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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挺巧的。”他淡然的来了这么一句,念生悬着的心瞬间就回落下来。不过随后他又说:“那你忙,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也不去看她,上了车就从她身边飞驰而过。
不光那两个女同事傻眼,念生也傻眼了,这个臭男人!她在心里大骂。
“念生啊,那位果然是你老师啊!”
一句念生叫的她很不适应,前一分钟还是对她视而不见呢,现在怎么就好像跟她很熟似的。念生低下头不禁皱了一下眉头。这时女同事突然挽着了她的手臂,浓烈的香水味让她反感不已撄。
“新来的同事总归要一起吃饭的,一会正好我也没约会,我请你吃饭。”
另一个同事也附和着说:“是呀!我们本应该热情款待新同事的。”
“……”念生只觉着额头有三条黑线出现。绕来绕去归根究底都是因为顾伽彧,她心底气急,表面却装作平和。
“吃饭就不用了,不过顾老师已经结婚了,而且还是个妻管严。”念生说着有气无力,抱着厚厚的一摞杂志站在那里,虽然是冬天,可后背却已经渗出汗来偿。
两个女同事一听,便悻悻的走了。
念生长舒一口气,不知道何时家里有个帅老公也成罪过了。迈着艰难的步伐走到打车区域,僵硬的挥着手却没有一辆出租车肯停下来。
这时,一辆熟悉的吉普车停在了她的脚下,车窗缓下,顾伽彧摘下墨镜一脸坏笑。
“这位同学,正好我顺路可以载你一段。”
念生撅着嘴白了他一眼,然后理所应当的拉开车坐了上去。手里的杂志狠狠的扔在了后座上。
“顾伽彧,你就是故意的!”她懊恼,玛瑙一般的双眼狠狠的瞪着他。
顾伽彧却一脸无辜。
“那你呢?当着你同事的面否认我是你老公,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念生一时语塞,瞪着他的双眼闪烁在闪烁。
“谁让你到哪里都那么招蜂引蝶。”半天,她才气哄哄的说出口。
顾伽彧更加无辜,好像长的帅也是他的错似的,他本想替自己辩解两下,可看到念生气鼓鼓的样子就自认投降了,透过后视镜看到那一堆书就知道第一天上班并非很顺利。
念生不知不觉就在车里睡着了,毕竟感冒初好,整个神经一放松下来就有了倦意,车里温度也适宜,念生靠着椅背睡的舒服,这期间顾伽彧趁着红灯的时候帮她调整了椅子的角度又给她盖了一个薄薄的毯子,然后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温度正好他才放心的继续开车。
他本以为她这个年纪的女孩都是娇柔的,有点不舒服就会把自己当做皇后娘娘被伺候,他已经做好了这方面的心里准备,除了必要的课,他都请好假来照顾她,可没想到她居然去上了班,好似她根本没生过病一样。就在早上她说要去上班的时候,顾伽彧才明白,其实他根本并了解单念生。
看着她紧闭双眼,时而紧皱眉头表情痛苦,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一样,顾伽彧的心里就紧揪着的疼,洁白修长的五指触碰上她的脸颊,心底却空落落的。
念生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车子停在别墅前,耳边还传来呼啸的海浪声。她不禁坐直了身子。
“怎么来这了?”她朝窗外看了一眼,冬季的海滩瑟瑟的清冷。
顾伽彧帮她解开安全带。
“妈的心脏不好,所以过来看看。”
念生立即露出担心的神色。
“要不要紧?怎么不早告诉我?应该提前准备一些礼品的。”担心之余又有些内疚,每次上门都是两手空空实在说不过去。
而这会顾伽彧却打开了后备箱,里面全是滋补的礼品,念生看到才舒了一口气。
林芝看到念生他们来了特意从床上坐起来,面色微白,看起来有些憔悴,拉着念生的手坐在了床边。
“实习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家里说一声,顾成那么大,什么岗位不行?非要去外面受罪。”林芝说话有些喘息,念生连忙扶着她又躺下来了。
“妈,是我不好,不知道您生病了,我应该照顾您才是。”她说的动情,眼睛泛着泪光。
念生的这句话让林芝心暖,却只能无力的对她挥挥手。
“我没事,你们好我就好,今晚上别走了留下来吃饭顺便陪我说说话。”
念生擦拭眼底的泪,用力点点头。
“那我下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念生说完离开了卧室,始终站在一旁的顾伽彧这才坐在了母亲面前。
“妈,你好点了吗?要不要去医院?”
林芝原本面对念生的微笑瞬间就消失了,抬眼看了一眼儿子就沉沉的唉了一声,眼里尽是无奈。
“看来你姐什么都跟你说了,你说你自己的事情,她跟着搀和一脚干什么?一走就是那么多年不回来,你结婚她就突然冒出来说三倒四。”林芝说着胸口起伏着。
顾伽彧连忙握住了母亲的手去安抚她。
“妈,我姐也是为我好,你别想了,身体重要,我自己的事情我能处理好。”
林芝听完居然冷笑两声。
“你要怎么处理?那个牧辛拿个儿子出来要挟你,真是你的骨肉你能不认?那念生怎么办?人家那么小能伤的起吗?”
“……”一语点破,顾伽彧拢起眉头却无话可说,他也是上午才从林淮那里得知那天牧辛领的那个小男孩是他的孩子,林淮的意思是趁着他和念生的发展还没到另一个阶段,让他考虑一下孩子,言外之意就是希望他接受孩子接受牧辛。
突如其来的事件让顾伽彧一时间没了头绪,放下电话没多久就得知母亲因此被气病了。
有些事情还要从长计议的好!
他从母亲的卧室出来,看到下面端着盘子进进出出的念生。心里五味杂陈。
晚饭时,保姆正要端着给林芝特意准备的食物上楼,念生却接了过来,没出嫁之前母亲就告诉过她以后嫁到别人家要孝敬公婆,这个时候理应当她去伺候才是。
林芝看到念生端着晚餐走进来有些惊讶。念生小心翼翼的把她扶起来,又在她后背加了一个靠枕,问她是不是舒服多了,林芝微笑的点头。
念生又把餐巾铺到他的胸前,拿起小勺盛了半勺的粥,待瓷勺上的粥稍微凉了一会就送到了林芝的嘴边,林芝受宠若惊,伸出手要自己来,念生拿着汤勺不松手。
“我喂您,放心不会烫到您。”
林芝虽然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张开了嘴,软糯的清粥入口即化不凉不热,接下来她又盛了一块西红柿。一边喂她一边说:“这是西红柿,还有木耳都是对心脏病人有好处的。”
林芝任由她喂着,心里却感动的要流泪,她也是有女儿的,可是那个女儿从来没有这么贴心的对待过她。
念生喂完她,又扶着她躺了回去,顺便又把空调的温度调低了一个档。
“温度太高对您的心脏也有负荷。”说完她又伸出手给她揉起腿来。
林芝有些不好意,念生却笑的真诚。
“妈,我是您家的媳妇,应该的,而且我的手法很好哦。”只见她细细的手指很有力道的按着他腿上的各个穴位,一天没走动被她这么一按倒是舒服不少。林芝是医生,感受得到她手法很熟练,一定是经过无数次的按摩才会如此地道。
整整一个小时,念生按完左腿又按右腿,然后又是手臂,一圈下来也是累的气喘呼呼。
林芝除了有些过意不去,最多的还是感动。
她是一名妇产科医生,门诊的时候每天要面对无数个像念生这个年纪的女孩,她们正是被家里人呵护,享受男孩子的爱慕,憧憬美好未来的年纪。
可念生却担当了一个媳妇应该做的事情。
如果不是牧辛的事情,林芝觉着念生这个儿媳妇难能可贵,可是如今……
“生生,是妈妈对不起你。”林芝有感而发,紧握住她的手,眼底晶莹。
念生被婆婆没由来的这句话问愣了。随后就又笑了,反而安慰到:“妈,没事的,修养几天就好了,到时候我陪您逛街好不好?”
殊不知她越是这样,其实林芝就越是感到愧疚。当年要不是她公公临终前的一句话,或许念生现在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生生,你爱伽彧吗?”
念生又是一愣,一双乌黑的盼子探究的看向林芝,总觉着她今天有些不对劲,还有顾伽彧,在晚上吃饭的时候也心不在焉的。
“哎!当年伽彧的爷爷和你的爷爷因为一段往事结交成好友,然后许下了诺言,当时叫指腹为婚,我和伽彧的爸爸哪里会同意这些,所以林淮出生之后也就淡忘这件事情了,如果当初信了,估计也轮不到你和伽彧这门姻缘了,毕竟你们上面都有哥哥和姐姐。那天,你父亲来找伽彧爸爸,俩人聊起当年的诺言,我无意间听到就提了一嘴,毕竟伽彧已经不小了,上一段婚姻他伤的不轻,我想新的感情会让他有个新的开始……”
林芝说到这突然停住了,然后视线缓缓的对准了念生,那是一双布满内疚的双眼。
“是我太自私了,婚姻都应该以爱情的名义开始才对。”
念生以为婆婆生病心里自然脆弱,所以才格外的多愁善感,并未往心里去,浅笑着敷衍婆婆的每一句话,直到婆婆睡着了她才离开卧室。
刚打开门就看到顾伽彧站在门口。
念生连忙做了一个消声的手势,拉着顾伽彧回了他们的房间。
“妈她跟你说什么?”顾伽彧问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些忐忑。
念生摇摇头,把放在床上的杂志一本一本的收拾到了客厅的茶几上。
“也没什么,可能生病了人就脆弱变的多愁善感起来,问我到底爱不爱你?”她说的自然,还有些失笑。
顾伽彧替她把剩下的杂志都搬过来,然后一反手把她扣在了沙发的三角区内。
“那你到底爱不爱我?”他压近她,墨色的盼子紧紧凝视着她。
念生的笑容在这一刻僵在了脸上。
“那你呢?你爱我吗?”她终究问出盘绕在她心里许久的疑问。
只见他的墨色的盼子一点一点的暗下去,她的心也跟着一点一点的紧缩起来,就在他那双薄唇缓缓张开的瞬间,她便主动的吻了上去。
念生本就胆小,看他一张一合的嘴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只要她爱他就足够了。
因为杂志没看完,念生洗了澡穿着舒服的睡衣坐在白鹅绒的地毯上靠着沙发继续看起来,这期间顾伽彧接了顾西亭的电话就出去了。
念生看累了就站起来活动身体,一回身无意间看到那片高高的书架,鬼使神差的走过去随手拿起一本书,扉页上牧辛的名字格外辣眼。
念生把书重新放回去,苦涩的笑了笑,她这是何苦,明知道这里所有的东西都不属于她,可偏偏还不信。矗立在卧室的门口,凝视着那张大床,眼前竟是顾伽彧和牧辛躺在这里的场景,他是不是也会在亲密的时候跟她说无尽的情话?他是不是也会经常揉着她的发丝叫她小妞?他是不是……
她用力闭了一下双眼,这种想象仿佛把她丢进了深渊里,痛苦的无法自拔。
在无心看杂志,索性就把脸埋在了杂志里,却一不小心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冬季的海水刺骨的冰冷,她站在海水里的双脚如同灌了铅一样沉重,眼看着海水越涨越高,她恐惧的嘶喊着顾伽彧的名字,很快,顾伽彧就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惊喜伸手要抱住他,却发现他已经抱起了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侧头朝她露出胜利的微笑,而她却彻底的被海水淹没……
念生从梦中惊醒,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念生,是不是做噩梦了?”
顾伽彧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旁,看她醒了,双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念生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不知道何时起她开始讨厌这种味道。
“我没事,你先睡吧!”她重新俯下身子,继续工作。
顾伽彧起身给她倒了一杯牛奶,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卧室休息,而是打开了阳台的门,顺着阳台的楼梯就上了房顶。一阵海风瞬间把他的头发吹的凌乱。
远郊的别墅除了能听见海浪打在岩石上的声音,还能仰望无际的星空。顾伽彧坐在木椅上却没有心情享受这样的风景。
就在刚刚他跟顾西亭大吵了一架。
就在顾西亭的书房里,他把一摞照片扔到顾伽彧的面前,小孩子天真的笑容在照片上绽放,顾伽彧眉头却一紧,墨色的盼子越发的阴郁。
“你调查他们!”他最讨厌父亲的这种手段,当年他要和牧辛结婚,他就把牧辛的家底扒的底朝天。就是因为牧辛出身市井,父母离异,所以他们很反对他娶她,不过最后他还是把牧辛娶进家门,不过生活的并不如意。
“好啊,那你调查出来这个孩子的身世吗?他的父亲是谁?”顾伽彧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面对父亲越发深谙的双眼,他又问。
顾西亭又把一份文件夹扔给他。
顾伽彧看了一眼父亲,心底发出一丝冷笑,外界都说顾西亭在商场上像个魔鬼,手段用尽也要拼死一搏,果不其然。
打开文件夹上面清楚的记着牧辛和那个孩子的所有信息。
“按照出生年月日来算,那个孩子很有可能是你的。”顾西亭终于开口,平静的语气里闪过一丝的波澜。
顾伽彧心底的那声冷笑终于发出了声音。狠狠的把文件摔在了偌大的办公桌上。
“就凭这个?”说完他便转身要走,却被一震有力的声音叫住,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父亲,此时顾西亭的面色深暗如墨。仿佛他周身几米开外都被他强大的气场给笼罩住,不敢靠近。
“把孩子抢回来。”他低沉的声音透着不可阻挡的力量。若换做别人早就被震慑住了。可顾伽彧却一脸波澜不惊,当初让他娶念生的时候,他也是这副面孔。
如今……
仿佛他每走一步路都逃不掉他的干涉。他心底烦躁的气息涌上心头。
“我自己的事情我会看着办,用不着您操心。”他说完不顾顾西亭身后的大骂声就快速的走出去,直到走到了他的卧室门口,他才停下来,点燃一颗烟用力吸了两口,心才慢慢的平静下来。
第二天早上,顾西亭搀扶着林芝来到餐厅,跟昨天相比林芝的脸色好了许多,念生连忙盛了一碗红豆薏米粥放到林芝面前。
林芝摸了摸念生的手。
“听说你很早就起来给我熬粥,生生,真是辛苦你了。”
念生却谦虚的说:“这是我应该的。”虽然她对煮饭不是很灵通,不过有保姆手把手教也算一片心意,只不过用的时间倒是比别人长了不少。
顾西亭也笑呵呵的跟着老婆附和着:“别看生生年纪小,还真懂事,不过家里有保姆,以后这种事情让他们做。”
念生被公公夸的不好意思,只低着头给婆婆夹菜。
一切看起来平静而温馨,仿佛昨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吃过早饭,顾伽彧把念生送到公司楼下,念生下车前,顾伽彧拉住她说:“要不要换一个地方实习,其实顾成也不错。”
“这也不错。”念生淡淡的回了一句就下车了。
顾伽彧透过车窗看着她娇小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俊眉拢起,熟练的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点燃吸的用力,仿佛要把心里所有的情绪发泄出来。
念生把那一摞杂志放到了方程的面前。
“程哥,我全都看完了。”
方程抬起头无比惊讶的看着她,越发觉着不可思议。
“念生,你真的全看了啊!”
念生认真的点点头。“你不是说要全看完吗?咱们杂志从创刊到现在的都看了。”
方程没想到这个女孩这么有毅力,一百多本杂志要全部看完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之前的实习生也都只是装装样子而已。
“好样的,如今像你这样认真的人倒是不多了。”方程夸赞她,也注意到她浓浓的黑眼圈。
上午方程让她去档案室整理档案,因为档案室隐蔽,方程借此让她休息一下,念生也确实很困,昨天熬夜快到天亮,又起早给婆婆熬粥。再醒过来就已经是中午了,吃饭午饭,方程就带着她开始拜访客户。
他们所拜访的都是之前和杂志社有过合作的企业,这次拜访主要是问一下还有没有意向继续合作,虽然企业的接待人员都很客气,但是大多数表示不会在合作,无疑是杂志的销量越来越底,没有了利用价值。
方程和念生悻悻的走出来,却发现已经到了傍晚,俩人就此分开各回各家,念生看了看时间,这里离她家倒是不远,时间也还早,她就沿着街边往回走,途中路过星巴克便进去小坐一下,可刚坐好就看到了拐角处一颗金桔树后的那个背影。
居然是牧辛,因为坐的位置,她可以看到牧辛的侧颜,睫毛微翘,一双盼子水灵灵的注视着前方,粉红的双唇挂着一抹浅笑,身上是橘红色的无袖长裙,脚上穿着白色高跟鞋,看得出来她今天应该是见一个很重要的人,不管是妆容还是衣服都那么得体,就连拿着咖啡杯的样子都那么的优雅。
“牧辛,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告诉你很多事情都过去了。”
突然一个声音传到念生的耳朵里,顿时让她整个人僵在那里,她虽然看不到说话的那个人,不过这个声音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是过去了,不过那也是美好的不是吗?伽彧,我所有的青春都跟你有关,所以我忘不掉。”牧辛的红唇一张一合,眼底流露着真情。
“你忘了,我过生日的时候你送我整车厢的玫瑰,两层的蛋糕上写着我们的名字?还有,你送我的项链,我现在还带着。”牧辛说着动情,那双纤细的玉手离开咖啡杯朝前方伸过去……
念生呆呆的坐在那里,神情黯然,一只手不知不觉去触摸她脖颈上的那条项链,牧辛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根刺一样扎在她的心上。
看着她的手伸过去就没有在缩回来,她的心瞬间掉入冰冷的地狱。随之她又笑了,幸好,她选择的位置他们看不到,要不然她躲都没处躲。
面前的咖啡还是热的,心却已经冷掉。起身,转身,离去。
遇到爱情就要逃,不是爱的太深就是伤的太重。念生想,她到底是哪一种呢?
这边,顾伽彧面对牧辛主动伸过来的手反感的躲掉。墨色的盼子带着不可理喻的目光。
“牧辛,你别这样,我还是那句话,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回不去了,我现在有新的生活,我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情改变我现在的生活,包括那个孩子。”
牧辛听见孩子,双眼便一滞。所有的神采在这一刻黯然下去。
“是你跟林淮说那个孩子是我的对吗?”她的神情更加证实了顾伽彧的猜测,脸上的淡漠被一层冰霜覆盖住。
牧辛用力摇摇头,再抬眼迎上顾伽彧清冷的眸盼无力的闭了一下眼睛。
“果果已经6岁了,她很需要爸爸,最近一直在问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更重要的是他马上读小学,可他的户口……”
“所以你就说那个孩子是我的?”顾伽彧打断她的话,盼子讳莫如深。
他这样的表情,着实让牧辛吓了一跳。在她的印象里,他从来对她都是温和儒雅,特别是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他连大声跟她说句话都舍不得,他曾说过,要把她宠溺到死。
人还真是个冷血的动物,不过几年的光景,一切都物是人非了。而她?过去的可从来没有忘记过……除了他的宠溺,还有对她的伤害……
“伽彧,你不要这么说,毕竟当年我们也有过孩子,所以……”
“孩子?”顾伽彧对这两个字格外的敏感,不禁声音都跟着大了。当年他得知她怀孕了兴奋的恨不得昭告天下,可不到一个月她就私自把孩子打掉了,他还记得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跑到医院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从此便是陌路人。
他吸了一口气,愈合的在好的伤口也禁不住如此的刺探。
“我今天找你过来就是告诉你,我不会相信那个孩子是我的,也根本不可能会是我的,这个你我最清楚,我不允许任何一个人破坏我的家庭,还有不要拿我父母要挟我,我父亲的手段我想你比我清楚,我之所以没在他们面前拆穿你是我看在我们之间过往的情分,如果你要继续下去,那这点情分也就没有了。”
他说完起身要走,决然的话语没给她留一点余地。
就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她噌的站起来,用了所有的底气叫住了他的名字。或许……这是她最后一次光明正大的叫他的名字了。
“伽彧,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顾伽彧笔直的身子矗立在原地,没有回头却也没有在迈开步伐。
“你爱过我吗?曾经。”她说完死死咬住了下唇,白皙的手指紧握成拳,多年以前她问过他无数次这样的问题,他从来没有真正的回答过,以至于时间越久,她的安全感就越少,最终导致她投入……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突然回过头看向她,盼子里一片纯净。
“曾经爱过。”
瞬间她泪如雨下,如果这句话放到6年前,那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他抬腿欲要走,她又叫住他。
“最后一个,那你爱她吗?你现在的妻子。”她的声音沙哑。
这回顾伽彧没有回头,更没有犹豫。
“当然爱!我们会白头到老。”他的声音响亮而又有力量,那是牧辛这辈子都得不到的答案。看着他欣长的背影一点一点的消失,她的心也一点点的缩紧,曾几何时他也在她的耳畔对她说过:“我的新娘只有你一个。”
念生逃出了咖啡厅直接上了出租车,连一个背影都没来得及留下。坐在车里两行泪流了下来。
司机看她这个样子有些惊吓。
“小姐,请问去哪里?”
念生却茫然,她应该去哪里?想了半天,拿出手机拨打了过去。
“朱珠……”
因为已经到了大四最后的阶段,大家都在实习岗位上,朱珠进了一家公关公司,离下班还有十几分钟,念生就等在公关公司的楼下。
朱珠下班后飞快的跑出来,却撞上念生阴郁的脸,随即眉心紧蹙紧紧握住了念生的手。
“怎么了?还哭了?是不是顾老……”朱珠还没说完,念生就趴在她的身上大哭起来。就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间,她才感觉到自己仿佛置身于孤岛当中,无依无靠,孤立无援。
朱珠打开一间公寓的门,里面摆了两张单人床。
“这是公司安排的宿舍,比较简朴,不过上班倒是比较方便,我和另一个同事住,她正好今天出差了,进来坐。”她拉着念生走进去,又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念生环顾四周,虽然小但是五脏俱全,如果她不和顾伽彧结婚的话,现在也应该是这个样子吧……可惜,没有如果,她在心里自嘲了一下。
“朱珠,我没有打扰你吧?”
朱珠摇头,一屁股做到她的身边,紧紧搂住她的肩膀。
“咱们俩谁跟谁啊!念生,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懂吗?”
朱珠的这句话在此刻无疑像是雪中送炭,暖了她的心。
“朱珠,把他们之间的事情告诉我?”她侧头看着她,语气淡然却无比的认真,朱珠怔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谁,她以为念生一辈子都不会想知道呢。
“你真的想知道?”
念生点头,晶莹的盼子无比的坚定。
夜幕降临!念生瘦小的身影被街道两旁的霓虹拉的老长,显得格外的落寞。手里的电话不知道响了多少遍,屏幕上“老公”这个两个子在现在看来却格外的刺眼。
朱珠说:当年顾伽彧和牧辛结婚的很匆忙,甚至毫无征兆,有传言是因为牧辛怀孕了,不过结婚后一个月他们就离婚了,那时的传言更多,不过最可信的就是,牧辛私自打掉了孩子,拿着顾伽彧父母给的一百万远走他乡,据说顾伽彧知道后去机场拦住了牧辛,甚至跪在地上求她不让她走,可是牧辛最后还是决绝的离开了。后来顾伽彧疯狂了一阵子,也就是在那阵子他学会了抽烟,为了忘掉过去他开始拼命的学习,考研考博,开公司……
念生很难想象,顾伽彧那么倨傲那么清冷的一个人居然会下跪?他一定是爱牧辛爱到了骨子里吧?
牧辛追了顾伽彧十个月,顾伽彧却深爱她六年,传闻,他极其的宠溺牧辛,甚至连大声对她说话都舍不得,他可以不顾形象的背着她穿梭在整个校园,她会毫无顾忌的叫他“老公”,他更宣告天下,她是他这辈子唯一的新娘……而这些是后来林美美跟朱珠说的,朱珠告诉了念生。
念生在顾伽彧打到了第二十通电话的时候接起来了。
那边近乎疯了的大喊:“单念生,你到底在哪?”
念生紧握电话的手不禁颤了一下,他到底是关心她,还是拍她丢了担责任?
“我包落公司了,才看到,马上回去。”她平淡的口气,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只有她心里明白,一切已经回不去了……
顾伽彧差点就报警了,原本都已经暴跳如雷了,不过看到念生进门那一刻心瞬间就融化了,一把把她搂紧了怀里。她靠在他结实的胸膛里,心却在流血,此时,他的人是她的,那他的心呢?
“回来就好。”他揉着她的发丝,不停的说。
一切好似没有任何变化,他在厨房忙碌,她则坐在书房的办公桌前对着电脑呆滞。静静的屏幕上“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刺着她的眼睛。
她哪里写过这个?就连离婚的程度她都是问了度娘才了解,要想顺利的离婚必须有一份离婚协议书,按照从度娘下载的各式,她一个字一个字的打着,纤细的手指却有千斤重。
晚饭,四菜一汤,她吃完一脸平淡,他问:“好吃吗?”她答:“好吃。”简短的两个字之后喉咙变哽咽起来,慌张的起身进了洗手间。
那晚,他刚躺下,她就压了上来,她像是提前早有准备,褪去浴袍就全部呈现在他面前,他双手放在她细滑的腰间欲要返压过来,她却搂住他的颈,一点点褪去他的衣服。炙热的唇划过他的耳垂,轻语:“你不要动,今晚我来。”
她一返常态,像是一个掠夺者,她的唇留恋着他每一寸肌肤,如同星空一样的牙印遍布他的全身,瘦小的身躯发挥的不可想象的力量一拨一拨让他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仿佛要把他全部的身体都融入到她的骨子里。
最终她耗尽所有的力气趴在了他的怀里。
深夜,顾伽彧一抬手扑了个空,打开台灯,透过玻璃窗看到站在阳台上的念生。
他拿起毛毯走过去披在她的身上,却发现她指间夹着一支烟,淡淡的烟雾笼罩在她的眼前,面前的烟灰缸里更是堆满了烟头,她到底抽了多少?
“顾伽彧,我们谈谈吧!”她纤细的手指按断最后一支烟,仿佛像是按断了他们之间的所有,在最后一缕烟雾消失的时候,她把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书递给他。
他显然很惊讶,手明显在颤抖。眉心拢起,不可思议的凝视着她。
“这是为什么?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他有些生气,严厉的口吻跟课堂上教训她的样子如出一辙。
瞧,在他心里,她还是他的学生,或许她也只应该当他的学生。
“顾老师,我是认真的。”
“你这是儿戏!”他啪的一声把协议书摔倒了桌子上,寂静的深夜显的格外的突兀。
“难道我们的婚姻不是儿戏吗?你爱过我吗?”她凝视着他,嘴角挂着嘲讽的笑。然后接着说:“你很好,可是你不爱我,那天你对我说试试,对!其实我们只是试试而已,我心甘情愿,但是现在,我不想试了,所以放了我吧。”她说完双眼越发的晶亮。
顾伽彧却是一阵沉默。半响,他缓缓开口。
“你真的想好了吗?念生,我给过你承诺,你知道承诺意味着什么吗?”
念生却用力摇摇头,眼泪也一同甩了出来。
“我不知道,你的承诺只给我过我一个人吗?顾伽彧,我们本来就在两个平行线上,你最宝贵的青春里没有我,而我呢?我的年华才刚刚开始,你明白吗?”
顾伽彧无力的摇头,皓齿要紧。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不过他并没有在去挽救,他突然想起林淮那天跟他说过的话:“单念生才20岁,她有大好的未来,你希望因为你毁掉她大好的前程吗?”
那个时候,他以为念生跟他在一起很快乐。
冬季的早上格外的冰冷,或许今天本该就不是什么好日子,民政局也一样的冷清,离婚协议书有修改过的痕迹,原本念生什么也没要,本来所有的一切也不该属于她,不过顾伽彧执意把那栋房子给了她,如果她不要,他就不离婚,念生只好接受了。
从民政局出来,念生却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当时他们结婚的时候就说过她毕业就离婚。一切好似发生在昨天。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只因为一个程序,他们就从最亲密的人变成了陌生人,站在他对面,心境竟然也不一样了。
她摇摇头。
“先实习,毕业后在说。”
“那研究生呢?你辛苦了那么久,初试过了,年后就是复试,你要放弃吗?”
念生低头苦笑了一下,所有的辛苦只不过因为某个人,如今那个人也不在属于她,一切就变的没有任何意义了。从民政局分开,一个往左一个往右……
念生是在一天之后才回到了他们的房子里,衣帽间里早已经没有了他的衣服,洗漱台上的刮胡刀也不见了,仿佛有关他的一切全都消失了,平日里温馨的屋子突然变得萧瑟。
她坐在沙发上看到茶几上摆放的一个红色的证件,打开一看是写着她名字的房本。
房子属于她了,可是心呢?
卧室角落区有一个保险柜,她刚来的时候曾经打开过一次,密码她还记得,她本来是想把房本放进去,却发现里面多了好多东西。
她的准考证,还有他们最早签的那份协议,还有……
她惊讶!居然有好多“婚礼策划公司”的资料,她胡乱的看着,只听一个清脆的响声,一枚钻戒就落入她的手里。所有的一切变不言而喻,她整个人僵在那里,下一秒钟轰然倒塌,蜷缩在那里放肆的大哭。
念生在离开这里之前,把脖颈上的项链,还有手上的戒指一并全部放到了保险柜里,这里的一切在于她无关……
5年之后!
机场大厅,人头攒动,一对母子格外的引人注意,女人身材高挑,一身海蓝色连衣服衬托出她白皙的皮肤,脚踩高跟鞋却步态优雅,在她的右手边牵着一个小男孩,穿着和女人同色系的蓝色衬衫,白色短裤,墨镜下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向四周看去。
“生生,是不是我太帅了,闪到了他们,他们怎么一直在看我。”
单念生摘下和男孩同款的墨镜,露出精灵一般的面孔。这些年无论走到哪里,他们母子俩都会成为众人的焦点,她早就习以为常。
“偶得小朋友,那是因为妈妈漂亮好不好?”
偶得恶作剧一般的冲着他吐了吐舌头。摘下墨镜,圆圆的脸蛋上一双大大的眼睛透着晶亮,乌黑的眉毛一弯而下英气逼人。
“你还算的上漂亮吧!不过比pinna的妈妈差远了。”
面对儿子的伶牙俐齿,念生倒是早已经习惯了,宠爱的摸了摸他的头发,走出机场大厅。
一辆商务车准时的停在了她的脚下。
“很抱歉,单总,路上堵车,我们来晚了。”女秘书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看起来有些青涩,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等着挨骂。
念生早就收回了嘴角的笑容,反而一脸严厉。
“下次不要在发生这种事情。”
女秘书点头,随后坐进了副驾驶,车子缓缓的离开了机场。
“单总,这是您要的单氏集团高层的所有人员名单。”秘书把文件递给她。念生喝了一口水,顾不上倒时差开始翻看起来,而旁边的小家伙却趴在她怀里睡着了。
“单总,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车子已经行驶到了市区,秘书小心翼翼的问道。
念生这才从文件里抬起头,一认真做起事情来就顾不上其他的。她看了一眼时间,还好来得及。
“去希尔顿。”她吩咐完又把偶得叫醒。
“宝贝,快起来了,舅舅的婚礼马上要开始了。”
偶得朦胧的双眼睁开一条缝隙。
“哎呀!到了在叫我。”说完又爬下去。
念生无奈的笑了笑,这些年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难不倒她,唯独这个小滑头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希尔顿酒店的宴会厅,华丽的水晶灯下面衣香鬓影,念生赶到的时候仪式刚刚开始,在神父的帮助下,新郎新娘交换戒指并说出爱的誓词感动了全场。
念生的双眼也变的通红,这么多年磕磕绊绊哥哥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她真心为他高兴。
偶得抬眼看了一眼妈妈又看了看周围的人微微皱起了小眉头。
“为什么要哭呀?我好烦你们大人哭。”他的声音不大,却在如此庄重的时刻说出口也引得周围人的目光,念生连忙捂住了儿子的嘴。
“大家都是因为感动,感动你懂不懂?”
偶得乖乖的点点头,念生这才放心的把手从他嘴边拿下来,不料这个小家伙却又说:“以后我和pinna结婚绝对不会哭鼻子,切!”这回声音更大了,引得台上的一对新人都看了过来。
单念军看到了妹妹还有外甥的身影,冲着他们挥了挥手。
仪式结束,单念军就和新娘走了过来。
偶得看到舅舅飞快的扑了上去。
“舅舅,你太幸福了,新娘子太漂亮了。”
面对外甥甜甜的小嘴,单念军笑的合不拢嘴,这时,偶得突然又说:“不过,比起pinna还差那么一丢丢。”话音刚落大家就笑成一片。
“哥,嫂子,祝福你们!”念生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递过去,眼底却不争气的泛起了泪光。
单念军眸盼一紧,挥起手臂紧紧搂住了妹妹,兄妹俩深情相拥,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就在此时,一束目光却落在了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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