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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书院内总是被风铃儿叮叮当当的声音所充斥着,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会改变这种奇妙的旋律与节奏。
白玉京醒来的时候就开始在院子里练剑,一招一式有板有眼,项周则是出去绕着书院晨跑,裴玥便优雅地坐在那里读书,窦竹则起身去后院,那里种了一些花花草草,都是他最近自己种植的,他忽然觉着养花养草也是一件很有乐趣的事情。
窦竹垂着眸子,偏白的皮肤中隐隐得透出淡淡红晕,养尊处优的他并不习惯外面山中的炎炎烈日,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扫视了一遍周围后,接着看向了后侧。
他发现几个少女隔着篱笆,目光正远远地望着这边,少女们似乎是一脸的兴奋,唧唧喳喳的说笑着。
一个少女见窦竹望向了她们,立刻欣然地道:“瞧,他在看我呢。”
旁侧一个少女傲然道:“你错了,他看的是我。”
“不对,是我。”
“是我。”
二人忍不住争执了起来,窦竹摇了摇头,问旁侧的少年,“她们是谁?是书院的学生么?来此地做什么?”
后院内有几个寒门少年正在那里浇水施肥,辛苦了数日之后,这块地儿已经有了绿色的秧苗露出了田地。
几个少年笑了笑,恭恭敬敬地道:“窦竹公子,这些姑娘也算是学生,但都不是什么周围的小家碧玉,她们只是乡绅女儿,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且第一次看到这里出现如天人般的公子们,都个个不矜持了。”而这些所谓的不矜持,就是希望能给这些公子们做妾侍,当然妾侍如果做不了,当个侍婢也是愿意的。
窦竹颔首,“原来如此。”他冷冷淡淡的转过身子,那宽大的袖子随风轻轻摆动,对于这些少女没有任何兴趣,接着又瞧看着面前的植物。
几个少年立刻对少女们摆了摆手,“你们快些离去,此地不是你们来的地方?”
少女们反问道:“为何你们能来?我们不能来?”
少年们立刻道:“这里不太欢迎女人。”
“是谁说的?”有个姑娘牙尖嘴利。
“这个……是裴玥公子说的。”
“可是,是司徒公子让我们来的。”一个少女叫嚷着,在她身上戴着的首饰正是司徒雅送给她的。
众少年中,只有司徒雅对于这些少女较有兴趣,乡间土豪的女儿,也别有一番味道,每一次只要他拿出一件寻寻常常的首饰,就是相府的侍婢也不会喜欢的样式,但这些女孩子们就个个笑逐颜开,遇到这样质朴的姑娘们,司徒雅也觉着是很有趣的事情。
这时候司徒雅已经起身,来到了后院中,拍了拍了窦竹的肩膀,“小竹其实这些姑娘都不错,下次来了你也可以找她们坐坐。”
窦竹虽然面无表情,忍不住在旁侧低声道:“不要叫我小竹。”
“叫你小竹又如何?小竹,小竹。”
“阁下还真是无耻,居然连这些姑娘都不放过。”
司徒雅笑道:“无耻什么?大不了就多收一个侍婢。”
窦竹撇了撇嘴,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更是无言。
此地,人来人往,非常热闹,那些少年做起事情也是格外的认真。
这些日子,在外面传来了一些流言蜚语,都是关于清凉书院与凌少的,实际上,凌少本来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凌家庶子,居然外面有人忽然说凌少是蛇妖变化的,非常之危言耸听,但家中都有人相信三阳神教的,立刻劝说他们离开清凉书院,千千万万不要给凌少手下做事。
但是少年们并不会这么想,因为他们根本不愿意离开这个美好且多金的地方,他们觉着凌少的人很好,也非常厚道,每天早晨只要他们随意做一点事情,都有五百文钱轻轻松松的可以拿到手中。
而且就当诸人干完活儿之后,又有绿童为他们准备好了食物。
凌少这里的食物总是味道特别的独特,堪称一绝儿。
这些少年一辈子都没有几次机会能够品尝到这些。
今日的早点是包子,众人们所吃的包子味道比起外面的包子不知道要好几倍,肥肉与瘦肉按照三比七的比例,还放了一些奇特的调料,美其名曰狗不理。
尤其是这里有特别好的蘸酱,据说把辣椒晒干后,晒成了粉末,还放入蒜汁醋汁花椒,就是这酱料里面最重要的几个秘方,就是项周等人都说这种蘸酱比贵族吃的蘸酱味道要好几十倍。
干完活之后,这些少年的头就没有抬起来,都努力地埋头吃着,甚至还在一根筷子上插着诸多的包子,面前摆着各种精致的小菜,还有各种好吃的小银鱼。
凌少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些银鱼、鲢鱼与鲤鱼养在在水塘里,接着种下了一些藕,这倒是一个储备口粮的好办法。
至于这些小鱼儿,做法有些独特。
众人放在嘴里嚼的很香,都是外面裹着面粉,用植物油炸出来的,又酥又脆,鱼刺也不用从口中吐出。
五个男子这些日子也是大饱口福,裴玥起初对于凌少开餐饮的想法有些不屑,这时候也觉着似乎可行,总之他觉着这个凌少果然有其独特而且值得钦佩的一面。
凌熙接着睡了一个懒觉,方才慵懒的起身。
在她忙碌之余,已经很难清晨起来锻炼身体了。
她目光看着周围的一间间房屋,看着所有的摆设,感觉到穿越时日对于她来说,就是一种由奢入俭的艰苦生活……
白玉京在舞剑之后,擦了擦汗,方才徐步走了过来。
当他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凌熙穿着白衣,给水中的鱼儿喂食,淡粉色的嘴唇轻轻抿着,眉头也拧起来,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的模样。
他缓缓来到了凌熙的身侧,蹲在旁边,也撒了一把鱼食,“凌少,不知这几日你准备的怎样了?”
凌熙微微抬眸看他,“不知道白兄说的是什么事?”
白玉京笑意清浅,语气淡淡,口中喷吐出男儿清爽的气息,“我说的,就是你所盘下来的那个百花楼。”
凌熙长长吁了一口气,纤细的颈脖微微垂着,淡淡道:“我正在筹备,眼下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去做。”
白玉京坐在旁侧,薄薄的白色中衣正贴在他的身上,勒出他宽肩腰细的完美倒三角,而他伸出修长的腿来,把剑横在二人的中间道:“凌少做事情果然不一般,而且做事情都会考虑的面面俱到,但是这些日子里外面很乱,不管做什么,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他意有所指,说的就是三阳神的那些人。
凌熙看着他,轻轻笑了笑,“多谢。”
她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会在意她的事情,虽然说不上特别熟悉,不过他给她的感觉还算是不错。
此刻,白玉京张开口,又想要问她几句凌氏阿熙的事情。
项周这时候从外面跑着圈子绕了过来,“你们两个人居然在这里喂鱼,真是有雅兴?”
白玉京道:“随便喂喂。”
项周接着看向凌熙道:“凌少,我听说这些日子你在找我对不对?”
凌熙看向项周,笑着应了一声“是”。
她偏着眸子瞧看着项周,这个少年乌黑的剑眉带着英气,高挺的鼻子,薄唇分明,这几日在山中,皮肤渐渐有些泛黑,给人一种非常健康的感觉,瞧着也更加俊朗。
项周奇怪地问道:“不知凌少说的是何事?”
凌熙淡淡扫了一眼项周,唇边悠悠一笑,“我听说项公子非常崇尚法家的东西,希望项公子能帮我一个小忙。”
听到凌少说到了法家,项周立刻有了精神,他直起身子道:“公子但说无妨。”
凌熙声音幽幽淡淡的,有空山余音的雅韵,“我这里很快要安排一批人过来,希望项周公子可以把他们都当作清凉书院的新人,把法家的那一套试一试,让他们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项周眸光一闪,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觉着自己似乎是有了用武之地,有一种千里马遇到伯乐的感觉,立刻大声道:“似乎很是有趣,不知是什么人?”
远处,忽然有人大叫一声,“大家都快些来看啊!一大群洛阳城的混混们来了。”
呼啦一声,周围庄子的人们通通都都跑出去看热闹。
书院中的学子们也一样跑去看热闹。
他们没想到当年那些个心狠手辣的人物居然在一场约战中,个个都变的心服口服,如同绵羊一样,居然会来这里种地生活。
他们虽然心中好奇,但觉着这些人的到来实在有些恐怖,万一他们一个个喊打喊杀的……
但见这些人都站在外面,空地上放着一个又一个木桶,木桶有一人高,而且下面还放着柴火,有人在桶子里面撒着药粉。
凌熙已经施施然迈着步子走了出来。
她负手而立,行走时风度翩翩,通身都有一种高贵的气度。
她看着众人笑了笑,“你们来的很好,很守时,我很满意。”
天狼帮的头目卑躬屈膝道:“只要是凌少吩咐下的事情,我们都一定会认真去做的。”他虽然与往常看上去一样,但是额头上晶莹的汗珠却泄露了他心中的紧张情绪。
这个凌少,不,凌氏阿熙,每一次看到她,都觉着又与先前不同,这个少女隐藏的很深,不是天狼帮可以得罪的人物。
凌熙微微颔首,淡淡道:“很好,下面你让他们排好队,接着让最前面的脱掉衣服,泡到那个桶子里面。”
听说要自己脱掉衣服时,众人居然扭捏起来,尤其是天狼帮的人,他们都知道凌少是女人,而且当着这么美丽的女人脱光衣服实在是太不雅观了,早知道如此,他们也应该洗个澡儿,“这个……这个……是不是太不妥呢!周围都有人看着。”
凌熙美眸微眯,唇边轻笑,“诸位都是经历过大事的,难道还害怕泡个澡么?大家若是泡好澡后,就先出去领一身干净耐磨的衣服。”
头目连忙点头如捣蒜,“是,是。”
旁侧围观的众人瞠目结舌,他们本以为会看到一群凶神恶煞般的人物,但是却瞧见这些混混们居然被凌熙强迫着脱光了衣服,接着跳进热水桶里,如同一只只待宰的羔羊般,这水温很烫,众人被烫的浑身发红,而且里面的药物是中药,气味不大好闻。
当然这中药是凌熙调配的,味道自然更不美妙。
于是,在陈超的指挥下,旁侧的人接着准备新的桶与水,让这些人都好好的洗干净。
前一排的人快要出来的时候,后一排的男人接着脱去了衣物,个个捂着胯下,他们听说这个凌少对于男人的某处地方,似乎是很不喜欢,而且对待起来有着非常残忍的手法,所以他们能躲则躲,但见众混混们在烈日下瑟瑟发抖,光着的身体都极其丑陋。
看到一群光着屁股的男人,紧接着过来的白玉京等人都惊呆了。
项周想好了诸多关于这些人的律法,想到要如何处理这些人,规矩必然是严格严格再严格,然而看到这些男子都是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他觉着还是不需要过分的严格。
见状,周围的人忍不住道:“我听说这些江湖人如果改行的话,旁人都叫做什么金盆洗手,这些人居然在木桶里面泡澡,这又是怎么回事?”
凌熙瞧看着这些人脱下来的衣服,拧了拧眉头,这个时代有一点不好,就是这些下层人的卫生习惯不过关,很多人都不喜欢洗澡,不喜欢换衣服,很多方面都不讲究卫生。
所以一旦有大旱发生,就会有饥荒会发生,接着会死去很多人,疫病也就会发生,譬如后世的印度,因为炎热的关系,诸多疾病横行,但这种事情她绝对不允许。
她很早就让老梁买来一些中药,配置出军中杀菌消毒的东西,她不相信把这些个人身上的细菌处理不干净。
小林子拿着竹竿子,对着那一些混混的头部敲打,“沉下去,憋口气,把整个头发都泡进去。”
几个时辰之内,上百个混混这次从头烫洗到脚,出来之后,旁边还有人拿着剪刀给他们修发,修理胡子,清理指甲,目前凌熙绝对不允许他们蓄着多余的须发,那些都是不卫生的象征。
面对一群光溜溜的男人,凌熙面无表情地叮嘱旁人送来一套雪白的亵衣亵裤。
这些混混们长这么大,虽然表面看着风光,但是穿戴绝对不体面。
摸着这一些舒服的布料,精致的做工,有些人已流下了眼泪,甚至觉着第一次穿戴的像个人了,可惜家中的人还没有这么好的衣服穿戴。
凌熙待到众人洗干净后,拿着竹棍敲打着地面的衣服说道:“这些通通都给拿去烧了。”
外面很快燃起篝火,衣物被烧光。
在众混混们可惜的目光中,旁侧有人又拿来了几个大箱子,里面放着诸多的衣服,每人都可以再得到三套。
围观的众人目光愕然,很难想像凌少究竟是怎样做出这些个一模一样的衣物的。
当然,有了剪刀的帮助,那些裁缝们,一日已经加快了十倍的速度。
而那些人不过都是凌熙临时雇佣来的。
凌熙表情淡淡,又道:“日后我会在此地建立我们自己的庄子,你们是第一批过来居住的人,这里的耕地可以给你们种,丰收后的粮食,只要给我交个七成的就好,其余的粮食可以自己留着,每个月我还会给你们一些银钱的补助。”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居然给自己留三成,也完全足够自己一家子吃用了。
凌熙目光扫过众人的表情,接着说道:“以后你们每个人都会吃得饱,穿的暖,而且还有一些技艺可以学,但是你们这些人必须懂得干净,以后不允许喝生水,有病了就要及时看大夫。这些费用我都可以承担,但你们绝对不允许偷鸡摸狗,不许把以前的无赖习气给带过来,不许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以后书院的学生会偶尔给你们上课,学的要斯文道德一些。”
凌熙说话的语气疾声厉色,但是听在众人耳中,如同天籁一般,居然还有医药费给他们,每月发银子,还有课听,啧啧,那真是太好了。
至于上课的事情,便是项周安排一些学生,给众人讲解赏罚的条例。
接着众人便在此地安顿,先寻了一些木头,暂时住在木屋里面。
前方有个大沙场,凌熙已经派人挖掘了很多车的沙子,日后如果送来了水泥的话,就可以有真正不错的房屋。
众人很快分到了农具,拿着种子开始认真的去学习耕做。
一切按部就班,井井有条,凌熙相信在几个月后,就会有一大批的辣椒出现,还有一大批的罕见作物存入到仓库中。
……
这几日,清凉书院的院长在闲来无事的时候,总是喜欢在周围的农田去看一看,自从龙骨水车出现后,没想到那个凌氏阿熙居然又打造出了耕车,他对于这些都是非常有兴趣的。
李院长是个细心人儿,眼前农田一丝一毫变化都落入在他的眼中,看着一辆辆的新耕车被其他人送到了田地中开始运作,他觉着有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而那些干活儿的人瞧见了清凉书院的院长,都不禁个个弯下腰来。
凌少如今在清凉书院,那么此地的院长若不尊敬又怎可以?
一开始这些外面的人并不认识李院长,但是后来他们方才知道这个喜欢穿着灰色长衫子,其貌不扬的老者竟然就是清凉书院的院长,他们当年哪里有这种机会见到这么有学问的人。
李院长也没想到凌少居然把洛阳城内的混混们都带到了这个地方。
此时此刻,他看着面前这些衣着非常整齐,指甲也干干净净的人,院长真的无法把他们和洛阳城混混们联系一处。
当然,他也没有想到项周居然会把法家的那些条条款款用出来。
如今,还真是赏罚分明。
虽然不懂得书院的人学什么,但自从受到教育后,这些人说话斯文了,觉着自己是体面人,喝的水也是烧开的,甚至还学会了饮茶,如果遇到外面有老人走不动路,还会帮着搀扶到家中,如果有小孩子找不到回家的道路,会带着孩子回去。
最让院长吃惊的是,他们如果发现周围有耕牛,有其他的牲畜们跑丢的话那么也不会占为己有,而是送到了书院,请人写告示,寻找失主。
清凉书院如今周围的风气大大改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混混们也不是游手好闲的人了,李院长也觉着氛围大不一样了。
当然这些虽然与法家的那些条例有关,但是如今这些人跟着凌少,就是有了一个不错的饭碗。
据说项周还让白玉京带着他们,看一看洛阳城的大牢,那些在外面做了恶事,后来被关押起来,流放干苦力的混混们才是最惨的。
他们开始从后面的砖窑那里拿出砖头,也给自己修建不错的好房子,在窦竹的设计下,这些混混们居然也住着非常不错的房子。
相比洛阳城的那个混混职业,如今他们真是体面多了,且可以给城里的亲友们说自己也在书院当了旁听生,而且没月有一两多的银子,甚至还有其他不错的收益。
还真是恩威并施,这一手,李院长觉着很佩服。
这个凌氏阿熙真是了得。
至于昔日那些江湖中的亲友,想要过来投诚的,凌熙也是接纳,但依然还是这些规矩,做错事有严厉的惩罚,平日做的好了,也有好处,但外来的名额都是有限的,需要有人引荐,需要知根知底,有官府的文书。
这些混混们如今有了一个体面的生活,自己的日子风风光光不说,而且觉着终于可以光宗耀祖了,就连亲人们都非常高兴,逢人都说自家那不孝子如今在清凉书院那边做事情,真是大变样了。
这些人如今也有人开始给他们说亲了,渐渐的,周围的山庄也有模有样起来。
虽然外面的流言不断,但是关于凌少正面的传言也渐渐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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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因为找人安排工作调动,状况太多了,居然都无法准点更新,幻幻现在没有吃饭,接着去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