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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外面的活动进行的时间出乎预料的长,我在房间里百无聊赖,吃饱喝足后便自发地开始了“尤金斯少年闺房探秘之旅”这个有益身心健康的活动。
尽管通常来讲这些贵族们都有自己专门的书房,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尤金斯少年的卧房里也摆放有不少的书籍。
我粗略地翻看了一下,大部分都是有关于航海探险或者奇闻游记之类的故事。
想起少年拐弯抹角让我给他讲故事的事情,我不由感慨对方还真是个充满童趣又喜欢幻想的好孩子。
而转着转着我便来到了尤金斯那个一直上着锁的柜子前,我不知道少年平时是不是也锁着,至少我这两次来的时候都是这样,而这里面放着的则是跟其某种特殊爱好相关的各种东西,比如说那天拿出来的给公主穿的娃娃服,以及我身上这套还没来得及脱下来的华丽女装……
我一点也不想问对方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搞到这些玩意的,因为我直觉得答案很可能会让我倒地不起。
而或许是早晨匆忙离开的时候没想起来,柜子上的那把铜锁一直没有锁上。
在好奇心地驱使下,我毫不费力地便打开了少年宝贝的跟什么似的这具神秘小柜子的拉门。
里面果然如我想象的一样,金光闪闪的放置着各种让人闪瞎狗眼的东西,我觉得在看过这个异空间一样的柜子后,茜茜确实很可能会跟尤金斯少合得来,鉴于两人都同样深爱着某项活动……
“嗯,这是什么?”而就在这些琳琅满目的东西之间,一个皮质封面的笔记本毫无意外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不会是研究心得之类的东西吧?我有些犹豫要不要看,毕竟这里有可能藏着某些隐秘的、让人极为难以启齿的少年心事什么的,如果让金毛少年知道我偷看了的话,那么我大概就真的要被恼羞成怒的小少爷毁尸灭迹,连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
不过——管他呢~
我暗搓搓又无比愉快地翻开了面前黑色小本子,然而让我感到遗憾的是,这并不是少年的心病日记,反而像是什么旅行或者研究笔记一样的东西。
以下是笔记中记录的内容:
8月十七日,第五周,方向正东,无发现。
8月二十四日,第六周,风暴,18,无发现。
9月五日,第八周,直行,7,无发现。
………………………………
10月六日,第十二周,23,我觉得接近了。
10月十三日,第十三周,37,已抵达……
上面的文字像是一些简单的航海记录,然而我又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而再下面则是我更加看不懂的一些数字的组合。
尽管我学的是水生生物学,但航海之类的学科也是我们的必修课之一,而我研究了半天才发现,这似乎正是一张航海图的一部分,只不过上面的东西是通过数字记录而并不是像通常一样画在地图上的。
这是一张通向哪里的航海图,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记录下来呢……我觉得很可能跟上面的那些航行日记有关系。
脑子里略过某些东西,再想起一直对那些关于探险或航海的故事异常执着的某位金毛小少爷……
下意识地扫了眼四周,我拿起桌上的羽毛笔将笔记本子上的内容抄录了下来。
不过可惜的是,这张航海图并不完整,只是记录了一个部分而已,所以我也无法推测出这些数字所代表的具体路线。
将本子上的内容同桌上尤金斯签名的字体做了下比较之后,我确定这确实是对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亲手抄下来的,而且看结尾部分收笔的毛草,我怀疑对方说不定在抄录的时候还被人抓了包。
我在房间里呆了整整一天,一边研究手里的这份笔记,一边小心观察外面的情况。
而直到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人们也都已经转移到宴会厅跳舞狂欢的时候,我才终于找到了能够离开的空隙。
那个熊孩子果然把我给忘了!我恨恨地瞥着窗外,打算找条没人看守的小路离开。
然而,在盯着外面看了片刻之后,我却不由疑惑地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下雾了?
夜晚的总督府外面忽然泛起一阵薄雾,并且雾气还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越来越浓,黑色的夜雾似乎是从海上飘过来的,然后慢慢地笼罩了整个朴茨茅斯。
其实作为一个海边城市,雾气几乎是这里最常见的天气状况之一,我并没有将其太放在心上,因为我现在俨然还有一个更加麻烦的事情需要解决,那就是,我该穿什么出去。
熊孩子不知道将我的衣服丢到什么地方去了,我翻遍了整个房间也没有找到,而我目前的选择也只剩下了两个,一个是穿尤金斯少年的衣服出门,而我所需面对的就是对方在知道我偷走了自己的衣服后有可能爆发的更加疯狂的报复,另一个则是我身上的这件女装,缺点是同样会遭到对方的报复,不过至少我不会被冠以偷盗这项罪名,因为我觉得明明傲娇到爆却脸皮异常薄弱的尤金斯少年肯定也不想让全城的人知道自己拥有如此特立独行的收藏品的,而且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穿到爷身上的就是爷的衣服了!
当然,如果节操足够的话,我还可光荣地点亮“裸奔”这个选项,只可惜到目前为止我的节操已经严重透支,所以只能忍痛挥别了这项无比庞大的花销。
而且虱多不咬,债多不愁,我还特意从少年丢在地上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淘出了一款精致的假发和女士们用的口红。
演戏演全套,很好,罗宾同志你已经光荣地获得了“无节操无廉耻无下限”荣誉称号,请立刻上台领奖!
小心地推开房门,我左右扫描了一下,在确定安全之后,猫着腰尽量小心地向着回廊外面走去。
总督府确实不是一般的大,否则我也不至于每次来都让人领路,不过好歹我不是第一次来的菜鸟,出去的路什么的勉强还能够找到。
然而,就在我摸索着走到一半的时候,我忽然听到外面的声音不知道为何变得嘈杂起来。
隐约间还能听到有人在大声呼喊着什么,而就在我侧耳细听,想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一阵响彻天际的宛若怪兽巨吼一般的隆隆声便在不远处朴茨茅斯海岸的方向轰然炸裂开来——
【朴茨茅斯海岸】
“真该死,竟然起雾了。”负责今晚巡逻的士兵罗斯郁闷地看着面前逐渐变得一片模糊的海平面,也就是说他们不仅要在这个别人都在忙着狂欢庆祝的夜晚孤零零的站岗守夜,还要浸泡在这冰冷粘腻、让人厌恶不已的海雾中吗?
“根本就不可能有人那么大胆的来进犯朴茨茅斯,这里可不是周围的那些小地方可比的。”罗斯继续不满地嘟囔,那简直无异于自己找死,要知道他们的新总督大人可不是好惹的!
“老实值班吧,反正城里的庆祝也快结束了……”同样在此处负责守卫的沙尔文不以为意地伸了个懒腰,然而却被四周冷冰冰的水雾刺激得打了个哆嗦。
“哦天啊,我好像都看不见城里的灯火了,”沙尔文瞪着眼睛,夸张地伸手向四周摸了摸,“亲爱的罗斯,你在哪儿,快回到我的身边儿来哈哈……”
“该死的,别跟我开这种无聊的玩笑!”罗斯瞪了对方一眼,将某个正嬉笑着的青年的手一把拍开,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跟这个傻乎乎的家伙抽到同一组值班。
“别那么紧张嘛,你自己不是也说不会有人来找死的吗?”沙尔文打了个哈欠道,海上的雾气简直浓的快要化不开了,周围仿佛都被隔绝了一般,除了附近昏暗的灯光以外完全陷入到了一片摸不到底的黑暗之中,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脚底下踩着的究竟是云彩还是地面……
“不过这雾好像确实有点浓的过头了……”沙尔文摸索着下巴疑惑地看向周围,罗斯也不由蹙起眉来。
“呃,我觉得好像有点问题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而过了没多久,他们果然便从这片浓雾中看到了些许不同寻常的东西。
不远处被雾气笼罩着的海平面上,一个比夜色更加漆黑的巨大怪影逐渐映入了两人的视线,仿佛一只潜伏在海底多时的深海巨兽乍然涌出了海平面一般,来势汹汹却又出现的悄无声息,而就在这只“怪物”之后,更多的、看起来密密麻麻的黑影也紧随其后的出现在了不远处的海面上!
“上帝……”两人终于从目睹了为首那个巨影的震撼中回国了神。
“是海盗!”虽然看不清桅杆上面的旗子,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做出判断。
趁着这种奇怪的大雾天接近朴茨茅斯的码头,而且在漆黑的夜晚竟然连灯都不点一盏,看着那支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向着这里驶来的船队,就算不是海盗,他也绝对不认为对方怀抱着什么好的目的!
“快去通知大人!”
在海岸上巡逻的几队人马全都慌乱了起来,而就在这瞬息之间的功夫,为首的那艘船已经来到了距离码头不到几百米的地方。
巡逻队的卫兵们想要用炮火将阻止对方进港,而随着双方距离的缩短,他们也终于看清了那艘船的真正模样。
那是一艘样式古旧的三桅战船,红白相间的船帆就如一张包裹着肮脏绷带的丑陋血脸,在夜雾的遮掩下看起来尤有为恐怖。
“是曙光女神!”海盗王者阿普多的战船!
海岸上顿时有人惊恐地尖叫起来,而不远处的那艘战船上也同样有人忍不住地发出了一阵阵叫喊,不同的是,那是对这场即将展开的凶残杀戮所擂响的名为兴奋的战鼓!
得到消息的人已经飞快地去向自己的上司报告了,与此同时,敌人的炮火也终于向着沉静已久的朴茨茅斯毫不留情地笼罩了下来。
而就在这时,一些眼尖的人又恍然发现了另外一艘几乎跟对方同时比肩出现在码头前方的战船,只不过这艘船却是如同暗夜的影子一般漆黑得看不到一点痕迹,以至于所有的人都忽略了一直并排行驶在曙光女神身旁的对方。
“那艘船是……”罗斯呆愣地看着那艘鬼魅一样在海雾中忽隐忽现,仿佛连存在都无比虚幻的诡异船只。
从船头到船尾无不被漆黑的暝色所覆盖,甚至连船帆也没有逃脱过那种被厄运诅咒了一样的颜色,那是一艘如同黑洞般完全被黑暗所吞噬的只属于传说中的船只——
“潘多拉……”刚刚轻喃着吐出这个甚少有人知晓、但却几乎让所有知道的人无不颤栗的名字,他脚下的瞭望台便被随后紧接着驶来的那几十艘海盗船所组成的船队袭来的炮火瞬间轰成了一片废墟。
而那艘一直潜伏于浓雾中的神秘巨船的身影,也成为了他昏厥过去之前所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