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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邀请事件之后,马萨奇夫人和安娜的来网变得密切起来。
像马萨奇夫人这样的身份,当她在俄国逗留的时候,就难免会有更多人想要借机来跟她攀点交情。
所以,这也是安娜为什么会和马萨奇夫人又一起参加了一个茶宴,不过不是培特西举办的,那是上次的事情了,这次的女主人是李迪雅伯爵夫人。
李迪雅伯爵夫人是一个个子高高的,身材微胖的女人。
她并不是白白胖胖的,清秀的黑眼睛是她整张脸最为好看的地方。依托着娘家的地位,李迪雅伯爵夫人早早的嫁给了现在的丈夫,却不受对方的宠爱。
她在最初的时候困苦过,但过了一年后,有一天,不只是一本书启蒙了她,还是清晨的一颗露珠让她明白了一些事儿,那就是,这世界上原来除了她丈夫以外还有更多美好的东西,美好的人。
这思想本应该令人敬佩,甚至,若李迪雅伯爵夫人想要再想想的话,没准她就真的顿悟了。
可令人遗憾的是,那种超脱的意识不过是灵光一闪,然后就从一个圈子遁入到另一个令人叹息的圈子中了。
李迪雅伯爵夫人开始爱除了她丈夫的每一个人,她甚至也隐隐地爱慕着她圈子里的知己,那位不苟言笑的官员。
这事儿安娜是不知道的,毕竟,在这之前,她可从未见过自己的丈夫和李迪雅伯爵夫人在一起。
她这会儿第一次见她,只觉得她身上有一种朴素的可爱,随着深交之后,却又觉得对方带了些愚钝。
这愚钝不是说李迪雅伯爵夫人真的智商不高,而是,她用了一种超前的概念想要诉说一些权利之类的事情,但实际上的行为却同培特西他们那个有些浮华的圈子没什么两样。唯一有区别的是,面前这位夫人的一些好心倒是真的。
“我们姐妹会的事情本来进行得好好的,但一些先生就是不希望让我们顺利进行。亲爱的安娜还有海伦,你们是不知道呀,他们这些人可完全不能理解我们组建这个团体的目的。”
“您瞧瞧我们的成员,大家加入姐妹团难道是为了金钱或者是地位吗?都不是啊,我们辛辛苦苦几乎每天都在讨论,提出了一些有建设性的意见,希望政府多拨点款项给宗教。用来传递那些新的思想,可他们就是不理解!”
李迪雅伯爵夫人有些憔悴的神色变得气哄哄的,她的嘴唇还有些苍白,脸色却那么红润。
这天下午,李迪雅伯爵夫人都沉浸在这种气愤中,她的那些小姐们完全赞同李迪雅伯爵夫人的想法,只有安娜和马萨奇夫人倒显得有些另类起来。不过,两个人都聪明得没有表现出来。
晚上的时候,卡列宁照旧穿着睡袍在书房里进行每日的睡前阅读,但今天有些不同,他的进度被迫缩短了十分之三,因为他的妻子将“睡前阅读”的计划变为了聊天。
“对于李迪雅伯爵夫人的那些想法,你怎么看呢?亚历克塞。”安娜说道。
卡列宁的目光从书房里多出来的另一把软和的椅子,还有一些小玩意儿身上收回来。
本来是独属于他自己的书房,现在却不知不觉地似乎成了两个人的。当然,他的妻子也并非“很过分”的侵占了太多的空间。
改变是较为细小的,但对于像卡列宁这种空间意识比较强的人来说,就算安娜只是放了一粒豆子在这件书房里,也不亚于丢了一头大象到卡列宁的私人空间中。
不过,对于这种一开始令人有些不适应的改变,卡列宁现在已经默默地接受了,并且重新划定了对于夫妻来说的私人界限的距离。
说实话,那距离现在已经有些岌岌可危了,差不多正朝着一这个数字无限制的靠近。而当事人从一开始的身体僵硬,到现在已经可以淡然地面对了。
这种微笑的情绪感知,像安娜这样有时候还比较大大咧咧的人是不会注意到的。不过没关系,所谓的夫妻,不总是有一方比较敏感,而有一方负责将粗心和耿直表现得淋漓尽致吗?
“如果你是问大部分人的观点,那不算太糟糕。李迪雅伯爵夫人创建的姐妹会存在有它一定的理由,实际上,有时候它能帮助我。但如果你只是问我的想法,我认为那并无点评的必要。”
“我本来觉得我提了那个问题是太刻薄了,但我现在觉得还好。不过我倒是又意识到了一点,不管李迪雅伯爵夫人那些想法是不是真的能实现,可她毕竟也是一番好意不是吗?”安娜笑着说道。
“我发现人们总是容易犯这样的错误。自己什么都没做,却去嘲笑一个做了的人。尽管我大部分的时候认为自己算是一个谦虚和善的人,但有的时候我也容易陷入这种人类自大的本性中,实在是不应该。”安娜开始自我忏悔。
这忏悔带了七分真诚和三分调笑。
卡列宁忽略了那三分调笑,又或者,有的时候,按他的性格如果不去分析对手的话语,只从直觉判断的话,他永远是没办法融入到那种调笑的氛围中,因为他总是容易当真。
“能认识到错误是非常好的。”卡列宁认真地点评道。仿佛在一本正经地说“知错就改总还是一个好孩子”。
安娜抬起头,在意识到卡列宁是认真的之后,笑了起来,不过她不打算继续用言语去打扰自己丈夫的睡前阅读计划了,虽然那计划多少已经受了点影响。
她双手交叠在书桌上,脸蛋微侧,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就那样在灯光下睁着一双大眼睛柔柔地瞧着自己的丈夫。
卡列宁虽然一丝不苟,而且只要他愿意,他完全可以做到不受打扰的做自己的事情,但这不包括被他妻子盯着。
卡列宁不想继续被打扰,不管是言语还是视线,所以他没有抬起头,而是淡淡地说:“安娜,我在看书。”
“哦,你继续吧。”
……
“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一直盯着我。”卡列宁觉得自己有的时候真的必须直白和清除的提出自己的要求,虽然作为一名政府官员,他比较习惯于用委婉的话语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好吧。”遗憾的语气。
那股认真的视线没再落在自己身上后,卡列宁终于可以完全沉浸在阅读中。
过了一会儿,卡列宁用裁纸刀抚平了一下书本的页面,顺便偏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然后他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
灯光下,妻子的面容娟秀又柔和,平日里那闪亮亮的眼睛现在正沉睡着,只有浓密的睫毛依旧不肯收敛自己的美丽,像小扇子一样妖妖娆娆地铺开着,偏偏又还带着一丝不解风情的天真和娇憨。
细微地的纸张摩擦声在空气中响起,卡列宁把书签做好记录,进度被拉后了,计划必须重新修改,又或者,明天要加快节奏。不管怎么样,今天剩下的时间都与阅读无关了。
卡列宁把妻子抱了起来。
这种事儿他做的不多,但细细研究的话,总是能掌握到诀窍。
完全不把人弄醒那是不可能的,可你要相信,一个人若是真的打心眼里信任另一个人,那么,就算偶尔有一次你发现自己滕璇在半空中无处落脚的时候,也会因为对方的安抚而选择继续沉沉地睡去。
卡列宁稳稳地抱着自己的妻子。
走出书房,穿过走廊,来到了他们的卧室。
要是说,属于卡列宁的私人领域被妻子不知不觉地侵占了不少空间,而相应的,属于安娜的私人空间也同样有着丈夫随处可见的东西。
衣柜里的几套衣服,在抽屉里被分门别类的收纳好的宝石袖口。书桌上的基本常见书籍,柔软的棉拖鞋,还有浸渍着男主人气味儿的枕头和混合着两人气味的被褥。
卧室的痕迹和气味儿早已改变,这改变是一点一滴的,日复一日的可能都察觉不到,直到有一天,才会有些吃惊的发现这一点,而那个时候,究竟什么时候改变的就已经不是要寻求的问题了。
卡列宁把安娜放到床铺中间,他仔细的为安娜盖好被子,后者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没多久又翻了回来,手指在前边的位置摸索着,直到找到了枕头的一角才真的陷入沉沉地睡意中。
这小小的动作像是猫的爪子一样,在卡列宁的心里柔柔地挠了一下。
“晚安。”他在心里说,同时吻了一下妻子的额头。
自从安娜和马萨奇夫人交好以后,培特西听闻李迪雅伯爵夫人同时邀请了她们两位,她也不甘落后,又一次向安娜发起了邀请,不过这一次是定在周日,邀请了他们夫妻两人。
说实话,不管是培特西还是李迪雅伯爵夫人的小圈子,安娜都没有太大的兴趣。但她知道,维持这种社交是非常有必要的。
马萨奇夫人自从李迪雅伯爵事件之后,对这种茶宴就总是有些犯怵,她询问安娜和她丈夫是否会一同出行。安娜答复她是的之后,马萨奇夫人也接受了这个邀请,但马萨奇先生显然有些不满意。
“那种茶会根本就是浪费时间。”他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我这双大眼睛能看到什么呢?除了正在偷情就是将要偷情!”
马萨奇先生直白地跟自己的妻子揭露这个圈子里的苟且之事。如果说一开始马萨奇夫人对于这种事儿是震惊的,毕竟她的娘家说不上太好,可能连中层都只是勉强挤上去,但现在,她已经可以比较淡然了。不过,丈夫如此直白倒是让她觉得不好。
“别再说这种话了,弗莱迪。”马萨奇夫人规劝自己的丈夫。毕竟,一对夫妻总不好两个人都那么任性。
“我说的是实话,你之前还训斥我,说做人要诚实,不要以为有几个钱就腆着一副虚伪的姿态。”马萨奇先生瞥了妻子一眼说道。他正在小气吧啦的翻以前的旧账。
如果说另一对夫妇的初遇是一见钟情的美好,那面前这对夫妇的就是另一种通俗的模式了。
“你非要这么小气吗?”马萨奇夫人有些吃惊。
马萨奇先生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轻轻地哼了一声,末了又吻了妻子一下,然后笑道:“哦,亲爱的海伦,我所有的不好都只是对着别人,对你,我只有一万个好和听从。”
丈夫的无耻再一次地令做派有些矜持的妻子脸红了。
“哦,闭嘴!”她没忍住,说出了不淑女的词汇。
到茶宴那天,安娜和马萨奇夫人都在想着一种非常类似的大实话——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和李迪雅伯爵夫人那种传统的,还掺杂着愤怒情绪的茶宴(吐苦水)不一样,培特西的茶宴永远是那么奢侈和美好。
安娜没有看见她的表哥,但房子里似乎有女主人就够了。
培特西指挥着自己的仆人们,那些穿着得体甚至还比较高档的仆人们训练有素的为客人们服务着。
她自己穿了一条猩红色的裙子,本来,像她这样还比较娇小的个子是撑不起这样的颜色的,但她生来就有一种同化的本事。
眉毛修得细细的,微微上挑着,嘴唇弄得红艳艳的,而一双本就妩媚多情的眼睛,此刻更是波光流转着。
男人们瞧了培特西这样子的女人,就往往会接收到一种半真半假的勾引信号。有的年轻人胆子比较大,会仗着自己长了一张不错的脸蛋,上前去试探。
这其中一位小贵族的二儿子成功了,他成了培特西的情人,出席她的每一次茶宴,甚至,用一位男爵夫人的话语来说,“他们甚至愉快地喝过好几次茶呢”!
安娜知道培特西的情人就是在这第二次聚会上,培特西和她的情人去了稍远的地方打槌球,那是最近比较热门的运动。
“哎呀,那可不太好。”一位伯爵夫人嬉笑道,她和另外几位夫人交换着神色。
安娜这才明白这其中意味着什么,但她没看出来那几位贵妇人眼神中含有什么鄙视的意味儿,显然,她们都不觉得这是一件放荡的事情。
安娜喝了口茶。
渥伦斯基又坐到了安娜旁边,他是第一次见到安娜的丈夫,对方看上去可不太年轻。
尽管渥伦斯基也不是没见过夫妻之间年龄差距比较大的,但他总觉得,像安娜这样的女性应该找一位更加年轻一些的。
“那位先生是您丈夫?”渥伦斯基开口问道。
安娜看了少年一眼:“我以为刚才介绍过。”
渥伦斯基点点头,他压低了声音有些率直地说道:“我认为您可以找一位更加年轻的。”
安娜有些惊讶,再瞧见对方那双颜色偏深的好看的眼睛后,安娜笑了一下:“但我认为他是最好的。”
渥伦斯基有些吃惊。
安娜搅动着手里的红茶,她往里面放了蓝莓酱,然后又用眼神示意对方:要来点饼干吗?
渥伦斯基羞红了脸,再一次僵硬地说了一声“谢谢”,然后离开了。
坐在沙发另一侧的马萨奇先生抽空对自己的妻子玩味的说道:“您挺喜欢的卡列宁夫人,刚才被一个小毛孩儿搭讪了。”
“别乱说。”马萨奇夫人低声呵斥自己的丈夫。
马萨奇先生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他嘶嘶说:“我的听力非常敏锐,你又不是不知道。”
马萨奇夫人再一次压低声音:“那至少管好你的嘴巴。”
马萨奇先生委屈地瘪瘪嘴,嘟囔了一句“这几天你也没有不方便啊”,然后重新加入到那些虚假的谈话中。
夫妇俩不知道的,尽管马萨奇先生听力非常敏锐,但有的人,可不只是听力敏锐,眼神也十分敏捷,更何况,他的视线实际上可总是找着时间和空隙,用来瞧着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