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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田峰推着装有女尸的担架车,刚走到后区的大棚台阶下。
田峰好奇地扫了一眼旁边的红木棺材说:
“咋又整个棺材搁这,这棺材是谁放的,昨天晚上怎么没见!看样子是今天早上刚抬进来的。
我说:“我刚才看见一伙人抬进来的,是蔡大爷给他们开的门,招呼他们进来的!
田峰一脸迷惑地看着我说:
“蔡大爷招呼进来的,不会又整个大坠子吧!
我问:“什么是大坠子?
我和田峰经过大棚,大棚的上面是一条大约宽三四米的斜坡,而斜坡上面就是停尸大厅的小闸门。不知道当时殡仪馆是怎么设计的,如果不小心很容易在开闸门的时候,小推车滑下去。
显然田峰吃过这样的亏,他弓步重心下移,一手扶着小推车,一手把停尸大厅的闸门拧开,这停尸大厅是连接后区和前区的内部通道,经过挺尸大厅就能到十字路口的走廊。
田峰跟做贼的似的往周围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后神秘兮兮地说:
“其实就是按死者家属要求,把尸体烧五六成熟,给尸体家属一个完成的肉身骨架不烧成灰!
我撇了撇嘴有些嘲笑地说:“就这事,你还搞那么神秘。
田峰白了一眼说:“说你不懂你还不信,就烧坠子这事,是殡仪馆明确禁止的,一旦被发现弄不好还处理人呢!
我嘴角一扬说:“就这事还处理人,你搞笑是吧?
田峰一副说教的口气说:“你懂什么?咱殡仪馆焚烧尸体为了什么?不就是节约土地吗,火化尸体有利于。环境卫生和预防疾病的传染。
一些具有传染疾病死的人,不进行火化处理就买入地下,人虽死,但是病菌还传染源却没有死,容易传染人。
现在城市基本都实行公墓制度。基本都是骨灰盒子,一个萝卜一个坑不仅节约土地,而且还比较美观。
但是农村显然还没有普及,还在实行棺木制度,其实棺材比骨灰盒大多了,你看现在农村哪块农田。没有几座坟茔,那坟茔不仅占用土地,而且农忙时还影响大型联合收割机的机械作业。
哪有公墓祭拜方便,但是在农村讲究肉身不腐,灵魂不散。
所以就有些人希望咱把遗体别烧成灰。寓意肉身不腐那种意思。
但是咱殡仪馆有明确规定不准那么做,那些人就私下塞红包高额贿赂我们。
他们都是趁着没人,在殡仪馆上班之前或者夜里烧坠子。
我听着田峰说的有鼻子有眼,不由的相信了。
随后我去了一躺厕所,刚出来就看见蔡大爷手里拿着一个单子,在交代田峰什么,没一会就把女尸推走了。
随后田峰让我跟着他去后区的铁门蹲点。
一路上我没明白这蹲点是啥意思!
等到了铁门才知道原来就把风,当眼哨。一旦看见殡仪馆领导就打电话通知锅炉房。
大清早的雾气朦胧连个鸟人都没有,我和田峰闲着无聊就开始叙话。
田峰先是问我和陈妮娜的情况,我也没有什么心眼就实话实说。
田峰见我那么执着也没有怎么劝我。还破天荒地说了一些让我好好照顾陈妮娜的话。
我们又聊到现在的五组,感觉田峰语气里多少有些不平衡。
他说其实五组刚开始的时候分工很明确,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四个加入五组后,感觉什么都变了。
后来他越说越上劲,我听他语气里不只是,不平衡而且还有埋怨味道。
我在监狱呆了几年。唯一学到就是察言观色,听话听音。
我一听田峰话里有话。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我是个直性子子。也许蹲时间长了腿有发酸。
我站起扭了扭腰伸个懒腰说:“田峰有话就直说,别藏着掖着。
田峰也没含糊说:“五组开始的时候就我们五个。不管怎么样分工明确,该你干的你干,不该你干的,你不碰也没有人说你!但是只从你们几个来过后,我发现整个五组都乱套了。
比如说:“这夜里出车基本上轮不到我,除非老蔡有事。其实我说着并不是和你发牢骚,我有我自己的工作,我不过是登记遗体,给遗体消毒,但是你看我现在,又是出车又是帮着蔡大爷火化。
我冷不丁望着田峰,脸寒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是富贵现在什么都不干,就是混是吧!
田峰没想到我会说的那么直,他急忙解释不是这个意思!
我冷笑着说:“田峰你是上大学的人,你懂得什么是协同作业,什么事就讲究分工明确。
但是我和理解的和你不同,我感觉我们五组是一个整体,什么你多干一些,我多干一些,大家在一起开心最重要,我们现在的工作,不是企业的流水线。
可能你现在感觉,富贵天天就在值班室里睡觉看电视,和你拿一样的钱,你那么累而富贵闲的作急,你心里不是滋味。
田峰眼神眼神有些慌乱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继续说:“你放心,如果富贵真的不适应这份工作,我们五组是不会要他的,你是有学问的人,下次不要拐弯抹角说的我的人,有话直说。
田峰一直苍白的解释其实他并不是针对富贵。
我听他的语气明显软了许多,我也给了他一台阶下,说了一些我自己感觉很违心的话。
随之气氛骤然尴尬起来,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蔡大爷从停尸大厅的后闸门里出来。
他向我和田峰走了过来,见我们第一句说:
“没什么异常吧!
我说:“这大清早能有什么异常。
蔡大爷又往环形路瞅了瞅确定没事后,打了一个电话。
随后我惊奇的看见一个人。捏手捏脚的地从停尸大厅,推个担架车走了出来,那担架车上盖上白布。
我和蔡大爷田峰,我们三个迎了上去。
我定眼一看是富贵,那厮哭的稀里哗啦地。两只眼上的泪水,跟水龙头似的往下落。
两只腿走一步抖一步,半张着嘴上牙和下牙直打架。
我们三个忍不住笑了起来。
当我走到富贵身边,往担架车上面那么有一瞅,我的天.
我差一点没有吐血。
那尸体虽然盖着白布,隐隐约约能看见穿着一副花绿色寿衣服。
但是那尸体一手烧得皮开肉绽的手露在外面。一股发黑的油脂顺着那尸体的手往下流,一股浓重的腥臭味扑鼻而来,我猛然捂着鼻子,往后躲了几丈远。
蔡大显然已经习惯了,笑眯眯地瞅着我。掏出电话,在电话里简短地说了一句把人送回去吧!
接着蔡大爷和田峰拽着尸体寿衣,将尸体移进棺木。
随后一群男人从环形大道上走了过来,蔡大爷让田峰拿着钥匙把后区的铁门打开,一群劳力跟着他进入后区。
一个中年男人走在人群最前头,他见到老蔡和他打了一个招呼,走到棺材旁掩鼻往里面瞅了瞅盖上棺后。
对那一二十个人说:“先将老人送回去,你们到车上等我。
显然那十几个人是抬棺匠,他们拿着几根圆圆的木头。用粗粗的麻绳系在自制的原木起落架,套在棺材上,随着一声起。,,,
那几十个人抬着棺材出了后区。
那个中年人见抬棺的人走远了,从怀里掏出两条烟,放在蔡大爷手里说。一个劲道歉。
蔡大爷也没和他客套就把烟让我收着,和那个中年人道别。便和我们一起回了值班室。
一路上富贵哭哭啼啼的跟孩子似的,直到休息室富贵还在哭。
他哭的我头都炸了。我没有好气地吼:
“你tmd还有没有点出息,能干就干,没本事干就tmd滚。
其实我说这话是说给田峰和老蔡,老张,王飞翔他们听的。
刚才田峰无意识的发牢骚提醒了我,其实我能看出来,他们对我没二话,因为我毕竟是殡仪馆的家属。
但是富贵就不一样了,他或许多多少少在学着我混,但是他不明白一个道理就是我有条件混。
因为我奶奶,爷爷,姥爷,父母都是殡仪馆的元老。
我就是不上班也没人说我什么。
但是富贵就不一样了,为人处世都一个道理,都是干一个样的工作,拿钱一样,你光拿钱不干活和你拿钱一样的多得人,心里一定不平衡。
富贵见我对他发脾气先是一愣,委屈地看着我。
或许他感觉我对他发火,发的有些莫名其妙。
我从他震惊的眼神种看到一种委屈。
我继续吼:“看什么看,第几天上班了,来值班室当大爷呢?推个尸体就哭成这样,那死的是你爹是吧!
王飞翔喝茶得手僵持着望着我:“冰冰,说什么呢?这一大早抽风了是吧!?咋说话呢!
我低着头不吭气,王叔我一直尊敬他,这个面子我要给他。
我用余光扫了一眼田峰,我见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过去安慰富贵。
我不经意的扫了一床上,见富强那货睡的正香,我气不打一处来我猛然间,把手上的烟砸在富强的身上吼:
“你一天一天的就知道睡,活得没心没肺的,咱一个组的忙了一夜,你tmd安心的睡了一夜,给老子死起来。
富强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揉了揉眼一脸茫然地望着我,又望了其他人,他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