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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副将目光转向姜唐,满脸疑惑,然后问:“他是谁?”
姜唐赶紧说:“大副先生您好!我是刚刚被你们救下的,我叫姜唐,安德烈先生让我来厨房工作。”
“哦,昨天接到的求救信号就是你发的?只有你一人?”大副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姜唐点点头:“对,是我发的,就我一个人。”
大副满意地点头:“这通心粉是你做的?”
姜唐说:“对。”
“做得不错,好好干。”大副转过脸对盖尔说,“盖尔,以后不许偷奸耍滑,跟着人家学着点。要是下次再被我抓到你偷工减料,你就死定了。”
盖尔背心都冒出了热汗,他慌忙点头:“好的,我一定会认真工作的。”
大副满意地转过身去,坐下来开始享受美味通心粉。以前大厨房只有盖尔一个人,大家无从比较,做什么就吃什么,现在一有比较,就发现盖尔做的饭没法吃了。大副吃得心满意足,心里还盘桓着要不要把姜唐留下来,以后他们的饮食就有改善了。
大副还在外面吃饭,盖尔不敢对姜唐发火,只好将自己的怒气压下去,指挥姜唐去洗菜切菜。姜唐疲惫地打了个哈欠,这些天他的精神一直都是紧绷的,还没好好休息,如今到了安全的环境里,精神一放松,就觉得格外的疲惫,上下眼睑都不由自主地糊在一块儿了,但他也没敢要求去休息,寄人篱下,先做完分内的工作再说。
不多久,大副吃完饭,意犹未尽地抹干净嘴巴,还把姜唐夸了一通,顺带训了盖尔一顿。作为大厨房唯一的厨师,盖尔平时的地位是很高的,但再高也没高过大副,他只能老老实实地低头受着大副的训斥,默默地将这笔账算到姜唐头上去了。
大副走后,一名机器人过去,收走了他的盘子,拿到后面去洗,这里打杂的都是机器人,厨师只要做饭就好。姜唐处理着西红柿,西红柿用开水烫了,然后撕皮,将西红柿切碎,准备做番茄汁,因为疲惫,效率变得非常差,有一次还差点划到手。
盖尔不耐烦地说:“你能不能快一点?树懒都比你动作快!我一个人负责一百多人的饭,像你这样,我还要不要干活了?”
姜唐赶紧打起精神来:“抱歉,我太累了。”盖尔一个人居然负责一百多人的饮食,虽然有机器人帮忙打杂,那也够辛苦的,他以前只给二十多人做饭,都觉得非常地辛苦。
不过他很快发现自己做饭和盖尔做饭是不一样的了,他在墙上看到了一张菜单,列着一周的饮食:周一是通心粉,周二是三明治,周三是烤面包,周四是披萨,周五是汉堡包,周六是土豆泥,周日比较丰富一点,牛排加蔬菜沙拉。基本上是以快餐为主,估计还有的是做好冷冻,要吃的时候直接拿出来加热即可,难怪盖尔一个人也忙得过来。
今天是周一,吃通心粉。姜唐看着自己处理的西红柿数量,便问:“就只做西红柿焗通心粉吗?”
盖尔没好气地说:“不然呢?我一个人做一百多个人的饭,你还想着我给他们做别的花样?”
姜唐发现盖尔对做饭的理解和自己是完全不同的,盖尔觉得做饭是任务,能做出来就可以了,自己觉得做饭是创造性的艺术,变着花样把食物做得美味,赢得食客的赞美是最大的荣誉。姜唐问:“我刚看到储藏室里有牛肉,可以做个牛肉通心粉吗?”
盖尔不耐烦地看着姜唐:“你怎么那么烦啊,牛肉是用来做牛排的!”
姜唐说:“好像还有牛腩,牛腩也是用来做牛排的吗?”
盖尔简直想将手里的刀子扔向姜唐,以令他闭上嘴,他咬牙切齿地将刀子往砧板上一扔:“行,你爱做就做!”
姜唐大概有点明白盖尔为什么那么烦自己,估计是怕自己抢了他的饭碗,便说:“对不起,盖尔先生,我不是故意找麻烦的。只是安德烈先生说了,只有我饭做得令大家满意了,他才会放我下船。我想早点回去,请你原谅我。”
盖尔听见姜唐这话,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他:“真的?”
姜唐点头:“真的。我想回家。”
盖尔的怒气才稍微消了一点,既然不是来抢他饭碗的,那就没什么威胁了,他盯着姜唐看了好一会儿,说:“你要做就做吧。反正得做够份量才行。”
姜唐笑起来:“我一定保证完成任务。”姜唐将牛腩拿出来解冻,然后用压力锅将牛腩炖烂,切成小块,加洋葱做成酱汁,将煮好的通心粉放在酱汁里翻炒,然后撒入一些黑椒和迷迭香等香料。
盖尔闻着勾人的香味,用勺子舀了一点先尝了,然后对姜唐说:“我做的通心粉先上,你的后面再上。”
此时逐渐有船员进来了,大家排着队等吃饭。盖尔安排机器人打饭,吃饭的人看着碗里的西红柿煮通心粉,嘀咕了一句:“怎么又是这个。”非常难得的,这次盖尔没有回嘴,要换平时,他指定会吼一句“不爱吃自己来!”
前面的人打完了盖尔煮的通心粉,后面的人看到牛腩通心粉,说:“怎么变了?这是什么?盖尔,你不会又在研究黑暗料理了吧。”
盖尔瞪圆了眼珠子:“不爱吃拉倒,我自己吃。”
当然没人不吃,第一个打了牛腩通心粉的人坐到桌子边,漫不经心地挑起一块牛腩放进嘴里,愣了片刻,看着盘子里的食物,然后不相信似的又吃了一口通心粉,然后再吃了一大口,确实不是错觉,这味道跟他以往吃的完全不一样,今天盖尔是怎么了,超水平发挥啊。
其他的人也尝到牛腩通心粉,开始讨论起来:“今天的通心粉怎么这么好吃,跟平常完全不一样。”
“对,对,对,太好吃了,嘿嘿,盖尔这老家伙今天总算用心给我们做饭了。”
前面打了西红柿通心粉的人说:“有什么不一样,还不跟平时一样的。”
“你那个是一样的,我们这个不一样。”说这话的人头也不抬,埋头苦吃。
他的同伴将信将疑地从他的盘子里挑了一点尝了,忍不住爆了粗口:“狗屎!盖尔为什么让我们排在前面的人吃狗屎一样的饭!赶紧给我也换一份黑椒通心粉!”他说完扑到窗口去找盖尔换饭。
很快,与他有相同想法的人把打饭窗口围满了,大家都强烈要求换饭。盖尔捏紧了拳头,就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你们吵什么吵,忘了安德烈先生是怎么说的?不能浪费粮食!每个人只能打一次饭!”
挤在窗口的人嚷嚷:“盖尔,这不公平,凭什么我们要吃这么难吃的饭,他们吃那么好吃的,你得公平对待,一样的一半!”
盖尔看着群情激奋的群众,不敢再激怒他们,只好说:“我也不知道那个更好吃啊。好了,中午只能是这样了,晚上我再这么安排吧。”
大家虽然不满,但听说晚上还能吃两种通心粉,骂骂咧咧着散了,有人则去跟关系好的朋友抢吃的,这天中午,整个食堂显得格外热闹,大家都跟盖尔要求,今晚上还要吃牛腩通心粉。对这船上的船员们来说,本来吃饭只是例行公事,现在因为牛腩通心粉,而变成了一种期待。
盖尔看着最后一个人离开,长吁了一口气,对姜唐说:“这都是你惹出来的祸事!”
姜唐看着盖尔,嘿嘿笑了一声,吃饭本来就是人生一大乐事,为什么不好好享受呢。他打了个哈欠,说:“晚上我会帮你的。盖尔先生,可以休息一下吗?”
盖尔说:“不行!得准备晚饭了,不然来不及。”
看样子盖尔每天都在厨房里从早忙到晚,完全没有休息的空闲,难怪脾气这么暴躁,姜唐说:“现在有两个人了,效率高了一倍,咱们可以休息一下。我实在撑不住了,让我休息两个小时吧,等我醒来了再做晚饭。”
盖尔看着姜唐的样子,仿佛下一刻就会直接倒地上睡着一样:“那就休息一个小时。”
姜唐说:“请问我的宿舍在哪里?”
“你还想去宿舍睡?就在这里随便趴一下,免得起不来。”盖尔说。
姜唐只好找了个角落里的椅子,靠着墙睡了一小觉。正香甜着,就被盖尔粗鲁地叫醒来做晚饭了,姜唐睁眼看着眼前的盖尔,一时间没回过神来,有些迷瞪地说:“什么事?”
盖尔说:“做晚饭了,赶紧起来工作。”
姜唐抹了一把脸:“哦,好,我马上来。”
盖尔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姜唐:“那个,牛腩怎么处理?”
姜唐发现他居然问自己做饭的方法,也不藏着掖着,便告诉他该怎么处理。晚上的牛腩通心粉是盖尔做的,在姜唐的指点下,姜唐则做了一个火腿焗通心粉。
吃晚饭的时候,平时懒懒散散的船员格外积极,生怕来晚了吃不上牛腩通心粉。本来说好了晚饭能够打两样,但是船员都一窝蜂地去打牛腩通心粉,而姜唐做的火腿通心粉乏人问津。
姜唐还在灶台前忙着,突然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他扭头一看,是杰尼在叫他:“嘿,你还好吗?”
姜唐点点头:“嗯,还不错。杰尼先生来吃饭?”
杰尼说:“叫我杰尼就好。这些有你做的吗?”
姜唐指着火腿通心粉:“这是我做的。”
杰尼说:“给我来一份吧,我尝尝你的手艺。”
“好。”姜唐亲自给杰尼盛了一份火腿通心粉。
杰尼用叉子叉上一片火腿放进嘴里,朝姜唐竖起大拇指:“美味极了。”
姜唐笑了起来:“谢谢。”
那些不认识姜唐的船员听见杰尼的话,对火腿通心粉产生了一些好奇,接下来几个人都要了一半火腿通心粉。然后发现美味又上了一个新高度,都嚷嚷着说比牛腩通心粉好吃。
经过姜唐指点的牛腩通心粉虽然不及中午的好吃,但是已经还算可口了,船员们本来吃得心满意足,结果听说火腿通心粉比牛腩通心粉还好吃,觉得自己又被骗了,不过这也不能怪盖尔,本来是两样都可以打的,这是他们自己放弃了机会。
不过他们也从杰尼那儿得知了,厨房里新来了个厨师,做得好吃的就是新厨师做的,以后打饭的时候先问问,哪个是新厨师做的,味道准没错。
姜唐就这么着在船员中间火了起来,他做的食物倍儿受船员们的追捧。说来也怪,那些人也没吃过多少姜唐做的饭,然而每次做出来的饭一尝就知道是盖尔还是姜唐做的,盖尔做的饭收到的嘘声很多,这让盖尔非常地沮丧,他已经尽力在跟姜唐学了,然而还是比不上他的。
这天安德烈闲极无聊,问杰尼:“那个姜唐干得怎么样?”
杰尼想起今天早上的馄饨面,回味似的舔了一下唇:“安德烈先生,姜唐表现得非常好,他做的饭特别受欢迎。”
安德烈意外地挑眉:“哦,是吗?都做了些什么?”
“都做。不过他擅长做中餐,今天早上吃的那个馄饨,味道真是特别地好。”杰尼说着吞咽了一下口水。
安德烈饶有兴趣:“是吗?那就叫他给我也做一份端过来,别告诉他是我要的。”
“好的,先生,我马上去。”杰尼说完弯腰行礼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