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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夏夜无风,明清的夜色没有一丝云翳。
众人目光一呆,不知为何白泽公子会说出“不可”二字。
白千风却觉着快到手的儿媳又要飞了,有些不满地看了一眼姬钰。
凌熙也挑起了眉头,万万没想到这个绝世美男子居然会干预自己的事情,而且还是她的婚事。
虽然自己也是并不情愿,可他这么做,究竟又有什么目的?
众人看向凌氏阿熙,目光复杂,觉着一时之间这个姑娘居然有这么多人关注她的婚事,甚至连白泽公子都会为她说话,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要知道这洛阳城内有无数的女子想要与白泽公子说上一句话,都没有这个机会,更莫要谈及白泽公子会去关注于她们丝毫,那婚事就更加没有可能了。
此情此景,凌氏阿熙的确是身份大不一样了,这真是一时水涨船高。
姬钰负手而立,背着双手作欣赏风景状,看着前方美丽玲珑的洁白菱花,鲜花摇曳,目光幽深,却是一言不发,仿佛在思忖什么。
当然,他也并不知道为何会自己会立刻出言制止,但是他清楚,若是自己不制止的话,或许会发生更多麻烦的事情,就像棋局中,一步错步步错,大约会让自己非常后悔。
而他姬钰,从来不喜欢做令自己后悔的事情。
白千风是直肠子,终于忍不住问道:“姬钰公子,为何不可?”
姬钰沉吟了片刻,勾了勾嘴唇,淡淡一笑,眸中闪过一道异彩,决定这时候说一个善意的谎言。
于是,他悠悠转过身子,凤眸轻抬,娓娓道来,“此事说来话长……”
姬钰此人惜字如金,很少谈论自己的生平,但闻他这么一说,旁人顿时听得格外仔细。
按照姬钰慢慢道出的意思,原来当年他也是认得凌将军的。
二人从萍水相逢,到君子之交淡如水。
而后,一步一步的,二人也算得上是忘年之交,自然是交情匪浅的,二人虽然年纪相差很大,但是却是平辈的称呼。
既然故人故去之后,那么姬钰对于他的女儿当然要有一些关照。
眼下凌氏阿熙与袁家的婚事已经退了,二人有缘无份,姬钰从一个长辈的角度来考虑,认为任何一个女子在这种时候内心都不会太平静,更不会立刻接受另外一个婚约的,因此希望白千风能让凌氏阿熙先去静养一些时日,接着再谈论婚事,一切都可从长计议。
他说的头头是道,言语柔和,而且极有道理。
白千风立刻被打动了,颔首,觉着这个姑娘应该先去静养,是自己唐突了。
众人同时恍然大悟,原来姬钰公子是认得凌将军的,姬钰公子交游广阔,若说他不认得凌将军那么才是奇怪的事情。
那么先前他为剑舞比赛弹琴助兴,看来就是因为这一层关系的缘故。
某些袁家人,居然以为白泽公子是在给她们面子,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没想到,这个凌氏阿熙还真是走运,居然这样便与姬钰公子攀上了关系。
不论先前凌氏阿熙在袁府做了多少惊世骇俗的事情,都比不上这一时给人心中带来的强烈震撼。
姬钰弯弯嘴角,目光如长辈一般,十分柔和,又接着道:“凌将军曾经说过,若是袁家的婚事不成,则嘱托我可代为关照一二。”
众贵女个个唏嘘不已,指尖搅动着帕子,暗忖:这是在托孤吗?
真好!她们都想当这个孤了!
姬钰眉目宛然如画,话锋一转,柔声款款地道:“不过我还有个朋友,已经准备向她求婚了,我想那个男子才是最适合她的人物。”
若即若离,不冷不热,不浓不淡,这就是他姬钰的风格。
凌熙漆黑柔亮的乌发在额前微微有些凌乱,听的是云里雾里,恍恍惚惚,暗自翻了翻白眼,暗道凌家什么时候与白泽公子有了关系?还有他的什么朋友要向自己求婚?自己认得什么他的朋友吗?有谁能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偏了偏头,侧眸看了一眼苏氏。
苏氏的表情也和她一样茫然,看来苏氏也完全不知情。
她接着看向姬钰,审视了他一番,幽黑双眸睨着他,不卑不亢地道:“请问姬钰公子,不知道姬公子的朋友是何人?”
众人哗然,这凌氏阿熙对待白泽公子的态度还真是不够恭敬。
眸子一侧,姬钰浅浅一笑,带着高人的风范,居然卖了个关子,淡淡道:“等宴席结束后,过些时日,你也就知道了。”
凌熙顿时无语,在一旁轻扯嘴角。
但见白千风眼皮抽搐了几下,一副患得患失模样,很是不乐意道:“姬钰公子,你说你的朋友要向凌氏阿熙求婚?然而我那犬子呢?”
姬钰微微一笑,星空般的眸光隐隐深邃,接着道:“白将军,年轻人感情的事情,都是勉强不得的,白将军固然对凌氏阿熙非常满意,但是白公子的心思又是如何呢?阁下请求赐婚的时候,可曾考虑过他们两个人的感受,只怕白玉京公子还背负不起这个不好的名声。”
白千风横眉冷对道:“不好的名声?何意?”
姬钰勾了勾唇,宽大的广袖轻轻飘摇,缓缓开口道:“毕竟袁岚与令公子乃是好友,朋友妻不可欺,哪怕是刚刚退婚的未婚妻,在这种情形下,白将军还是莫要乱点鸳鸯谱了,以免坏了他人的情谊。”
“哦?”
“尤其令公子仪表堂堂,应是那种视朋友如手足的义气男儿……”
白玉京在一旁扶额,他的确是朋友如手足,但视女人却不是如衣服的。
这姬钰公子话中……总是引人浮想联翩。那凌氏阿熙大约觉着自己不好了吧?不过为何自己会担忧这个?
白千风不禁沉吟,陡然想明白感情的事情的确是不应该儿戏。
他了解白玉京,儿子是个讲义气的,而白玉京与袁岚的这份关系也有一些特别的缘由,因为白玉京欠过袁岚一命,否则二人也不会有这么铁的关系,眼下玉京的确不宜娶袁岚以前的未婚妻,否则还真是乱了套了,都怪自己太心急,那凌氏阿熙是个顶好的,千万不要一会儿被人给抢走了。
小皇帝大约拖着病体太久,已是忍无可忍了,身子向后靠了靠,拿着帕子捂着嘴唇,轻轻咳嗽。
小黄公公担忧问道:“圣上,您感觉如何?”
小皇帝摆了摆手道:“众爱卿,朕有些累了,此事以后再议。”
小黄公公知道皇帝的意思,上前道:“诸位,既然寿宴已经结束,大家都散了吧!”
至此,大家尽管还想看点好戏,但是奈何皇帝已经疲累。他们留在此地就是大逆不道了,往常都是皇帝先行离去,众人才能离去,怎知道圣上却是让他们都先行散了,显然还有事情要叮嘱,众人不敢不从,纷纷退场。
偌大的袁府由人声吵杂,渐渐变得悄无生息,仅余一小部分人。
小黄公公接着拿出一个软垫子,放在了轿子内。
小皇帝就着那垫子靠下,整个人放松了几分,休憩片刻后,接着出声道:“凌氏阿熙,我有一件事情觉着很不明白。”
凌熙唇角微微上挑,悠然道:“圣上请说。”
“洛阳城一直流传你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女人,可对?”
凌熙明眸如盈盈秋水,大大方方地承认道:“启禀圣上,这种传言其实也是很对的,因为臣女根本不懂得什么琴棋书画,也不喜欢什么诗词歌赋,而且以前臣女身子很弱,自然不可能参加贵女的诗会,那么久而久之,在大家的眼中,臣女的确是个不学无术,一无是处的女人。”
小皇帝接着问道:“可是你懂得的这些恪物,究竟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凌熙眨了眨眸子,黑瞳圆溜一转,决定说一个谎。
她轻轻抬起指尖掠了掠鬓边发丝,眼波流转说道:“昔日家父曾经说过,凌家人乃是大雍国的忠臣,身骨宁折不弯,而且将门千金应该独立自强,千万不要依附于男人,但要像男儿一样顶天立地,方显我凌家子嗣的风骨。
而且家父一直严格要求我做人,暗中支持我学自己喜欢学的,而我喜欢的不过是兵法,还有这些偏冷门的恪物之术而已,家父从来不曾限制过我,也没有给旁人说过什么,只说为人要低调一些。”
苏氏有些呆怔,这些事情,她怎么不知道。
她觉着自己就像一个愚蠢的妇人,自家夫君居然与姬钰公子是莫逆之交,女儿也曾受到了夫君的教导,还学了什么恪物之术与兵法,她忽然觉着自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了!那么这些年来,她究竟在凌家是怎么过来的?她是外人吗?
姬钰闻言,一双清泉般的眸子变了又变,嘴唇亦缓缓的勾了起来。
这些,可真是死无对证了!
小皇帝则表示赞赏道:“善。”
凌熙向前微微一礼,说道:“此刻,凌氏阿熙也有一件事情想求圣上做主。”
小皇帝一怔,“何事?”
其他人也是呆了呆,先前经过那么多的事情,他们还没有完全消化,又出现了白千风求赐婚的一幕,但眼下凌氏阿熙不知究竟又要做什么?
凌熙嘴角翘了翘,表情认真地道:“我是将门千金,但也希望有一个官职,能为大雍国做一些事情,以此来继承父亲的遗志。”
“这……”小皇帝没想到她居然会说出这种条件。
苏氏也震惊了!官职?女儿居然会有这样的要求?
司徒雅与白玉京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
姬钰眯了眯眸子,这个姑娘的野心不小!
眼下,大雍国不是没有女官,但女官最高的职务就是从四品了。
而且想要做女官的话,必须要上女学。
不过凌熙适合的职务似乎只有武职,而大雍国内,除了开国皇后那时候会有一些武职的女官,现在已是凤毛麟角,极其罕见。
小皇帝忽然又咳嗽了起来,半晌方才回答:“你要做女官也可以,但是也不是那么容易,小黄公公,咳咳,你给她说一说。”
“是。”
小黄公公转过眸子,低低说道:“凌熙小姐,咱家就先给你说一说这个做官的事情,如今七品以下的官职,只要是贵族身份,都可直接委命去做,但是七品以上的官职,都必须入学,而且通过考核之后,才能够有入仕的资格,总之男的要去书院,女的要去女学。”
听到女学,凌熙有些郁闷,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这样见鬼的规矩。
想了想,觉着这个应该是开国皇后立下的规矩,与后世一样,惧怕那些贵族滥用权力,占据一些要职,尸位素餐。
“必须如此吗?”凌熙沉声问道。
“是的,这个规矩是祖辈定下来的,我们也不能打破这个规矩。”小黄公公回答。
白千风也同情地瞧了瞧凌熙道:“凌家侄女儿,说一句实话,这个世道不光是要学武才可以,也要多读书,譬如我们这些粗鄙的武夫,想要图个功名,那是要一刀一剑在战场上用命拼杀出来的,所以老夫让白玉京也去读书,图的就是一个安稳妥当,你明白吗?”
凌熙轻叹,扶额,“多谢伯父的教导,我明白了。”
凌熙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对白千风道:“对了,听说我父亲有些旧的部下在这里,若有机会,希望可以一一拜见他们,白伯父能否引荐?”她眼下不但要官职加身,还要一步步去拓开自己的人脉。
白千风哈哈一笑,摸了摸后脑道:“好说,日后你就会慢慢遇到他们了。”
凌熙回答:“多谢。”
白千风提出建议道:“不过眼下,读书才是正途,你一定要选个好书院。”
小黄公公眸子一弯,接着说道:“凌熙小姐,好在白泽公子在这里,他可是各大书院最当红的人物,任何书院的院长都会给他一个面子的,你去哪里,他都会介绍安排。”
凌熙转过眸子,淡淡看了看姬钰,“那就有劳姬公子。”
“既然如此,我会安排一个好的书院。”姬钰淡淡一笑,目光温柔地说道。
苏氏则在下面激动不已,双手捏拳。
甚好,甚好,她的女儿终于可以去女学了,这是她多年的心愿。
苏元元与苏双双又是羡慕,又是妒忌,她们二人努力甚多,方才考入女子书院的,凌氏阿熙还真的是运气太好了,不过二人想到自己有这样的亲戚,也是一件体面的事情,毕竟苏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思及此,也就渐渐想开了。
“小黄公公,那么官职要如何安排?”凌熙问道。
“寻常的职务,回去后,咱家可以找户部的人安排。”小黄公公说道。
“我明白了,只是我该如何去找户部的人?”凌熙出言询问。
“既然你已经决定这么做了,可以先来宫中寻咱家,这是令牌,只要拿着这个给门外的侍卫,就会有人禀报咱家。”小黄公公拿出一个银色的牌子交给了凌熙。
“多谢小黄公公了。”凌熙接过了牌子。
“凌氏阿熙,你记着,以后你要好好地去参加女学,多学一些本事,方才可以为大雍国效力,可记住了?”小皇帝叮嘱一句。
“臣女记住了,多谢圣上对凌氏阿熙的厚爱。”凌熙浅笑。
“对了,不知道老师准备给凌氏阿熙安排怎样的学院?”小皇帝忽然看向了姬钰。
眼下,众人都最在意这个,“是啊!她应该去何处?”
姬钰沉吟了片刻,修长的睫毛微垂,淡淡说道:“本来,凌氏阿熙直接去洛阳女学就可以了……”
言外之意还是不可以。
“那姬公子是何意?”凌熙一双妩媚动人的眼波深深凝视着姬钰,任何男人在她迷离眼波的注视下,只怕百炼钢也会化作绕指柔。
姬钰蹙了蹙眉,心中有些波澜起伏,却是觉着一个女子这么出去,不妥。
就是那修颜膏,也无法遮掩住这一双明丽的眸子。
“其实她应该先去清凉书院,那里有一些扎实的东西去学。”姬钰鬼使神差地说出这么一个地方。
苏氏的脸色有些阴沉,清凉书院都是寒门子弟,而且很多老师都是寻常人,甚至男多女少,那些人都懒懒散散的,凌熙怎可以去那里?
“此后,她可以去戊等的班级。”
“咳咳。”连司徒雅都忍不住咳嗽起来。甲乙丙丁戊,戊等,当然是末等。
“当然,如果学的好了,随时可以去女学。”姬钰黑眸幽幽,俨然一副看不上对方学识的样子,当然这也在众人的意料当中,凌氏阿熙虽然懂得恪物与兵法,却唯独少了文人的涵养,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凌熙也揉了揉额头,觉着自己人生与官路坎坷。
尤其是上学,还真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
此刻感到懊恼的人不止是凌氏阿熙与苏氏,还有袁公。
袁公本来觉着只要能退婚,什么都好说,他完全不想要这样没有背景一无是处的女子做儿媳,根本就是毫无助力,然而当他看到凌氏阿熙居然懂得制出武器,这在军方是极其罕有的人才,这时候他恨不能从长计议,把说出去的话都收回来。
然而,说出的言语如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回去的路上,苏氏一脸激动,今儿她的心情还真是大起大落,大悲大喜。
起初女儿退婚的举动让她大吃了一惊,甚至对方不肯做袁家的义女,又顶撞了袁公几句,这些举动都差点吓的苏氏险些发狂,没想到现在女儿居然成为了真正的贵女,而且还是圣上钦赐的,日后还可以去女学读书,乃至还有官职。
凌家的名声也会更上一筹,这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好消息。
但苏氏总是觉着不舒服,因为她觉着自己好像成了一个边缘人,那死鬼夫君居然瞒了她那么多的事情,她忍不住道:“你这个孩子,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学了你爹的本事?居然敢和袁家的人对着干,你这孩子太不知道深浅了。”
苏氏把不满都发泄了出来,“以后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样子,大家闺秀学的是琴棋书画,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但哪个男人喜欢舞刀弄剑的女人?”
“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嫁人,做官有什么用?以后你还是要读书,大学,论语,中庸,这些书都是你应该读的。你看看双双和元元,两个人在女学里受益匪浅……你这样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可是不好。”苏氏路上絮絮叨叨起来,一发而不可收拾,这个可怜的女人总是觉着自己好像被蒙蔽了,这种感觉太不好受。
杜娘子却已听不下去,咳了咳,“小姑,别说熙儿了,这一日她做了那么多事情,这孩子有主见的好,当了贵女,还有官做,若非如此,日后还不被人揉捏?”
苏氏却不满道:“名声才是最重要的,她还要嫁人。”
不过,凌熙并不在意什么名声。
她冷笑,这个年头,生存永远才是第一位的。
……
当众人回到苏府后,凌熙眸光微微一侧,便看到一个熟悉的男子身影,如兰芝玉树般站在门前。
她微微一怔,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他居然会在这里。
男子华衣翩然,风度翩翩,对着长辈施了一礼。
接着起身,优雅地抬眸一笑,淡淡说道:“表妹,我是来接你的。”
说来,他的两匹夜照白的速度极快,而他在易容之后,已经在此地等了半晌。
苏氏对苏无忌很是放心,而且对他的印象极好,觉着此人是个翩翩君子,凌熙跟着他一定会学到一些有用的东西,随意地叮嘱了二人几句,立刻回了院内休息。今儿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一时之间还是有些难以消化,她要想通想明白才可,否则夜里会失眠。
当然,长辈们也时常会被一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欺骗,譬如眼下。
“无忌表兄,有事?”凌熙妩媚一笑,抬手理了理一绺滑下的黑发。
同时,她想起了在袁府发生的一切,自己依然占据了苏无忌诸多的功劳,所以凌熙对于这个表兄自然是非常感激的。感激归感激,同时在心中也生出了诸多的疑虑,但是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口询问,因为天色已经很晚。
“嗯,有事,先走吧!”走到她面前,苏无忌弯了弯嘴唇。
他看着她美丽的容颜,想起她今日在袁府的表现,还真是可圈可点。
但是可惜自己姬钰的身份无法与她靠得太近,也只有成为表兄的身份,才能靠近一些。
忽然,他迅疾如电地伸手,在她额头上轻轻的一弹,幽幽一叹,感受到指尖那吹弹可破的肌肤,清凉、美好、滑腻,方才有了一种近在咫尺的真实感。
凌熙虽然心中不满,但对于他弹额头的动作,已经丝毫不以为忤。
当然,凌大小姐也没有发现这个现象也是有些危险,至少说明她已经对这个男人几乎不设防了,眼下凌熙对于这个男人还是非常信任,她眉目一转,接着淡淡说道:“表兄找我做什么?”
苏无忌笑了笑,曼声说道:“镖局的人不放心你,不知道你今日究竟如何了,但是他们得知你已经有了贵族的身份,而且受到了圣上的褒奖,这时候都在酒楼中等你。”当然这些都是姬三传来的消息,而他只是想要一个与她见面的理由而已。
“原来是他们!”凌熙眸光潋滟,心中隐约有些感动,不知不觉中,这些镖局的人渐渐就像她的亲人一般。
“上马车吧!”苏无忌优雅地伸出一只手臂,向她发出了邀请。
“好。”凌熙拉着他的手臂,上了马车。
二人坐着马车径直去了酒楼,一路上,苏无忌只是淡淡地问了几句寿宴上的事情,仿佛兴趣缺缺的样子,时常顾而言他,让凌熙一时无法找到话题去谈论更多的事情。
当二人来到了南城,南城最好的酒楼都被苏家冰饮给包了下来,那酒楼的老板甚至给他们破天荒打了一个五折的优惠价格。
当二人刚刚踏入酒楼,就闻到一股酒味飘然而至。
凌熙虽然在酒宴上已经品尝了诸多美酒,但是发现自己这具身体倒是深不可测,千杯不醉。这一点让她觉着非常诧异,至少她目前根本没有感觉到那么一点醉意。
但苏无忌却望而却步,他不喜欢这种气味,此酒太劣,姬三知道公子有洁癖,尤其是不喜欢这种浓重的酒气。
于是,苏无忌一个人坐在阁楼的一个雅间内,并不涉足凌熙的酒宴。
便看到,对方的门紧紧关着,可见苏无忌有多么不喜欢这种场合。
镖局的众人得知凌熙已经被御赐为了贵族,而且还当众退了袁岚的婚事,拒绝做袁家的义女,个个都拍手称快。
而在众人得知林铁匠当了家奴之后,个个都表示不服,接着表白了自己的诚意,他们也愿意成为凌熙个人的家奴。
接下来,一个个都拿出纸笔,换掉原先的契约,由良民换做了家奴,准备翌日就去衙门里面公证一下。
接着大家皆大欢喜,又挨着给凌熙敬酒。
一名最靠近凌熙的男子直接站起来,拍着胸膛,粗声说道:“凌小姐自从办了这个苏家冰饮后,我们这些人全部都跟着享福,家里的日子好过了,甚至还有一笔不菲的积蓄,凌熙小姐常常为小的们着想,小的们都知道,以后凌熙小姐让我们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俺这粗人别的不行,手上这点本事以后都交给凌小姐处置了!”
凌熙抿了一口酒,瞥了对方一眼,笑了笑。
此人叫杨震,也是当初九个人当中的一个,颇为热心,现在已经算是凌熙手下的铁杆。
杨震这么一说,小林子与陈超也是重重点头,“我们为凌熙小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酒楼中真是非常热闹,人人都吆喝着喝酒,以后凌熙说什么,他们就怎么做。
凌熙笑了笑,“多谢,不久,就是野外约战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共同对付了那一批人,洛阳城内也就算是扫荡得干干净净,以后我也不会亏待各位的。”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这时,一个人跑上来道:“凌小姐,天狼帮的人也来了。”
“那些软骨头的,这时候跑来作甚?”杨震一脸的鄙夷。
“是啊!一群胆小怕事的东西。”
“无事,让他们过来,看看他们出什么幺蛾子。”凌熙语气淡淡。
随后,天狼帮众人纷纷上楼,他们也是很快得到消息的,这次众人居然都是消息灵通。
副头领上前道:“恭喜凌熙小姐,已经成为了贵族,以后我们天狼帮也绝对是誓死跟随凌小姐的。”
“很好,不久后的约战,的确需要诸位。”凌熙语气柔和。
“我们带来了一些美酒,希望凌熙小姐笑纳。”
“好。”凌熙没有拒绝,这就是把酒言欢,握手言和的意思。
眼下,众混混也表示自己想要加入奴籍,但是这些人凌熙瞧不上眼,自然也没有与他们立下什么奴籍,只是和他们立下一些新的合作契约而已。
酒过三巡,一群人吵吵闹闹,纷纷夸下海口,准备如何对付约战,饮酒时也不亦乐乎。
镖局的人看不上天狼帮之人,便想法子灌醉了对方。
但见你来我往,酒坛子乱飞,划拳声,叫骂声。
于是乎,当苏无忌双手负在身后,屏着呼吸走出雅间时,看到的就是一个混乱的场面,众人全部躺的躺,醉的醉,横七竖八倒了一地。他伸出手,揉了揉额头,忽然后悔为何要带那个姑娘来到此地了!这一切都是在他洁癖的承受范围之外。
好在屋中有一个人是坐着的,此人便是凌熙。
凌熙依然直直地坐在桌前,指尖拿着一杯美酒,慢慢晃动着,让酒水碰触更多的空气,姿态有种说不出的妩媚。
苏无忌摇了摇头,他不禁轻叹,这个姑娘真是好酒量,在宴席上就已经喝了不少,在此地大约也是喝了很多,但是举手投足还是这么优雅,他淡淡道:“真是众人皆醉,你独醒啊。”
凌熙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眼神也清澈极了。
苏无忌道:“你和我来,我们回去了。”
凌熙看着他,低低地道:“好。”
他淡淡道:“和我走。”
“好。”凌熙果然起身,一步一步跟着他走去,脚步没有丝毫的轻浮,就像正常人一样。
苏无忌看着她的脚步,又是一叹。
姬三站在外面,看到凌熙跟着白泽公子出来,轻叹一声,“公子,您就把她一个人带出来,其他人难道都不管了?”
苏无忌面无表情地道:“你去给那老板一些银子,让他照看那些人,总之我不能把她一个人和一群醉鬼放在一起,也不可能让她去照顾那一群人。”
姬三揉了揉额头道:“公子真是体贴。”
苏无忌缓缓回眸,“上马车。”
“好。”凌熙的眸子如宝石般璀璨迷人,慢慢向前走去,优雅地上了马车,一言不发。
先前在酒楼内,空气中都是酒香气息,苏无忌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此刻却是不禁凝眸,这姑娘真是浑身上下都带着酒味,让他很不喜欢,而这种味道绝对不应该出现在他的马车内,更不该出现在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身上。尤其是他的未婚妻,绝对不该是这种样子的。
“把外面的衣服脱掉,丢出来。”苏无忌已忍无可忍,命令地说道。
“好。”凌熙依然淡淡说道。
马车内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一件深色曲裾从里面抛出,上面的宝石闪耀夺目,若是丢在外面,岂不是明日要在此地发生一场你争我夺的血案?姬三一脸的郁闷,连忙上前收了起来。
这个姑娘居然如此听话?苏无忌凝眸,指尖一紧,隐约觉着有些不对之处。
不过对方目光很清醒,没有任何喝醉的迹象,想必应该无事。
苏无忌目光如雪,站在外面深深吸了口气,待到周围的酒味散去,方才慢条斯理地上了马车,随后看到少女优雅无比地坐在马车内,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一动不动。
甚至连马车内的水果也没有动,一眼望去,少女里面的衣衫不是白色的中衣,而是奇怪的薄裙,那细细的带子顺着肩膀滑了下来,露出一段迷人的香肩。
一个大家闺秀居然会当着一个男人穿着这种衣服,而且面无表情地坐着,甚至脱掉了鞋子,一双赤着的玉足轻轻搁在毯子上,肌色雪白晶莹,十个脚趾如迷人的花瓣,在烛光下竟透着如珍珠般的光泽。
这是一双极致诱惑的赤足,倘若放在销金窟,也是价值不菲的玩物,就是瞧一瞧,也可以日进斗金,连同那露出的精致小腿会让人想要目光朝向深处望去,去想象那最深处的旖旎风光。
苏无忌不禁拧了拧眉,幸而这个地方没有其他的男人瞧见。
他隐隐有些奇怪,走上前去。
却意外发现她的目光好像并没有看向自己。
他伸出手指,五根修长的指头在她面前晃了晃,发现眼神没有聚焦,莫非……这是……
——喝醉了!
------题外话------
有亲问吃醋的问题,以后凌熙会去清凉书院,女扮男装,那里可是男人多多,某些人很容易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