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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的夜晚是没有路灯可言的,徐赫尔拿着手电筒,两人就着这点灯,在黑漆漆的小路上走,周围的人家窗子上透出的光和电视机声音,还有鸡鸣狗叫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倒是很有桃花源之感。
两人转了半个多小时才额头冒汗地回到了家中。此时孟方田、徐赫然跟马红梅正在核对邀请的名单,徐赫然的婚事就在一周后,大件的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了,就差这些细活了。他们的哥哥徐赫琦前几天回工地了,要等过两天才能回来。
见他们二人回来,孟方田就拿出了干净的毛巾,让陈栩昆去洗澡,徐赫尔则坐在一旁喝了好几杯竹叶水之后。因是嫁女儿,所以徐家只摆了几桌酒,只邀请些亲戚而已。
徐家的洗澡间并不宽敞,空间小又有些憋闷,陈栩昆洗完澡之后,又流了不少汗,孟方田见他满头大汗地走了进来,便推给他一杯已经晾凉的竹叶水,又去打了一桶井水,让他再擦一擦,这样一来,陈栩昆果然凉快了许多。
孟方田见他整理好了自己,便让他去楼上的客厅看电视,那里有空调,也不会再热得出汗。
徐赫尔见他有些犹豫,便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本《灿烂千阳》和一本《读者》杂志:“家里没电脑也没网络,你要是没喜欢看的电视剧的话,就看看书吧!我就带了这两本!”
陈栩昆接过,道了一声谢,便去了二楼,从楼梯上去就进入到了二楼的客厅,两边各有一扇门,是两间卧室。二楼的装修比一楼精致许多,也更新,沙发、茶几、电视、冰箱,角落里还有两个小小的书架,上面摆放的要么是徐赫尔的各种奖励证书,要么就是徐赫尔的一些课本和一些发旧的图书,看样子这些图书应该是属于孟方田的,出版日期大多是千禧年之前,最早的甚至在70年代。
陈栩昆打开电视,换了几个台也没什么兴致,干脆就关了电视翻起了徐赫尔给他的书,没翻几页,徐赫尔便端着一个托盘上来了,上面放着两杯竹叶水和一个果盘,西瓜、葡萄和香蕉。
徐赫尔刚洗完澡,换了一身出自奶奶之手的棉布睡衣,上半身无袖,下半身是到大腿中间的短裤,都是肥肥的,衣摆处跟裤腿边都缝了一圈小小的荷叶边,虽然极力地想要展现小姑娘的特色,但这衣服上大红的花朵还是出卖了选料人的年纪。
陈栩昆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差点笑出声,在他印象里,徐赫尔似乎从没穿过这么花的衣服,这是把多少朵花穿在身上了啊?
徐赫尔见他一直忍笑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恼:“想笑就笑嘛!睡衣又不是穿出去的,更何况棉质料子最舒服了!”
陈栩昆实在忍不住,真的就笑了起来,徐赫尔穿这身虽然也不算难看,但总有一种他小时候看农村电视剧的感觉。
徐赫尔嘟着嘴看着他笑,真的笑得很夸张,虽然妈妈刚拿给她的时候,她也是被震到了,但也不至于笑成这样。忽然,陈栩昆见到徐赫尔匆匆跑下楼,又蹭蹭跑上来进了大嫂的房间,拿出两件白中带绿的衣服来。
徐赫尔将这两件衣服放到他面前,笑得十分奸诈:“既然你来了我们村,就得入乡随俗吧!这套睡衣是我奶奶给我哥新做的,前两天才拿过来,已经洗过了,我哥稍微比你胖一点,你穿着肯定很合身!”
陈栩昆诧异地盯着面前的这套皱巴巴的睡衣,一脸的不可置信,白底上印着翠绿的竹子,看上去倒是清凉的很。
徐赫尔将衣服塞到他怀里,推了推他,催促道:“这衣服绝对比你这黑长裤舒服,快去换吧,去吧去吧!”
陈栩昆犹豫着起身进了房间,徐赫尔已经悄悄准备好了手机,她要把这惊世骇俗的一刻记录下来,以后她也有了威胁他的把柄。
陈栩昆换好衣服后,对着房间内不大的镜子照了又照,这实在是让他穿不出去。外边徐赫尔又一声声的催,他只好慢吞吞地打开房门,不情不愿地将整个身子露出来,徐赫尔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十分滑稽,低头假装轻咳了两声:“你穿上……也还挺好看的!”
陈栩昆索性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站到徐赫尔面前,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道:“就像你说的,要是想笑就笑吧,不必忍得这么难受!”
徐赫尔默默点了点头,双手捂着脸大笑起来,浑身都在不住地颤动,实在是笑得让陈栩昆一点面子都没有。陈栩昆坐在沙发上将杯中的竹叶水一口饮尽,又吃了片西瓜,徐赫尔的笑声才慢慢停了下来。
楼下的徐赫然隐隐听到妹妹的笑声,不由得笑道:“也不知道赫尔看了什么好笑的电视,笑成这样!”
孟方田却笑道:“还能有什么,刚才问你嫂子要睡衣,肯定是作弄阿昆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奶奶做的睡衣都很花俏。”
马红梅却道:“奶奶这次给赫琦做的是件很素的睡衣,阿昆穿上应该挺好看的。”
孟方田这才说道:“也不一定是难看,只是阿昆从没穿过这样的衣服,咋一看估计是挺可笑的。”
徐赫然点了点头:“看起来赫尔跟阿昆相处得挺好的,我还一直担心她心里闹别扭,不愿跟陈家来往呢!”
孟方田这才叹了口气:“或许吧,她的决定我们也别多干涉!”
楼上的徐赫尔笑够了,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安慰一旁翻杂志的陈栩昆:“其实……其实蛮好看的!看上去很清爽!”
陈栩昆将杂志扔到一旁,笑道:“我觉得你在家比在外面活泼开朗许多!”
徐赫尔一愣,撅了撅嘴:“这是自然的啊!我本来在家的时间就不多,要是还拘着自己的性子,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陈栩昆有些感慨,捏了捏她的脸颊:“你这样就很好!别以为外面的事情影响自己,做个真实的人不好吗?”
徐赫尔歪着脑袋看他,调皮地问:“那你过得真实吗?”
陈栩昆一愣,并没有回答。徐赫尔也不多追问,而是打开了电视,随便看了一个台,她自从高中离家住宿之后,就跟电视彻底断了,如今电视上播了些什么电视剧,她都完全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