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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清国所用历法乃朝廷新订阴历,以汉朝建朝为元年,故名汉历,西方公元19o5年对应清国汉历21o7年,黄裳转算一下,现九月初一正是公元纪年的九月十九号。??
这个时间颇有些微妙,是他从伊甸园出来的第三天,而就在前一天上午,李朝政来访,确定他成为原初骑士。
“李公使电报回国,隔天女校老师家中生变故,住进我家,校长秋谨又正好是谭嗣同的夫人,唔……”黄裳陷入沉思,如果这位刘老师又正巧是个高手,那就很有意思了。
夭夭忽然问道:“西姐姐,我能去上女校吗?”
顾西柔声道:“可以哦,木兰女校设有小学部,只要通过入学考试就能入读。夭夭一直在国外生活,没问题吧!”
在英国的行李也早送来,两个箱子,一个是黄裳的,另一个是余图南的遗物,却是那位小郑平安回国送了来。
晚饭时分,孙存周托人送来消息,一是告知余振北的下落,二是说会想法洗涮黄裳污名。
兄妹坐谈间,忽传来开门声,顾西起身笑道:“必是刘先生回来了。”
刘先生非但长的漂亮,身手也非同小可,虽然她收敛的很好,与普通人一般无二,但还是没能瞒过黄裳敏锐灵觉,她不经意间散逸出来的一丝气息飘渺如云,透露出不低于二阶的仙士等阶。
这么一位高手,家中会生什么变故,致使借宿学生家中呢?
顾西为双方介绍后,说了几句,黄裳忽然道:“舍妹承蒙照顾,多谢刘先生。”
刘茵一怔,仿佛明白些什么,巧笑道:“顾同学客气了,我还没谢西西收留之恩呢。”
晚饭后二女摆上清茶棋枰,黄裳一问方知她们都是木兰女校围棋沙龙的成员,自刘茵搬来后时常对弈。刘茵邀请黄裳手谈一局,他前世在姐姐黄离指点下学过围棋,亦算个中好手,本有意来上一盘,奈何有事,只好谢绝,提起余图南的木箱出了门,留下夭夭在家。
据孙存周的消息,余父是位咸丰年间的秀才,多年未能中举,寄意一双儿女。余振北今年十八岁,就读于海军第六高级学堂,本一意读书,自两年前余图南赴英后,拜入一间国术社,那社规模不大,馆主是名二阶仙士,擅长形意。
在一条僻静胡同里,下了小红帽,黄裳来到一户四合院前,门上悬着余宅的匾,匾下站着两条凶神恶煞的大汉,瞪眼横手推来:“哪来的小白脸,还不快滚!”
哪来的恶棍?黄裳皱眉,左手提着箱子,右手一拨,在两个大汉手上按了一按,劲力透入,大汉痛哼一声,捧着青肿手臂踉跄退开,又惊又怒:“阁下是谁?”
黄裳推门进去,迎面一堵影壁,听得后面一人阴冷声音:“小子,你这点三脚猫功夫还想反了不成,把剑谱乖乖交出来,免得受苦!“
转过一瞧,院中五六人和外面两人一般衣着,正围着一名少年,那少年脸上乌青一片,捏一拳印,眼神倔强。
旁边地上倒着个长衫中年人,脸色惨白捂肚子叫道:“一群莽夫竟敢擅闯民宅,殴打秀才,有辱斯文,有辱斯文!明日我就给衙门递条子!”
为大汉一身短打装束,咧嘴一笑:“秀才老爷尽管去递,保不防后儿个您这大门就没了。”又看过来,眉头一皱:“伏虎帮办事,阁下有何贵干?”
趁大汉扭头,那少年忽地进步冲前,弓腰负背,一拳打出,隐虎啸。
“在伏虎帮前用虎形,真是年轻人哪!”大汉偏头望着黄裳,正眼也不看,一巴掌拍过去,啪的一声,少年倒飞出去,吐出一颗牙齿。
大汉眼中露出一丝挑衅,**裸的示威。
“虎形么?”
奠基七式中也有这方面的招式,黄裳笑了笑,也不放下箱子,一步踏出,不见如何作势,平地刮起一阵狂风,卷动沙石,呼地跨越数丈空间,一拳轰出,拳锋上裹着一层气流,呜呜锐响,恍如虎啸深山,震耳欲聋。
大汉只觉眼前一花,那单薄少年已扑到面前,鼻中钻入一股腥气,仿佛真如一只白额大虫扑击过来,几个手下被吓的骇然倒地,不由脸色剧变:“得意忘形!这人是谁!”举起双臂一架,恍似被一柄千钧重斧正面劈中,拳架顿时散去,喷血暴跌出去,仰天狂吼,举手向西天一招:“奎宿星力,祈获吾愿!”一线灰白星力从天而降,投入掌中,凝成一双拳套。
叮!
大汉双手一磕,出金铁交击脆响,紧盯黄裳:“朋友,你师傅是哪位?”
这人竟是一位仙士,虽气息淡薄,只初入一阶的水准,但终究是凡者,已脱离常人范畴。
孙存周曾提起过,现在国内仙士还不到一万,六七cd在一二阶上徘徊,想不到这么快就碰上一个,还是名帮会分子。
“仙士背后大多有人,这伏虎帮靠山是谁?要夺剑谱,什么剑谱?”
黄裳不想在这里暴露自己,此时国内一共三位骑士,若是动用骑士之力,身份简直再明显不过,点地后掠,放下箱子,抄起角落里一把大扫帚,手腕一振,散成一根竹棒,作出一幅蛮不在乎的神气:“仙士很了不起么?来战!”
余振北盯着他,脸上满是狂热。
“你们退开。”大汉冷冷一笑,挥了下手,“看来朋友也盯上了那妮子的剑谱,说不得要做过一场了。”
学姐的剑谱?
灰白星芒闪动,大汉挥拳砸来,力道度远胜方才,黄裳身形一闪,避到一侧,竹棒径点大汉面颊,快如迅雷,一击得手,留下一点红痕,脚下毫不停留,飞快绕着他转了一圈,挥出七棒。大汉狂吼,双手捏捶连连轰出,却连影子也抓不到,护身星力被七记连击生生震散,尔后一着棒影一分为二,刺穿双肩,痛哼一声,双臂无力垂下,连退三步,惊疑不定盯着黄裳,狠狠道:“朋友厉害,兄弟今天认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弟兄们撤!”
竹棒横在正庭,拦住去路,黄裳淡淡道:“把人打成这样,拍拍屁股就想走?”
大汉忍气道:“你道怎样?”
黄裳道:“留下医药费。”
大汉一呆,本以为要留条手臂什么的,哪知只是一些药费,枪口气,掏出袋中所有,放在桌上,几张纸币,几枚银币,黄裳扫了一眼,吹个口哨:“一百二十七清元?少了。”
“喂,你们几个,全掏出来。”大汉搜刮了几个手下,奉上了一共两百多元,“这下够了吧!”
清廷行清钞,与英镑兑换比例是5.3:1,黄裳将顾西汇来的英镑换成清元,了解一些情况,点点头,几人赶快溜掉,大汉走到门前,转头道:“朋友,奉劝你一句,这潭水很浑,还是不趟为好。”
中年文士哼哼着爬起来,拱手道:“多谢壮士搭救。敢问壮士所为何来?”
少年余振北跳起来护在父亲身前,瞪着黄裳:“你也来夺姐姐的剑谱?”
黄裳摇摇头,丢下竹棒,提起箱子放在二人面前:“这是令千金的遗物。”
“姐姐的遗物?”余振北惊奇地打量着那箱子,叫道:“是姐姐临行前我送她的!你是……那个顾北?”
这少年反应挺快,黄裳道:“我在英吉利时承蒙令姊良多照顾,她……临终前嘱咐我照看你。”
余振北激动扑过来,咬牙问道:“我姐姐究竟是怎么死的?!”
“个中内情一言难尽……”黄裳长叹一声,大略解释一遍二人遇袭经过,道:“还请节哀。”
余振北擦了擦眼睛,忽然跪下道:“请师父收我为徒!”
黄裳连忙扶起他:“我何德何能,能收你为徒。令姊没有教你剑法?我看你方才出手和她全然不像。”
“没有,”余振北摇头,“姐姐从未教过我武功,只督促我读书。”
“原来如此……”黄裳道,“那些帮会分子是怎么回事?”
余父一直在检查箱子,余振北茫然道:“我也不知,一个月前这些人就6续出现,一批接一批,索要什么家姊剑谱,可姐姐从没留下劳什子剑谱,叫我哪里去交?”
“很多人?方才那大汉说这潭水很浑,难道说不是一个家伙盯上了学姐的剑谱?”联想孙存周所言余图南在国术小圈内的名气,黄裳道:“莫急,这事我来解决,你们先搬出去避下风头。若再有人寻来,就说剑谱被我花言巧语骗了。”
余振北苦苦哀求,又要跪下:“求师父传我武功,好为姐姐报仇!”
黄裳道:“令姊仇人非常厉害,连我都远非对手,又如何能教你报仇?”
余振北先前见他大展神威,以虎形拳一着退敌,又凭一根竹棒轻松击败那在他眼中异常厉害的仙士大汉,哪里肯信,只一意苦求。但黄裳自身难保,遑论收徒。沉吟片刻,许下诺言:“振北放心,我一定为你寻位好过我百倍的师父,传你武艺。”
他设想的师父是孙存周,第一高手之子,足以庇护余家,余振北两年内能将虎形拳练至虎啸之境,资质不差。
这话说的甚是坚决,余振北只好失望放弃,余父忽然自箱中抬起头,问道:“剑呢?我女儿那柄无功剑怎么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