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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芝徽也比往常早回家一些,见到家里三个男人难得聚在一起教徐赫尔打麻将,不由得有些想笑却又有些难过,若是当年自己小心一些,那孩子也差不多有徐赫尔这么大,那么他们家或许就更加稳定了一些,也不用总把感情寄托到一个外人身上,她看得出来徐赫尔并不乐意接受这些感情。
徐赫尔被麻将的规则弄得一个头两个大,她真的是学不会这玩意儿,却偏被他们拉着玩,虽然说输的都算老爷子的,但她也不好总是输,但的确她是摸不着头脑的,麻将真是比扑克牌麻烦多了。见到黄芝徽回来,她像是看到救星一样,希望她能把这个打麻将的任务接过去。
但黄芝徽却叫了孟方田上楼,说是有些东西要整理,让徐赫尔多陪他们玩一会儿。徐赫尔不得不苦着脸硬着头皮玩下去,后来她的状态越来越好,竟然到最后还赢了一些钱。陈艺敏将她赢来的钱都给她,徐赫尔却不想要,说是要是拿了的话,有点空手套白狼的嫌疑,陈艺敏大笑,却坚持将钱给了她。
陈栩昆的生日也并没什么特殊,一家人吃了饭切了蛋糕也就结束了。孟方田跟女儿回到自己房间,孟方田就问:“你买那条领带多少钱?”
徐赫尔含糊地回答道:“就三四百块钱而已,打折的,不是很贵!”
孟方田看着自家女儿:“说实话,我这又不是说要怪你,你给阿昆买礼物是应该的。”
徐赫尔小声道:“788元,这已经是打折后的价格了!”
梦方田拍了拍女儿的肩:“你数没数自己打麻将赢了多少钱?”
徐赫尔摇了摇头,将一旁的钱包拿出来,认真地数了数,除了自己原本的200块,她得到的有1000块,顿时有些明白了。
梦方田叹了口气:“你买的那条领带,别说是阿昆他们了,就连我都看得出来不会便宜。你以为他们为什么拉你打麻将,就是想用这个机会把钱再还给你,这家人心肠真的很好!”
徐赫尔低头不语,她真没想到三个大老爷们会这么细心,这么悄无声息地将钱还给自己,她还以为自己真的是打麻将的好手呢,原来是他们偷偷放水,心里顿时有些感动。
孟方田安慰道:“所以这家人你可以放心地交往,他们对你好是发自内心的,你也不用总想着妈妈在这个家里当保姆就觉得自己要比他们矮一截,觉得跟他们相处不自在!”
徐赫尔还是没有说话,她确实有这方面的心理,但最重要的却是经济上的巨大差异带来的见识上的浅薄让徐赫尔站在陈栩昆面前有些自卑。她从小县城的高考优等生进入这样好的大学成了一个中等生,这样的落差她适应了一年才慢慢变得不在乎,但陈栩昆离自己太远。
她曾经读过一篇挺久之前的文章《我奋斗了18年才和你坐在一起喝咖啡》,很真实,跟她的情况也很相近,寒门出身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相比于大部分同学而言,她落后、浅薄甚至有些固步自封,她羡慕程青怜的多才多艺,也试图学她,但终究那不是自己能模仿得来的,她如今依然还是个只会傻读书的学生而已。
很多时候徐赫尔意识到自己的心态不对,但意识到跟去改变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更何况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她觉得自己在努力地融进班里,对一些流行也有了了解,甚至为了追赶潮流一直坚持在看英美电视剧,尽管她完全记不住其中任何一个角色的全名;只要一踏出宿舍,她总是习惯性地依赖程青怜、杨凡或者身边的任何人……她总在小心翼翼地跟上大家的脚步,又在小心翼翼地不触及与陈栩昆及陈家来往的底线,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对的,没有人能给自己指明方向,只能靠她自己摸索。
而孟方田不让徐赫尔参加明天陈家的外出,只是单纯地想要给这家人留一个自己的空间去相处而已。陈培华跟黄芝徽都很忙,常常出差不说,还要参加许多应酬,早出晚归的,有时候一个星期都跟陈艺敏碰不上一面,老人真的很容易孤独,孟方田照顾陈艺敏很能感受得到这一点。所以有这样的机会跟家人相处,孟方田自然是不希望小女儿凑这个热闹。
徐赫尔难得主动约杨凡一起吃晚饭,尽管是在学校的食堂。杨凡听徐赫尔大致说了自己在陈家的遭遇之后,觉得徐赫尔还是需要一份兼职赚点钱的,否则往后陈家的生日、纪念日之类的,徐赫尔总得表示表示,这样一来,她的花销就大了,她这个倔脾气又绝对不会向家里多要一分钱,到时候受苦的还是徐赫尔,更何况有了这次的经验之后,徐赫尔更加不会被简单糊弄又把花出去的钱拿回来。
徐赫尔觉得杨凡的话有道理,人际交往真的很花钱,别说陈家,就是班上聚会、班游之类的每学期也得有几次,她又不可能一直都不参加,只要参加就要花钱。可上次打工的阴云还未散去,更何况陈栩昆也明确规定自己不可以去打工,这样的话,她如何能够找到一份既安全又能赚钱的工作呢!
杨凡敲了敲她的脑袋,要想打工赚钱也不一定非要到校外去。徐赫尔精神一震,是啊,她为什么要把目光放在校外呢,明明校内也有许多勤工俭学的工作岗位啊,虽然钱不多,但安全、便捷,而且面对的群体也都是同校同学,比外面简单很多。
徐赫尔十分感激杨凡的这个提醒,杨凡却又给了她一个大惊喜。杨凡认识的一个学长在图书馆勤工俭学,但他的课业和计划临时做了调整,没办法再做下去,便想找个同学顶替他的位置。
徐赫尔顿时眼睛发亮,图书馆是个好地方啊,冬暖夏凉,而且都是书籍也安静,比任何工作场地都要好。她立刻请杨凡将自己介绍给她的那位学长,生怕迟了就被别人抢了这样的好兼职。
第二天杨凡就带徐赫尔来到图书馆,是个一脸憨厚的学长,简单地问了她几个问题便将她推荐给了管理处的老师。那老师一脸严肃,上下打量了徐赫尔一番,连问题都没问就点了点头,徐赫尔的紧张还未散去,就这么轻飘飘地获得了这个机会。
三人来到一旁,学长告诉徐赫尔说:“这里的工资不高,每小时9.5元,工作任务也不是很重,每周工作时间视你的课表而定,你回去之后记得把课表发给刚才那位老师一份,她会具体安排你的工作时间,如果你想多点时间兼职,就利用周末的时间。如果临时有情况不能来,至少要提前一天跟老师申报,当然这种事最好能少就少,申报多了,老师会认为你并不那么需要这份兼职,她可能会把你辞退然后让更有需要的同学来接替。”
徐赫尔边认真听边点头,她真的挺需要的,所以她不会放弃这次好机会。晚上徐赫尔要请学长和杨凡吃顿饭,感谢他们俩给自己介绍这么好的工作机会,但学长拒绝了,理由很奇葩——跟两位美女单独吃饭,担心女朋友吃醋!徐赫尔顿时觉得人不可貌相,这样憨厚的一张脸居然也会油腔滑调。
杨凡却没客气地选了学校附近的一家湘菜馆,她前段时间上火爆痘忍痛放弃了吃辣,痘痘一下去,杨凡就迫不及待地又开始吃起了辣。徐赫尔以前没注意,现在仔细观察的话,杨凡虽然爱吃辣,但以前都很克制,可自从这个暑假之后,杨凡吃辣的频率比以往频繁许多,或许她吃辣是为了发泄心中的郁闷吧,许多事无法分享就只能独吞。
结果第二天杨凡就在QQ上抱怨又长痘了,徐赫尔觉得既好笑又有点替她难过,每个人的生活都不容易。
孟方田得知女儿在图书馆找了一份兼职,徐赫尔表现出来的这样一股积极的态度让她很高兴,更何况是在学校图书馆工作,成天跟书打交道,能偷空多看点书也是好的。
徐赫尔在图书馆的兼职很快就适应了,比在餐馆打工轻松许多,还可以偷空看几本书,日子过得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