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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内,载歌载舞,金碧辉煌。
但见殿中墙壁饰以孔雀纹,五彩斑斓,色泽绚烂。
一场诗会在皇宫里面举办,显得各大书院颇受朝廷的重视,虽然外面的世道有些乱了,但是天下还是大雍朝的天下,这些有学问的人必然是会受到各种的重视。
司徒雅与白玉京瞧见袁岚的时候,只是互相点了点头,如今大家走的已有些远了,更没有什么共同的言语。
袁岚已经感觉出了白玉京与司徒雅身上的变化,对于他们的打算当然也是表示不理解的,根本就是自甘堕落。
好好的洛阳书院不去,却跑去清凉书院,白玉京便罢了,因为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但是司徒雅居然也会凑这个热闹,他真是想不明白。
此刻看到昔日好友与项周、裴玥、窦竹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时候,他的心里总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凌熙的目光在此地看了看,她唇边带着妩媚的笑意,她第一次来到皇宫御花园做客,对于这里的一切感觉颇有一些新奇,而且周围的事务她也并不熟悉,小黄公公也并不在院内,那小皇帝也不在此地,真是有些出乎意料。
当然,第一次来皇宫的人并不止凌熙一人。
诸多人都是心中忐忑,小心翼翼的。
每年一次的赛诗会在洛阳城举办有一定的意义,但并不一定会在皇宫内举行,或者是某个书院举办,或者会在避暑山庄举办,或者是在皇家别院中举办……这次诗会居然受到了太后的重视,当众人来到此地,觉着这皇家的地方果然是不一样,贵气非常。
而且为了这次诗会,宫里定了海味山珍,还有不少冰饮,让她凌氏阿熙的荷包鼓起来了不少。
诗会上,卫师师也出现了,她的身份今非昔比,已经成为了评委,下面的姑娘们眼眸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不论她们如何去努力,都无法再去超越她了,卫师师仿佛已经成为洛阳城的一个神话。
凌熙的目光打量过周围的环境,接着落在卫师师的面容上,如今卫师师依然安之若素的模样,轻轻垂着眸子,锥子脸庞清秀如仙子,同时诸多倾慕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没有人会觉着她不美好。
但见她穿身浅蓝色的纱裙,本来就身材玲珑有致,这轻薄得衣衫宛若烟云飘渺,轻纱笼罩身侧,而她画着淡妆,青丝如云,绾成双垂挂髻,遮挡住她的耳朵,耳朵挂着珍珠耳饰,又在发髻上又斜插着一支红色宝玉钗,更衬得她人如清灵仙子,气质更显幽婉,犹如来自水云间绝世的俏丽佳人。
一个迷人的女子,有了才气,有了名气,更有了地位,那她必然是一个成功无比的女人,在凌熙看来,卫师师就像是后世真正的女明星一般。
旁人更觉着这种女人如高高在上的摩诃沙华,宛若天上之花,也不知谁才能配得上她,而袁岚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卫师师的身上,整个赛诗大会都听的心不在焉。
项周与裴玥也是第一次见到卫师师小姐,二人的目光不时落在卫师师的身上,且不说欣赏不欣赏,但是心中总是好奇。
司徒雅略有些好笑地问道:“似乎二位一过来,目光就一直落在卫师师的身上,娶妻当娶卫师师,想必几位应该在家中倾慕了很久吧?”
项周唇边挂着逸雅迷人的笑,缓缓道:“卫师师的名声如日中天,我在西凉也是略有耳闻,今日既然来了当然要好好的看看她。”
司徒雅又对项周眨了眨眼睛道:“那么阁下觉着如何?”
项周道:“闻名不如见面。”
司徒雅接着问裴玥,“你觉着如何?”
裴玥淡淡一笑,“如果窦竹是女子的话,想必会比她漂亮更多。”
窦竹?司徒雅立刻笑了,这个少年的确是比女人还美,但若说窦竹如果比卫师师要漂亮,那么凌少岂不是比起卫师师更加漂亮几倍?
司徒雅的目光不禁落在凌熙的身上,他坐在凌熙的旁侧,瞧着凌熙雪白的面庞没有丝毫瑕疵,睫毛修长,黛眉如远山幽魅,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更为美丽,喉结不由下意识耸动了一下,这个凌少真的是太漂亮了!好在自己根本没有断袖之癖,否则真是把持不住。
白玉京的眸子也瞧了瞧凌熙,眼中流露出莫名难言的情绪。
项周看着凌熙,眼中闪过了钦佩之色,还有一些欣赏之意。
裴玥眸光漆黑幽深,闪耀着睿智与算计的色泽。
只有窦竹的目光落在另外一个卫家女子的身上,那便是年轻的卫太后。
并不是说窦竹多么欣赏卫太后,而是窦家的诸多女子,都是历年以来的后宫之主,而先皇后就是窦竹的姑姑,但是在先皇后去世后,先帝就迎娶了卫家女子,如今这个卫家女子居然成为了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这真让窦竹觉着有些不爽。
太后并不是当今圣上的亲生母后,而她正是芳信年华,而当年先帝故去之前,她不过刚刚嫁入宫中,成为三宫之主,如今才刚刚二十三岁。
一个二十三岁的女人,人生才刚刚开始,却又早早结束了。
目光望去,太后整个人的气度看上去高贵无比,神情不怒自威,当年也是一个不逊色于卫师师的美人儿,否则也不会把先帝迷得神魂颠倒。
她的目光一一扫过下面的臣子,众人神情纷纷落入她的眼中。
她成为了太后不过三载,却是年纪轻轻的守寡,不得不成为一个十六岁少年名义上的母亲,方才坐在了这个位置上。
今日的宴席名义为书院的赛诗会,太后表面上也非常“重视”,实际上却是她希望见到一个男人的缘故。
然而,太后这时却有些心不在焉,她的目光在周围寻寻觅觅着,却没有发现那个人的身影。
太后眸光阴沉,暗道为何他现在还没有出现?
然而,不经意地,她目光却被一个个少女的穿戴所吸引,那些书院当中的女孩子真是打扮的漂亮,这次来这里比诗,比试才艺也就好了,为何还要打扮的花枝招展?一想到那个男子至今未婚,而且常常在各大书院内出入,觉着这些女孩子莫非是别有用心?
太后心中有些阴沉,她真怕,真怕有一日他会娶一个女学生为妻。
说实话,她对于自己这个太后的身份真的并不在乎,她的心中还是一直非常在乎他。
如今的自己虽还是貌美如花,却已经不年轻,甚至比他还要大一些。
而男子却是可以去选择更多漂亮的女孩子们,而自己……一日日的年老色衰,最后只有一个太后的身份罢了!这宴席中无不是贵族娇女,但比起她太后的身份,目前只能收敛住全身的气势,对自己卑躬屈膝,但这些不是她想要的。
这些日子,太后还打听到了一件事情,就是白泽公子的家族开始催促他的婚事,甚至还有了一个人选,这让她浑身发寒,不寒而栗。
据说姬家看中了御史大夫的女儿,那姑娘姓玉,今日也来到了此地。
太后挑起眸子,旁侧的公公为太后指了指那玉姑娘的方向。
太后拧起眉毛,仔细一看,那女孩子真是打扮的很是风光,目光一直看向门外,俨然是个不安分的,大约是为了白泽公子而来。
这样不谙世事的女孩子还是少见,太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冷光,她格外不喜欢这种女孩子,御史大夫家里居然有这样不知轻重的女儿委实是一种悲哀。
少女身侧坐着一对儿中年夫妇,正是御史夫妇二人。
御史大夫一脸郁蹙地坐在席中间,不知道为何这次太后把他们一家人都叫过来,眼下却觉着有种参加鸿门宴的感觉。
忽然面前送餐的小公公轻手轻脚地放下了一个食盒,忽然低低传音,“玉大人,这是姬家家主送给你的。”
姬家家主?玉大人脸色一变,那个男子为何会给他送东西?他想起那个婚约,不过是当年姬家家主随意一提,但是他立刻否决了,知道自家的女儿配不上白泽公子,但在回去后,大女儿没什么,但是小女儿就与他大闹了十几日,他方才知道小女儿是喜欢白泽公子的。
他打开了食盒,目光望去,里面只有三块糕点,上面绘着精美的图案。
梨花下面绘着宫殿,梨花下面绘着洛阳皇宫的城池,梨花下面绘着玉家的标记。
这三个图案究竟是什么意思?玉大人百思不得其解。
此刻,一阵清风袭来,轻缓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太后挑起明丽的眸子,看向远处,霎时眸子一亮。
她立刻伸出手来,修长的手指做出一个“止”的手势,大厅内顿时鸦雀无声,歌舞伶人摆出定格的动作,就连乐曲也戛然而止,曲水流觞也停止,诗会的比试也停止。
众人知道,这是有大人物出现了。
但见一个白衣美男子正从外面徐步走来,步履之间有种无法形容的优雅与恣意,他白衣若雪,束腰素袍,衣履风流,如孤云渺渺,广袖飘逸,意态潇洒,朴素而高贵,温和而淡雅。
每当这个男人出现时,周围的人都会被他的风采所倾倒,被他的风骨所折服。
凌熙的目光也看向了此人,眼前微微一亮。
白泽,没想到时隔许久,她又见到了此人。
一时间,凌熙眼中仿佛出现了一副明丽的山水,氤氲的古老画卷,然而这个男子却仿佛出自于山水之外,行走在淡薄的湖泊间,周围的空气是那般的明净清澈,却又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水雾,让人觉着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但是凌熙却又生出一些奇怪的感觉,是一种让她说不清楚的感觉。
虽然乐声已停,但男子行走间恍若有种行云流水的韵律。
如高山流水,令人仰止。
那半透明的肤色在月色映照下宛若美玉一般。
太后顿时呼吸凝滞,他来了!终于来了!
她不由想起当年,自己阅人无数,见惯了各色的美男子,见过身形高大的伟岸男子,见过各种骁勇的江湖翩翩公子,也见过许多文雅的儒生,高高在上的贵族男子,却是从来没有见过这般龙章凤姿,优雅风骨,色艺双全的绝色男儿。
当年,她曾远远见过男子一面,那气度风骨绝然,固不见其容貌,也已令人心醉。
不论何时看到他,这男子总能令她惊为天人,举手投足都是倾世风华,风姿映画。
当初,她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当她恳请家族人替自己向这个男子求婚的时候,这个男子却云淡风轻地拒绝了她。
她不甘心,非常不甘。
真是神女有意襄王无心,这世上敢拒绝她的男人只怕只有他一人。而她本以为是对方没有见过自己的真容,才会拒绝自己,但当她成为太后之尊,这个男子依然冷淡若水,想到这里太后的心情有些悻悻然,失落到了极点,但是这个男人似乎从来不会因为一个女人的容貌而动心,而这一点是她唯一感觉到欣慰的地方。
白泽公子,果然不是一个肤浅的男人。
世人都不知,她爱他爱的是多么的辛苦。
走上最前,姬钰停下,悠然作揖,“见过太后,恕臣来迟。”
他的声音也是如此完美,若陌上百花开,如雪山有冰霜化开,令人如沐春风,却又带着淡淡清雅的寒意。
太后目光如水,温柔妩媚,“姬公子日理万机,从不曾斯须自逸,整日里想着天下的大业,还有天子的身体与学业,真是难得之,来人啊!给白泽公子赐坐。”
白泽公子宽衣广袖,风姿翩然,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坐在众书院院长之首,安然随意坐下,手中却是持着一卷书轴,低垂眼帘,目光落在书中,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太后见姬钰还是这般冷漠的模样,心中有些失落,接着看向洛阳书院的院长,低低道:“诗会继续。”
乐师接着弹奏起来,歌舞依旧。
席间有人是国外子弟,初见姬钰,不禁奇道:“那个男子是何人?”
有人道:“小声些,他可不是寻常人物。”
“那他究竟是谁?”
“他是姬钰!白泽公子。”
“他就是白泽?”旁侧有人立刻抽了口冷气。
“不错,传言白泽公子精通于六艺,六岁为国手,八岁闻名颍川,十二岁闻名天下,是何等的出色的大人物,此人更是洛阳城的适龄女子们的春闺梦里人,如今这个御花园内哪个女孩子不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只可惜神女有意襄王无心,而他居然少年时就成为帝师,也是千年罕见的大人物!”
“还有……先帝想认他做义子,却被他拒绝。”
“不止这些,眼下宴席中很多七尺皇族男儿更要尊称他一声长辈。”
“他的身份很是尊贵!”
“那是自然,非常了得。”
众人夸赞的话语不断落入太后耳中,太后望向姬钰的目光越来越痴迷,越来越赞赏。
当然,席中痴迷地瞧着白泽的并不止太后一人,众女子的目光哪个不是眼神迷离?
瞧见这一幕,凌熙目光依然清冷,心中却隐隐有些好笑,这个白泽公子出现后,真是每个女人都不矜持了!
然而,她无意中瞧见白泽抬眸,目光淡淡地扫她一眼,面无表情,眼神如针,让她有一些莫名诧异。
诗会举行的很是热闹,书院的众人个个绞尽了脑汁。
洛阳书院中的女子早已经准备了一些诗词,准备在诗会上独占鳌头,但是她们并没有想到清凉书院居然也赢得非常轻松,那些人用的诗词也是李院长很早就想到的,当一个人背个几百首诗后,总有一篇会有用处,而且裴玥司徒雅等人出手帮忙,在下方也写了几十首诗句,以备不时之需。
凌熙瞧着这乌七八糟的诗会,枪手一批,她本以为会瞧见什么才女思如泉涌,却不想古时候也有一套作弊的方式。
两个时辰后,诗会终于接近了尾声,有人道:“年年诗会,最后赢者,只是得到一些名师特别的指点,这次奖励不知道有什么新意否?”
有人道:“据说,有贵族筹备了几百两银子,胜者便可以得到这些。”
姬钰却忽然道:“诸位,这次诗会如果有胜出一方,那我会去任教一些时日。”
闻言,宴席中一些女子已经蠢蠢欲动起来,一时间心如鹿撞,表情有些复杂与期盼,想要多看男子一眼,却又极不自在,坐立不安。
早知道今日,她们便专修一门诗词。
此刻,忽然有一团白色的东西如电般窜了出去,恰似一只雪白的猫儿,但眸子狭长,耳朵尖尖,径直来到了姬钰的脚下,席面上的众人都惊讶地大声叫了起来,“方才是什么东西?”
“是白猫?”
“是白狸?”
“是白犬。”
姬钰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书轴,黑眸清冷无波。目光径直落在雪白的动物身上。
“大胆,何人把这白毛畜生带到了皇宫内?该当何罪?”旁边的内侍尖叫一声。
那白狗儿极有灵性,不由吓得一个激灵,钻入到姬钰的桌下。
姬钰瞧见那白犬的眼睛转动着,十分的诡谲,有些神似那少女的眸子,他莫名地伸出了指尖,轻轻抚过了小犬的额头,唇边带着似笑非笑的笑意,接着拿出面前的糕点喂给了白犬儿。
“姬公子,那小犬是我的。”见姬钰居然对白犬很有兴趣,玉家的少女立刻站起了身子。
“女儿,你怎可以带来这东西?”御史的表情一变。
“既是你的,寻你的主人去吧!”姬钰拍了一把白犬,轻轻将白犬拍离身侧。
白犬只是绕着姬钰不曾离去,一看就是被人驯养过,大约没有完成主子的命令,不敢回去。
“还不走?”宦官尖声训斥。
白犬叫了一声,蹭了蹭姬钰的袖子。
玉小姐双眸眨也不眨地看着他道:“姬公子,我和你一样,非常喜欢这小动物,我们真是有缘分。”
姬钰恍若未闻,目光冷淡,玉家夫妇有些坐立不安。
“你是谁?”姬钰语气冷漠。
“我是玉娇儿,北方玉家的嫡女,父亲如今在洛阳城当御史。”玉小姐站在哪儿,风姿动人,却是面对太后等人不懂下跪,不懂卑躬屈膝。玉夫人对她频频施出眼色,却是视若无睹。
太后眸子微沉,看向她,这个姑娘太无知,无知者无畏。
玉小姐浑身带着女儿家的妩媚,目光如水,快人快语,“姬公子,以前我玉家与姬家也是有裙带关系的,当初姬家家主让我玉家与您联姻,若公子喜欢这小犬,不如就留下,以后不如我常常去公子那里,只要姬钰公子不嫌弃我。”
“没有兴趣。”姬钰没想到在此地有这么无知的女子。
玉娇儿开门见山,“姬钰大人,我是北方的女子,我们那里只要有喜欢的男子就要给他表白,自从我见到你,天下男子皆不入我眼,我很喜欢你。我已是十五岁了,可以议婚,上次姬家已经愿意与玉家联姻,家姐如今已经订婚了,那我能嫁给你吗?”
语落,席间哗然。
御花园内,霎那低声细语。
酒席之中,人人表情诡异。
太后不由伸出玉手掩了掩唇,挑了挑眉,已用看着死人般的目光看向了那个少女。
她想到姬钰日后会娶旁人时,心中恨意袭来。
众人表情变得讥讽,暗忖:这个姑娘真是不知死活。
宫里面有一个秘密:这世道不知有多少女人想嫁给姬钰,但是谁都知道太后的心中重视他,甚至当年与他议婚,却被姬钰拒绝,能拒绝太后的男人他可是天下第一个。
很多贵族女子曾经向他表白,后来都无缘无故的失踪了,但宫人都知道是何人作祟。
太后的面色更是可怕阴沉,唇边溢出一丝冷笑。
一旁宫女冷笑,“她可真是痴心妄想,姬钰怎会看上她呢?”
“居然当面向姬公子求婚,真是不知廉耻,洛阳城中女子早就弹奏一曲凤囚凰了,哪里如她这样直白。”
“哈,真是不知羞耻,原来是北方的貉子,难怪带着一只狗。”有女子说话很不客气,貉子是一种歧视之意,是洛阳城的贵族们对北方门阀的鄙夷之意,觉着他们很土,所以才会形容他们为貉子,也就是土狗。
“爱吾所爱,有何羞耻?”忽然,玉小姐张扬的看着众人。
玉夫人不由色变,连忙跪下,按倒在一旁站立的玉小姐,“太后娘娘,还有白泽公子,小女年幼无知,不知轻重,不要见怪。”
“这究竟是本宫办的诗会,还是求亲大会?”太后语气有些冷傲。
“刚才只是一句玩笑罢了。”玉夫人脸色苍白。
“哦!玩笑?”太后眯了眯眸子。
玉小姐平日里也是个性子傲然的,没想到母亲居然把她按倒在地,匍匐在那里,毫无尊严,尤其是在天人般的姬钰面前更是不该如此,她立刻大声反驳道:“我没有开玩笑。”
玉小姐不介意旁人如何述说,她只想知道姬钰如何看她。
她望向高高在上的姬钰:“君可愿娶吾为妻?”
姬钰始终侧身而坐,他沉默了片刻,英俊白皙的侧脸扬起了一抹轻笑,“我不喜欢愚蠢的女人。”
瞬然间,玉小姐有些恍惚,如遭雷劈。
被嘲笑了吗?被嫌弃了吗?
所以,只是她一人痴心妄想嘛,玉小姐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项周对凌熙挤了挤眼睛,觉着有趣极了。没想到在这诗会上居然会遇到这么无知的女人,凌熙也无语。
裴玥摇了摇头,这女人真是蠢的没救了。
“好,很好,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太后的面色已经变得阴沉,瞧着前面那个自以为是,却又深受打击的女孩子。
这世上没有女人有资格染指她喜欢上的男人,虽然姬钰这个男人曾经也拒绝了她,但是这天下没有女人比她更高贵,这世上没有女人配得上姬钰,但凡想要嫁给姬钰的,都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这小姑娘真是天真可爱,天真烂漫,口无遮拦,让本宫非常喜欢。”太后抿起惑人的红唇,低沉道,“赏酒。”
一杯酒放在面前,玉小姐脸色煞白,狠狠饮了一口。
这时候,玉大人想起了姬家家主送来的糕点,梨花下宫殿,离宫。
御史看着脸色苍白的女儿道:“太后,小女的身体不适,我这就带她回去了。”
“准了,以后你们玉家的人还是莫要随意出现在我面前,一个个的真是不懂规矩,撤去阁下的现职,降为七品。”
玉大人面色煞白,他知道太后已经嫉恨上了他们。
少女并不知大难临头,回眸看向了姬钰,依依不舍。
当然她并不知道这是她最后一眼。
“走吧!”
姬钰微微侧过眸子,那低敛的眉目,若最美的弧度,从头至尾仿佛就是一个局外人,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世人都说他是世间最睿智的男儿,也是最冷漠的男人,从不懂得怜香惜玉。
他的目光只看了那只白犬,白犬还是趴在他的腿上,没有离去。
这只小东西,拥有一双狡黠的眸子。
他立刻想起了那个少女,便抬眸望向了凌氏阿熙,眼下这姑娘女扮男装很好,至少可以保护住她,待到她彻底强大之后,没有人能触碰她的利益,他也不会担心她的安全,而其他女人的死活与他何干?
……
“快些回去。”玉大人命令车夫连夜出内城。
宫外,马车内,少女一口鲜血吐出。
玉夫人凄厉地叫道:“快叫大夫过来。”
玉大人摇了摇头,痛心疾首道:“别叫了,太后赐的是毒酒啊!”
他后悔,怎么没有早一些看明白姬家家主留给他的图案。
在赛诗大会之后,无人想起玉家的女子,那只是爱慕姬钰公子当中一个无知的少女罢了。
只有凌熙轻轻地一叹,女人啊!千万不要爱错什么男人,否则结局很惨很惨!
……
此后,清凉书院居然与洛阳书院在赛诗会上持平,让人觉着不可置信,当然这里面也有凌熙的功劳,后世的一些诗句若是不用白不用。
虽然唐宋的诗文不适合这个年代,但是曹家三父子的诗句却是很不错,大气磅礴,令清凉书院的几首诗句更是独占鳌头。
最后,为了引起一些轰动效应,洛阳书院的院长命众人辩题。
所谓的辩题在古代也是一门学问,甚至在后世的科考中也有辩题之说,然而此刻的辩题在大雍朝只是一个雏形,与后世的辩论也有些像。
不过这些辩论也是切合实际的辩论。
大家分成两派,不分男女老幼,辩论大秦国的种子种植,在大雍国是否有利益?
这次,诸多的评委也参与其中的辩题,卫师师与袁岚亦然。
听到了这个辩题,凌熙冷冷一笑,就知道这是针对清凉书院的题目。
对于农业的发展,其他书院的诸人对此持以不屑的态度。
清凉书院如今在各方面都略占了强势,其他人自然不愿意看到清凉书院继续做大。
洛阳书院院长起身,对着太后娘娘拱了拱手道:“太后娘娘,这次圣上不在此地,但有些事情我们不得不禀报,希望太后娘娘能够做主应允。”
太后唇边含笑,缓缓道:“哀家也只是女流之辈,不应该参与你们所说的事情,但想到诸位也是为了大雍朝的前途考虑,那么便破例一次。”
院长深深一揖,“这次大秦国的种子已来到了大雍国内,目前清凉书院正在种植,大约是想普及到整个大雍朝,但是我们觉着此举不妥,希望通过这次辩论,让对方知道这么做是很不对的,不准许这些种子在大雍朝内耕种传播。”
太后沉吟了一下,“很好,只要辩论赢了的一方,大雍国就同意他们的说法。”
清凉书院的院长闻言,不禁脸色一沉。
他向来不喜欢什么辩论之术,虽然偶尔辩论也会有用,但他不喜欢诡辩之术。
换而言之,就是辩论赢了,也不一定是正确的言论。
袁岚毅然与卫师师站在同一个行列,而众人只为了各自的利益也不懂得什么大众的利益,个个踊跃发言。
袁岚傲然地道:“种植大秦国的种子我觉着不妥,有一句话叫做欲速则不达,而且有道是南橘北枳,大秦国的东西只适合在大秦国种植,并不适合在大雍国种植,这样做根本没有丝毫的好处。”
清凉书院的人闻言说道:“取彼之长,避开其短,又有何不可?我们要从其他国土拿来那些很适合我们的东西,丰富了我大雍朝百姓的生活,这样也有大益处不是?”
“但问题是那些东西或许一点利益也没有,而且会毁了我们的田地。”
“此话从何说起?”
“在阴阳家中有一种望气师,可以看田地的运作来定下此地是否高产,任何一个土地都需要好好的养着,若是过于利用那些土地,否则迟早会变成一片荒地。”
“这只是一种猜测,谁知道那些是不是正确是说法。”
“自古以来,气数也是一门重要的学问,不要小看那些人。”
众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最后洛阳书院的院长看向卫师师,他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卫师师的身上,他知道只要卫师师说出一句话,那么必然是掷地有声的,“卫师师,你觉着如何呢?”
卫师师优雅站出,曼声道:“既然如此,那么师师就献丑说两句话。”
袁岚道:“卫师师小姐请说。”
卫师师道:“人离乡贱,我觉着任何一种东西都是一样,这些大秦国的作物都是遥远之处运送过来的,到了这里肯定需要慢慢的适应,我觉着袁岚世子说的南橘北枳这个很对。”
袁岚立刻笑了笑,“卫师师小姐高见。”
卫师师接着道:“师师觉着,不是所有的作物都适合在我大雍朝耕种,天地万物都有上苍留下来的规则,这世上都有规矩,而我们不应该打破这个规矩,天空就是天空,陆地就是陆地,海洋就是海洋,父亲就是父亲,子嗣就是子嗣,这是一个千古留下的规律,如果我们轻易破坏了这个规矩,就会遭到上苍的惩罚,譬如干旱,譬如水灾,譬如……胡作非为就是没有礼仪的国度,这样的国度必然会遭到天谴。”
有人觉着很有道理,的确是规矩很重要。
有人反驳,“卫小姐,这个怎么会与礼仪有关系?”
“如何没有关系,就像夫妻纲常一样,男人做男人的事情,女人做女人的事情,这就是规矩,这就是礼仪。”
众人点头,觉着的确如此。
凌熙也眯起眸子,暗忖这些古人真是有趣。
有人稍微做一点点事情,动辄就会拦阻,而且还会说出各种各样诡异的谬论来,一个个说的大义凛然,真是让她觉着好笑。
卫师师这时候目光潋滟,义正言辞地说道:“不论如何,欲速则不达,这世上有太多急功近利的人了,到头来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在这里我卫师师想要对清凉书院的凌少说一句,你错了!大错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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