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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钰秧一怔,心说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带我们去瞧瞧。”楚钰秧立刻说道。
那小丫鬟急忙带着两个人到了江旬义的房间,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好几个都是大夫,大家脸色都不是很好。
苏桦絮就躺在床上,江旬义跪在床边上,紧紧握着苏桦絮的手。躺在床上的苏桦絮脸色惨白,江旬义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苏玲就在旁边站着,几乎就要哭断气了,眼泪哗哗的往下掉,非常害怕的样子。
楚钰秧和赵邢端跑了进来,挤过人群就瞧见了毫无生气的苏桦絮。
苏桦絮眼睛闭着,脸色灰白一片,嘴唇上都已经没什么颜色了,不过唇缝间沾着一些暗黑色的血,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单薄。
江旬义一直在叫他,不过苏桦絮没有反应,若不是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恐怕这模样跟死了也没差了。
楚钰秧问:“到底怎么回事?”
江旬义说:“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桦絮他刚才还很好,可是,突然就……突然就吐血了,还是黑色的血……”
赵邢端立刻上前,将江旬义挥开,然后搭了一下苏桦絮的脉搏,说:“的确是中毒了,好在这种毒/药不是那么霸道,不过找不到解药,过不了几个时辰,毒素进入五脏六腑,还是能要了他的命。”
“这怎么办啊?”楚钰秧立刻急了,抓着赵邢端的手腕,说:“端儿知道解药哪里有吗?”
赵邢端说:“解药,自然在下毒的人手里。”
楚钰秧一怔,眼睛忽然转动了两下,他刚才是有点太着急了,此时被赵邢端这么一说,心中倒是有了一番计较。
江旬义说:“这不可能,我和苏桦絮整日都在一起,他怎么可能被人下毒?”
楚钰秧恢复了冷静,说道:“毒杀和其他手段的谋杀不同,下毒的手法并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下毒的心里。”
赵邢端淡淡的瞧了一眼楚钰秧,果然楚钰秧一脸十拿九稳的样子。
赵邢端说:“我可以用内力帮他护住心脉,但是最多可以拖延半个时辰。你觉得时间够用吗?”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端儿,你这么信任我,我好感动啊。”
江旬义激动起来,抓住楚钰秧的胳膊,说:“你知道是谁下的毒?”
“他醒了。”
赵邢端一脸的不悦,挥开江旬义的手,说。
大家一惊,目光都盯在苏桦絮的脸上,果然就瞧苏桦絮的睫毛颤抖了几下,好像有要醒过来的趋势。
江旬义赶紧握住苏桦絮的手,说:“桦絮?桦絮……”
苏桦絮慢慢睁开眼睛,目光好像没有焦距,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江旬义身上,这才慢慢有了意识一样。
“江……”苏桦絮说话很困难,好像一点力气也没有。
江旬义立刻说:“桦絮,你要坚持住,赵公子和楚先生会帮你找到解药的,不要再睡了。”
苏桦絮虽然睁开了眼睛,不过情况并没有好转,呼吸还是很微弱,努力了半天,才说道:“我……还是不记得……”
江旬义眼睛都红了,说:“不要紧不要紧,等你好了,我说给你听,好吗?你记不记得都无所谓,我一直都是喜欢你的。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你嫁给我,我不会让你有事情的……”
苏桦絮笑了笑,只不过让人瞧了心酸,说:“这一辈子……我……现在只亏欠……你了……”
江旬义说:“你可以慢慢的还给我,可以用后半辈子慢慢的还给我……”
苏桦絮嘴唇张了张,忽然眼皮慢慢的合上了。
江旬义感觉到他握着的手上越来越无力,好像要从自己掌心里滑下去,他的心一下子坠到了谷底,几乎是一片冰凉刺骨。
“端儿,端儿,怎么回事?不是说还有时间的吗?”楚钰秧问。
赵邢端淡淡的说:“死不了,睡过去了。”
楚钰秧拍了拍胸口,说:“吓死我了。”
赵邢端更是吃味儿,冷飕飕的瞧着床上躺着的苏桦絮。
楚钰秧嘿嘿一笑,小声对赵邢端说:“端儿你这种表情,别人会把你误认为是凶手的。”
赵邢端冷笑,说:“我若是要杀人,还需要使这下下三滥的手段?”
楚钰秧狗腿的说:“端儿最厉害了。”
江旬义听说苏桦絮是睡过去的,忍不住松了口气,但是他一整颗心还是悬着的。
江旬义说:“楚先生,你知道下毒的人是谁?你若能救桦絮,我愿意散尽钱财换桦絮一命。或者让我做什么的可以……”
“真的?”楚钰秧听着前半句还没觉得怎么样,自家端儿已经很有钱了,但是一听到后半句,眼睛都瞪大了。江旬义也是个美男子啊,楚钰秧顿时口水滴答。
赵邢端冷飕飕的目光更加寒冷了,楚钰秧立刻感觉屋里的温度降到了零下一样。
楚钰秧咳嗽了一声,压低声音一本正经的说:“我怎么可能是那么肤浅的人,江公子你看错我了。”
楚钰秧话锋一转,说:“江公子,你不是整日里和苏桦絮在一起吗?尤其是刚才。”
江旬义立刻点头,说:“是的。”
赵邢端说:“这种毒/药虽然不算太霸道,不过服用之后,时间不会太长,就会发作。”
“这……怎么可能?”江旬义说:“刚才前一段时间,我都是苏桦絮在一起的。”
他刚和苏桦絮表露了心迹,两个人本来好好的,不想苏桦絮却忽然吐血。
江旬义努力回想着,说:“之前我和桦絮被两位叫到了宴厅去,那时候桦絮也没有事情。难道是桦絮不小心碰到了宴厅里的毒素?”
楚钰秧摇头,说:“若是碰到了那个,他早就一命呜呼了。你再想想,再往前呢?”
江旬义说:“再之前,我和桦絮在房间里商量喜宴的事情,期间都没有丫鬟走进来,只有……”
江旬义话说到一半,忽然就住口了,他脸色更加惨白,看着床上躺着的苏桦絮,说:“这不可能……”
楚钰秧说:“不可能是你不相信某个人会这么做,而不代表那个人真的就不会这么做。”
江旬义浑身一震,艰难的回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人,说:“玲儿……?”
苏玲哆嗦了一下,满脸都是眼泪,被他一叫哭得更是凶了,说:“江大哥,难道你觉得是我对我哥哥下的毒吗?我和我哥哥从小一起长大的,我怎么会对他下毒呢?江大哥,你,你为什么要信一个外人?反而不相信我呢?”
楚钰秧噘着嘴,说:“苏姑娘,江公子还什么话都没说呢,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江旬义脑子里嗡嗡作响,看着哭得满脸花的苏玲,实在不相信是她给苏桦絮下的毒。可是刚才自己一直和苏桦絮在一起,只有中途的时候,苏玲来了一趟,给他们端了两杯茶。
江旬义又想到了江东儒的死,难道并非巧合,苏玲并不是误打误撞猜到了那块地板……
江旬义仔细一想,就觉得后背发凉。但是他又觉得不可能,苏玲是苏桦絮的亲妹妹,苏桦絮一直对她非常的好。而且苏玲哭得这么……
楚钰秧说:“苏姑娘,快擦擦眼泪吧,现在哭也没必要了。”
“你说她装哭?”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我没有说啊,你看她眼睛都哭肿了,我觉得并不是装哭呢,是真的看见苏桦絮快不行了,哭得不能自已。”
赵邢端挑眉,说:“总不会是喜极而泣罢?”
楚钰秧说:“哭不一定是悲伤啊,也有可能是害怕,吓得痛哭不止。”
楚钰秧和赵邢端一唱一和,众人都是震惊不已,全都盯着苏玲瞧。
苏玲哭得眼睛都肿了,满脸都是眼泪,手帕也湿透了。此时她被大家死盯着,脸上的表情开始不自然,死死捏着帕子。
楚钰秧说:“她下毒杀人,瞧着自己亲哥哥一点一点的迈进鬼门关,哪能不害怕呢?怎么说她还是个小女孩啊。”
“我没有!”苏玲大喊一声,然后扑到了床边,哭着说:“哥哥!哥哥你快醒醒!他们,他们冤枉我,我怎么可能……”
江旬义伸手拦住苏玲扑过来的动作,眼神中都是戒备。
苏玲身形一晃,几乎站不住了,摔倒在床边,说:“你们都不信我!哥哥你快醒醒啊!”
楚钰秧说:“你还是别哭了,别打搅苏桦絮休息。你以为苏桦絮醒过来还会一味的维护你吗?你难道没有听到他刚才都说了什么吗?苏桦絮是一个通透的人,相比中毒的一刹那就猜到给他下毒的人是谁了。”
“你说……什么……”江旬义有些不可置信,苏桦絮已经猜到是苏玲给他下的毒了?可是刚才苏桦絮醒来,却什么也没有说。
楚钰秧说:“苏桦絮虽然没有说苏玲一个字,但是已经够明显的了。他说他这辈子亏欠的只有你一个人了。”
江旬义身体一震,心中疼痛不已。
楚钰秧说:“江公子,你不了解苏桦絮吗?他对苏玲有多好?除了苏玲是他妹妹之外,苏桦絮觉得自己还亏欠了苏玲,所以才这般宠她保护她。江公子你也应该想到了吧,当时若不是为了苏玲,苏桦絮也不会那么爽快的答应嫁到江家来。”
江旬义说不出话来,但是事实的确是这样的。
楚钰秧继续说:“苏桦絮没有点破苏玲所做的事情,但是他以后就再也不会亏欠苏玲任何东西了。”
苏玲害怕的发抖,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落,说:“你骗人!为什么陷害我,为什么冤枉我!你们都欺负我,我没有下毒没有杀人!”
楚钰秧说:“小小年纪这么狠毒,连亲哥哥都下的去手。我有理由相信,江东儒的死,并不是一场巧合了。”
苏玲瞪大了眼睛,呼吸变得特别急促,说:“不!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哥哥你快醒过来,他们冤枉我!”
苏玲大哭大闹,但是没有人敢去安慰她,丫鬟们似乎都非常害怕,没想到她会丧心病狂的下毒杀自己的亲哥哥,全都害怕的躲远一些。
楚钰秧说:“事到临头,你还不把解药拿出来!”
苏玲仍然大叫,说:“不是我,我没有解药!”
江旬义情绪激动起来,一把抓住苏玲的手腕,说:“苏玲,他是你亲哥哥!你为什么这么做?你把解药交出来,桦絮快要不行了!你想要做什么,可以冲我来,不要再伤害桦絮了。”
苏玲表情变得扭曲,她已经不哭了,却盯着江旬义,说:“我没有解药,没有!”
赵邢端冷眼旁观,说:“要不要将她绑起来?”
楚钰秧小声说:“不好不好,万一解药不在她身上怎么办?还是让她亲自拿出解药,这才是个完美结局。”
赵邢端挑眉,说:“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楚钰秧忽然踮起脚来,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趴在赵邢端耳边耳语两句,拢着手还趁机在赵邢端耳畔亲了一下,说:“去吧,皮卡丘!”
赵邢端:“……”
苏玲还在大喊大叫,几乎像是要疯了一样。
赵邢端从怀里掏出一颗小碎银,都不见他抖手,碎银就“嗖”的飞了出去。
抓着苏玲的江旬义身体一抖,忽然手就松开了,一下跪在了床边上,他勉强扶住床才没有倒下去。
苏玲一愣,众人也都是一愣。
“咳咳……”江旬义忽然咳嗽了两声,大家眼看着一串血珠从江旬义的嘴角流了下来,像是断了线的珊瑚珠一样,越流越快,将苏桦絮盖着的缎面被子都染红了。
“哎呀!江公子!”楚钰秧吓的大叫。
其实楚钰秧是真的吓到了,他让赵邢端帮忙,哪想到赵邢端出手这么重,竟然把人给打吐血了。
楚钰秧赶紧跑过去,扶住江旬义,说:“你……你没事吧?”
江旬义本来脸色就白,此时又吐了血,看起来有点吓人。
赵邢端慢吞吞走过去,说:“死不了。”
楚钰秧瞪眼,给他挤眉弄眼。
赵邢端说:“还能坚持个把时辰。”
“怎么回事?!”众人惊讶的问,房子里一下子就乱起来了。
苏玲愣在当成,不可置信的瞧着。
苏玲急忙说:“江大哥,你……你怎么了?”
苏玲想要过去扶住江旬义,不过楚钰秧动作快,一把就把她给甩开了,说:“别过来假装好心了,还不是你下的毒。”
“不不不!我没有!”苏玲这次的反应更激烈,说:“不是我,是谁下的毒?我怎么可能给江大哥下毒!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江大哥,你怎么样?”
苏玲发疯一样的扑过去,不过这边除了楚钰秧,还有个赵邢端。端王爷往这一杵,苏玲根本就过不来。
楚钰秧一边给江旬义打眼色,一边说:“你给苏桦絮下了毒,难道不知道也会弄死江公子的吗?这种毒/药一旦进入苏桦絮的血液之中,他的血液里就会有毒了。江公子和苏桦絮是什么关系?早就拜堂成亲了,有夫妻之实也属正常,难免就会碰到毒血而中毒。江公子刚才又那么激动,恐怕血行过快,比苏桦絮死的更快呢!”
楚钰秧抢白了一通,然后还用力拍了拍江旬义的后背,说:“啊!江公子又吐血了!”
江旬义一愣之后,似乎明白楚钰秧要干什么了,配合的用力咳嗽了几声,血一下子又吐了一地。
“怎么会这样!”苏玲几乎疯了,努力想要挣脱阻拦,她头上的发簪都掉了,疯疯癫癫的模样。
苏玲说:“不不!江大哥,我不想伤害你的。江大哥,你不能死,我还要嫁给你呢,我这么喜欢你,怎么能让你死。我有!对对,我有解药,这里有一颗,江大哥你快吃下去,然后我们成亲!”
苏玲慌慌张张的从香囊中拿出一颗藏着的小药丸。
她一拿出来,立刻就被赵邢端抢走了。
楚钰秧从地上蹦起来,兴奋的说:“端儿快给我,我来喂苏桦絮吃了!他是不是现在吞咽不了,我可以嘴对嘴的喂吗?哎……疼死我了。”
赵邢端一把捏住楚钰秧的后脖子,说:“你想怎么喂?”
楚钰秧立刻求饶,说:“我不是太高兴了,所以开始说胡话了吗?我的意思是,可以让江公子嘴对嘴的给苏桦絮喂药吗?”
江旬义立刻从床边爬起来,不过他觉得胸口疼,又流了一些血,站都要站不起来了。
赵邢端将苏桦絮的嘴掰开,然后把药丸塞进他的嘴里,合上之后在他的喉咙处用力一点。苏桦絮就很顺利的将药丸吞了进去。
赵邢端说:“没事了。”
楚钰秧一脸兴致缺缺,说:“不用喝水吗?这么喂药不会噎着吗?说好的咽不下去呢?端儿,你刚才的动作太粗暴了!”
江旬义听赵邢端说没事了,顿时松了一口气,抹掉嘴角的血,紧紧握住苏桦絮的手,说:“桦絮,桦絮……你快醒过来罢!”
楚钰秧说:“江公子,你没事吧?你吐了那么多血呢。”
然后又小声的对赵邢端说:“做做样子而已,你怎么出手这么很啊,把人打到吐血,会不会出人命啊。”
赵邢端说:“死不了。”
苏玲愣在当场,眼看着苏桦絮吃掉了那颗解药,她愣是没有回过神来。
好半天,苏玲才突然大叫起来,说:“你们骗我!骗我!把解药还给我!”
赵邢端长剑合着剑鞘,“唰”的转了一个剑花,“咚”的一声就打在苏玲的膝盖上,苏玲瞬间就站不住了,一下子跪在地上,正好就跪在了床前。
楚钰秧说:“嘶……好疼,膝盖碎了。”
苏桦絮的脸色很快就有了好转,江旬义松了一口气,忍不住转头瞧苏玲,说:“你为什么这么做?桦絮对你还不够好吗?”
楚钰秧说:“这还用问吗?她当然觉得不够好了。人总是这么贪婪的,当有人一直对她好,她就会慢慢的习惯,然后认为那个人是欠她的。”
“他就是欠我的!”苏玲忽然大吼一声,将众人都吓到了。
苏玲声音尖锐,显然非常的激动,说:“他就是欠我的!他懦弱无能!他欠我的太多了!若不是他懦弱无能,若不是我有这样的哥哥,我一个苏家的嫡女,怎么可能沦落到这种地步?让一个小妾嚣张跋扈的骑在头顶上作威作福!我还差点让人强/奸了!全都是因为他!”
众人听了这番话,许久没有反应过来。
苏玲似乎觉得并不解气,还狠狠的说道:“我怎么会有这么无能的哥哥?他为什么不去一头撞死?他为什么不死掉了算了?他为什么不去杀了那些欺负我逼我的人?对,还有……”
苏玲继续喃喃的说:“他抢了我的江大哥。江大哥明明对我那么好,他肯定是喜欢我的,他肯定是想要娶我的。都是他不知廉耻,他勾/引了我的江大哥,他不知廉耻!竟然勾/引我的心上人。要嫁给江大哥的明明是我,怎么会是他一个男人呢?你说可笑不可笑?等我嫁给了江大哥,以后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你疯了。”江旬义说:“苏玲你听好,我对你好,全都是因为你是桦絮的妹妹。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我认识桦絮何止十年,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喜欢的就只有桦絮一个人。这辈子,如果不能娶桦絮进门,我宁愿一个人过一辈子。”
“你骗人!”苏玲跳起来,大嚷大叫,说:“他以前根本不认识你,你想骗我,就是他勾/引了你!你忘了吗?是我先认识你的。一年之前,我上街的时候,丢了香囊,你路过……”
“因为你是桦絮的妹妹。”江旬义打断她的话。
苏玲如坠冰窟,又重新跌坐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楚钰秧说:“我还有一件事情很好奇,江东儒是不是你故意杀的?”
“不是!”苏玲笑起来,说:“你休想让我承认!我好后悔,为什么那吊灯没有把你们一起都砸死!那样我,我就不会再伤心了!”
江旬义说:“把她带下去,送到官府去罢。”
护院进来要将人带走,苏玲不肯走,哭天抢地的,最后还大叫着哥哥救命,江旬义越听越不是滋味。他现在只能庆幸,苏桦絮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
苏桦絮服用了解药,天黑之后就醒了,性命并无大碍了,就是身体还很虚弱。
江旬义没提苏玲,苏桦絮好像想要问,但是最终又没有问。
江旬义让厨房做了米汤,让苏桦絮靠在自己怀里,一勺一勺的喂给他,说:“身体还难受吗?”
苏桦絮摇了摇头,还有点有气无力的,说:“没事了。”
江旬义吻着他的头发,说:“以后再也不让你受一丁点委屈了。”
苏桦絮笑了笑,说:“你已经对我很好了,我一辈子都还不起。”
“不用你还给我。”江旬义说:“只要你能陪在我身边就好了。”
苏桦絮点了点头,说:“只怕你会嫌弃我没用,赶我走……”
江旬义一愣,赶紧紧紧抱住苏桦絮,说:“桦絮,不要胡思乱想。你……你是不是听到了……”
苏桦絮没有说话,情绪看起来也并不是很激动,缓缓的叹了口气,说:“我爹娶了小妾之后,就对我和苏玲非常的不好,后来小妾生了儿子,日子就更别说了。小时候,我觉得我可能是没有弟弟聪明,所以爹不喜欢我。我很努力的读书,比弟弟写字好看,夫子经常夸我,但是爹还是更喜欢弟弟。后来长大了,我知道苏家或许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我应该到外面去,没准过的会更好。我想离开,可是又担心妹妹怎么办?她跟着我出来,肯定要吃苦的,在苏家起码他吃穿不愁,她又还没嫁人,跟着我离开苏家之后,名声要怎么办……”
江旬义吻住了他的嘴唇,说:“以前的事情不要想了,好吗?”
苏桦絮似乎很累了,点了点头,说:“我有点困了。”
江旬义说:“我陪着你,休息罢。”
“你的伤……”苏桦絮忽然睁眼问。
“没什么事情。”江旬义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事情终于告一段落,楚钰秧松了一口气,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的,说:“端儿,你不会把江公子打的落下病根吧?”
赵邢端挑眉,说:“不至于这么弱。”
楚钰秧说:“当时吓我一大跳啊,我以为端儿你要当场杀人呢。”
赵邢端:“……”
赵邢端说:“江东儒的死,是不是苏玲早就计划好的?”
楚钰秧说:“她虽然没有亲口承认,不过说了那样的话,也差不多是亲口承认了。”
“不过啊,”楚钰秧又说:“我觉得苏玲只不过是捡漏而已。江东儒多办还是被自己作死的。毕竟那屋里的机关全都江东儒设计好的,苏玲不过是踩了一脚,这便宜可捡大了。唉,说起来,江东儒也是个有聪明才智的人啊,你看看那吊灯机关,还有石墓里的脚印,那点聪明全都用到了歪门邪道上了。”
赵邢端说:“的确。”
楚钰秧说:“端儿,明日去哪里玩?”
赵邢端想了想,说:“我还不曾去过你以前住的地方。”
“这个……”楚钰秧顿时觉得好头疼啊,自己以前住在哪里啊。
赵邢端说:“不想去?”
他还以为楚钰秧在哪里有什么不好的回忆,所以不愿意回去。
楚钰秧说:“也不是,就是这么久没回去了,说不定房子已经被人买去了呢?”
楚钰秧开始满嘴胡说八道了。
赵邢端说:“我来的时候让人打听过了,那块地让人买了,本来是要拆掉房子重新盖的。不过我让人又买回来了,房子都没有动过。”
楚钰秧:“……”
赵邢端说:“明日不如去瞧瞧?”
楚钰秧咬牙,说:“好啊。”
赵邢端不疑有他,哪知道楚钰秧其实是个冒牌货。
他走过去坐在床边,拍了拍楚钰秧的屁股,说:“大腿还疼吗?”
“你要干什么?”楚钰秧警惕的瞧着他,说:“很疼的,我都不能走路了。”
“明天可以坐马车去。”赵邢端说。
楚钰秧往床里缩了缩,可怜兮兮的说:“真的很疼,破皮了。”
赵邢端笑着说:“你这是给我让地方,让我上去?”
楚钰秧立刻又一骨碌,占据了整个大床,不让赵邢端上来。
赵邢端又笑了,说:“这么快就投怀送抱了?”
楚钰秧:“……”
赵邢端趁机将人按住,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说:“那今天我帮你,怎么样?”
楚钰秧摇头如拨楞鼓,说:“不用了,太麻烦你了,多不好意思。”
赵邢端低声说:“这有什么麻烦,不就是张张嘴巴的事情吗?”
楚钰秧一愣,脑子里有点反应不过来,随即一张脸红到了脖子,说:“你你你你……”
楚钰秧说话都结巴,觉得肯定是自己想的太不纯洁了,绝对不是这种情况。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赵邢端已经将他扒光了,然后扶住了他的双腿,低下头,张开嘴唇……
楚钰秧决定策划一个周密的杀人案件,将端王爷悄无声息的弄死。他心里琢磨着,灵光一闪,大致就想到了端王爷的一百零一种死法。
赵邢端说:“饿不饿?快要吃晚饭了。”
楚钰秧横了他一眼,不理他。
都是因为赵邢端,他的颜面彻底扫地了。他穿越之前某宝秒杀从来没成功过,他穿越之后也从来没讲过自己秒射的几近成功……
这全都怪赵邢端……
他那双薄薄的又软软的嘴唇……
楚钰秧忍不住瞄了一眼赵邢端的嘴唇,脸色通红,然后又变得青紫。
赵邢端笑了笑,说:“我刚才什么都没做。”
已经两百零一种了,楚钰秧决定再给赵邢端加一百种死法,让他随便挑随便选。
其实赵邢端说的是实话,他刚才的确什么都没做。其实是还没来得及做成,结果楚钰秧就被他给吓的……发泄出来了,倒是弄了赵邢端一脸。
不过显然是更丢人的事情,楚钰秧气得咬牙切齿,一晚上都没搭理赵邢端。
江旬义让人去找了之前翻修宴厅的工匠,没想到还真就找打了一个。那个人本来已经离开了五横,听说忽然发达了,不过没多久钱花光了,只好又回来了,准备重操旧业。
那人听说江东儒被吊灯砸死了,吓得魂不附体,最后害怕的招了。原来宴厅里的机关的确是江东儒让人做上的,当时还给了那些人很多钱,让他们离开,走的越远越好。要不是那人钱花完了没地方可去,也是不会回来的。
第二天,楚钰秧还在懒床,就被赵邢端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上马车去了。
都走了一半路,楚钰秧才被马车给摇醒了,迷茫的睁开眼睛,说:“地震了吗?怎么这么晃悠啊。”
赵邢端说:“在路上。”
楚钰秧一下子坐起来,看着尽在眼前的赵邢端,说:“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早就上路了。”
赵邢端说:“你昨天睡得晚,现在已经快要日上三竿了,再不走晌午的时候都到不了地方。”
虽然楚钰秧原来住的地方也是在五横内,不过比较偏僻,坐马车的话要走一上午才能到。
楚钰秧说:“就这么走了,我都没能和江公子苏公子好好道别,以后就见不到了。”
赵邢端黑着脸看他,说:“很可惜?”
“也不算可惜。”楚钰秧笑眯眯说着,然后抱着被子蹭了蹭脸,说:“好歹我还有纪念品呢,江家的被子香香的啊,你说苏桦絮有没有盖过这个被子啊?”
赵邢端的脸更黑了,说:“客房的被子,他怎么可能盖。”
“那可不一定。”楚钰秧还在蹭被子,一脸花痴的模样,说:“苏桦絮刚到江家的时候,不是住的客房吗,哎呀这个被子我要收藏起来……”
他话没说完,被子就被赵邢端扔出马车去了。
赶车的人吓了一跳,看清楚被子里没有裹人,这才松了口气,然后继续赶车。
楚钰秧在里面大叫:“我的被子!端儿,你随手扔东西,罚款!快给我捡回来。”
赵邢端实在受不了他大喊大叫的,将人按在怀里,低头就用嘴巴堵住了他的嘴。
楚钰秧还想反抗,不过哪里反抗的过赵邢端。
赵邢端用腿压住了楚钰秧的腿,然后又将他的手也并在一起,楚钰秧瞬间就动不了了。嘴巴里呜呜呜的想要说话,却被赵邢端捉住了舌头用力吮吸,差点把他魂儿都吸出来。
端王爷的吻技太厉害,楚钰秧一会儿就招架不住了,身体整个都软了,不用赵邢端抓着他也一点抵抗力也没有了。
赵邢端把楚钰秧的嘴唇吻的又红又肿,这才肯罢手。恶狠狠的在他耳边咬了一口,说:“等回了京城再好好收拾你。”
楚钰秧喘了好半天的气儿,反应过来跳着脚说:“那我不回京城了!”
赵邢端低笑一声,威胁的说:“怎么?让我现在就办了你?”
楚钰秧瞪眼,说:“端儿你变了!”
赵邢端:“……”
楚钰秧说:“以前你明明是一朵高岭之花,现在却变……”
“什么?”赵邢端捏住他的下巴,凑近他问。
“哎呀,”楚钰秧立刻没骨气的改口,搂住他脖子讨好的蹭来蹭去,说:“现在变得更好看了。”
好在因为楚钰秧的能屈能伸,赵邢端没有在马车上就办了他,楚钰秧拍了拍胸口,觉得好险。
中午左右,他们就到了楚钰秧以前住过的地方。
楚钰秧是个冒牌货,他哪知道自己住的地方时什么样子的,下了马车一瞧,看起来就像个农户人家。
三两户人家聚在一处,据说最旁边的房子就是楚钰秧的。三间房子一圈篱笆,屋前面还有一小块地,估摸着是种菜用的,不过这会儿里面什么也没有了。
楚钰秧屋后面就是别人家的地方了,是一处院子,里面“咯咯哒咯咯哒”,又养鸡又养鸭的,听起来特别的热闹。
楚钰秧眨眨眼睛,虽然这小院子看起来有点破旧,不过看起来还挺不错的。
就是……
楚钰秧回头瞧了瞧身后的赵邢端,觉得赵邢端这身行头和前面的小房子一点也不搭配。
赵邢端走上来,说:“进去看看,里面已经打扫干净了。”
楚钰秧点了点头,然后和赵邢端一起推开篱笆门,走进小院里,进了正前方的小房子。
三间小房子,正屋住人,侧面是放东西的,另外一间是厨房。简陋是简陋了一点,不过还算井井有条,又被打扫过了,颇为干净。
楚钰秧坐在床边上,还伸手拍了拍,赵邢端也坐在他身边。
赵邢端问:“你以前就住在这里?一个人?”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没有回答。他是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不过赵邢端以为他在伤感,所以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赵邢端忽然说:“晌午了,你以前自己做饭吃,现在不如给我做一顿。”
楚钰秧:“……”
楚钰秧表示只会炒剩饭啊!
楚钰秧淡定的说:“没有东西啊。”
屋里好久没住人了,一粒米也没有。
赵邢端说:“旁边的人家想必是有东西的,不如过去买一些。”
楚钰秧欲哭无泪,他觉得心好塞啊,赵邢端怎么想吃自己做的饭呢……
两个人从屋里出来,绕到后面去,就看到隔壁的院子里好多鸡鸭,还有一条大黄狗看着院子。
那黄狗汪汪叫了两声,好在拴着铁链子,所以根本跑步过来。黄狗叫了两声,然后就不叫了,好像认识楚钰秧一样,变得安静起来。
楚钰秧立刻撸胳膊挽袖子,说:“端儿你靠边,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我最拿手了,你放心吧,我可是会做大事的人,不会脸偷鸡摸狗的小事都做不好的。”
赵邢端:“……”
赵邢端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只好说:“那你去抓两只来。”
他说完了就往住家去,准备跟农户用银子买两只。
那户人家听到狗叫就出来了,是个三十来岁的壮汉,赵邢端拿了一定银子出来,要跟他买鸡鸭。
男人长得就憨实,看到银子非常高兴,他这一圈子的鸡鸭都不值这个价钱,说:“我帮你挑几只好的。”
赵邢端摇了摇头,说:“我们自己挑就行了。”
那男人也瞧见已经有人在挑了,嘿嘿的笑着说:“那小兄弟挑的可太小了,拔了毛不够塞牙缝的。”
楚钰秧高高兴兴的抓住了一只小鸡仔和一只小鸭子,都是手掌一样大,看起来特别的萌,他一边抓一边还嘴里唱起来了,不过只有反复的一句,听得人头都大了。
“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
“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
“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
赵邢端:“……”
端王爷觉得楚钰秧看起来其实不饿。
“唉?这不是楚先生吗!”那壮汉忽然一拍掌,高兴的就跑了过去。
楚钰秧正抓着他精心挑选好的萌鸡萌鸭,结果一个壮汉冲了过来,兴奋的抓住了他的手。楚钰秧手里的小鸡小鸭就趁机逃走了,在地上扭着屁股跑远,动作还挺快的。
楚钰秧:“……”
“楚先生啊!你可回来了啊!”壮汉热情的说。
“呵……呵……”楚钰秧可不认识眼前的人,不过看样子是以前的邻居,他僵硬的笑了笑。
壮汉说:“楚先生穿的这么好看,看来是发达了啊。对了,楚先生,你临走时候放在我家里的箱子,还要的吗?怎么里面还有个美人图啊?让人瞧了怪不好意思的,我媳妇瞧见了,还以为是我藏的,差点跟我打起来。”
“啊?”楚钰秧一头雾水,生怕赵邢端看出端倪,说:“这个……”
壮汉说:“你等着啊,我给你去拿来。”
楚钰秧嘴巴还张着,壮汉就跑回去给他拿东西去了。
没多一会儿,壮汉就抱出来一个破破烂烂的箱子,递给楚钰秧说:“楚先生,你要是想吃鸡鸭,我给你选好的,尽管拿去吃。”
壮汉太热情,不只是鸡鸭,还弄了好多的新鲜青菜和咸肉干给他们,塞了一大堆,楚钰秧都要抱不住了。
最后赵邢端帮楚钰秧抱着东西,然后楚钰秧就左手一只鸡右手一鸭,得偿所愿的挑了两只萌萌的小鸡小鸭回去。不过这一看就不是吃的,而是要养着玩的。
楚钰秧回了屋里,就把小鸡小鸭放在床上,开心的逗着自己新弄来的宠物,把赵邢端给彻底的无视了。
赵邢端颇为无奈,眼看着晌午都过了,他们还没有饭吃,端王爷只好亲自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做一顿午饭试试。
厨房就在旁边,里面东西还是齐全的,再加上新鲜的食材,生火做饭应该不难。
端王爷将菜洗了洗,然后“嗖嗖嗖”几声,菜刀被他耍的眼花缭乱,洗好的菜瞬间就变成了菜丝,粗细绝对一样一样的。
然后端王爷有将咸肉干给切了,屋里新鲜的鸡鸭肯定是不能吃的了,楚钰秧还没玩够,好在还有咸肉干能吃。
端王爷不会做饭,但是好歹瞧过,仔细的就做不了了,随便煮一煮觉得自己还是会的。他就将咸肉干切好了,合着菜一起扔到锅里去,加了水就开始煮。
大火一煮,闻着味道竟然非常香,不一会儿一大锅汤就变成了乳白色,瞧起来简直色香味俱全。
米饭是不用煮了,壮汉给了一筐子的大饼,主食加着这一锅的汤汤水水,也能凑合吃一顿了。
楚钰秧玩够了小鸡小鸭,这才想起来吃饭的事情,他出了门就闻到香味,顿时馋得口水滴答,跑过去一瞧,眼睛都瞪大了,说:“端儿,你的厨艺竟然这么好!”
赵邢端嘴角略微勾起,淡定的说:“第一次做。”
楚钰秧狗腿的说:“第一次就这么好,端儿简直不可限量啊。”
赵邢端将一锅汤撑了出来,然后端到屋里的桌上,又将大饼放在盘子里也拿了过去。
楚钰秧迫不及待的一屁股坐下,然后给自己盛了一碗汤,绿油油的菜看起来很漂亮,不愧是无公害纯天然的,还有咸肉干,煮熟了之后晶莹剔透的,一瞧就知道很好吃。
楚钰秧迫不及待,端起碗来就喝了一大口汤。
一大口汤进嘴,楚钰秧脸上的表情就扭曲了,实在是咽不下去,但是吐出来也不好。
最后楚钰秧一闭眼,壮士断腕的咽下一口汤,飞快的将一个大饼全都啃完了。
“怎么了?”赵邢端问。
楚钰秧差点哭了,说:“太咸了,端儿……”
“咸?”赵邢端一愣,后知后觉的说:“忘记放调料了。”
“什么?”楚钰秧说:“原来你没放调料就这么咸了。”
赵邢端第一次做饭,好觉得少干了点什么,原来是忘了放调料了。他自己都没放调料,怎么会咸?
赵邢端不信,用勺子舀了一口汤,很淡定的喝下去,嗽了嗽嗓子,说:“还行。”
楚钰秧:“……”
楚钰秧往厨房跑了一趟,就看到了还剩下一半的咸肉干,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这咸肉干是壮汉自己家腌制的,五花肉看着就好,外面抹上厚厚的大粗盐,为了防止肉变质,所以粗盐特别的多,能抠下来一大层。
这种腌制的肉本来就很咸了,吃的时候一定要洗掉外面的粗盐,然后再泡一泡盐分才能吃。不过赵邢端不知道,直接切了,就扔进锅里煮,一点盐粒子都没有浪费,全都进汤里了。
最后两个人吃着大饼,就着一碗咸菜汤就凑合着吃了。
楚钰秧吃完了饭,才想起来壮汉给他的那一箱子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箱子破破烂烂的,也不是很重的感觉。
箱子没有上锁,楚钰秧将箱子打开了,里面就几样东西,一眼就能全都看到。
一封信,一个牌子,还有一卷画轴。
楚钰秧先把小牌子拿了起来,看起来像是令牌,不过有点破旧,应该是有年头了,上面有些黑黑的,楚钰秧仔细一瞧,竟然是血迹。血迹渗进了缝隙里,早就凝固了,应该是很久之前的。
牌子反过来,上面刻着一个“楚”字。
赵邢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瞬间就愣住了。他走过去,说:“给我看看。”
楚钰秧依然给他,赵邢端立刻长眉紧皱,说:“这是你哪里弄来的?”
楚钰秧想了半天,最后也没想出说辞来,只好硬着头皮说:“……不知道。”
赵邢端说:“这是楚将军的令牌。”
“哪个楚将军?”楚钰秧问。
赵邢端说:“十年前皓王谋反,楚将军本来是奉命去镇压的,不过传说最后叛变投靠皓王,最后皓王失败,楚将军下落不明,听说是死了。”
楚钰秧心里腾腾跳了两下,心说自己这里怎么会有这么一块令牌。他脑子里猛转,心想着大家都姓楚,不会那么凑巧是亲戚吧?
楚钰秧又将画轴打开,里面画的是一个美人,穿着淡绿色的罗裙,看起来很漂亮,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娇俏可人未脱稚气。
画上没有写画的是谁,也没有署名,不过有时间,是二十年前的一张画。
“画上的人有点眼熟……”赵邢端说。
“你认识?”楚钰秧奇怪的问。
赵邢端摇了摇头,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楚钰秧最后将信打开,里面没有几个字,不过让两个人瞧得都是吃了一惊。
信上写着那个人就在十六卫府中,让楚钰秧速速离开京城,迟者恐怕有生命危险。
“十六卫府……”赵邢端下意识的觉得,十六卫府果然是一个关键所在,好多事情全都指向十六卫府。
楚钰秧没有原主的记忆,眼里都是迷茫。
赵邢端看了一眼,竟然有落款,这一看更是震惊不已,说:“是齐大人给你写的信?”
楚钰秧并不认识什么齐大人,顿时觉得头疼的要死,自己现在简直就要穿帮了。
赵邢端见他一脸纠结,也不说话,问:“怎么了?”
楚钰秧支吾了半天,说:“其实,我之前遇到了意外,脑袋受了伤,所以以前有些事情不记得了……”
蹩脚的说辞,楚钰秧心中忐忑不安,觉得赵邢端觉得不会相信他这种说法的。
赵邢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关系,别逼自己。”
“啊?”楚钰秧傻眼了,张大嘴巴瞧着他。
赵邢端说:“原来是因为这样,要不然……”
“什么?”楚钰秧问。
赵邢端没见过楚钰秧之前,全听的是楚钰秧怎么大智若愚怎么满腹经纶,见了面实在让人不敢相信,他就是传说中的楚先生。
赵邢端刚开始不解,现在听楚钰秧这么一说,有种恍然开朗的感觉,原来是楚钰秧失忆了。
赵邢端搂住他的肩膀,低头吻住他的嘴唇,说:“现在的你我也喜欢。”
楚钰秧现在好想狠狠咬住赵邢端的嘴唇啊,说:“什么叫也喜欢,明明应该说只喜欢。”
赵邢端笑了,说:“只喜欢。”
楚钰秧闹了个大红脸,心中却松了口气。
楚钰秧问:“这个齐大人是谁啊?”
赵邢端说:“是我父皇的太傅。”
“啊?”楚钰秧惊讶的说:“听起来很厉害。”
赵邢端说:“他离开京城已经很多年了,没想到竟然写过信给你。这封信里提到了十六卫府,我觉得很可疑,或许齐大人知道什么内情,我想去找一趟齐大人。”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你说的有道理。”
赵邢端说:“那我修书一封,与陛下说明情况,咱们就去找齐大人罢。”
楚钰秧点头。
两个人没在小屋里多住,傍晚时分就离开了,到城里的酒楼去大吃了一顿,然后找了家客栈住下来,准备打听到齐大人的住所就去拜访。
赵邢端着人去打听,倒是没话多长时间,但是带来的消息不能算是好消息,齐大人年事已高,已经过时了。如今齐家是他孙子当家做主,三个月之前刚娶了妻子。
赵邢端说:“这一趟还是要走的,我不能错过一点蛛丝马迹。”
虽然有可能是徒劳,不过楚钰秧也同意走一趟。楚钰秧是想要到处去玩耍,不想那么早回到京城去。
两个人一匹马,赵邢端带着楚钰秧,就往齐家赶去。
这齐大人是先皇的太傅,虽然早已辞官,不过名望很大。他辞官之后就隐居了,住的地方离京城有些远,在江南一带,自然离得五横也就不近了。
两个人一路往江南去,那边相对暖和了不少。
齐家在当地很好打听,是名门望族,家丁兴旺,据说齐少爷的父母去世早,是齐大人一手带大的,才华过人而且仪表堂堂。
齐少爷没有再去考取功名,一直留在家乡,齐家主要是做生意谋生的,远近都知道齐少爷是个大善人,好善乐施。
齐少爷文采非凡,有的时候会请一些客人到家中做客,弄一些流水曲觞之类的聚会等等。
去年年前的时候,齐少爷做生意回来的途中救了一个女子,听说少女美若天仙,而且博学多才。齐少爷和她相处久了,就产生了感情。三个月前,终于娶了女子过门。
少女没有亲人,齐家的人本来不愿意,觉得并不门当户对,不过齐少爷坚持,最后这门亲事还是成了。
那少女的确博学多才,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还会经商,帮助齐少爷打理商铺都井井有条。
这么一来,齐家的人虽然嘴上说不了话什么了,可是心里更不喜欢她了。她一个外人,还是女子,却比齐家别的男人都能干,怎么会招人喜欢。
楚钰秧和赵邢端是悄悄来的,不过赵邢端以前见过那位齐家少爷,所以见了面肯定会被认出来,也就没有必要隐瞒身份了。
他到了地方,就送了拜帖过去,
齐家少爷看到端王爷亲自登门,简直又惊又喜的,连忙亲自到赵邢端亲自下榻的客栈去迎人。
不过齐仲霆是个聪明人,知道赵邢端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并不张扬,一个人来迎。
楚钰秧瞧见齐仲霆本人,忍不住赞叹了一句,果然是一表人才的模样,结果被赵邢端横了一眼。
齐仲霆说:“我已让下人收拾好了厢房,端王爷若是不嫌弃,就请到我府上休息罢。”
赵邢端点了点头,说:“也好。”
楚钰秧笑眯眯的,在旁边连连附和。
齐仲霆迎着一干人到了府上,也不声张,自己领着他们往厢房去。他之前发了请帖,请了不少客人到府上做客,正巧和端王爷的到来撞上了,若是早知端王爷会来,齐仲霆也就不办那宴席了。
他们穿过回来,就看到一个穿着绿裙的少妇从远处走了过来。
少妇满面欢喜的迎上来,说:“夫君,你回来了?今日怎么如此早?”
少妇大约十八/九岁,一身淡绿色的裙子,看起来娇俏漂亮,右手腕上还带着一只翠绿色的镯子,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
楚钰秧一看那女人,简直像是见了鬼一样,瞪大眼睛使劲儿戳身边的赵邢端。
赵邢端哪能没瞧出来,虽然脸色不变,可是心中已暗自留意起来。
这女人的样貌衣着,简直和楚钰秧那副画中的少女像极了,活脱脱是从画中走下来的。而且最令人惊讶的是,少女右腕上的翡翠镯子,都和画中的一模一样。
只是……
那副画是二十年前画的,而这少妇此时恐怕都没有二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