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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之后,萧何留下。
他随在微生洲渚身后,进了御书房。
微生洲渚坐在桌案后,这才凝着他,问:“有何事?”
往日,自己不发话,萧何跑的比谁都快,今日倒是稀奇了。
再看萧何脸色,异常凝重,微生洲渚到底是心里咯噔了一下。
萧何凝着微生洲渚,这六年来,他的确长大了,成熟了,足够自己担得起肩上的责任搀。
而且,朝中许家的势力虽不能说完全清除的掉,不过已经在微生的掌控之中。
再细想,有何不放心的?
便是霓裳。
对于霓裳,萧何本就从不过分的挑剔,亦从不过分的关注。
若不是复始,他从来不知,霓裳会被惯坏到这种地步。
“皇上,你该是适时地管教约束霓裳,作为一个郡主,代表的是皇家的脸面,深更半夜身着太监服外出,还独自一人去人多眼杂之地,若是出了事情,追悔都来不及。”
微生洲渚听他说的是霓裳的事情,微微松了口气。
“朕会严加管教。”
萧何凝眉,语重心长道:“皇上不要再只是说说。”
“丞相放心,这次朕一定不再让她踏出宫门半步!”
微生洲渚担保。
昨日,他也听大总管说了香香楼的事情,还听说,郡主欲动手打丞相夫人,甚至还划伤了丞相夫人。
他已狠狠教训过她,关在了殿内,让侍卫严加看守。
可是微生洲渚也头疼,这霓裳,怎么就总是与复始对着干?
惹谁不好,偏偏去惹萧何捧在手心的宝贝。
对此,萧何只是点头。
霓裳的事,他只能给微生洲渚提个醒。
具体如何做,或者,关于霓裳的未来,都是在微生洲渚的手中。
他若管教的好,便不是问题。
若不管教,惹了自己,就休怪他不客气。
“皇上,这是臣最后一次饶过她。”
他疼惜的人,任何人都不能动一根毫毛!
“好,若是她再做出伤天害理之事,朕就再也不护她!”微生洲渚亦是给出承诺。
只是,萧何依旧未走。
“丞相还有何事?”
萧何忽地跪地。
“丞相?”微生洲渚立刻起身。
“皇上!”萧何的一句话,喊住了微生洲渚的脚步。
“臣自承袭相位,便一直兢兢业业,从不敢怠慢,为了皇族安危,臣可做任何牺牲。如今许家已除,留的余孽已不足为惧。皇上自即位以来,已可独自掌管朝政,已是一国明君,如今,更是可以独自掌管天下,皇上,臣恳求皇上同意臣辞去相位,归隐山野!”
萧何垂头,语气诚恳,带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听得微生洲渚心里发颤。
站在桌案后的身躯,竟是猛然一颤,跌落在椅上。
“你……”
“臣,恳请皇上答应臣的恳求。”
微生洲渚怔怔地望着他,第一次,自己坐在这个位置,只能看到他弯曲的背部,看不见那总是不屑于任何事情的邪肆容颜,那双把空一切的凤眸。
他不安了。
从来他的身边就没有少过萧何,自小便是。
即便讨厌过他,即便想过,要把他从身边踢走,可也……只是想想。
经年累月,便成了依赖。
“若是没有你,这一次,朕也不会如此顺利除掉许家。”
“臣不过是皇上给了权利。”
他的意思,微生洲渚何尝不明白。
有第一个萧何,就有第二个,只要微生洲渚愿意培养。
“可是,有着皇家血脉的萧何,只有一个。”
萧何默。
微生洲渚缓缓起身,只觉心头沉重万千,“丞相,你再回去想想。”
“臣已决定。”
“不,朕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后,再来告诉你的决定,朕乏了,你下去吧。”
萧何知自己的决定太过突然。
便是不在言语,恭敬退下。
微生洲渚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何尝不知萧何的想法,他主动辞去丞相一职,一来,就是要逼他下旨,取消萧家世袭丞相一位。
这个,无不是考虑的久远,为了他的儿子萧知,解除了约束。
二来,怕还是因为丞相夫人。
症结,他必须找到症结所在。
身为皇帝,多年的敏锐,瞬间抓住了关键字眼:香香楼。
“去,调查香香楼的老板,尽快!”
大总管得令,立刻吩咐下去。
——
复始未曾想,萧何真的这样做了。
是萧何回来之时,一脸轻松地告诉她的,他说:“小复复,再过几日,我们一起离开都城。”
她怔怔地望向萧何,他真的……为了自己,放弃了这好不容易刚刚站稳的位置。
这位置,谁不是梦寐以求,谁不是疯狂地追求着。
“你……真的舍得?”
其实,她不愿意逼他。
“恩,今日与皇上提了,他虽让我再考虑三日,不过,都不会阻止我的决定。”
萧何一旦决定的事情,是无人能够轻易改变的。
这世上,除了复始。
她心里不踏实。
总觉得,都太过突然。
靠在他的怀里,聆听他沉稳的心跳。
虽然萧何不愿提及过往,失去记忆的她,是愿意依赖萧何的。
论这么多年中,有谁无怨无悔地宠着自己?
曹玄逸不是,他太功利。
生命中常常出现的,便只剩了他。
细数一起的日子,何尝不是他的好脾气,一步步的退让。
此时,大总管前来,“夫人,皇上有请。”
萧何似是早就猜的出来,他说:“不用去了。”
复始摇头,“皇上明知你刚回来,定是在相府,他还如此,我又岂能不去?”
她何其聪慧。
萧何微微一笑,“快点回来。”
她点头。
却还是再次问道:“你真的愿意离开?”
他重重点头。
“只要有小复复在。”
她笑的阳光明媚。
外头,却依旧大风呼啸!
——
皇宫。
复始跟随在大总管身侧,这条路,她不认得。
便是问:“皇上要在哪里召见?”
大总管恭敬回:“皇上寝宫。”
寝宫?
“皇后也在,说是想见见您。”大总管继续,明得她的心思。
召见外妇,御书房最为合适。
皇上寝宫,历代中,那是连皇后都极少进入的地方,之前因为皇后宫殿被烧,虽现在依旧修葺好,但是皇后凤体有恙,便是依旧被皇上留宿在了寝宫之中。
皇上所住寝宫,自是巍峨不少。
复始凝着高阶上,让人畏惧胆怯,若是让萧何知道,她现在竟然害怕上去,怕是连他都要笑话自己。
“夫人,请。”
白色大理石台阶,镶砌地极为华丽,代表着皇族的威严,前方望去,已是震撼人心。
走上高阶,大总管进去禀报。
随后,大总管引她入内。
殿内,采光十足,走下的地板异常明亮,带着冰冷的色调,每走一步,都好似带着寒气。
虽然这里,燃了足够的碳火。
从大殿一侧拐入,是偏殿。
复始便看到了皇上与皇后,两人坐在桌前,皇后面前,放了药。
她闻到了浓厚的药味。
“参见皇上,皇后。”
“丞相夫人快免礼,坐。”皇上开口。
“皇上召见臣妇,是有何事?”复始站立不动,微垂了眸,端的礼仪极好。
皇上与皇后对望一眼,对复始的坚持不再多言,便是开口:“朕也不拐弯抹角,今日丞相提出辞呈,朕很意外,朕也知丞相不会说明原因,朕只能找来了你。”
“回皇上,的确是臣妇的请求。”
她爽快承认。
连皇后都十分讶异,“夫人为何会有此想法?”
复始抬头,双眸定在虚空上。
路上,她有想过,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可是连她都不知道心里的不安。
却是在这一刻,她才知道该如何回答:“臣妇累了。”
累了。
这一回答,太过模糊。
微生洲渚立即问:“是不是裳儿?”
复始摇头,“臣妇与相爷已商谈过。”
“若真是裳儿,你大可说,朕定为你做主。”微生洲渚继续寻找症结。
复始屈身,行了跪拜之礼,“望皇上成全。”
从未想过,自己不过只是多问两句,复始就行了如此大的礼,皇后立刻走上前,“夫人快起。”
复始怎敢劳烦皇后搀扶,赶紧起身,道:“皇上,与郡主无关,这是臣妇与相爷的决定。”
太过认死理的复始,皇上皇后皆是无奈。
大总管接收到皇上的眼色,悄悄退了出去。
“夫人,今日皇上请你过来,便是希望留下相爷,您该知道,皇上与相爷的关系,自不是一般人所能代替的,皇上需要相爷。”
皇后这一番话,着实为难了复始。
不给她说话机会。
便听得一声:“皇兄,您就放了裳儿吧?”
人未到声先到。
复始望了一眼微生洲渚,他依旧坐在位置上,双目盯着自己。
那双眼睛里,含了不满。
对自己的不满。
她默不作声。
“你怎么在这里?这里是一个外妇能进的吗?!”
“霓裳!”
微生洲渚斥责!
霓裳这才反应过来,乖巧站在复始身旁,一脸倔色。
微生洲渚是真凝了眉,这霓裳与复始之间的关系,果真是比他想象的更加恶劣。
皇后亦是凝眉,转身回到位置,重新坐下。
“给丞相夫人道歉。”微生洲渚命令。
“凭什么?!”
她睨了一眼身旁的复始,她立的端正,头以极其礼貌的姿态微垂,不会显得过于硬态,又不会显得过于卑微。
便是这种感觉,她讨厌极了。
好似天生就是,比自己这个郡主还当得起的公主。
“凭朕亲自下旨,赐了她公主之位!”微生洲渚喝道。
昨晚才教训过的,不想今日完全不当做一回事!
对霓裳,他终究关注的太少!
“那也是赐封的!”
“啪!”
微生洲渚一掌拍在桌上,恰似皇后的药刚刚喝完,空了的药碗震动不停。
“朕昨日怎么与你说的?!”
昨日他谆谆教导,是白说了。
霓裳倔强地顶回去,“凭什么我喜欢的男人都喜欢她,她都已嫁做人妇,却还勾引别的男人,这样的女人,凭什么还活在世……”
“啪!”
暮地寂静。
复始却是安安稳稳站在一旁,对霓裳的话,早已有了抵抗力。
霓裳捂着脸,狠狠瞪着双眼。
但面对微生洲渚,她却还是微垂了头,脸上的不甘被隐藏。
微生洲渚扬着右手,指尖竟是一颤,继而握成拳,背在身后,“记住,你是郡主,就该有郡主的风范,言辞之间也要记得把握分寸。”
“是,皇兄。”诺声回答。
带着隐忍的不甘。
“你回去吧。”微生洲渚发话。
霓裳瞪了一眼复始,转身便离开。
心里更是愤恨,就是因为复始,所以所有人都针对自己,连一向宠她的皇兄都当着那个贱女人的面,给了她一巴掌!
复始!
你怎么不去死!
啊啊啊啊!
站在寝宫外,能望到皇宫之外的风景,辽阔壮美。
她忽地一笑,她现在若回了自己宫殿,想要逃过皇上派的侍卫把守,便是难事。
趁着现在皇兄召见她,何不是出宫的机会?
.
微生洲渚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不仅未从复始这里得到答案,又见识到了霓裳的犟脾气,尤其对复始的恨意,那话,直接侮辱了身为丞相夫人的复始。
一时间,万分纠结。
“夫人,裳儿她……”
“皇上不必介怀,臣妇对她一直都未曾放在心上。”
复始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微生洲渚更是深知了两人关系的恶劣。
“夫人还是考虑考虑丞相一事,不必太草率做决定。”
——
香香楼。
万蔓蔓端着饭菜进入二楼厢房,却是见君无忧坐在床头,十分担忧:“无忧,怎么起床了?”
“无事,不过一点小伤。”
“你吃点饭,一会儿我帮你伤口换药。”万蔓蔓便转而把饭菜放在了桌上。
君无忧只披了一件白衫,昨晚休息了一晚上,伤口好了很多,不过走动间,还是会有些牵扯的痛。
却是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一点小伤,不需要躺卧在床。
万蔓蔓见他面色也已不如昨日的惨白,人虽憔悴,却也精神着,便递给他筷子,“都是些对伤口有助的饭菜,赶紧吃些吧。”
君无忧本就心事重重,缓慢地接过筷子,这才端起碗,心不在焉地吃着。
万蔓蔓趁此时拿出昨晚大夫开的药,以及绷带。
她准备等君无忧吃过之后,为他的伤口换药。
不想,却是有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门开之间,万蔓蔓见到来人,“见过郡主。”
而君无忧见到她,冷了脸色,“蔓蔓,把饭端下去,”
“可是,你才吃了几口。”
那饭菜,几乎都未动过。
“端下去吧。”君无忧甚为烦躁。
霓裳见万蔓蔓离开,在她刚跨出们的刹那,直接关上了门。
表情十分得意。
继而敛了神色,转身。
视线凝在桌上的药瓶,想起昨日的伤口。
“我替君老板换药吧。”霓裳走上前,直接拿起了瓶子。
“不用,怎敢劳烦郡主。”
“现在又没人在,正好,我也有事要与君老板相谈。”
霓裳已坐下,这架势,是一定要亲自为他换药了。
君无忧审视着她。
“君老板这是什么意思,本郡主为你换药,你该荣幸才是,再说,本郡主可从不在意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本郡主是太初人,会犯傻吗?”
便是这样,君无忧依旧凝眉,“郡主,君某不过是一介草民。”
“但本郡主看得起你!”
君无忧错愕。
“别犹豫了,你快点,我还有关于丞相夫人的事告诉你呢。”
许是这句话起了作用,君无忧也不顾及男女之嫌,褪去了上身,露出绷着白带子的腰腹。
霓裳起身,帮他解开绷带,直接看见了他的伤口,如婴儿的拳头般大小,伤口发着深色,不过已经不流血了,不禁嘟囔:“这萧何,可真是下得去手。”
“你说关于丞相夫人的什么事?”君无忧问。
霓裳拿起药瓶子,把药倒上他伤口。
药粉比较蛰痛,君无忧闷哼一声。
霓裳眼神明灭,“是萧何请了辞呈,好像要与丞相夫人离开都城。”
“什么?!”
君无忧突然站起,扯到了腰腹的伤口,痛的出了一身冷汗。
“今日皇上还召见了丞相夫人,依我看,该是丞相夫人的主意。”
不给君无忧思考机会,霓裳继续道,“你现在还有机会,若是真不想她走,我可以帮你。”
果真,君无忧问:“怎么帮?”
霓裳面色有一瞬的不快,却是问:“我若是帮你,必定会惹怒皇兄,可你总得让我知道,我帮你要帮到哪种程度,还是说,只要能拆散地了萧何与复始,你都愿意?”
“只要拆散了他们!”
君无忧如此回答,咬牙切齿。
霓裳微一挑眉,“好!”
“你不怕惹怒了萧何?”君无忧疑惑问。
“怕什么,皇兄会帮我。”霓裳毫不在意。
“那郡主为何帮我?”
“为何?”霓裳呵地一笑:“我讨厌她。”
君无忧审视她,“讨厌?”
“对,我讨厌她!有她在,就没我在。”
君无忧思索,霓裳这意思,他听着,就像在置人于死地,“你不会想借我杀了她吧?”
霓裳瞪直了眼,“我要是真杀了她,萧何第一个就杀了我!”
“那你要做什么?”君无忧想不明白。
“我能让萧何主动放弃复始。”
而她说这句话时,口吻十足肯定,连君无忧都有一晃的错觉,觉得她能帮到自己。
“你不相信?”
君无忧不做声。
她从怀中掏出竹筒,打开,放在他面前。
君无忧疑惑地看了一眼,神情瞬间震惊,“这……”
“君老板应该认识。”霓裳合住竹筒。
君无忧十年来跑过的地方不胜其数,自是见多识广,对这东西,他更是不陌生,“你竟然有蛊!”
“对。”霓裳窜在手心,“而且,这是一对,一公一母。”
“可……”
“你说这里就一个对不对,另一个,本郡主给分开了,这个是公的。”
“有何用?”
“只要两蛊入体,就好比是合.欢.散,必须交.合才行,而且,蛊一旦入体,必是不好引出来,所以,若是你收了这蛊,另一只母蛊,本郡主帮你置入复始体内,如此,你说,若是萧何真的爱她,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亡吗?”
霓裳说的恶毒。
君无忧听的发怔!
他怒瞪着霓裳,“滚!”
“君无忧!你竟然让我滚!”霓裳不可置信。
“对,我让你滚,你这么歹毒,谁能容的下你?!”君无忧额头青筋发颤,他真是见识到了,这郡主,果然如传说中的一般!
被君无忧嫌恶的眼神所伤,霓裳气的浑身发抖,“君无忧,本郡主告诉你,若是我今日走出了这个门,你再想让本郡主帮忙,就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霓裳威胁。
但君无忧显然不在意:“我绝不会以这种肮脏的方式逼她回来!”
“肮脏?呵!君无忧,你一方面想让她回来,一方面又要显出自己的清高,你觉得可能吗?!”
“那也不用你管!”君无忧披上外衫,连绷带都未束缚伤口。
“好啊,那你就等着她与萧何归隐山林,看着他们幸福一辈子!”
霓裳气的向外走,每一步,都沾满了怒色,她恨死复始了!
可这君无忧,到底不如曹玄逸来的狠心!
脚步却是一顿,她嘴角噙着恶毒的笑意:“君无忧,本郡主不如就与你说清楚了。”
她转身,凝着一身孤高的君无忧,真是越看越喜欢。
但是这种人,越孤傲,他越难驯。
又没有如曹玄逸那般,有她能吊住的诱.惑。
“萧何这人做事从来都是一根筋,今日皇兄能宣了他夫人进宫,定是从萧何这边无法下手。但今日看丞相夫人的意思,是一定要与萧何离开都城的,你想想看,早不离晚不离,偏偏在你出现了,她就选择了这个结果。”
她微微一顿,果见君无忧脸色有了不一样的神色。
“你们都说认识她,可本郡主看,她并不认得你们,这时候离开,定是不想与你们有任何瓜葛,结果是什么,不就是她不想让你立足于她的生活之中,她要彻底与你们断了关系。”
“她的选择很明确,她要与萧何在一起,而萧何的决定,皇上他改不来,能改变萧何决定的人,只有复始,可离都城的决定,又是复始决定的。”
“君无忧,你觉得呢?”
君无忧转头,凝着霓裳。
他知道,兰儿脾气倔强,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亦是很少反悔。
可她做的决定,都是在她心中反复琢磨比较之后,选择的她认为最好的结果。
所以,霓裳到底是说中了他的心。
只听霓裳道:“可本郡主,又特别讨厌她,多少年了,本郡主就未曾放下讨厌她。可是她就这么离开都城,本郡主又不甘心。”
“你要做什么?!”
君无忧眉心突跳,只觉得霓裳这人,太难相与,甚至,有时让人害怕。
“倒是没做什么,不过是,本郡主不好过,也不会让她好过,尤其,本郡主有这么好的东西在手,怎能轻易放过她?”
“你……”
“君老板,着急了?可您说了,本郡主歹毒。哈哈!本郡主是歹毒,所以,君老板不喜欢这么歹毒的方式,本郡主再另找他人,能与美人共度***……啊,不是,是共度一生,又无法被丞相所杀,何乐不为呢?”
“你……”
“那君老板,再见。”霓裳转身,继续向前走。
反正,她是拼死了,也不会让复始轻易离开,哼,萧何,他又有何能耐,抵的了蛊虫?
只是这个君无忧,真是不识相。
她手触上门把,正欲打开门。
“等等!”
霓裳收回手,疑惑转头,欣喜看向他,“本郡主就说,君老板还是喜欢丞相夫人的,定是不会让丞相夫人与其它男子在一起的。”
“你把它给我。”君无忧冷声道。
“君老板,本郡主也是喜欢你,还能如此大度的让你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本郡主也是做了很大牺牲,不过能看到萧何绝望,本郡主的牺牲也是值得。”
她走向君无忧。
可君无忧看着她,只觉得,兰儿遇上这个女人,简直倒霉了一辈子。
突然就有些庆幸,能有萧何护着她。
君无忧伸手。
霓裳却是不给。
“郡主反悔了?”
“不,我只是想亲手交给你。”
交给一词,咬的极重。
君无忧瞬间明白了意思,“我并没有想好。”
“君老板不需要想好,因为本郡主就认准了这个蛊。”见他又在犹豫,“君老板,既然这样,本郡主还是离开吧,不过你也可以去告诉萧何,本郡主不怕。”
这话一出,君无忧瞬间醒悟,扳过她的肩膀,喝问:“你什么意思?”
她抚开他的手,倒退一步,似是才觉得安全,“就是君老板想的意思。”
君无忧怒瞪着她,恨不得杀了她,“你什么时候放进她身体里的?!”
“那君老板,这个公蛊,你还要吗?你若是不要,还有很多人想同丞相夫人这种倾国的美人有瓜葛呢,哦,当然不能是萧何。”
“要!”
君无忧开口,这次十足肯定!
心底,却是对霓裳充满了敌意!
这世上,还真有如此蛇蝎心肠的女子!
“那请君老板转过身吧。”霓裳开心极了。
开心的,似乎都忘记了,自己还喜欢着这个人。
瞪着她手中的蛊,君无忧咬牙转身!
“烦请君公子褪了衣衫。”
蛊,遇伤口则进入体内。
君无忧知。
临着这会儿,他还十分犹豫。
若是自己真的如此做了,那兰儿,定是恨死了自己。
可是,他又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承.欢别人身.下,一想到萧何如此对她。
便是满身的怒意。
霓裳看着他缓缓褪去衣衫,露出伤口,噙了恶毒的笑意。
选择君无忧,无非就是,她看出了萧何对君无忧的恨意,这样,萧何不是更难受吗?
哈哈!
倒是可惜了自己喜欢君无忧的这份情。
曹玄逸之时,她还掌控着曹玄逸,不让他碰了复始。
这君无忧,自己倒是帮了他一把,真是世事无常。
“我问过,听说这蛊,入体就直冲心脏,极难引出。”
前面的人未有动静,她把竹筒打开,冲着伤口,“进入身体内,或许很快,也或许要等到晚上发作,反正,这对蛊,会相互吸引,你只需坐在这等,哦,你也可以找个安全的地方。”
“只要发作,母蛊一定会找到公蛊的。”
这便是蛊的好处。
“好了。”
君无忧并无任何感觉,心里却隐隐的害怕,又有些……期待。
“本郡主走了,祝君老板好运。”
君无忧睨着她的身影,等到门关上的刹那,他立刻找到铜镜,看着伤口,伤口处,并无异常。
万蔓蔓推门走来,见君无忧拿着铜镜,以为他是在自己上药,急忙道:“无忧,我帮你。”
又见上面的药已洒好,便是找了绷带,为他缚了伤口。
君无忧垂头,神色明灭。
——
同一时间,暗祥苑。
复始刚跨进门,身体忽地一痛,便是撞在了门上。
“嘭”地一声,震醒了陷入沉思中的萧何。
萧何长身立于窗前,望向门口的刹那,脚步已先反应一步走向复始,拦腰抱起她走向软榻,放她在其上,紧张问道:“怎么了?”
也就刚刚的一瞬,犹如瞬间被抽空了力气一般,不仅无力,还痛!
而现在,无事了。
瞬间的疼痛,瞬间的恢复如初。
她呆呆地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就很痛,可也不知道哪里痛。”
“芳华,去请苏岂!”萧何朝外命令。
“是,相爷。”
“应该没事吧。”复始也是担忧,刚刚那一痛,让她的心极度不安。
其实,萧何亦是。
他的心,今日就未曾安定过。
“有苏岂在,无事。”萧何安慰。
他信任苏岂。
复始点头。
“皇上与你说了什么?”萧何问。
她沉默。
萧何便是知道了。
“我是不是自私了?”她垂眸呐呐问。
萧何身为丞相,他有责任护国,而且责任重大,承担的,不止是丞相之位。
而且,萧何现在年轻气盛,若是这样就与她归隐,到底是,对他不公。
萧何蹲在卧榻前,紧握她的手,“若是没有你,我还不是行尸走肉般活着。”
她勾起一抹笑,“所以我要陪着你啊!”
“对,小复复陪着我。”
他说着,还晃动了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不会分开的。”
她点头,“不会分开。”
.
即便上次萧何无病呻.吟地来找苏岂,这次芳华来请他,他依旧来了。
并且动作十分快。
然后却是真的见复始卧在床榻,脸色有些差。
萧何急忙让出位置,苏岂为她把脉。
“无碍,只是有些操劳。”苏岂道,“这天虽然不好,但也可以在院子里放松放松心情。”
复始点头,或许真是她太心事重重了。
萧何却是十分担忧,对苏岂道:“她刚刚很痛,可就那么一下,又无事了。”
苏岂问:“哪里痛?”
复始摇头。
于是,苏岂再次把脉,“是不是你肩膀上的伤口裂开了?”
复始摇头,“那里不痛。”
一说到这个伤口,萧何瞬间绷紧了脸,“昨日你与霓裳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争执,然后她拿刀划伤了你?”
复始这才点头。
“今日我已和皇上说过,会多加管制她。”
苏岂本是重在查看诅咒之事,并无关系其它方面,可听两人的对话,他急忙问:“你说,你的伤口是霓裳划破的?”
“嗯,那日与她发生过冲突。”
“所以刚刚,你就是只感觉身体没了力气,又极为疼痛,可就是那一瞬间的感觉?”
“恩,是这样的。”
苏岂瞬间惨白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