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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如花回来了,李强和二河忙上前问安。
如花问:“回来了?一路上可好?成掌柜和王掌柜可好?带了些什么回来?”
李强和二河忙说:“一路上平安无事,劳二小姐惦记。”
如花往书屋里走,李强和二河都跟上了。
赵婶端了水进屋,给三人一人一杯。
如花没瞧见伍立文,就问赵婶:“老爷去哪了?”
赵婶说:“老爷请村长驾了辆驴车,说是去县里转转。”
如花想伍立文一定是去打听昨天那名女子的底细去了,就再没说什么,叫赵婶下去了。
李强便继续回着如花刚才的问话,说道:“成掌柜和王掌柜都好,这是成掌柜和王掌柜带给小姐的信。”
如花接过信来,先打开成掌柜的信,示意李强接着说。
“成掌柜找了个老实可靠的人,奴才教了他炒糖炒粟子的方法,初四那天就开始炒了在王掌柜的酒楼里售卖,卖的极好。不过,听了小姐的话,每天最多炒二百斤。王掌柜说小姐信里交待的事他在回信里跟小姐都写了,请小姐看他的信就行。”
闻言,如花点了下头,继续看成掌柜的信。
李强停顿了下后,就又接着说:“二掌柜带着我和二河、大柱子去村子里收鸭蛋、鸭绒,也跟村民说了明年买鸭苗的事。这回我和二河回来,先把收来的鸭蛋和鸭绒、羊毛、棉线、棉花、线绳什么的先带回来了,二掌柜和大柱子又去了其他地方收鸭蛋和鸭绒,大柱子过两天来时会给带来。”
“因为天冷了,二掌柜去卖牲畜的集市瞧过了,没有找到二小姐要的那些牲畜,说是明年开春了,才会运过来。这养鸭杀鸭的,以前都没把鸭绒收了,都扔掉了。这次去村子上时,才给现说的要收鸭绒,所以我们收回来的鸭绒并不多。”
如花已看完了成掌柜的信,就放在一边,又拆了王掌柜的信来看,就说:“嗯,给他们说了鸭绒要收,以后他们会留着卖给我们的,这事不急,我们慢慢积攒。”
王掌柜的信里说他的一个朋友想从作坊里进粉条、粉丝这些去卖,如花其实也打算在颖州府开个伍家铺子,就像颖州府的丽人坊经销店一样,做粉条、粉丝、酸菜、豆腐乳这些的批发生意。
除了供给颖州府外,开春河水解了冻,各地的商船过来,也能把这些运到其他地方去,只是,有些货的供货量还是因为材料的原因,不可能大批量的供应,如花想着,就拿了笔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先记了一笔,这事她还得再筹划筹划。
如花问:“鸭蛋收了多少?”
“收了二千三百二十一个,小姐叮嘱过的,所以我们收时都仔细瞧了,新鲜的才收,放久的那些没敢收。还有刘小四的娘给二小姐带了她弄好的肠衣,说快过年了,杀猪的多了,所以她先把弄好的给带来,这些日子她会多收一些,洗了晾干后,看铺子里谁来送货,就叫谁再给小姐带过来。”
“嗯,好,把鸭蛋和鸭绒、肠衣都交给赵婶,羊毛、棉线那些都搬到作坊给大小姐,叫她上账。”
“是。”
李强和二河应了,就出去继续卸货了。
如花今天去了县上和镇子上时,也把张田田和孙婆婆那儿的肠衣都顺路收了回来,所以才跟许屠夫订了一头猪,准备明天做肉肠。
既然刘小四的娘海婶弄的肠衣也带回来了,如花就去厨屋里瞧了一下,估算着,怕是一头猪除去骨头那些的,肉还不够,于是,就叫二河卸完了货后去镇子上跑一趟,再买一百斤的猪肉回来,要七分瘦的,三分肥的。
和村长说好的下午要面试应征作坊工人的村民,所以,如花早早地叫作坊的人,把那天大相寺的医僧给村民看病的那个院子的屋子都烧了火墙。
午时的时候,伍立文和村长一起回来了,两人神色都很凝重。
“爹,村长伯伯,先吃饭吧,下午还要忙着招工的事,其他的事就先放一放。”
如花说完,就叫赵婶摆了饭,柳氏和如梅也从作坊里回来,柳氏要问伍立文去县上的事,如梅却拉了一下她,示意她先别问。
柳氏看村长吴立山的脸色也有担忧,就知道事情没那么顺利,于是,强扯着一抹笑,招呼村长吴立山坐下吃饭。
“不了,我回家去吃,你嫂子怕是做好了饭正等着呢。你们吃吧,一会儿我直接去作坊,如花,你和谁去啊?”
如花就说:“我和我爹娘、大姐都去,这次招的人两个作坊里都要安排,还有食堂里也得招了人,以后在作坊里的工人,我们免费提供一顿午饭。”
吴立山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在听到伍立文跟他说了昨天有人来强横的要买了两个作坊和铺子的事发生后,如花还是继续着招工的事,还要免费提供一顿午饭,那如花的这一行为,是否表示着作坊和铺子会没事的。
吴立山的眼神闪了闪,说:“这么好的条件,任谁都想进作坊里做工的。我希望一切都好,村民们都能过上好日子。你们放心,真到有事的那一天,别人不敢说,就咱们吴姓一族的人,我能保证大家一条心,不管怎样,都要保住你家的作坊和铺子。”
柳氏红了眼,说:“村长,谢谢你,有你这句话,那些人来了,我们一家也不怕了。”
下午,伍立文和柳氏夫妻带着两个女儿去了粉条加工作坊的那个东西朝向的院子,到那儿的时候,见到已等了很多的村民。
除了有这次回来的服徭役的村民外,还有一些是前两次都没有被选上的村民,他们也都来了,希望再试试。
如花手里有一份详细的大吴村的住户的名册,这是她请村长吴立山帮她写的,上面有每家的姓名人口男女年龄及家中田产情况。
来的人很多,所以,如花干脆叫他们没有分男女站成两列,而叫他们按户来面试。一户里来了几人,就一起上前来,如花问了姓名,他们之间的关系,都会做什么活计。
如此用了一个多时辰,才都全部见完了问完了,如花的纸上也写写画画的,做了不少标记。
叫所有面试过的人都先在其他屋里等着,如花和伍立文、柳氏、如梅就一起拿着名册,四个人商量着要招录哪些人。
“五哥,你说他们能要我吗?”
说话的是一个没了左臂的男人,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被问的人脸上一条长长的刀疤,猛地一瞧的话,有些吓人,他看了一眼有些忐忑不安的堂弟,说:“要是没选上,你跟五哥去找别的活计干。”
闻言,吴立冬脸上难掩失望之情,看了自己缺失了的手臂,垂头蹲在了地上,不再说话。
此时,伍立文夫妻和如梅、如花也正在说着吴立冬、吴和三和吴志方、吴志元四个人的事。
柳氏不明白如花为何要挑选这四个不是瘸了腿,就是少了胳膊的人进作坊。
“如花,他们都不方便,这作坊里的活计他们能干啥?你要是觉得他们可怜,就招了他们的家人进作坊做工也行啊。”
如花看了眼伍立文和如梅,这才说道:“他们的家人要么岁数太大,要么还是几岁的小孩,再有就是作不了绣活、只会种地做家务的女人,还得伺候照顾一家老小,也不可能出得来到作坊里作工。”
如梅也说:“嗯,听吴和三说,他老婆下不了床,他儿子没了,儿媳妇要照顾婆婆,家里最大的孙子也才八岁,就是常跟着冬娃子和顺子他们去干活的那个栓子。”
伍立文沉思了一下,说:“把他们招进来的话,那要干啥活计呢?而且,我看你要招的人似乎比原来预定的要多了不少,你这是打算再干点啥吗?”
如花点了点头,说道:“食堂要开,现在只提供一顿饭,我想着食堂的四个人除了干着食堂的活计外,还得兼着发豆芽、炸油豆腐、腌酸菜、雪里红、制笋干的工作。这样我们和赵婶、大喜她们就不用一天那么忙了,可以腾出手腌辣白菜、腌酸笋,做红白豆腐乳和肉肠、松花皮蛋、咸鸭蛋,这些有配方的咱都先自己做,那些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就交给他们去做。”
“至于多招的人,我是打算在丽人坊作坊设几间男工工作间,做一些竹制品和小佩饰、小挂件什么的。这些人到明年,还可以教着编草帽,你们别忘了,咱家的草帽生意可是不错的,这可不能说丢就丢了。”
柳氏想起夏天编的那些草帽,确实又漂亮又实用,于是就问:“那给那四个人安排啥活呢?”
“两个腿脚不好的手都灵活,安排到丽人坊编东西,至于两个缺了胳膊的,我不是叫吴四做了两台绕线木机子嘛,那个主要用脚踏着,一个手绕就行,这个活他们能干。”
伍立文微一沉吟,就说:“行,你都想好了,那就叫他们试试,要是干不了,到时候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活计给他们换一下,实在不行,就叫他们打扫作坊、在作坊值夜算了。”
如花摇头,“值夜的人责任重大,最好是身强体壮的,遇上有事也能出手。爹娘,你们要是同意了,那我和大姐就安排他们明天来上工,大姐,丽人坊西院的那四间屋子不是一直空着吗?你叫两个人去打扫一下,再叫项师傅他们把库房的桌子和椅子拿些过去摆上,屋子旁边的那个通道就用来放竹子、木材这些。”
如梅应了一声,就先安排人去打扫那四间屋子了,等她回来,就和如花一起到等着的那些人的屋里,去公布招录的人名。
吴立冬、吴和三、吴志方、吴志元这四个残疾人士,听到录取的名单中有自己的名字时,都不敢相信。
吴和三更是红了眼,抹起了眼泪,他家的日子自打儿子死后,就一落千丈,要不是家里还有两亩水田,他怕是一家老小早就沦落到上街去要饭的地步了。
“五哥,听到了吗?有我,有吴立冬的名字,是我,是我吗?不是我听错了吧?”
吴立冬扯着吴立仁的袖子,激动的连连追问,就是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吴立仁也替堂弟吴立冬高兴,拍着他的手说:“听到了,就是你,吴立冬,招上了。”
“噢,哈哈哈,太好了,五哥,那你呢?有你吗?”
吴立仁摇摇头,说:“好似没听到,等等,那女娃说,她再念一遍名字,你别再叫了啊,方才怕就是你喊着,我都没听到。”
“嗳,嗳,我不叫,我不叫了,我也替五哥听。”吴立冬紧张地向如花站着的方向望去,见如花示意大家都安静后,又开始念了一遍招录上的人的名字。
“吴立仁。”
“有,有五哥,五哥,是你。”
吴立仁笑了,说:“嗯,我听着了,有我,有我就好,挣了钱,你五嫂也能继续吃上药了。”
吴立仁看着如花,满眼感激,昨天弟妹把做好的山鸡汤端来给他,说了那是如花给他们的,还说了黄芪、红枣补气补血的事,吴立仁冷硬的脸上因为这份动容的感激之情,也抹去了不少他脸上刀疤的可怖。
最后,如花说:“各位乡亲父老,刚才念的名字的这些人是招录到作坊里作工的。没有招录到作坊里的人,因为家中已有亲人在作坊作工,这次就暂时先不考虑再招录;不过,你们也不要失望,因着现在没有农活,你们闲在家中,要是愿意的话,我这里还有短工的活计,有愿意干的,我这里现在就可以安排。”
有人就问:“短工?是干啥的?”
如花说:“就是砍竹子、劈竹条、竹片、砍树、削木块、削木片。”
听了如花说的,有人就说:“这活我能干啊,怎么个干法?一天给多少工钱?”
如花说:“这个活计是按量付钱,我要求的数你们按数交了给我,我就付钱。比如说一天给我砍两棵树交过来,一棵树二十文,我要多少,你们就按多少送。至于劈竹条、竹片、削木块、削木片的,一天二十文,把我手里的竹子和树都整成竹条、竹片和木块、木片了,就算工作结束,工钱五日一结。”
吴志白因为家里娘和小妹都在作坊里作工了,所以他这次没有被招录进作坊里,本来很失望的他听到这个活计,就出了声,说道:“算我一个,这活计我要干。”
二婶婆的两个儿子也连忙说,“也加上我们,我们也可以。”
接着,好多人都报了名,如花一一的记下了,就跟他们说:“你们四人一组,自行选好合作的人,明天早上过来,我派你们去砍树和竹子,到时候你们砍的,就由你们来劈竹条、竹片、削木块、木片。”
“嗳,这好呀,到时候四个人扛树也轻松,挣的钱一分,这好。”
这些人定下后,就叫他们先走了,招录进作坊的人,如花和如梅就安排了,哪些是食堂的,哪些是丽人坊作坊的,哪些是粉条加工作坊的。
挑出来的在丽人坊男工工作间干活的,都是说会编筐子、背篓这些东西的。如花叫他们现在就去砍些竹子回来,明天到作坊后就劈竹条、竹片,如花要先教他们编竹制的十二生肖和制作风铃、捕梦网。
上一世如花曾看过一个韩剧,里面曾出现过捕梦网,当时如花还在这股热潮中也亲自学着做过几个捕网梦,送了一个给男友海潮,一个挂在自家的屋里,就是想像印第安人一样,用它来捕获美丽的梦幻,让恶梦随清晨的阳光而消逝。她查到的资料显示,印第安人相信夜晚的空气中充满着各种的梦幻,只有捕梦网能将梦过滤,把他们带入美丽的梦乡。
因此,如花在过年前,要推出的新品中,头一个就想到了捕梦网,虽然没有办法能短时间内弄到很多羽毛,但如花想着,用其它的东西来替代,比如说竹片、或是绢花、手工树叶、兔毛球、铃铛,这些都可以。
再有这竹制的十二生肖,编制出来可以做摆件,也可以当孩子的玩偶,也是极为不错的。况且,这竹制的十二生肖推出后,明年如花还打算用线绳编制十二生肖等动物,就如她曾编给蒋智昭的小马、小老虎一样,一定会有许多人喜欢。
至于风铃,如花想先推出竹片和木片的,主销的对象是文人、学子,竹制的不用花哨,竹子的本意就表示一种气节和君子之风,而木片的则可以削成各种形状的,如鱼形意喻年年有余,梅花形的意喻一身傲骨,等等。
有项东和项方父子在,这些小东西随随便便就能教这些人削出来。而且,明年三月,如花就要把编制的手链推出来,这手链上也需要串一些小鱼牌、小珠子之类的,男工工作间的男工人们,就得负责削制之些小佩饰。
晚上回到家,如花先去找沈翔,提醒他小叔吴立武的眼睛该治了。
“不是开了药了吗?怎么,你觉得那些药不必喝了?”沈翔抱着一个盒子,听如花说了的话,很是不悦。
“我只是提醒沈公子一声,明天那药就喝完了,下一步需要怎么医治,还请沈公子提前告知我和小叔一声,这样我们也能好好的配合你的治疗不是?”
沈翔轻“哼”一声,举起手里的盒子就朝如花扔了过去,如花眼明手快地就接住了,沈翔一抬下巴,说:“打开看看。”
如花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放着一个布兜,如花把布兜取出来打开,一排长长短短的银针别满了布兜。
如花看向沈翔,说:“你要给小叔用银针刺穴,把淤血堵塞的地方打通。”
沈翔眼神一闪,轻笑一声,说:“你这丫头懂的倒是很多呀,那你说说,这方法是否可行?”
如花想了想,才点点头,认真地说:“应该是可行的,只要淤血散了,脑部的血脉畅通无阻,没有肿块压迫住双眼的经脉所在,这眼疾自然会好。扎针的同时,药物还得相辅相陈,活血化淤和明目醒脑的药都得继续喝。”
沈翔愣了一下,他只不过随意地问了一下,没想到如花说出这么多与他不谋而合的想法来,沈翔坐直了身子,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来,一招手,示意如花走过来。
如花轻轻地挑了挑眉,没有动,把别着银针的布兜放进盒子里,盖好盒子。
沈翔的笑脸僵了一下,见如花把盒子放到桌上,沈翔探出身子向前,看着如花,说:“如花啊,这么有天赋,我收了你如何?”
要不是沈翔的眼神此时太妖孽的话,如花也不会立刻向后退了两步,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哎哟,我又不是妖怪,你收我干啥?”
“扑哧”,沈翔一口气没憋住,看如花用她那双无辜的大眼睛有些后怕的看着他,沈翔不再把如花和有天赋划为同等的。
脸一黑,沈翔指着门,“出去。”
如花撇了撇嘴,气恼地瞪了一眼沈翔,边走边说:“我去跟小叔说了哦,让他明天做好准备,沈公子会随时去给他治眼疾的,明天沈公子的饭菜也会按时送过来,有什么其他的要求,沈公子你可得提早说,我们一家子很忙的。还有,那个常远的侄女常小姐,沈公子最好把你知道的情况跟我爹娘说说,也叫他们安心,要不然他们急病了,我就得把沈大夫请了来,给他们瞧瞧病,沈大夫若来了,我怎么也得招呼他在这里多住几日,尝尝我家的农家小菜什么的。”
“等等。”
沈翔起身,一个箭步冲到如花前面,伸手拦住了如花,问道:“你知道这女人的身份?”
如花点了下头,说:“知道啊,她那辆马车上有常府的标记,昨天我就知道了,再说今天我爹和村长去县里打听了,常家确实有这么一位小姐,虽说是常家庶出的一位小姐,但她娘的身家可不少,毕竟她娘是原来江南富商的独女,娘家没了人依靠,幸好带着那么多的家当,才嫁进了常家做了个姨娘,要不然也不可能给五品大官的兄弟当个妾氏的。”
“这些你都知道,那还知道些什么呢?”
沈翔又问,一双眼睛盯着如花,不曾错过如花脸上的任何表情。
如花想了想后,才说:“听到些消息,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沈翔“哦”了一声,示意如花接着说。
“听说常家的这位当五品大官的人最近遇到点麻烦,所以现在整个常家都在奔走,找关系解决。所以这位常小姐才能乘乱来搅局,闲着没事跑来要占我家的作坊和铺子,她以为她有她娘的那些钱,就能买了我家的生意,然后凭此把常远从常家家主的位置上给挤下去,换成她那个有野心却没胆的爹来当。”
“哦,那你为何会断定她会失去一切?”
如花心里直翻白眼,这姓沈的果然偷听他们家人讲话,如花摇了摇脑袋,不解地问沈翔:“沈公子,我何时说过她会失去一切的话啊?”
沈翔轻轻一笑,说:“你说过的话都忘了?”
忘你个大头鬼,如花想了下,说:“我方才没有说这句话啊,我记得很清楚,沈公子,你是在什么时候听到我说过这句话的,你给我提醒一下,我好想想。”
“你……”,沈翔顿住了,她方才是没有说过,她昨晚上说的,可他不能说他是昨晚上听到的。
“咳咳”,沈翔干咳了两声,用来掩饰他的心虚,“行啦,没事你就出去吧,我还得给你小叔开个药方。”
“哦,那好,沈公子,那我就先出去了,我回去再想想你方才说的,我怎么不记得我刚才说过那句话呀,真是见鬼了。”
如花嘟囔着,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对沈翔说:“常家小姐的事,沈公子记得和我爹娘说呀,他们相信沈公子,你说的话他们会听的。”
“嗯,知道,快出去吧,这么啰嗦。”
如花出了屋,才无声地笑了,转到厨屋里去,跟赵婶说,明天给沈翔加个山鸡炖板粟的菜。
二河买了一百斤猪肉回来,还带回来了如花要他买的盐、酒、花椒、桂皮、黄丹粉、次茶等,还有订制的雕刀、刻刀、削片等工具。
吃饭前,如花就带着赵婶母女三个一起,绞了肉馅,做了一部分肉肠。
次日。
一早到作坊里,把新来的工人都安排好后,如花就叫腿脚不便的吴和三和吴志元这批新招录的男工在作坊里先跟项东父子学削木片。
吴立白这些干短工的,如花给说了要砍的树和竹子的数量,让他们去砍树砍竹子了。
到粉条加工作坊把新来的工人加到各个活计的工种里去,老带新,叫老工人带着新工人,开始干活制作粉条、土豆粉和粉丝、淀粉。
接着,再转回到丽人坊作坊,新招进来的女工,如花把她们也分散到各手工组去,从原来的工人里抽出八个人出来,组成一个新的小组。
如花把项东、项方父子这些日子削刻的一些东西拿了过来,教她们串了几个风铃,又教她们编了几个捕梦网,捕梦网上吊着的是如花叫她们做的几朵绢花还有树叶。
“以后,男工们会把竹片、木牌、竹圈做好了给你们,你们就串风铃,编捕梦网,捕梦网上吊着饰物,除了花、叶,你们可以做些毛球或是布制、纱制的星星、月亮、小鱼、羽毛的,都可以,发挥你们的想像,多做一些样式出来。”
“嗳。”
看着女工已能独立制作风铃和捕梦网后,如花就叫她们自己做,和柳氏、如梅交待了一声,她就回了家。
除了李良跟着志勤三兄弟去学堂了,叫了二河和赵婶一家子,开始洗鸭蛋。
如花要做咸鸭蛋和松花蛋,她准备厨鸭蛋做三种口味的,一种是盐腌鸭蛋,一种是辣咸酒味鸭蛋,还有一种是五香咸鸭蛋。
“盐腌鸭蛋的作法是:腌制时先将食盐溶于烧开的水中,盐量占水量的二成。待盐水冷却后倒入坛中,将洗净晾干的鸭蛋,逐个放进盐水中,密封坛口,放置到通风处,二十五天左右就能开坛子取来吃了。这种方法腌制的咸鸭蛋,蛋黄出油多,味道特别香。”
边说边做,如花指导着四人,做了四百个盐腌鸭蛋,在坛子上做了标记,是何口味的,制作的时间,什么时候可以好。
“接着,咱们要做的是辣咸酒味鸭蛋,赵婶,把我让你做的辣酱拿来。”
赵婶去把辣酱拿了过来,如花就接着教他们,“先把辣酱、白酒,按八对二的比例调拌均匀,把洗净晾干的鸭蛋逐个放入到里面,均匀滚蘸过后,再在盐里面滚一遍。然后就可以放入坛子里,把坛子口严密的封了,这种腌制七十到九十天就可以了。这种腌鸭蛋呈辣红色,酒香四溢,咸中微辣,味美宜人,特别好吃。”
这种辣咸酒味鸭蛋同样的也腌制了四百个,也在坛子上做了标记,是何口味的,制作的时间,什么时候可以好。
“五香咸鸭蛋腌的时候,要放花椒、桂皮、茴香、生姜、盐,用等量的水煮沸一刻多钟,晾凉了后就倒入坛子里,把洗净的鸭蛋泡进去,把坛口封严实了,四十天后就能吃了。这种鸭蛋香味浓郁,微咸可口。”
这种五香咸鸭蛋同样的也腌制了四百个,也在坛子上做了标记,是何口味的,制作的时间,什么时候可以好。
剩下一千一百多个鸭蛋,如花就全部要做成皮蛋,也就是松花蛋。
如花按比例,把次茶、食盐、碱、白石灰、黄丹粉、草木灰、黄土、稻壳都准备好了,然后先把热水倒到一个大缸里,把茶叶、食盐、碱、黄丹粉放入大缸中拌匀,再把筛过的白石灰、黄土、草木灰放入缸里,搅拌均匀成为料泥。
把料泥倒入一个可以淹过整只鸭蛋高度的一个木槽里,把鸭蛋逐个地放进去,戴着手套,用配好的这些料泥逐个包泥,让鸭蛋在料泥里裹上一层泥后,在一个斜制的有挡板的上面铺了稻壳的木板子上缓缓的滚下去,这些裹了泥的鸭蛋就又沾了一层的稻壳,在挡板处停下时,再把它们一一放到缸里去,放满后,就把缸口封严实。
在坛子上做了标记,制作的时间,什么时候可以好。
“好啦,把这些都放到墙根通风的地方去。”
如花摘了已成了泥浆的手套,扔在一边,赵婶也忙端了盆热水过来,如花洗了手,擦了擦汗。
“下午你带着他们把肉肠做了,我去趟镇子上。”
如花吩咐着赵婶,看沈翔给吴立武用来治眼的那间屋子的门打开了,如花忙跑过去,往里瞧了一下。
沈翔正在擦拭银针,吴立武端端正正地坐着,一动不动。
沈翔瞥了一眼在门口张望的如花,对吴立武说:“行啦,你可以动了。”
吴立武这才松子口,身子动了动,伸出僵了的手握了几下。
“小叔,感觉怎么样?针扎的是不是很疼?”
吴立武听见如花的声音,笑着向她的方向说:“不疼,小叔能受的住。如花,什么时辰了?”
“午时过半了,我们这就开饭。”
说着,如花叫赵婶先端了热水进来给沈翔洗手,叫李大喜和李小喜把饭菜分别端到沈翔的屋子和他们的正屋里去。
吃过了饭,沈翔破天荒的没有休息,而是找到伍立文和柳氏,主动地说了常家小姐的事,这次他给两人一个定心丸,说:“常小姐此举是背着常家做的,常家的家主断不会任由她如此行事,你们大可以放心,既使她依五日之约来了,你们依旧不予理睬就是。拖的时间长了,她家的家主也会管制她的。”
伍立文和柳氏很是高兴,既然沈翔如此说,他们就放心了不少,伍立文想到铺子开张时,常家的家主常远老爷也来过,和他说过几句话,与他有交好之意,所以,既然常远没有占了他家作坊和铺子的意思,那他就不再担心了,这常家小姐定是平日被大人给惯坏了,行事有些蛮横无理。
“多谢沈公子告知,昨日去县里打听出来那位小姐是常家的小姐后,我还一直以为是常家要占我家的作坊和生意,颇为担心,听说他家有个五品官的老爷,我们这没有背景的百姓,还真怕与官家有所纷争。沈公子如此一说,我们就放心了,有劳沈公子费心了。”
如花在去镇子上的路上时还想,回头要给刘小四好好奖赏一番,要不是这小子机灵,也不能打听出来这么多的消息,让她也能在看到常家标记的第一时间,就猜出了这位常小姐的身份,来个先发制人的怒斥了她的丫环。打乱了这位常小姐原本的打算,没能坐下来和伍立文、柳氏摆明她假借常家之权,势在必得的要夺她家的作坊和铺子。
到了镇子上,如花找到铁匠铺子,柳铁匠已准备好了他这些日子赶出来的削皮擦丝器和拔猪毛的夹子。
“各打了三百个。”
“嗳,行啊,去楚郡府的商队明天来我作坊拉货,我把这些卖给他们。”
如花掏出钱来,付给了柳铁匠,柳铁匠在一旁说:“把你的那份去掉。”
如花笑着说:“放心吧,我给你的是你的那部分。”
“如花,上次你让我闲了准备打的东西,你画好图样了没?”
“哦,画好了,我带来了。”
如花掏出图纸来,给柳铁匠看。
“这些圆珠子有啥用呀?”
如花说:“车轴里要用到的,你就照这个打,尺寸不可差了,要不然就不能用。”
“行,我按你这个尺寸打,你这个急不?”
如花想了下说:“不急,你活计不忙时就打,什么时候打好了给我说一声,我拿回去试试,要是成了的话,以后还得多打些呢。”
柳铁匠便说:“那行,我一有时间就给你打制。”
从柳铁匠那儿出来,如花又去了许屠夫那儿,今早许屠夫送了猪肉去她家时,正好赶上她不在,这钱还没给人家给呢。
许屠夫看到如花,老远就招呼着,“哟,伍家小姑娘来了。”
如花笑着说:“是哩,今早去了作坊,没和你碰上面,我把买猪肉的钱给你送来了。”
付了钱,如花又给食堂订了猪肉,叫许屠夫每隔七天送二十斤猪肉、三副猪下水到她家作坊的食堂去。
离开菜市场,如花又转到吴二伯家的杂货铺子,去取她订的铃铛。
“吴二伯、二婶。”
吴二婶看到如花,扭了头过去,装做没听见。
吴二伯的笑容僵了下,就招呼如花,“如花,来取铃铛呀,我这里都订了货回来了,我来给你拿。”
“嗳,好。”
如花也知道因为吴志北的离家出走,让吴二婶怨恨上了自己,可她也确实没想到事情会演表成这样,不想关系如此僵硬下去,所以如花还是选择时不时的来这里买点东西回去。
可每次来,吴二婶都不搭理自己,如花也做不到去主动承认吴志北的离家出走是她的错,所以,也就回回避开吴二婶的冷漠,只与吴二伯说几句话。
取了铃铛,付清了银子,如花和两人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出了杂货铺子的门,就听到里面吴二婶和吴二伯吵闹的声音,如花的脚步顿了下,一甩头,加快了脚步,上了驴车,叫李强送她去丽人坊铺子。
到丽人坊铺子门口,碰上吴志森已卖完了糖炒粟子和面条,正准备要回去。
如花叫住了志森,说:“森堂哥,我刚才从菜市场出来,看到有卖胡萝卜的,你要不要替大伯他们买上一些?”
志森想了下,家里的胡萝卜是没有了,这做面条要用,于是,点了下头。
“哦,那你去买吧,和人家砍砍价,多买些,胡萝卜可以存放的。”
志森点头,赶着如花家借来的牛车就往菜市场去了。
进到铺子里,张掌柜不在,秦双见了如花,就迎了上来。
“少东家。”
如花四下里看了看,就问:“张掌柜呢?”
秦双说:“去李府了,李府要订好多货品。”
“李府?”
“嗯,是。”
如花看了看摆在货架上的货品,说:“你来了这些日子,在这里还适应吗?”
秦双说:“谢少东家关心,我在这里挺好的,张掌柜很照顾我,我现在也能在张掌柜不在的时候,替张掌柜看着铺子了。”
如花笑着说:“嗯,那就好,多跟张掌柜学着点。”
等了一会儿,张掌柜回来了,如花就叫他去了内堂说话。
“李府是谁要订咱们的货?”
张掌柜看如花对这事很上心,于是就回道:“是李府的三老爷。”
如花就问:“李府现在是三老爷当家作主吗?”
张掌柜摇头,说:“李府一共三个老爷,大老爷是一家之主,二老爷和三老爷并不管府里的事,他们有自家的院子独住,日常开销什么的似乎有些还是从公中走账。”
“哦,他要订的货是干什么的?”
“李三老爷说是替他的一个朋友订的,数量太大,而且货期太紧,我这边没有应承下来,说是要回来与东家商量。”
如花微一沉吟,对张掌柜说:“你和他多磨几次,既不拒绝也不接受,看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你再查查,看是不是真有他说的那个朋友。”
张掌柜诧异地看了一眼如花,说:“少东家是怀疑李三老爷不是诚心要货?”
如花说:“不是怀疑,是肯定。他的订单不能接,可我有件事还没有办好,所以你先和他多谈几次,等我把事办好了,你再直接拒绝了他。”
“行。”张掌柜点头。
“你注意着李三老爷的动向,看看他有没有出门的规律,就是他何时出门,什么时候会回来。”
张掌柜有些疑惑,看如花交待的慎重,便答应了,“知道了少东家,我叫人注意着。”
交待完此事,如花又问了铺子里的生意,张掌柜笑着说:“生意的盈利还是非常好的。”
“嗯,我又招了些工人进了作坊,这二十天会赶制一批新货品,到时候提前五天左右,你给你一份单子还有这些货品的小故事,你找个能说会道的伙计,来了客人就给讲讲故事。引起他们的好奇心,到时候咱们的货品出来了,这些人才会忍不住的来买。”
“好,少东家办法真多,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卖个货还得讲故事的。”
如花笑了,说:“美丽的传说引发人们美丽的幻想,勾起人们的渴望和需求,这货品才卖的更快更好,人们口口相传故事的同时,咱店铺的名声不是也就出去了嘛。这也是一种营销手段而已。”
从丽人坊出来,如花上了驴车,李强赶着车往回走。
到了村口时,如花看崔氏、吴和邦、东子正在收摊子,如花下了驴车,就问:“爷爷奶奶,这是卖完了吗?”
吴和邦说:“嗳,全卖完了,今天比昨天多做了十几份,都卖完了。”
东子也说:“有些吃着好的客人,告诉了别人,今儿来的一些人就是听人说后,专门跑来吃的。”
“嗳,那敢情好,这生意越来越好,也不枉爷爷你们在这儿受冻了。等明年开春地解了冻,咱干脆在里盖成铺子,就专卖这几样吃食,这样夏天不晒,冬天也就不冷了。”
崔氏说:“不冷,不冷,这火炉子边待着,不冷的,这要盖成铺子,那得多少钱呢,借你家的钱都还没有还呢,不盖铺子,不盖。”
如花笑笑,也不再劝说,心里想着等明天盖其它作坊的时候,连这块一起给盖了,也省得两个老人家加上表哥在这里受冻。
“我们不冷,再说旁边就是面条铺子,没人来吃时,我们就在铺子里待着,铺子里那暖和的,我们怎么会冷呢。”
“爷爷,好啦,我不说了,这收好了就放车上吧,叫李叔给你们拉到院子去。”
李强拉了崔氏他们的铁炉子、砂锅什么的,吴和邦跟着,一起回了院子。
如花和崔氏、东子去了面条铺子,大伯娘方才在那儿一直叫他们呢。
“东子,你帮如花把这些面条送到她家去。”
如花一看足有十斤的面条,忙拦住了东子,对大伯娘说:“大伯娘,你这是干啥?我们家里也有压面机,我们吃的面条有,你这些要用来卖的。”
大伯娘拉了如花,对东子说:“去,东子,你送去,我和如花说个事。”
东子拉了面条就走了,如花喊着也喊不住。
“娘,如花,我是有事要求老三帮忙,给我家苹儿做个媒。”
“啥?”崔氏很是吃惊。
如花吃惊地问:“啥?让我爹给苹儿姐做媒?大伯娘,你给苹儿姐相中谁了?”
周氏笑着说:“就在你家住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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