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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0.君无忧此人【万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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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童的画像,虽不能说出神入化,但看一眼,若是认识的人,定是相识的。

    这点,小童还是心底有数的。

    再说,公子找了十年的人,他能帮上点忙,心里亦是激动的紧,连拿着画像的手,都发了不少汗逆。

    “公子,我一定贴在最显眼的位置。”

    他赶紧下楼,在一楼寻找着合适的位置。

    只是这么突然一紧张,他长年呆着香香楼,竟然也不知道,哪个位置最惹人注目?

    而他这举动,自是逃脱不了霓裳的眼睛。

    霓裳的双眼,便是盯在了小童手中的纸上。

    她却没有任何动作茶。

    视线随着小童的身影晃动,看他走到门口,视线向里搜索,似乎总是拿不定主意。

    “伙计,你在做什么?”霓裳终于忍不住问出话。

    此时香香楼的人极少,霓裳这一声伙计,闲着的人纷纷看过去,以为是霓裳在喊他们。却是发现,她的视线落在小童身上。

    而小童,丝毫没有注意到霓裳的话。

    毕竟,他在香香楼,小童也是个主事的。

    霓裳被无视,心里极其不爽。

    “怎么还没做好?!香香楼的速度也太慢了!”

    一伙计赶紧上前,好脸色道:“小姐,马上就好,马上就好了。”

    心里却是叹道:果真是郡主,这才坐下,菜熟也要有个过程啊。

    “马上,马上是什么时候,去,把你们老板喊过来!”霓裳吼道,脾气不是一般的差。

    香香楼虽都知这是位郡主,可要请老板……赶紧先请了小童过来。

    站在门口刚找到位置的小童,正欲把画贴上,听伙计这么一说,视线立即转到绷紧脸色的霓裳身上,正好对上满脸怒色的霓裳,再一联想到外界对这位郡主的传闻,赶紧走了过去。

    堆起笑脸道:“小姐,我们香香楼顾客至上,香香楼的菜也定要做的细致,在菜熟的基础上,也要入味,难免时间长了些,望小姐见谅。”

    小童这话说的妙,既夸了香香楼,又不得罪食客,霓裳若再反对,就真的得理不饶人了。

    便听霓裳道:“行,我也不追究这事了,等等就是。”

    “谢小姐体谅,您慢用。”

    “等等!”

    “小姐还有何事?”

    霓裳的视线落在他手中的纸上,她可是见这人一直拿着纸,还小心翼翼地护着。

    小童因她的视线不安,攒着纸,突然很想把手中的东西藏起来。

    “你拿的什么东西,我看看。”霓裳很霸道。

    听闻过霓裳的脾气,自是不能忤逆了她,小童哪敢怠慢,立即把手中的画像递过去。

    如此轻易地就给了自己?

    霓裳不过是闲的好奇,现在倒觉得无趣了,摆摆手,烦闷道:“算了,你收起来吧。”

    小童舒了口气,继续自己的事情。

    从旁边搬了个依迷高的木棍子,底盘有个立脚,上面有块板子,是之前粘贴菜品用的,放在门口处,很是显眼。

    小童便把画像黏贴在了架子上。

    如此,只要有人进出,视线一定能落在这上面。

    小童为自己的想法美滋滋时,霓裳那不断泛滥的好奇心再度被挑起。

    耳听一伙计站在小童面前问:“真的要找这人?”

    “找,公子说了,一定要找,还要找到!”

    霓裳知道,小童口中的公子,是君无忧,香香楼的老板。

    君无忧要找人?

    男的女的?

    念头起之时,人已迅速走到门口,站在了小童身侧。

    视线望过去刹那。

    “啊!”

    只见宣纸上,勾勒的女子……不,老妪!

    她明明就是……就是……

    再也压制不住怒气不甘,都已成婚的女人了,还到处勾人!

    不要脸!

    也是刹那间,留的长指甲狠劲地挠!

    刚刚贴好的画像,瞬间面目全非!

    脸上蹦出愤怒的狠劲!

    吓的小童目瞪口呆,竟一时忘记了阻止!

    而霓裳,却是把上面的纸撕碎了一地,这才平稳了呼吸,敛了怒气。

    从被撕的稀巴烂地碎纸中回神,小童立即吼道:“喂,你做什么?!”

    百闻不如一见!

    他可算是见到了,这郡主有多泼辣!

    也只有曹玄逸那个死太监才降的住她!

    以后,谁娶了她谁倒霉!

    “我就撕了怎么了!你敢把我怎么着!”

    “你!”

    小童气的直跺脚!

    泼妇!泼妇!

    “喂,你做什么去?!”你上冲着小童急吼吼地背影喊道。

    “我再画一张!”

    “你不准去!”

    “……”

    小童极其无语,这郡主!真是……真是让人暴躁!

    “你给我站住!”

    这人竟敢无视自己的存在!

    “我为什么要站住?”

    小童脾气一上来,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你再不给我站住,小心我让你跟母猪过一辈子!”

    “你才跟猪过一辈子呢!”

    是郡主了不起啊!

    他小童才不怕!

    “行啊你!胆子大了啊!”

    等着瞧!她要把母蛊引到猪身上!

    哼!

    公的那条,必须是这小童的!

    胆敢无视她!啊啊啊啊啊——!

    她在宫里,哪个不是对她低三下气的,这个不知好歹的!

    “你站住,这老妪我认识!”

    果然,埋头直走的人,瞬间停了脚步!

    只是,回头的刹那,竟然是错愕地惊喜,甚至还在质疑自己:“你真的认识?”

    “哼!”

    胜券在握,霓裳对此十足不屑!翻了白眼,无视之,返回位置坐下,悠哉倒茶,悠哉品着。

    反观小童,腾腾腾地跑过来,扬着谄媚笑意,“是我的不对,姑娘请您原谅,要不,这顿饭给您免了。”

    “不过一顿饭,我有的是银子!”

    娇柔的手向后一展,瞬间落了大锭银子。

    反手拍在桌上!

    “我可不想出来吃饭,说我连饭钱都付不起!”

    “那您说,您要怎样?”

    “把这个吃了!”

    顺着霓裳的视线转动,最后落在桌上!

    干净的桌上,赫然出现一条白色的虫子,小童一惊,吼道:“谁打扫的卫生,怎么连虫子都落桌上了!”

    知道其中缘故的太监,捂嘴憋笑!

    是刚刚,霓裳从一个竹筒中倒出了这条虫子。

    可不知真相的人,被吓的不轻!

    香香楼自开业,可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

    一个伙计更是迟疑,“不会吧,这个季节哪来的虫子?”

    “是啊,有也早被冻死了!”

    霓裳顺势答:“你们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你现在就把它吃了,我就不外传你们这里不干净!”

    做这生意的,口碑最重要。

    小童看着那蠕动的白虫,只觉得恶心透顶了!

    “怎么,不敢,那好啊,我这就去告诉所有的人,你们这地方不干净,连虫子都嚣张跋扈了,菜都没上桌,虫子先上桌了!”

    “姑奶奶,我吃,我吃还不行嘛!”

    不过就一条虫子,一张嘴一闭嘴,不过就一条虫子!

    可是,这虫子怎么这么恶心?

    心里不住叫屈:今日还没出门,就遇到了这么个主!

    颤巍巍去捏虫子,看看,还在蠕动呢!

    “你吃了它,我就再告诉你画上的人是谁?”霓裳再继续引.诱。

    “你说话算数!”

    “当然!”

    “好!”

    不就是一条虫子,好歹也是肉!

    如是想着,小童便伸手捏住他。

    “慢!”

    天籁!

    对小童而言,这就是天籁般的声音,从天而降!

    “公子!”他被欺负了!

    同一时间,霓裳迅速收起虫子,藏入怀中,笑逐颜开地回头:“君老板,又见面了。”

    大总管立即回头。

    若是他没看错,郡主来此,便是为了此人。

    只见这人一身白衣,外看也是一表人才,透着商人的精明之色。

    但一步步走来,脚步沉稳有力,不虚浮,也是个练家子。

    “见过郡主,不知是何事引得郡主如此生气?”

    再听这说话,懂得拿捏分寸,又会识人,的确,是比曹玄逸好上太多。

    他回头看向霓裳,果见霓裳双眼发亮,甚至收敛了刚刚的脾性,展现地极其温和。

    “君老板,是这样的,那画像上的人,本郡主识得,不过你这家仆却太过嚣张跋扈,本郡主不小心扯坏了那画像,他就恼急了跟本郡主直瞪眼。”

    小童已经目瞪口呆!

    太……太会诬陷人了!

    “小童,快向郡主道歉!”

    “郡主,对不起。”小童立即道歉。

    “无事,他还小,不懂事。”

    这突然转的性子,小童惊愕无比!

    天哪,这是刚刚自己看到的那个霓裳郡主吗?!

    “小童,还不谢过郡主。”

    “谢郡主。”小童立刻感谢。

    君无忧这才问:“郡主识得画像之人?”

    “对,识得,只是,君老板要找这人作何?”霓裳问。

    君无忧淡淡道:“是这人曾借的我一件东西未还,可我又不识得,所以只能找了这种方法。”

    小童有片刻怔忡:公子为何说谎?

    霓裳这才放心,“原来这样啊!”

    “郡主可知,她现在何处?”君无忧表现的并无着急之色,是以霓裳也没看出什么不对。

    “君老板是何时借她东西的?”

    霓裳还是有些起疑,毕竟他要找的人,一直都在都城,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复始可是也时不时来香香楼的。

    君无忧自是看出霓裳的疑惑,“也是前不久,她说过一段时间便还,只是我一直忙碌,还未曾见到过她。”

    “君老板才回都城?”

    “是的。”

    霓裳点头,怪不得了,复始现在早已不是这个模样了。

    “恩,她最近几日并不在都城,说是过一段时日才回。”霓裳如此回着。

    身后的大总管,并没有看那副画,所以,对于霓裳的话,并无觉得不妥之处。

    “可知是去了哪里?”君无忧继续问。

    “这样的,您也知道曹玄逸的事情,曹玄逸死了之后,她就离开了。”

    这个消息,令君无忧震惊!

    曹玄逸?

    听说他假冒东平皇子,被杀了!

    “公子,之前那两道题都有被宁公子与兰姑娘答出来,而且,都是说从曹玄逸随身携带的一本书上看到的,可能,是有关系的吧。”小童走到君无忧身边,耳语。

    君无忧不动声色,“那可能,真的不好找了。”

    “恩,若是本郡主以后遇到了,定告诉君老板。”

    “谢过郡主。”

    此时,霓裳点的菜上桌,君无忧道:“这顿饭,算作君某请郡主的,希望郡主不要推脱。”

    如此,霓裳受了。

    就连大总管也觉得稀奇,这郡主,竟也知道打迂回战术了。

    甚至,很是优雅地吃着饭,礼仪端的极好。

    大总管心里不禁叹,若是皇上看到这样的郡主,心里定是安慰极了。

    眼睛不由瞥向二楼,君无忧……

    ——

    皇宫。

    皇帝寝宫。

    金色的龙榻上,皇后苍白着脸斜卧着,身体越发虚弱,午时本就没吃多少,也全给吐了出来。

    刚刚喝了药,肚子里又翻腾的紧,不住犯恶心。

    “先躺下来休息休息。”微生洲渚轻声询问。

    “臣妾先坐一会儿,这心口闷的……呕。”

    “这群太医,没一个管用的,你去,领朕手谕,传苏神医进宫。”微生洲渚命令,一个随身太监领命而去。

    “皇上,郡主回宫了。”大总管进入。

    “是不是又闹事了?”微生洲渚担忧问。

    “倒没有,反而出奇的乖巧。”

    皇后稍稍缓过不适,“经过这一件事,郡主倒是想开了。”

    “朕怎么觉得蹊跷。”

    微生洲渚宠郡主,也是了解她的,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就妥协,哪怕他施一点压力,霓裳都要稍微反弹一下,总归是要闹一闹的。

    “起先倒是闹了,后来很是乖巧,自己又吃了午饭,然后在都城乖巧地转了一圈,便回宫了。”

    “怎么回事?”

    大总管略有犹豫。

    “但说无妨。”

    “可能是因为……香香楼的老板君无忧。”大总管观察着微生洲渚的神色。

    “你意思是,裳儿对香香楼的老板有意?”他讶然地望向皇后。

    皇后便是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总管便细致说了今日之事。

    皇后沉思,“这裳儿的心思,太难捉摸了。”

    微生洲渚叹,“之前还非曹玄逸不嫁,知道他是个太监之后,立马翻脸,朕想着她能忘记也好,哪知,她现在就又遇到心中之人了?”

    “你如何看?”皇后问大总管。

    “这……”

    “你就说你的感觉,无事。”微生洲渚道。

    “有两点不对,第一便是郡主要闹,但总会忍不住观察香香楼,第二,郡主进了香香楼,原本还是以往的脾性,但见了君无忧之后,态度明显变了,这直到回来,都安安静静的。”

    “你通知丞相,今晚和朕一起去香香楼。”微生洲渚吩咐。

    “听说,丞相现在还没有回来,奴才稍晚再过去一趟。”

    ——

    复始昏昏沉沉睡到了午时之后,浑身乏力,骨头都酸的难受。

    而身边,早已没了人。

    这时,饭菜的香味飘过来,瞬间弥漫整个暖账,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

    “醒了,快起来吃饭,该饿了。”是萧何端着饭菜过来。

    复始一看萧何精神抖擞,再反观自己腰酸无力地,特别不甘,“我不饿,我不起!”

    “行,我是饿了,我先吃。”

    琉璃眸子睁圆,萧何他还真坐下,还给自己盛汤了!

    “萧何,你这个没良心的,娶了我就不管我了,我……我……我不理你了!”

    翻身,背对他,闭眼睡觉!

    细听桌旁勺子碰到瓷碗的声音,便是椅子挪动的声音,继而床边下沉,耳畔传来萧何低沉的声音:“小复复,既然不饿,我们继续,如何?”

    蹭地!

    复始坐起,嗔他一眼,叫嚷着:“我手脚无力,浑身发软,快饿死了!”

    凤眸漾起笑意,指尖为她拨开额前乱发,柔声道:“为夫这就亲手喂娘子。”

    床侧起又下沉,萧何已端着刚刚盛的汤走来,“这是补气养血的。”

    复始看着碗,碗中汤的颜色还不错,“你哪里弄的?”

    “你爱吃香香楼的,当然去那买的。”萧何盛了一勺,喂她。

    复始张口喝下,“还热的。”

    “当然,在我手底下办事,这点小事也办不好,留着有何用?”

    萧何的自恋,复始已然深有体会,所以决不能再讨论此事,便问:“该回去了。”

    “恩,刚接到口信,今晚微生让我与他一同去香香楼。”

    “皇上也想换换口味了?”

    “怕是不简单。”

    ——

    确实,入夜之后,萧何进宫面见微生洲渚,是在御书房。

    便听微生洲渚说了今日霓裳之事。

    “皇上不累吗?郡主也不是小孩子了,您这样一直操心下去,她也只会怨你多管闲事。”

    萧何说话毫不客气,尤其,霓裳对复始做的那些事,他不是不知道,不过是看在微生的面子上,不愿多做计较。

    真计较起来了,不是霓裳能承受的住的。

    “朕始终是放不下。”微生洲渚叹。

    若他能够放下,霓裳怕是早已嫁给曹玄逸,现在,更是尸骨无存了。

    “那皇上今晚去香香楼是为何?”

    “若是霓裳真对那个君无忧有想法,朕也要了解了解是什么人。”

    “然后呢,皇上觉得好,就让他娶了霓裳?”

    萧何这话,问的太过犀利,微生自是回答不上来。

    哪知,萧何又道:“皇上作为霓裳的皇兄,自是要关心她周围的人,走吧,臣陪皇上一起去。”

    话落,萧何率先走出御书房,打开门。

    落的微生洲渚哑口无言,怔愣在原地。

    “皇上,趁现在是晚饭时间,人多。嗯,臣会保护好皇上。”

    “朕……”

    风吹进,灭了烛盏。

    微生洲渚的话哽在心头,前面萧何已经走的远了。

    “朕让你昨日还朝,今日你就为何不上早朝了?!”

    无奈,无奈,微生发现,若是萧何想打击一个人,你真的防备不住。

    前面悠哉赏月的萧何转身,“臣前日早朝去了,也算是抵了今日的早朝。”

    “……”

    有哪个君臣之间,臣可以如此大胆的与君讨论早朝上或不上,更遑论,早朝还可以用以前的抵过!

    萧何,非第一人莫属。

    却是,微生认可!

    .

    香香楼。

    微生洲渚以前来过,却是没有在这个吃饭点前来。

    一楼大堂再次人满为患,叫嚣声不亚于都城外面的大街。而且,这伙计忙进忙出,一刻都没有闲着,全是在上菜,一楼二楼的皆有。

    “朕……我倒是没想到,都城内的生活水平都如此好了。”

    微生洲渚倒是听过,这香香楼的饭菜价格有些虽不高,可也不算低,与外面的相比,自是高的。

    “你该高兴才是。”萧何走上二楼。

    “如此来说,这个君无忧,倒真是个奇才。”微生洲渚不禁赞叹。

    前面走路的萧何突然顿住,望着微生洲渚,凝眉,“莫不是,你还真想让他娶了霓裳?”

    微生洲渚似被说中,咳了一声,“我只是来看看,这人究竟如何,我这是担忧他也跟曹玄逸似得,利用裳儿。”

    “微生,不是我多嘴,你该知道,都城的人现在都知霓裳的脾性,所以,即便你真的相中了这君无忧,也要看看他是否愿意?”

    微生洲渚凝眉,理不直气不壮地顶回去:“我是那么强人所难的人吗?!”

    “难道不是吗?”

    “哪次?”

    “李家的赐婚。”

    微生洲渚摸摸鼻子,闷头向二楼走去。

    萧何唇边勾起笑意,却是刹那!

    凤眸有暗沉划过,锐利地神色忽地探向二楼一扇门。

    .

    门内,君无忧忽地躲开,贴在墙上,禀着呼吸。

    刚刚他一直站在门边,观察着萧何与微生洲渚,他认得萧何,他也认得微生洲渚,他是皇上。

    今日萧何定了一间厢房,他以为萧何是与丞相夫人要来。

    没想到,他刚要出门之时,却是看到萧何与皇上来了。

    萧何与他夫人昨日才来,今日郡主又来,现在皇上再来?

    莫不是,他们发现了什么?

    应该不是吧?

    可刚刚,萧何那一瞥,带着警告,带着他特有的阴沉之气,真真是吓到了他!

    他依然记得,十一年前,萧何不过刚及笄,他就可以冷血无情,果断决绝地斩杀满门三百之人。

    萧何的骨子里,便是狠绝之人。

    他当年还问过兰儿,问她为何要喜欢上他?

    她没有回答,却是带着自己从未见过的笑。

    那笑,明媚耀人,直达人心。

    十一年后,萧何已有了自己的夫人,他宠她,护她,宠到让天下皆知,给予十里红妆,给予最无尚的尊贵,他把心,全给了另外一个女人。

    兰儿,你可有看到。

    这个便是你一直信任,私定终生的男人。

    现在,他拥了另一个女人入怀。

    那你呢?

    可有看到?

    他忽然一惊!

    想起霓裳的话,她说兰儿为了曹玄逸,离开了都城,莫不是,兰儿因为萧何另有所爱,所以最后与曹玄逸在一起了?

    此刻,他脑海里窜起无数想法。

    六年前,听闻萧何有了喜欢的女人,本欲要成婚了,结果听说他的弟弟何夜死了,这婚便取消了。

    或许,兰儿也有可能,在当年已经忘记了萧何。

    但也或许,或许什么。

    他不敢想象。

    每种结果,都是要推测到兰儿就中了诅咒,成了这副模样。

    只是,若兰儿一直在都城,为何总是错过?

    一年两年,却是十年寻不到。

    莫不是极少出门?

    挥掉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君无忧深呼吸,以此平复内心的不安。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小童推门而入。

    “公子,丞相在二楼厢房,您要过去吗?”

    小童问这话,不过是今日萧何一直未回相府,而君无忧又找萧何有事。

    ——

    满桌子菜,色鲜味美。

    荤素搭配又极其漂亮,看了便是食欲大开!

    微生洲渚眼看饕餮大餐,不禁执起筷子,夹了离自己最近的一道菜,细细咀嚼之后,大赞:“味道果然好!”

    “你不是来过?”萧何不禁问。

    “那是很早之前的了,不过也就没怎么吃,上次还是霓裳给我带了一个什么汤的,很好吃,你怎么不吃?”

    微生洲渚这才看到,萧何坐在桌旁,凤眸盯着眼前的菜,一动不动。

    “我陪小复复吃过了。”

    微生洲渚也不再多说,他正饿着呢。

    萧何不禁问:“你来这吃一顿饭,也看不了这里的大老板。”

    “我先看看这香香楼生意,再做打算。”

    微生洲渚话说到了这份上,萧何是彻底明白了。

    若是没有来这一趟,微生洲渚抱持的想法,不外乎就是如以往一样管制霓裳。

    但是来了之后,他见识了香香楼巨大的潜力,便是对香香楼的老板,增了好奇心。

    然后呢,若这个君无忧真的出众,微生洲渚该就会从了霓裳的想法。

    “咚咚咚!”

    敲门响起,伴随着一人的说话:“丞相,我们老板想与您一谈,不知您现在可否方便?”

    微生洲渚瞬间放下了筷子,与萧何眼神交流。

    却都是疑惑。

    微生洲渚道:“你去吧,打探一下这个老板是何人,听说他一直很神秘,很少主动与外人见面,也就你丞相面子大。”

    “皇上莫不是吃醋了,你若公开身份,与我同去就是。”

    微生洲渚瞪他一眼,“快去,好好打探。”

    又得微生洲渚一翻叮嘱,萧何走出去。

    .

    走廊最深处的一间厢房,摆设淡如竹,清雅至极,让人身心舒畅。

    虽摆设简单,却不单调,甚至细看就知,这间厢房的装饰,是用了心的。

    位置摆放的挂画,都是挑的极为淡雅,又全是流传的名画,甚至还有极为少见,几尽失传的古画。

    从这上面,便可看其主人。

    君子。

    这二字,在萧何脑海里闪现。

    君无忧,的确,十分彰显他的名字。

    而人。

    苏岂也爱穿白衣。

    但苏岂穿白衣,是因为他治病救人,若是其他颜色的衣服,染上了何种东西,也不易看到。

    苏岂身着白衣,是带了一种敬仰在里面,所以即便他吊儿郎当地模样,也不会让人讨厌。

    君无忧这一身白如雪的衣服,好似天山之巅的白雪,让人敬而远之。

    君无忧?

    一看,便是有故事的人。

    而这种,他最喜欢琢磨,只是,在踏入这件厢房之时,在看到君无忧的时候,他心底便生气不安,一种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的不安。

    不是害怕。

    倒像是……担忧。

    只是,自己在担忧什么。

    “相爷。”君无忧行礼。

    “无需多礼,不知君老板有何事?”萧何温和以待。

    这时,他已压下心头所有的担忧,摆正了丞相身份,散了属于这身份所该有的威严。

    可在君无忧看来,萧何已摆正了身份,但他温和的话又是作何?

    正是萧何这种表里不一的姿态,君无忧心底有些惶恐,作为商人,常面临谈判,他已把握地住自己的情绪,瞬间压下,如同萧何这种长年坐于高位的人一样,把控的住自己的情绪,甚至把控的住自己的心。

    “相爷请坐。”

    萧何从不是客气的人,这便上前坐下。

    君无忧上前,亲自端茶倒水,放于萧何面前,“相爷,请。”

    一股清香入鼻,瞬间挑起了味蕾,萧何端起品尝,有丝甘甜之气,入口的感觉极妙,不禁问道:“这是何种茶,实属极品。”

    “这是山上无意中采摘的,后来才发现竟然可以泡茶,味道又极其好,若是相爷喜欢,我明日命人送到相府一些。”君无忧说了此话。

    萧何放下茶杯,极其爽快开口:“或许本相夫人会喜欢,作为交换,不知君老板有何请求?”

    其实,不论萧何是否接受君无忧的礼,他的话都很直。

    萧何是一个不会把客套话,当做交情的人,他讨厌麻烦。

    “我今日有去过丞相府,但丞相不在府上,便是今晚邀请了相爷,实在是这边的事情有些着急,所以才打扰了相爷用饭。”君无忧先客套地摆出了自己的态度。

    萧何也听了管家说过,今日他不在,凑巧的,都去了相府。

    君无忧,霓裳,苏岂,可真是都碰一块了。

    所以,霓裳才见了君无忧。

    “无事,君老板有何事直说便是,本相能帮的自当帮。”另一个就是,谁让复始爱吃香香楼的饭菜。

    “是这样的,我有一朋友,他身患病重,需要一味药,一直未曾寻到,但听说相府曾有一颗,所以才冒昧去相府。”

    “是何药?”

    “无根草。”

    “无根草?”萧何略是思索了一翻,“这个本相还真没什么印象,不如本相回去问问,明日给君老板一个回复。”

    君无忧点头,“其实是前几日,听闻相爷为了夫人的身体,一直命人在外搜罗补身养血的东西,听闻府内管家曾寻的了这一味药材,是从一间药铺购得的,我也是去那药铺询问,才知被买走了。”

    前几日,复始小日子,身体一直不舒服,萧何的确是命人做了这些事。

    但是,那些补品太多,他又没有亲自清点过,琐碎的事情都扔给了管家,还真是一点都不知晓。

    “那该是还在府内,本相夫人没用过药材之类的,都是吃了些汤水,若能帮到君老板,本相夫人也很高兴,她很喜欢香香楼的饭菜。”

    “谢过相爷。”君无忧立即行礼道谢。

    如此,萧何约摸知道,能让君无忧如此着急求药的,该是女子。

    无根草?

    .

    “管家能买无根草,该是这无根草对女子养血方面用处最大。”

    萧何返回厢房,给微生洲渚分析着。

    “女子?”微生洲渚琢磨着。

    萧何再说:“我看君无忧年纪也不小了,跟我不想上下,若是没有成婚,喜欢的女子总是有的。”

    “还有呢?”微生洲渚继续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