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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醒来的时候,头还有些疼,瞧瞧天色,已经入夜。四周虽然万籁俱寂,却能清晰听到蛐蛐和青蛙的鸣叫声,此时的月光清冽如水,透过窗棂洒入柴房,把漆黑的柴房照得一片敞亮。
柴房不大,松木干柴堆得老高,散发出阵阵木香。柴房角落里,斜放着两把柴刀,柴刀的形状十分古怪,弯如月钩,手柄浑圆,布满鱼皮缎纹,如此华丽造型的柴刀陆云是从未见过。
他挪动身子,令斜躺的身子坐直,然后尝试着站起来。很疼,全身仿佛散了架子,不过陆云知道自己并没有受什么伤,除了头脑浑浑噩噩,双眼赤疼,他还感觉到肚子空空,十分饥饿。之前被两个古装女子**的一幕又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突然间,他脑袋刺疼,脑海里无数记忆浪花般翻涌起来,就像是上辈子被封尘多年记忆,此时正在离奇的梦境里一一觉醒。自己一生的记忆,丰富的学识,文人的秉性如同覆水回收,以斧凿刀刻一般印在自己的脑海里,甚至就连那些过目忘却的,记忆模糊的,不甚明了的,都一一闪现,融汇贯通起来。
“这是记忆大爆炸啊……”他的自言自语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诡异,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真是不明白,不能理解!
算了,不能想了,越想越头疼!
他终于勉力站起来,缓步走着推开房门,走出柴房。
柴房外月光清冽,把整个天地都照得如同披上一层银纱,十分敞亮,寂静的夜里,一片清幽。
陆云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这天地怎么会如此干净明亮?而且天上的繁星低垂,似乎与自己记忆中的天空有些不同。而且,正北方,自己熟悉的北斗七星并不在星空之中……
他没来由心一慌,环顾四周,这一望,立刻呆住了。
入目之中钢筋混凝土全然不见,霓虹灯影也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古香古色的木制矮楼,近处有拱门月洞,曲折长廊,远处还有一座宫殿般的建筑,周围辅以楼台水榭……
“之前是两个古装女人,现在又是古代风格的建筑群,莫非这里是影视城?”陆云泛起嘀咕。他缓慢地走着,四处打量,越走越发觉得这里古怪异常。
所见一切,都不是自己熟悉的东西!比如星空,没有南半球春季看到的南天星座、猎户星座;比如建筑,风格更像是古代唐朝的殿宇台阁;又比如空气,这里的空气怎么透着一股子清新?就像清新到极致有了一种鲜味。陆云又深吸了一口气,讨厌的工业废气几乎没有闻到……
这里到底是哪里?忙翻开自己的包包,包里东西很多,钢笔、钱包、手机、瑞士军刀以及七八盒常规药片,还有一台平板电脑……
用手机定位自己的位置,他顿时就傻眼了,手机根本没有一丝信号,他心中泛起狐疑,关机再开,定位依旧提示:无法获取位置信息。
不远处,传来奇怪的更锣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更锣声?这个时代谁还敲更锣?心无来由一颤,立刻跑向响着更锣的地方,穿过一个月门,打开关闭着的侧门,从侧门出去,正好看到更夫从门前走过,他的背景瘦小,着装竟然是古代的装束。
他看到门咯吱一声打开,有些惊奇,看到陆云茫然地看着他,忙催促道:“进去……进去……夜里宵禁……”
陆云愣住了,这人粗布麻衣,眼神散漫,怎么看都没有一丝现代人的气息。还说什么夜里宵禁?!妈妈的,这是古代吗?
陆云虚掩着门,待打更的走远,他紧随其后,踏着青石地板一路走着,转过一个街角,豁然看到点点火光笼罩的江景,江上几条花船寂寂,船头两只灯笼里烛火透着微光,船上隐隐还有丝竹之声。
“灯呢?炽光灯、霓虹灯哪里去了?怎么全部是点烛的灯笼……而且,这些船一看就是花船……是男人找女人消遣娱乐的地方……”
陆云惊讶得合不拢嘴,除了江景,他还看到街道两旁店铺木门紧闭,有些楼面门前还立着一对小石狮子,而招牌全部是清一色漆黑一片,跟自己印象中的卷闸门、led招牌泾渭分明……
一路走着,所见都是如此模样,我的天!满眼入目的一切完全跟自己熟悉的世界迥然不同!
但是这地方……这地方绝不是影视城,至少影视城里没有这样的河流和花船,没有这么细致的古朴建筑和装饰。
“尼玛啊,这是穿越?!叼炸天了!”
陆云脸色变幻,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
恍恍惚惚中,他回到柴房,躲进漆黑的角落闭起了双眼。
怎么办?这是老天玩自己?以前看小说看到穿越觉得十分帅气,可是,自己真的穿越了,怎么感觉天地倒转,要塌下来一般?以前读书的时候,看到叶公好龙的典故,还鄙视过叶公,嘲笑过世人的心口不一,原来自己也不能免俗。
他突然抓狂般扇了自己一嘴巴,“啪!”的一声回荡在漆黑的柴房里,嘿,好疼,真不是做梦!
不行,要冷静,抓狂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反而会让自己迷失,看不清眼前的时势。他在心中不停规劝自己,一翻阿q精神暗示之后终于令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许久之后,他缓缓站起来,小心翼翼推门而出,他要尽快搞清楚自己的处境,否则心中的忐忑能把他逼疯。他讨厌这种不安的情绪,一无所知是目前他最大的恐惧。当然,饿着肚子的问题也必须解决,生存毕竟是第一位的。
穿过一道半月门廊,看到不远处一座低矮的房子里正冒着袅袅炊烟,嗯,一定是厨房没错了,只是天还未擦亮,怎么就有人煮吃食了?仿佛闻到了诱人的香气,肚子很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他摇头苦笑,这五脏庙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催债的冤家。
避开一个睡眼稀松的巡逻家丁,走近了厨房,从窗口探头往里一瞧,一股浓重的中药味飘了出来,几乎把他熏得晕过去,原来是在煎药。只听得里边传来细细的话语声。
“百荷,药已经煎好了,我去解个手,你把药给夫人端过去吧,小心一些……”
那丫环应着声,开始叮叮当当捣鼓起来。不一会儿,陆云看着丫环从厨房里走出来,端着大碗,目不斜视,十分当心的样子。
“是她?”陆云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丫环。刚才就是被她打了一个闷棍,现在头上还隐隐做痛。
她穿戴浑如唐朝丫鬟,衣料光鲜,仿佛绸缎。衣服装饰用的褶摆很多,十分漂亮。头上发式也符合陆云的审美,总之,人看起来还算美轮美奂,可惜,只是个年纪幼小的萝莉。
有丫环自然有小姐,那白纱遮面,身材绰约的女子,好像就被唤做小姐,那应该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官宦之家的千金小姐……这一回想,那女子的形貌立刻浮现在陆云的眼前,她的装束比丫环似乎更为讲究,衣服的褶皱云缕更为繁复,裙摆上还衬有波西米亚风格的装饰线条。上身内里仿佛抹胸,高高凸起,外边套着飘逸的绸缎衣衫,领口开得很低,露出欣长的脖子和诱人的锁骨。她的发式比丫环更为讲究,金钗穿插,刘海聚在一侧,显出好看的秀眉,发缕垂落,十分妩媚娇娆。而那被他碰落的遮面白纱下,是一张白皙耐看的俏脸。
“是不是古代的大家闺秀都是如此动人心魄?”
陆云摇摇头,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太不切实际!现代的女人进化那才叫美,一生出来,就是锦衣玉食,绫罗遮体,只要父母不是太丑,总会遗传到优良的基因,只要是女人,打扮一下总会是美女一枚。
在古代那就不同了,女性地位不仅底下,连生养都不会得到太大的优待,如果连女子自身都不懂得保养和打扮,是美女的几率就很低了。当然,天生丽质的女子除外。陆云相信,在这个世界里,不管任何时空,总有一些上帝的宠儿,得天眷顾,天生丽质。
也许,这官家小姐就是其中天生丽质的可人儿。
正自顾如此想着,就看到那仆妇洗了手,径直往后宅解手去了。
他想了想,走进厨房,厨房里锅灶林立,正开着火的灶头有四五个之多,其中一个摆着巨大的蒸笼,蒸笼层层叠叠,至少七八层。打开一看,五六层全是包子,只有最下面的一层是香气诱人的肥鸡,数了一下,竟然有十多只,一阵阵诱人的香气从蒸笼缝里飘散出来。
又翻开其它蒸锅,里边是各色饭团,形状就像窝窝头。
“咕噜……”
陆云又听到了自己肚子的响动,也不顾什么道义礼仪了,盖上蒸饭的蒸锅,重新打开蒸笼,抓起一只肥鸡放在一旁的荷叶上,捧着回到柴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