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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男人大叫着从门外冲了进来,往前一跳再往下一扑,壮实的身体就朝白小典压过去。
“我去,这叫什么招啊?”白小典骂咧着闪开,抬腿就朝男人的屁股上蹬去。
男人被白小典这样一踹,踉跄着就朝苏子瞳跌撞过去。还没踉跄几步,看见前面的苏子瞳,男人嘴角勾出一个诡笑,改被动为主动地往苏子瞳扑去。
却不曾想苏子瞳人家可是堂堂人民警察,也是个练家子,她轻叹口气抱着手立在原地躲也不躲。不容男人的手爪子沾到自己,苏子瞳一抬腿,跟白小典同样的招式,找准男人的小腹踹了过去。
男人痛苦地闷哼一声,右手捂着肚子,往后倒的瞬间左手拔出了插在窗框上的柴刀。
男人被苏子瞳的一脚直踹到了卫生间门口,不带众人反应过来,他已经挟住了长鱼,用刀锋拖着长鱼的下巴狞笑着,“你,把符篆给我。”他对白小典吼道。
白小典也不犹豫,走过去把手上剩下的符篆都交给了男人。
茅杉此时已是怒形于色,却因为要对付女孩而脱不开手。
男人伸出粗壮的手,粗鲁地拽过了白小典递过来的符篆,把柴刀的刀背叼在嘴里就要去撕符篆。长鱼突然下蹲,趁男人一个不备逃出了他的掌控范围,紧接着起身回转对着他的面部按下了防狼喷雾的喷嘴。
一番长达七八秒的连续喷射,男人紧闭着眼睛猛烈地咳嗽起来,柴刀从嘴里掉下来,“哐当当”滚在脚边,顺便砸飞了几只被烧得焦糊的肉虫子尸体。
男人咳着咳着就蹲到了地上,一只手扶着地面一只手捂着脸,眼泪不停地往外冒,脸和脖子不知道是因为难受还是因为防狼喷雾的刺激,变得比猪肝还红。
长鱼一把夺过被男人抢去的符篆,“小典,快。”
白小典拿着符篆就朝茅杉和那女孩冲了过去,几番闪避纠缠,她找准一个空隙反手一点,符篆稳稳地按在了女孩的额头上。女孩的动作陡然停滞了,如同一个被切断了电源的机器,不再运作。
白小典飞起右脚转身一个侧劈腿落在女孩的脸上,那张骷髅脸立时歪到了一边,脖子发出“咔吱”一声轻响,长发乱甩。女孩整个人被仰面劈飞了出去,刚好落在了男人身旁,除了那颗歪到一边的脸,身体依然保持着动作停滞前的姿势。
男人应该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边哭喊一边揉搓着双眼,一只眼睛使劲睁开了一道缝,待看见身旁倒着的一动不动的女孩时,哭喊的声音更加绝望了,他不顾一切地爬过去,用手掌刨开了满地的虫子尸体和挡事的棉被,抱着女孩的尸体猛地摇晃。
“娃儿,我的娃儿啊,你醒醒,别吓爹呀,醒醒啊!醒醒啊......”
他闭着眼睛,从声嘶力竭到默默抽搭,全然不管现在的自己是有多狼狈。
过了一阵,男人猛地跃起,睁开了一只眼睛,通红如血。
“你们杀死了我的女儿,我要你们偿命!”他着了魔似地抓起地上的柴刀朝茅杉和白小典挥舞着扑过去。
白小典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是一脚,直接把男人踹到了地上。男人在地上一滚,又弹了起来,再一次扑了过去。
男人就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不断地被白小典踢倒又爬起来踢倒又爬起来。
终于,这一次,男人没有再向后倒去,而是紧紧抱住了白小典的小腿。他的力量也是极大的,白小典挣扎了一阵,竟没能把腿从他手里挣脱出来。索性不挣了,整个人反往男人的面前靠过去,被抱住的那条腿弯曲抵在自己和男人之间,右手曲肘,狠狠地往外一顶。
“去你妈的死变态!”随着白小典的怒骂声破口而出,硬邦邦的手肘毫不留情地砸在了男人的下巴上,砸得他是唾沫横飞。
茅杉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语气里极尽了冷淡的寒气:“你女儿早就死了。”
“放屁!我的女儿才不会死呢,她本可以长生不老,她本可以永远地留在我的身边!”男人躺在地上,嘶吼着,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爬起来了。
“长生不老?用别人的性命来换?”茅杉冷冷道。
男人不语,愤怒地仰视着茅杉,如果眼神能够杀人,想必他此时已经将茅杉千刀万剐了。
“是谁教你炼尸养血蚑的?”茅杉问道。
“养血蚑的秘法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我还当你们只是寻常游客,原来你们也觊觎我的血蚑啊哈哈哈。”男人突然朗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鄙视与嘲讽。
“也?这么说还有别人因为这血蚑来找过你?”茅杉的眼底流过一抹异样的光泽。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男人冷笑道。
茅杉一脚踩在了男人的左手手背上。
“啊——啊——”男人哀嚎起来,痛得额头上冷汗直冒。
“你告诉我,我就留你女儿一个全尸。”茅杉的脚仍旧踩在男人手上,稍微弯下了腰睥着男人,没有表情的脸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你!......”男人扯着嘴角,脸上的鄙夷更甚,“算你狠。”
“两年前,我女儿得了绝症,奄奄一息之时,有几个人来到了我的客栈......”
“几个?”茅杉打断了他的话。
“不知道,他们把车停在外边,只下来了一个人,我只是看见车里还有人影在晃动。”男人闭着眼睛回忆起来,“那个人最先是说来借厕所,我也没管他任他去了,他去了很久才从走廊里出来,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去了后院,看出了河里的端倪......”
“你把那些幼虫养在河里。”茅杉冷哼道。
“你也看出来了?”男人惊了一瞬,睁开眼睛盯着茅杉,随即又释然了,“呵呵,看来是我太大意了。”他轻笑了两声,再次闭上了眼。
“那人出来后就开始跟我拉起了家常,后来他说他的祖上在两千年前跟我的祖上是故交......”男人继续回忆着,“我当时只当他是在胡侃,故交,谁信啊?没想到他居然直截了当的问我是不是会养血蚑,他说他这次是专门过来找我,求那养血蚑的秘法的。”
“所以你给他了?”
“祖传的秘法岂是那么轻易就能给别人的,只是......”男人叹了口气,正要继续往下说。
“只是他有办法救你的女儿?”茅杉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你们做了个交易,他给你救治女儿的方法,你教他养血蚑的秘法。”
“恩,确实如你所说,不过,我除了要教他养血蚑的秘法,还格外把一支初成的血蚑给了他。”男人补充道。
“那只该死的血蚑原来是你养出来的?!”白小典听到这里冲了过来,抡起拳头就要往男人脸上砸。
“你们见过那只血蚑了?”男人又一次睁开了眼睛瞪得老大,不可思议的瞳孔里映出了茅杉和白小典冰冷愤怒的脸,“不可能,不可能,见了血蚑怎么会好好的站在这里?绝对不可能......”他摇着头自言自语着。
“那只血蚑已经死了。”茅杉拉住了白小典,森寒的语气让脚下的男人胆寒。
“什么?死了?不可能!”男人用几近吼出来的嗓音咆哮道,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凝结了老祖宗的心血,经历了好几代人的手,自己钻研了一辈子才初成的血蚑会这样死了。
“信不信由你。”茅杉冷冷地俯瞰着男人。
是死了,却是赔上了爷爷的性命。她想着,拳头被自己捏得咯咯作响。她恨不得将此人凌迟处决。
茅杉闭了闭眼睛,压下上涌的情绪,淡然道:“你继续说。”
男人深吸了几口气,才说:“我按照他说的方法去做,我女儿的病情果然没有再恶化了,可是她的身体发生了异变似的开始长毛,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彩色长毛,一开始我很惊慌,后来我想啊,不就是长一点毛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女儿还在身边就比什么都好,至于那些毛,剃了不就得了。于是我按照那人给的方法,继续做下去。”
“继续让你的女儿害人吗?”茅杉冷笑了一声,眼里凌厉的气息如利剑一般狠狠地刮着男人。
男人没有回答茅杉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继续说道:“来客栈投宿的人越来越少,可以下手的目标也越来越局限,我看着女儿一天天消瘦下去很是心疼,开始想办法留住那些过往的游客。”
“所以你拆了路牌,还在公路上撒钉子?”茅杉质问道。
“钉子是我扔的,拆路牌什么的我没有干过。”
茅杉皱了皱眉头,又问:“那你是怎么处理那些受害者的尸体的?”
“看情况,如果是那种单独出来登山的,我直接把尸体扔进河里喂蚑虫,如果是三两个一起开车出来游玩的,我就把他们的尸体搬回车上,再把车子开到上山的岔口那里,洋装成车祸的样子。”男人顿了顿,又叹了口气,“后来次数多了,政府认为那一截路事故频发,需要整改,拉了条警戒线直接把路给封了......”
“哎,本来像你们这么多人来玩儿,我一般是不会下手的,可是,我的女儿,她就快要坚持不住了......”男人叹息着,右手拿着柴刀用刀身狠狠拍打着自己的脑门,无比的悔恨。
“那人是谁?两年前的那个人。”茅杉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男人却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嘴里喃喃着:“血蚑死了,现在女儿也死了,死了,都死了......”他眼神迷离了一阵,右手突然举起柴刀插.进了自己的胸膛。
房间里所有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措手不及,茅杉赶紧蹲下去抓起男人的衣领,“回答我,那人是谁?”
男人喘息着望向茅杉:“不......不知道,他的......左脸......脸上有一块胎......记......”
男人不再说话了,喘息也停止了,茅杉松开踩着他左手的脚,用手指探了探他的脉,摇了摇头站起来。
两年前,胎记——王鳿。
茅杉陷入了沉思。
“啊——啊!!——”
言苜蓿和长鱼的惊叫声混在一起,响彻了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