辛默说:“你不怕我?”
“……”作为死过一回的人,按理说应该更珍惜生命,更怕死,可是辛默的确并没有害怕的感觉,可能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让对方帮忙,而对方没有恼怒的缘故,给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你是个好人,我当然不怕你。”拍马屁总没错。
似乎是没想到辛默会这么回复,宫砚一愣,而后放声大笑,这笑声来的太突然,倒是把辛默吓一跳,瞪大眼睛看着对面毫无形象,笑得颠三倒四的男人……神经病,和苍耳很配,都是神经病。
你是个好人?这是宫砚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嗯,很好笑。
辛默偷偷拍拍胸口,给自己压惊。
好不容易宫砚平复下来,忽然对辛默说:“虽然他帮你求情,但我现在不会放你走。”
咦?
辛默抬眸看向宫砚,“为什么?”
宫砚把手里的东西随手一扔,像是手上有什么脏东西,拍拍手站起来说:“今天晚上随我去赴宴,帮我一个忙,如果这事儿办得好,就放你走,怎么样?”
“什么忙?”辛默眼神防备。
“下毒。”宫砚的神情并不像开玩笑。
“我不害人。”辛默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医者仁心,下毒这种事,倘若他敢做,先别说他自己绝对不会敢这种事,就算敢干,爷爷泉下有知也要气得先掐死他。
“那就去救人”宫砚无所谓道,“反正都差不多。”
辛默一脸的怀疑,可对这人的话也无可奈何。
去就去,如果真是下毒,他不下,对方就算是要把他怎么样,他也绝对不会下,救人的话,帮帮忙倒没什么。
“救人可以,但我帮你后,希望你能遵守承诺,把我放了。”
宫砚笑意盎然,点点头:“好啊。”
对方太痛快,搞得辛默心里没底,但不相信也没办法。
下午,苍耳后知后觉知道了辛默会随宫砚去赴宴,心情奇差,但又不能对宫砚交代过好好看着的人怎么样,虽然这个人是他带回来的。
他趁宫砚暂时离开,不在这里,前往辛默的房间。
现在辛默待遇比之前好很多,屋里不需要24小时留人看着,只有门外守着,美曰其名保护他,当然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这鬼话,自然是监视。
苍耳进来的时候还被挡了一下,气得他直接将人踹到一边,可见他平日里仗着宫砚的宠爱,多么嚣张跋扈。
辛默听到动静,站起来望着门口,苍耳推门进来,脸色不太好看的靠近辛默。
辛默站在那里没动,手里拿着一本杂志,这本杂志可能是之前有人拿进来,忘记拿出去了,被他拿着翻看,消磨时间。
苍耳本来想警告辛默别露出那张脸,勾引他的男人,不然就刮花他的脸,可是辛默来这里这么多天,从来没想过要把伪装卸下,可见他并没有想过用脸魅惑人,他这样火急火燎的跑过来提醒他,很有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本来挺烦躁,但看见辛默后,反倒心静下来。
辛默趁苍耳出神的时候,往旁边的沙发走去,一脸并不想理会你的神情。
苍耳冷笑一声:“有利用价值就嚣张起来了?”
到底是谁在嚣张?辛默低头专注看杂志,虽然这本杂志并有没什么好看的。
苍耳被惹怒,走过去夺走辛默手中的杂志,撕成两半,扔到一边,不想让辛默痛快。
“你现在得意,等到你没了利用价值,猜猜会有什么下场?”
辛默忍无可忍,骂道:“你是不是有病?”
“我就是有病。”
“我没药,别天天逮住我咬。”辛默面无表情的对嘲,他敢这样,的确是仗着自己还有点利用价值。
苍耳气得气血翻涌,走上去想要抽辛默,被辛默灵巧的躲开,每次苍耳出现都有帮手,现在他和他都是一个人,同为男人,互殴起来,倒没什么可惧怕的,何况,现在自己还有点利用价值,继续任人宰割就太包子了。
“每次报复别人,都出卖自己,你真是给男人长脸,呵呵。”辛默的话不可谓不毒,但说得又是事实,把苍耳气得面色涨红,拳头飞过去。
辛默再次躲开,隔着一张桌子跟苍耳对峙,“你可想清楚,你打伤我的后果,毕竟你的靠山现在需要我,我看他脾气不太好,你最好掂量清楚。”说完,露出一个气定神闲的笑容。
苍耳明知现在收拾辛默不是时候,却忍不下这口气,拿起桌子上的花瓶就朝辛默砸过去,外面听到动静的守卫,进来就连忙扑过去挡花瓶,好在他身手足够敏捷,将花瓶接在怀里,人没事,花瓶也没事。
辛默拍拍忽然跳出来的守卫,赞道:“身手不错,原来真的是在保护我啊。”看来不仅仅是监视,保护的也很到位嘛。
守卫嘴角抽动一下,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对苍耳说:“苍先生,请不要让我们难做。”
苍耳油盐不进,显然已被气的头昏脑涨,看花瓶没有砸到,拿起玻璃果盘,大步朝辛默走去,守卫挡在辛默的前面,苍耳瞪他一眼,“滚开。”
辛默探出头,火上浇油:“他的主人是你男人,不是你,呵呵。”加一声冷笑,效果更好。
苍耳甩手将玻璃果盘扔出去,“找死!”
果盘被守卫抬腿踢开,砸在壁柜上,哗啦啦一阵巨响,碎了一地。
宫砚风尘仆仆的走进来,手里拿着摘下来的手套,看着狼藉一片的屋内,还有发丝凌乱,优雅全无的苍耳,和像只小兔子一样畏畏缩缩躲在守卫后面的辛默,一目了然。
“滚出去——”声音冷淡,冷漠无情。
回过神来的苍耳瞬间脸色一白,眼神惨淡,怒火消失的无影无踪,张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看也不看辛默,昂首挺胸的大步离开。
辛默看到苍耳吃瘪,低头露出小狐狸般的偷笑表情,重新抬头时,已经恢复到平静的状态,若无其事的冲门口的宫砚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回到里间休息的地方,把门一关,留下还在小客厅的守卫和宫砚。
守卫把刚刚发生的事情毫无遗漏的禀报给宫砚。
听完这一切的宫砚,微不可觉的笑了笑,有趣。
不过,苍耳一向对长得不如他好的人都爱理不理,这次怎么对这个少年这么执着?真的只是一点小误会那么简单吗?
等今天晚上这事儿过去,苍耳决定派人好好调查一下这两人之间有什么问题。
是夜,宴会大厅内名流交织,服务生梳着大背头,身穿西装端着托盘来回穿梭,笑容得体,举止优雅,一看就知道经过严格的训练,就算被难缠的客人刁难也保持着礼仪。
辛默跟在宫砚的后面,旁边是宫砚的护卫,一看就是高手模样,只有他,站在这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旁边,跟个还没长大的小鸡仔似的。
进入内场后,宫砚对辛默说:“你去旁边的沙发那里等着,有事我会叫你。”就头也不回的带人去了内厅二楼。
辛默无语,就不怕他跑了吗?
说完想起来,进来之前,宫砚就留下了不少人在外面候着。
既然跑不了,辛默也就既来之则安之,看着不远桌子上摆放的美味食物,忍不住端一些过来,反正没事干,慰劳慰劳胃好了。
凤夜出现的时候,他因为专心盘子里的食物,根本没注意到因为凤夜的到来,厅内出现了两秒钟的寂静,随后又恢复到热闹景象。
本次宴会主办人见到从来都见不到面的大人物,喜形于色的迎上去,等到辛默吃完盘子里的东西,抬起头四下里观望时,凤夜已经随宴会主人上了二楼。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辛默才被宫砚的人带到二楼的某个房间,推开门,里面烟雾弥漫,一股呛人的烟味和刺鼻的酒味混合在一起,让人脑袋都开始发胀。
坐在沙发上的宫砚抬脚踢踢躺在地上的男人,对辛默说:“去救救我们药监局的总监长大人,作为合作伙伴,不能见死不救。”
辛默没说话,走上前,将准备好的针灸用具从怀内的口袋里掏出来,有条不絮的进行治疗,因为不喜这样乌烟瘴气的场合,辛默并未多看四周,所以也没看到宫砚旁边沙发上坐着的凤夜。
宫砚对凤夜说:“你说他?我还挺喜欢他的,等我玩腻了,不用你说,我就替你料理了。”宫砚是凤夜表弟这件事,所有人都不知道,不怪苍耳一心以为自己找到了靠山,却不知道两人一直是互相帮扶合作关系,若不是宫砚对他感兴趣,凤夜早就让人收拾了他。
当他查到辛默竟然是苍耳带着焰组的人把他带走后,就立即赶了过来。
宫砚对贪心不足欲壑难平的药监局的总监长早就看不惯,一直想将此人拉下来,凤夜看辛默救治完毕,抬步走过去,然后对宫砚说:“只要你还记得这件事就好,人我带回去了。”
“人?什么人?”宫砚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看到辛默被表哥揽在怀里,哈?
“这个人,就是你为什么要收拾苍耳的原因?”宫砚恍然大悟的对表哥道。
辛默一脸懵懵的看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凤夜,这感觉就像是在做梦:“凤夜?”
“是我。”
辛默确定是凤夜后,激动的整个扑上去仰头说:“你怎么在这里?!我想死你们了,小鱼还好吗?他跟小澈在一起吧?”
“嗯,都好,小鱼知道你今天会回来,一直在等你。”
完全被忽略的宫砚,难得脾气不错,看也不看地上已经转醒的人,好奇的跟着两人走出来。
他觉得他要认真的打量这个可以在表哥面前动手动脚,又是抱又是蹭的家伙了,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怎么看都不值得让人为了他而对苍耳那样的美人赶尽杀绝,“表哥,你就这么带走我带来的人?”
凤夜本来平静的面容听到宫砚的那句他带来的人时微微扬眉,似笑非笑地对宫砚说:“你确定你要跟我算这笔账?”
宫砚感受到表哥的不悦,捏捏鼻子,想起来这家伙是苍耳带回去的,算是他看人不利的错,的确没立场说这种话,忙认错道:“我真不知道辛默是你的人,我要是知道,怎么会给苍耳权利把他绑回来?”
“可以想象,平日里你是怎么管理焰组的,姨母知道你这样吗?”
想到母亲严厉的眼神,宫砚在嘴巴上画了个叉,然后一脸严肃的走过去,对还茫茫然的辛默颔首道歉:“表嫂对不起,是表弟有眼不识泰山。”
表嫂?
什么表嫂?
辛默正要解释,凤夜对辛默说:“不用理他。”就把人拉走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叫我表嫂?”
“可能是你刚刚又是扑又是蹭,被他误会了吧。”
“对不起,让别人误会你喜欢男人了。”
“没事……”凤夜嘴上这么说,手依旧紧紧握着辛默的手腕,而辛默则因为人生地不熟,下意识有些依赖忽然出现的凤夜,完全没想起来要收回手这件事,乖乖被拉着往外面走,不时问几句诸如“你怎么在这里,小鱼……”之类的问题。
“你表弟长得好吓人。”
“他一直长得很丑。”凤夜毫不犹豫的附和。
站在护栏没继续跟着的宫砚额角抽搐,冲正在下楼的两人道:“说人坏话,好歹等走得远一点再说可以吗?”
辛默听到宫砚的话,脊背一僵,尴尬的缩缩脖子,但想想有凤夜在,有恃无恐的回头看向扶着栏杆的宫砚,这样子吃瘪的宫砚,让他更觉得像做梦。
宫砚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嘟囔一句:“表哥的口味还真是不一般。”
后来,宫砚知道了辛默的真面目后,有多震惊,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