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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号那天,朱心洁特地选了一件宽大的礼服,从胸部往下散开,这样很好的遮住了她渐渐隆起的小腹,本来她是要和狐子一起去的,但是狐子临时接到日本妈妈的电话,说小狐狸忽然闹情绪,说太久没见到妈妈不吃饭,所以狐子急急忙忙就回去了,结果回去一看,原来是高岛怕狐子在中国玩太久把他忘了才这样说的,知道了这一切的狐子气不打一处来,和朱心洁抱怨的时候特地说,以后不要相信男人的鬼话。
朱心洁看着狐子生活总算得到了圆满,自己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言落的婚礼是个白天的户外婚礼,是言落特地要求的,她生怕阿文家里的亲戚多把他们折磨得太晚,想着如果白天结婚,婚礼完了晚上还可以休息一下,她最怕的是阿文那些不认识的亲戚灌酒什么的,自己本身不方便,如果阿文在醉得不省人事,一旦真的发生什么意外那才真的是叫天天不应。
朱心洁到会场的时候刚刚进席,婚礼现场打点得很温馨,是言落最喜欢的紫色和碧蓝色结合的色调。第一次见到言落的丈夫,皮肤黝黑牙齿洁白,看上去很健康,一看就知道是个常年出海的海员。
把礼金递给言落,说了这是她们几个小姐妹的一点心意,狐子和阿真都去日本了所以不能来所以还请多多包涵,言落哪里会顾忌,一家人笑得合不拢嘴,言落特地照顾朱心洁,找了一个宽敞的位置给她坐下,还偷偷的和朱心洁说,年伦早就来了,顺着左边的方向一指,一个身穿白色小礼服,穿戴整齐的年伦就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朱心洁看过去的时候,年伦也正在看着自己,言落小声说:“今天给我个面子,不许再发脾气啦!”
朱心洁看了看年伦,撇了撇嘴,说:“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嘿嘿,你怎么说都好啦,我等着吃你们的喜酒啊~快去吧!”说着,朱心洁就缓缓走了过去。
西式的户外婚礼区别于中式酒席,中间是一条用粉色地摊铺成的走道,两边是观礼客人的位置,朱心洁现在坐在左手边的第一排椅子最靠过道的那一张,因为照顾朱心洁可能行动不便的愿意,可是朱心洁觉得自己现在还是身手矫捷的侠女,看到年伦已经乖乖坐在第二张的位置上,朱心洁走过去,一点都不客气的坐在第三排上,年伦看了有些傻眼,这一次他想了想,直接做到第二排朱心洁前面的地方,一回头正好对上朱心洁,朱心洁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还生气啊~我错了还不行吗!那天是我喝多了~”年伦可怜巴巴的道着歉,他当天就后悔了,朱心洁毕竟还在孕早期,如果真的因为他的一时冲动朱心洁的宝宝受了什么影响,估计那才真的后悔莫及。
朱心洁瞟了他一眼,说:“懒得理你!”
从那天以后,朱心洁是真的没再搭理过年伦,发微信不回,打电话不接,不过这一次朱心洁没把他屏蔽,朋友圈照发,动态照发,让他干看着没咒念,
“别不理我啊,你打我,你骂我,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还不行么?”
朱心洁又瞟了他一眼,心里不禁好笑,面上却没带出来,说:“你喝不喝酒关我什么事!”
……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朱心洁虽然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年伦聊着,可是久不久的偷偷观察年伦的神态,年伦只要能和朱心洁说上话就开心,哪里还顾得上她想什么。
聊了没多久,宾客陆续到场了,因为椅子上大多写着名字,所以年伦和朱心洁被别的宾客撵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这样一来,年伦坐在朱心洁身边,更加费心费力的讨好着这位老婆大人。直到朱心洁不胜其烦推说婚礼马上要开始了,再说就回家之类的字眼,年伦才闭上了他的嘴。
言落的婚礼布置得相当温馨,小花童一路撒着花,当看到言落披着洁白的头纱牵着父亲的手缓缓进场朱心洁的心莫名的疼了一下,紧张得握紧了手里的包,意识到了她的紧张,年伦问:“怎么了?”
朱心洁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言落缓缓的走了进来,一身白纱,虽然挺着大肚子,可是还是非常美丽。走到走道的尽头,言落的父亲把言落的手交给阿文的一刹那,朱心洁忽然感觉更难受了。
这样的婚礼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可是为什么当看到这一幕,她的心深深的疼。
“你也想要这样的婚礼吗?”年伦的声音缓缓在自己耳边想起,朱心洁转头看了他一眼,这时的年伦竖着整齐的卷发,带着圆框眼睛,目光中带着向往,说:“我也很喜欢这样的婚礼呢,不如我们……”
“我不喜欢。”朱心洁很快否决了,然后看着别的地方。
“还在生气啊?”年伦呢喃着说。
“我没有,好了,别废话了。”朱心洁心情一点都不好,看着司仪祝福着言落和阿文,想着快点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年伦似乎意识到了朱心洁的情绪,也乖乖的闭上了嘴。
婚礼的自助餐上,朱心洁自己照顾自己的吃着,身边免不了年伦殷勤的伺候,生怕朱心洁出了什么问题。
朱心洁渐渐的习惯了这一切,就在她想去和言落夫妇敬酒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朱心洁看了看那个电话,是广州本地的电话,走到安静的地方接了起来。
“请问是梁欣怡梁小姐吗?”电话那头的女声很好听,但是朱心洁听之后心里咯噔一跳,紧张了起来。
梁欣怡,这是朱心洁以前的名字,但是这个名字已经二十多年没用过了。
朱心洁努力平复了一下,说:“是,我是!”
“你好,这里是警察局,您的父亲梁峰昨夜凌晨在天河区某交叉路口出了车祸,经过抢救无效身亡,我们在您父亲的档案里找到了您母亲的联系方式,电话给了您母亲,您母亲给了我们您的电话,所以现在通知您去殡仪馆办理手续,还有车祸等……”
这简单的几句话在朱心洁听来无疑就是晴天霹雳,朱心洁急急忙忙的冲出了会场,拦了一架的士就离开了。而后来追上来的年伦连没来得及看到的士去往了哪里。
朱心洁只觉得这条路走了太久太久,记忆似乎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时朱心洁还叫梁欣怡。
他的父亲是一个怀揣梦想的歌手,四处卖唱,因为满身的才华自己的妈妈才会爱上爸爸,当时的梁峰还是当地小有名气的歌手。朱心洁的歌唱天赋也是来自梁峰,梁峰在朱心洁小的时候就很努力的培养她的歌唱技巧,朱心洁记得,自己也曾有过一段开心的童年。
可惜这一切止于五岁的那个夏天。
梁峰因为歌唱事业的不顺,渐渐颓废了下来,整日借酒浇愁,回来就打朱心洁母女,朱秀娟是何等傲气的人,可是就算是这样一个女人也曾苦苦哀求梁峰多为女儿考虑不要在喝酒了。
后来听朱秀娟说,梁峰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生了一个儿子,朱心洁知道,梁峰一直嫌弃自己是个女儿,也一直想要个儿子来继承自己的事业,知道了这一切的朱秀娟在六岁半的那一年,带着小朱心洁和梁峰离婚了,那个年代离婚是会被人耻笑的事,但是她还是毅然决然的离开了梁峰,甚至把朱心洁的姓都改了。
从那以后,朱心洁再也没有听说过梁峰的消息,这个曾经给了朱心洁一个快乐童年的父亲就这样人间蒸发了。
每次看到别人有爸爸的时候,朱心洁就会难过,为什么自己的爸爸不在身边。敢刚开始的时候,朱心洁还会哭闹,到了后来,朱心洁习惯了这一切以后开始不再难受。有几次她还想去找这个抛弃了他们的父亲,可是问了很多人都一无所获。
爸爸,爸爸?
朱心洁感觉自己走进殡仪馆的时候脚都在颤抖,她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了停尸房,门口有一个值勤的女民警,在做了手续以后带着朱心洁走进了那个停尸间。
“根据档案记载,梁峰曾经因为抢劫进过两次监狱,这一次他是刚被放出来开电动车的时候不小心和一辆中巴发生了碰撞,中巴司机当时把您父亲送到了医院,医院抢救了一个晚上,可惜最终宣告抢救失败,我们根据您父亲在监狱中的档案间接您的联系方式,所以通知您过来办理认领手续,请梁小姐节哀。”女民警的话在朱心洁耳边响起,随即,她掀开了白布,在白布下面的,是一张已经被整理过的遗容。
那张脸早就已经不是朱心洁记忆中的脸,他记得自己的父亲长得很帅的,而现在的这个人,满头的白发,面皮松弛,脸上有被撞伤过的印记,满脸的苍茫无尽的可怜。朱心洁忍住泪水,问:“他……不是应该还有一个儿子吗?”
“很抱歉,我们只找到了您的记录。根据看管梁先生的狱警说,他这次出狱不过才一个多月,在狱中他也只提及过您的名字,还说您和他年轻的时候很像……具体,还是看守他的张狱警更了解。”
“爸爸……”朱心洁走到了他的身边,仔细看着静静躺着的那个人,表情平静,没有哭出来,可是她知道自己的心好疼,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