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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唇角裂开,光华流窜,刺了她的眸。
长睫毛微颤,却是没敢眨下去,琉璃眸子凝着的薄唇,轻轻合合,跳出着自己所识得的字眼。
只是,组合在一起,心中发颤的紧。
是认真?
还是算计魍?
抑或,是她都不敢触及的那块?
“夫人先上来,为夫就告诉你。”
膝盖微动,又打住檎。
那双深邃的凤眸,有如吸引力一般,双腿再次微动,机械地走向前,一步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
直到马车旁,停了动作。
那人眉目微凝,敛了笑意,身体从马车向外探,伸了手臂。
她只觉腰间一紧,天旋地转,人已被带上了马车,跌进了他怀中。
“赶车。”
一声命令,马车缓缓前行。
怔愣中惊醒的复始忙从她怀中挣脱,向一侧挪动,整理好被他一抱给弄乱的衣裳,这才抬头望向柔弱无骨斜卧地萧何。
而他正抬着眼皮子瞅着自己,眸色染了柔光。
这是……不生她气了?
细声问道:“相爷为何如此确定?”
他却轻眨凤眸,懒懒道:“夫人想的太多。”
怔忡,随即垂了眸。
萧何也不再开口。
马车一路行驶,车内寂静无声,复始听着外面车轱辘的声音,晕晕欲睡,眼皮子沉重,哈欠不断。
这种感觉,除去之前萧何给她喝的药,很久没有白日里发困了。
只见萧何递来一个软枕,“路途遥远。”
复始伸手接过。
这马车宽大,躺下也不会觉得难受,不过实在抵不住困意,呼吸很快变的平顺。
萧何见她睡了过去,慵懒的身子动了动,挨着她缓缓躺下,左手支着头,凤眸凝着苍老的容颜,眸色渐渐柔和,起了笑意。
纤长的手动了动,轻柔地整理着散乱的华发。
身侧的人忽然转了身,苍老的容颜对着他,睡的不太安稳。
萧何皱眉,伸手从从角落扯过薄被,正欲给她盖上,却突然停了动作。
只见身侧的人儿,又挪动了身子,依偎在他怀里,苍老容颜埋在他胸膛,许是有些冷,又紧紧偎了过去。
怀中人的呼吸,隔着碧绿薄衫,热气穿过肌肤,直击心脏。
见她又不安的动了动,纤长的手立即扯动薄被,覆在两人身上,怀中的人,这才松了眉头,沉沉睡过去。
纤长的手指,又仔细掖了被子,自己亦是躺在她身边,环着怀中人,嘴角噙笑,渐渐进入梦境。
————
陷入沉睡中的复始,只觉胸前被东西顶着,鼻子又被什么堵住了似得,喘不过气来,硬生生被憋醒了。
睁开眼,只见黑通通一片,有月光照进来,映的屋内光影斑驳。
鼻子忽的一痒,打了个喷嚏。
脸颊又是痒痒的,视线下移,隐约见一团东西,一手支撑起身子猛然坐起,手下只觉一软。
“嗷呜!”
惨叫一声。
身旁的东西跳下了床,站在地上朝复始叫着。
“红颜?!”
原来刚刚手压到他尾巴了。
复又望向黑暗的屋子,是竹屋,也没有萧何的影子,下了床,弯腰正欲抱起火狐,可这傲娇的火狐不买账,一转身,高仰着头向门外走去。
她呵地一笑,随即开门走出去。
冰冷的寒气暮地袭遍全身,一哆嗦,正欲转身回竹屋找披风,就听得走廊左侧传来萧何的声音:“怎么又不穿披风?”
转头,恰是萧何快步走来,手中端着托盘,托盘之上……她闻到了食物的香味,肚子瞬间咕咕叫起来。
隔着月色,亦是看到他没有穿披风,不禁道:“五十步笑百步。”
萧何一噎,薄唇传出笑意:“可为夫不冷。”
这一声‘为夫’,喊的复始酥麻,双手搓着手臂,感觉更冷了,“相爷亲自做的?”
他却端着饭菜径自走进屋内,然后拿起火折子点了灯盏,屋内渐渐亮起,晕黄的灯光泄出,拉长了影子。
“快进来。”萧何催促道。
复始刚准备进去,下方就传来火狐的叫声,火狐快她一步,窜进了屋内。
这火狐,不会是还在嫉恨她不小心烧了它的毛吧。
叹口气,重又进入竹屋,关门,身子瞬间暖和起来。
“这竹屋后面是厨房,烧了碳会很暖和。”萧何恰是在此解释道。
而抢先一步进屋的火狐,已半蹲在桌上扒拉着自己面前盘子里那块大的肉。
火狐身上被烧的伤口已经痊愈,上面已开始长了短茸毛,虽看着不如以前漂亮,甚至有些怪异的丑,不过,再过一段时间,就该长齐全了。
视线转到托盘之上,萧何正在把菜一盘盘地端到桌上,掀开了盖子,是四菜一汤,味道闻着很香,还有一小盆饭,打开盖子的神经,氤氲热气直窜,不禁好奇问道:“相爷,这是您烧的?”
他却是拿起碗,贴心为她盛了一碗饭,才幽幽开口:“本相也想做,不过就是怕烧出事来。”
复始点头,赞同道:“我也觉得。”
萧何薄唇直抽。
“可是这里就我们两个。”这才道出自己的疑问。
“老黄做的。”萧何直言道。
复始一开始没有想到是他,是有原因的,老黄这个车夫,已是五六十年纪,十分精瘦,一看就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做饭,“感觉不像。”
夹了一颗青菜,味道十足正,虽比不上香香楼,却也不是普通厨师做出来的。
“老黄原本可是御膳房的。”萧何突然道。
吃菜的复始被呛到,咳咳咳!
萧何立即递过一杯水,笑道:“这么惊讶?”
缓平气息,复始瞪他,不可思议道:“人家御膳房的,你也挖?”
“谁让本相缺个好车夫。”
“嗷呜!”
火狐抬头叫了一声,又埋下头吃着。
“看看,红颜也是非常赞同。”萧何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复始决定不理这一人一狐,节奏完全不在一个谱上。
萧何见复始吃的香,也是胃口大开,埋头吃饭,不时给她夹菜。
从始至终,凤眸里的笑意都没有消失。
——
夜晚又下起了大雪,一出屋子,就感觉特别的冷,有些潮湿的刺骨。
萧何披着碧绿绣金线的披风,手执一把油纸伞,凤眸望向天空,又转头望向揣着暖炉的复始,凝着恢复青春的容颜,唇角含笑,视线划过她冻的微红的鼻子,眉目微皱,伸手为她覆上披风上带的唯帽。
复始回头望着他,却见他望着手中的伞,缓慢打开。
重又看向自己身上这一件红色披风,刚刚,他非要自己换下之前那身紫色衣衫,换上这大红之色,好像……他很喜欢自己穿红色。
“走吧。”萧何撑起描有翠竹的油纸伞,护着右侧的她拾阶而下。
她这才望向远处,是延绵不断的山,被云雾缭绕,空旷寂静。
而这里,除了这座精致的竹屋,一侧有个竹子搭建的亭子,上面覆了稻草,挡了雨水,亭下,是一块倒立呈倒三角的大石块,上面被磨平,做了桌子,远望着,好像刻着什么东西。四周,是石头打磨成的圆凳。
亭子旁,有一颗硕大的菩提树,在这个季节里,尤为茂盛,被落雪压着。
月光照射,在地上落了斑驳的影子。
“这是哪里?”
“菩提寺的后山。”萧何答道。
菩提寺……原来他们来了菩提寺。
菩提寺离都城很远,又建在山上,少说也有一天的路程。
“相爷为何来菩提寺?”
难道,这里有什么人在?
“小复复,本相怎么觉得,你心思不单纯。”
耳畔传来他轻问的音色,有些低沉,她却听出了戏谑之音。
复始顿住脚步,琉璃眸子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一番,道:“怕是相爷的心思不单纯。”
萧何随之停下脚步,薄唇轻抽,凤眸盯着狡黠的琉璃眸子,开了口:“难道小复复如今是深知本相的心了?”
“相爷的心,海底针。”复始又向前走去。
萧何望着走出油纸伞的身影,红色被血色月光照亮,却是暗红至极,映衬着上面的雪花,晶莹剔透,走上前,为其遮了伞,挡了飘落的雪花。
“也是,不然,本相怎么就来了菩提寺。”萧何接了话。
复始皱了眉,这话答的,可真是……题不答话。
浑厚的钟声从远处传来,落在大山中,余音缭绕,响了三声,久久才停。
“这钟声,就是来自菩提寺钟楼的钟鼎吗?”
听闻鼓楼有八米之高,共两层,灰色简瓦屋顶,屋面脊上施龙虎都走兽,正中施六层宝瓶,二层无墙,柱间没有栅栏,钟鼎悬挂于楼顶,每次敲响,百米之内都能听到。
且这钟声,夹着菩提寺的梵唱,荡在山间,一种让人放下凡尘世俗,忘却欢喜惆怅,平静心房的魔力。
“夫人若喜欢,为夫带你去。”萧何嚣张道。
复始连忙阻止:“不用。”
这人,嚣张的无法无天,皇宫的钟,他随意敲也罢了,反正是他的地盘。
这菩提寺,可是人人朝拜祈福之地,怎能由他随意乱来。
况且,这佛神之说,自她来到这个朝代,亦是心底有些畏敬。
“这菩提寺的修建,当年相府可是出了三分之二的银子。”萧何解释道。
复始错愕,这菩提寺,竟也算是他的地盘,可真是,让她说什么才能表达此刻的心情。
“在为夫的记忆力,记得第一件事,就是敲了菩提寺钟楼的钟鼎。”
复始嘴角一抽!
原来,这是敲上了瘾!
“果然,投胎也是门技术活。”复始不由感叹。
萧何得意的唇角僵住,忽的一笑:“夫人要努力,如此,为夫的孩子,也能天生有此技术。”
这话。
太过旖旎。
复始只觉心头一阵荡漾,画面不敢想下去,忽而反问道:“相爷难道是至尊受?”
“受?”萧何不解。
复始一本正经解释道:“受,是受人之托的受,也是那啥啥的时候,在下面的被蹂躏的一方。而至尊受,乃是受中至尊,腹黑并实力强悍,且不需要对方心甘情愿。”
可见萧何陷入思索,皱了眉,片刻,木愣地问道:“那啥啥的时候,是何意?”
表情一脸无辜。
复始红唇噙笑,演,继续演!
却还是开口笑眯眯道:“就是洞房花烛夜,你情我侬时。”
却又听萧何认真问道:“若本相是至尊受,那小复复就是……女王攻。”
复始一听,差点吐血。
这人是真不知,还是假不懂,一句话就命中要害。
可她要怎么说,这是……同.性之间的……事。
“如此,以后为夫让让夫人就是。”萧何豪爽道。
“现在我们去哪里?”复始连忙转移话题。
“去菩提寺佛堂。”
竹屋出来,一直向前走,前面雨雾遮挡,复始自是不知前面怎么走,只管随着他身旁,走地小心翼翼,又下着雪,路面湿滑,偶尔一不小心,就会滑倒,被他扶住。
最后,许是萧何也看她比较笨,就直接换了左手撑伞,右手揽着她腰,一步步缓缓向前走去。
直至走到尽头,“悬崖?”
“恩,菩提寺后山的悬崖,曾有痴男怨女在这跳崖轻生。”萧何凝向崖下。
复始这才看向悬崖,只觉一片眩晕,崖底亦是云雾缭绕,望不到底,但可以想象,这崖有多深。
“没死成?”复始问道。
“你倒想这清静之地埋骨灰?”萧何笑着反问。
“相爷说轻生,又没说亡。”复始望着崖底悠哉反驳。
萧何望着她越来越放松的神色,眸中笑意化了水,满是柔和之色。
“夫人说的是。”萧何赞同。
“那现在,我们要过崖?”复始望着崖对面,那坐立在云雾中的菩提寺,微弱的灯光穿透浓雾,散发着温和之感。
只是,这距离如此之远,怕是过不去吧?
却见萧何神色讶异,自责道:“都怪今晚雾气大,害的本相迷了路。”
复始瞥他一眼,问道:“敢问丞相大人,现在向左还是右?”
“夫人喜欢哪个方向。”
“那不如,相爷捡起个石子,向上抛,看它什么方向?”复始白了一眼。
“好啊。”
结果,真的就见萧何松开了她,弯腰捡起一粒石子,然后向上一抛,就见石子窜的没了踪影。
萧何呵呵一笑:“夫人,失误,手重了。”
然后又捡起一粒,轻轻一抛,只见石子向上半米,失重落下,掉在脚边,滚到崖底。
“原来是向下啊!”萧何恍然大悟,“走吧。”
复始呆住,走?
下一刻,身子失重,被萧何抱起,跳下了崖。
复始睁眼向上望去,恰好看到萧何眼底的笑意。
这奸相,果真是奸的!
真想给生煎了!
正烙反烙,侧烙按着烙!
“夫人,为夫听到你骂我了。”
头顶,萧何的笑声传出。
“没有,我只是觉得相爷真本事,我们在下坠,竟感不到风速,相爷手中的伞也是握的轻巧。”复始恭维着。
“能得夫人一声夸奖,为夫真是高兴。”
萧何突然转了方向,不再下坠,向崖对面飞去。
离的近了,复始才看清,他们现在背对菩提寺。
周围被高墙围着,灰色的墙瓦,被雪浸湿,染重了颜色。
萧何带她落在高墙上。
复始望下去,大大小小的院子规整地排列,全部陷入黑暗之中,只有远处有一座较大的佛堂,亮着晕黄的灯光,木鱼之声,亦是从那处传来。
整个菩提寺如水墨泼洒而成,院落被重色勾勒,盛开的菩提树被浓重的墨绿染成,却被唯一的晕黄之色点亮,打破幽寂。
此时,已是亥时。
“他们在诵经。”复始道。
“走,我们去听听。”不给她答话机会,再次拦腰带起,掠过座座院落,最后轻轻落在敞开的佛堂之前。
佛堂两侧,火红的长蜡烛错落两排,蜡烛如婴孩拳头般粗,微焦的烛芯上,火苗窜动,照亮了整个大堂。
大堂十分空旷简雅,并没有多余缀饰,除了两侧排列的长桌,就是前面靠墙的佛像,散发着柔和的金光,映的大堂金光闪闪。
佛像前,桌案上的佛香点燃,烟雾霭霭,散发着寺庙独有的檀香之气。
身着红色袈裟的大师坐在蒲团上,身后,是身着统一黄色僧袍的僧人,敲木鱼的声音平稳而有节奏,口中诵着听不懂的经。
两人缓步走过去,坐在僧人身后空着的蒲团之上。
萧何不知从哪里拿了两个木鱼过来,放在了她身前一个。
复始望过去,却见萧何坐着极其规范的打坐姿势,一手执着小木槌,一手放在胸前,五指张开,一本正经地跟着轻诵。
香雾蔼蔼,迷离了双眸,复始亦是坐正,手执小木追,跟着僧人门的节奏,敲打着木鱼,闭了眸。
耳边,萧何诵经的声音越发清晰,隔离了四周,只剩下他唇畔发出的,她听不懂的经言。
复始忽的想起那句:
那一日,我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暮然听见你诵经的真言。
*
都城内,刑司房。
一间牢房内,由一块木板支撑的床上,平躺的身影微微动了下,一手抚上胸口,人还没有醒来,就被咳嗽震的趴在了床沿。
缓了气息,这才抬头望向自己所处的环境,眉头皱了起来。
“快,快打开。”
一声急迫的声音传到曹玄逸耳里,他忙抬起头看向牢门方向,是自己的夫人左冷珍。
牢门刚被打开,左冷珍已经冲了进去,见着趴在床沿的曹玄逸,立刻蹲在床边,凝着他惨白的脸色,一手拿着帕子轻擦他额头细汗,声音哑然,“相公,是不是很难受?”
曹玄逸不答反问:“我为何在这里?”
“相公,李参领派人送你回来时,你已昏迷不醒,谁知今日,那朗凯凯又奉圣旨前来抓你,说你利用公职,弄出了人命。”左冷珍忙道清来龙去脉。
“出了人命?”曹玄逸不解。
左冷珍点头:“昨晚,有个人拿着外族的腰牌去了寻芳楼,今日寻芳楼死了一个姑娘,死因是太初的诅咒。”
“什么?!咳!咳!咳!”曹玄逸这一激动,又开始不停咳嗽起来。
左冷珍忙招呼身后的丫头过来,掀开食盒,提起水壶倒了一杯水递给曹玄逸。
“相公,今晚我也是找了爹爹,他与李参领的外戚有些关系,所以李参领同意了我来看你。这牢里的饭菜也不好,你又病着,之前一直昏迷,我亲自给你熬了粥,你先吃些。”左冷珍边说,便端起粥,又道:“这里有几道清淡的蔬菜,你想吃哪样,我夹给你。”
曹玄逸接过温热的粥,竟一时哽咽,望着脸上覆了浓重担忧之色的左冷珍,道:“谢谢。”
左冷珍有片刻恍惚,不可思议问道:“你说什么?”
却看他只是低头一勺一勺喝着粥,眼眶竟含了泪,一直重复道:“不用……不用说……不用说的……”
一旁的丫环,也是跟着含了泪。
“我这些日子一直重病,城内似乎发生了很多事。”
他现在还不明白,那个宁贵为什么说他夜会兰姑娘?
左冷珍略一思索,才缓缓开口:“那次你离开之后,宁家侧院被炸,京都内就像炸了锅似得,传你与寻芳楼的兰姑娘私会。”抬了眼皮,瞧曹玄逸仍是缓慢喝着粥,脸色有些郁色,“然后所有人都传,宁家侧院就是被寻芳楼的炸药所炸,兰姑娘又私会相公,这关系,自是不一般,不一般到把红花红都送给了相公,所以,兰姑娘能拿出炸药赠予相公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所以,宁贵就信了……”曹玄逸叹道。
“怎么了?”左冷珍不解问道。
曹玄逸摇头,“没事,那我昏迷这几日呢?”
“李参领送你回家那日,听说那宁贵被关进了刑司房,缘由是宁贵故意炸了侧院,为了掩护盗贼,有意思的是,那盗贼盗了丞相夫人的祖传宝贝。可第二天,宁贵就被相爷放了出来,说是抓错了人。”左冷珍也是甚为疑惑。
曹玄逸猛然一惊,问道:“你意思是,李参领亲自抓了宁贵?”
左冷珍不解,兀自点头。
曹玄逸思绪已是百转千回,“今日,是朗凯凯去抓的我?”
左冷珍正欲点头,忽地急忙小声道:“你被李参领送回那日,发生了件奇怪的事。”
“奇怪?”
左冷珍神色晦暗,呐呐开口:“恩,就是……很奇怪,翠湖寒发生了爆炸,地动山摇,那日,翠湖寒死了很多人,其中就有朗凯凯的儿子朗子晋。”
“朗子晋,听说他功夫还是不错的。”曹玄逸道。
左冷珍点点头,细凝着曹玄逸神色,“但传是寻芳楼故意炸了翠湖寒。”
曹玄逸有片刻的怔忪,随即反应过来,“从整件事来看,归根结底,就是寻芳楼的炸药。”
“炸药?我还以为是兰姑娘?”左冷珍兀自喃喃。
曹玄逸似是没有听到,沉思着:只不过,最后的目标,都是寻芳楼罢了。
寻芳楼,许家……
神情一松,只道:“去找郡主,就说……我需要她。”
左冷珍瞳孔紧缩,面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
曹玄逸察觉,缓缓开口:“现在这种情况,需要郡主的帮助才能出去。”
听了这话,左冷珍才缓过神来,“相公,你再吃些。”
曹玄逸摇头,眉头微皱:“也许不用你说,或许她这个时间也会过来。”
左冷珍一听,猛然站起了身,“相公,那我先回去,再找爹商量商量这事,你……你不用担心,很快会出来的。”
身旁的丫环见左冷珍落荒而逃的背影,忙收拾掉饭菜,道:“老爷,奴婢告退。”
曹玄逸望着左冷珍慌乱的步伐,直至看不到身影,这才回了头。
觉得身子依然不太舒服,支撑着身子欲躺下去,却摸到了有些发硬的东西,就好奇地掀开了被子。
是本被烧了一半的书!
“竟然从怀里掉下来了。”
曹玄逸拿起,就着昏暗的灯光,又细细翻阅起来。
左冷珍半走半跑出刑司房,扑面而来的寒气打醒了晕沉的脑袋,不及她彻底反应,一道突兀地声音扯紧她的神经。
“曹夫人,要走啊。”
左冷珍抬头,是正在从马车欲下来的霓裳。
她一手扶着身旁小太监的手腕,踩着马凳子缓步走下,有些苍白的脸颊含了笑意,凝着自己的神色,全是轻蔑。
左冷珍垂在两侧的手紧握,指甲陷进肉里,额头青筋直跳。
她只想躲避开,这个如恶魔般,紧紧跟在她身边,却又无法忽略掉的蛇蝎女子!
睁圆了双眼,盯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粉色身影,双腿打颤。
“夫人,无事的。”随在身后的丫环开口提醒。
她这才挺直了腰背,舒缓了口气。
“呦,曹夫人,这是怎么了,脸色如此苍白,难不成和本郡主一样,生了病?”
霓裳站在她面前,抬着下巴凝着她,笑的如花。
左冷珍喉咙动了动,才开口行礼:“郡主深夜来此,是相公的荣幸。”
“恩。”霓裳点头,睨了眼丫环手中的食盒,“曹夫人这个位置坐的不错,很是享受啊。”
“郡主过奖了。”左冷珍微垂头,却是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曹夫人是明白人,当年本郡主帮你坐上了这位置,就要谨守本分,不要妄图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