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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紫衣一言不发的看着段凛澈,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蓝月仪现在病的很重,根本无法离开!”声音里仍旧是淡淡的疏离。麺魗芈晓
段凛澈缓缓的松了口气,即便苏紫衣现在的脸色依旧冷然,也好过对自己没了信任,两人走到今天,即便没什么大的进展,可对段凛澈而言,苏紫衣每一个点滴的变化都让他暗自欣喜不已的,如今以苏紫衣的脾性,蓝月仪的事怕是再也不会跟自己提上一个字了。
两人到了凤曷宫才知道薛贵妃一早便去了六皇子府,打道回府的途中,两人一直一言不发,直到到了六皇子府。
段凛澈始终拉着苏紫衣的手,在她反抗之际,干脆修长的手指一叉,与她的手十指交叩,牢牢缠绕。
两人直到进了正厅,才明白华公公在身侧叽里咕噜的说了 半天的话是什么意思。
今天一早,六皇子府热闹非凡,宾客齐门!
段凛澈忍不住嘴角抽搐,自己是想着搬救兵,可也没想到搬这么多,有的没的竟然来了满满一屋子。
乱糟糟的见礼声过后,苏紫衣才看清楚这一屋子的人。
薛贵妃怀里抱着个肉嘟嘟的小娃娃,坐在正厅的主坐上,不时将小娃娃逗的咯咯笑着,一旁许是娃娃的娘,一脸宠溺的看着薛贵妃怀里的娃娃。
永安侯坐在侧坐上,永远一副置身事外的半睡眠状态,身后则站着一男两女,男的是永安侯的嫡长孙薛晓宇,两个女子也是同长房所生的长孙女薛晓芙、次孙女薛晓兰。
苏紫衣视线扫过那个叫薛晓芙的女子时,分明在那个看起来清丽脱俗的女子眼里看到了嫉妒和不甘。
薛晓芙的眸光在苏紫衣那身锦屏云锦的长裙上转了一圈,自己曾依着侯府娘亲的名义向姑母要了两次,姑母都以进贡的贡品为由未答应,如今竟然被这个琴棋书画一样不通的郡主穿成了这副样子,在对上苏紫衣的视线后,薛晓芙微扬起下颚,缓缓的欠了欠身子,却未等苏紫衣回礼便直身玉立,状似无辜般看向苏紫衣。
既然不用自己回礼,苏紫衣自认不愿‘多事’,转头移开视线直接无视,伸手一拽衣袖才想起,自己的云袖仍缠在胳膊上不曾发下,想起衣袖上的破洞,干脆也由着这样了!
薛家兄妹再往后,站着一早来拜访的聂轻尘和聂轻舞。而另一侧则站着刘凯旋和吴佩梓。
加上丫鬟、宫女、太监、管家,屋里一下子站了十七八个人。
刘凯旋偷偷先冲苏紫衣眨了眨眼,转而绕到苏紫衣身后,在苏紫衣耳畔低声道:“我离家出走了,是过来借宿的!对了--,还有吴佩梓,我一个人来借宿不好意思!”
苏紫衣淡淡一笑算是应下了,转身对跟过来的铃儿低声吩咐了几句。
段凛澈脸色难看的拉着苏紫衣坐到了一旁,眼角余光看见刘凯旋拉着吴佩梓欢天喜地的跟着铃儿走了,心中气的一抽,离家出走也不走远点,到这来填什么乱?
薛贵妃托了托怀里两岁大的娃娃,冲苏紫衣笑着道:“紫衣,来看看帧哥儿,帧哥儿是永安侯最小的一个儿子,当然,是‘目前为止’最小的一个!”
薛贵妃说完,嘴角勾起一道讥讽,算起来,帧哥儿也是自己最小的弟弟了!
永安侯老脸跟着红了红,虽说满朝文武莫不羡慕加嫉妒自己这个年纪还能育子,甚至有私下向自己打听宝刀不老的秘方的,可在满堂儿女子孙面前,仍不免有些讪燃。
苏紫衣走过去,冲着帧哥儿淡淡一笑,那帧哥儿倒是不认生,身上依旧穿着百家衣,圆圆的眼睛似被漆黑的瞳仁塞满了,张嘴呲着两颗小牙,肉呼呼的两个脸蛋一动一颤的,伸出一双白胖胖的小手向苏紫衣讨抱。
薛贵妃顺势将帧哥儿往前送了送,苏紫衣伸手将帧哥儿自然的接了过来,那白胖白胖的小手绕在了苏紫衣脖子上,肉呼呼的身子顺势便攀在了苏紫衣身上,像找到了什么吃食般,直接张嘴将苏紫衣的耳垂含在了嘴里,小嘴一勾用力的啯着,甚至能听到‘嗞嗞’的咂舌声。
苏紫衣在陆府时常年男扮女装为陆老太君经营四十多家店铺,所以一直没打耳洞,耳朵上没有耳坠,小家伙更是吃的有滋有味。
薛贵妃凤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不枉自己一早就用栀子花给他冲水喝,苏紫衣身上一直都有种栀子花的香味。
段凛澈死死的盯着帧哥儿的嘴,脸色越来越青,搬救兵竟然搬来这么个‘不知廉耻’的,连自己的外甥媳妇的便宜都沾,段凛澈一步冲过去,就要从苏紫衣怀里抱下这个小舅舅:“来,本皇子抱抱!”
苏紫衣一直在低低的笑着,让小家伙啯的痒痒的,躲了几次,倒把小家伙惹急了,哇哇的大哭了起来,被段凛澈粗手粗脚的一夺,顿时哭的更厉害了。
永安侯一下子站了起来,帧哥儿的娘更是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为难的看着扒在苏紫衣身上死命不下来,却被段凛澈拽的不停晃着小脑袋的帧哥儿,一时间到在段凛澈和苏紫衣之间插不上手了,只能焦急的看着,脸色更是苍白如纸。
“别让帧哥儿哭!”薛贵妃急切的喊道,话音未落,便见帧哥儿哭的抽了起来,眼仁翻白,嘴角开始吐出白沫,小手因抽搐呈现一种极度扭曲的姿势,整个身子开始挺直。
“晓宇--”永安侯激动的叫了一声,随即伸手将帧哥儿接了过来,转身接过薛晓宇递过来的一个小药丸塞到了帧哥儿嘴里,帧哥儿 间安静了下来。
苏紫衣伸手搭在帧哥儿的脉搏上,在薛晓宇自身边走过时,鼻息间闻道一股很淡却很清香的草药味,苏紫衣随即转头看向薛晓宇,原来段凛澈身后的制药高手就是这个看起来干净温文的贵公子,这种肌挛性癫痫一旦犯病就得针灸和药物同时并用才能缓解,像帧哥儿这样小的年纪,通常治疗的药物都会对他小小的身子造成损伤,但很显然,这个薛公子已经提出了药物的精髓给小家伙服用了,帧哥儿患病大概有一年多的时间了,体内竟然没有药物留下的诟病,真是奇迹!
苏紫衣脑子一转,突然多了个念头:“帧哥儿这病不是不可治愈的,只是他年纪太小,很多药物无法并用。”
“对!”聂轻尘应声道,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一旁,视线一直流转在帧哥儿的脸上:“就像牛舌草和易冉丹就不能同时用在这么小的孩子身上!”
苏紫衣点了点头,有些诧异的看着聂轻尘,很显然,聂轻尘也从帧哥儿脸上渐渐变黄的肤色上知道薛晓宇给帧哥儿服用的药丸里有这两种药,聂氏也不是全不可取的:“这样的孩子,被这种病症压制再加上长期服用药物,会影响身体正常的生长……”
苏紫衣话音未落,永安侯惊讶的看着苏紫衣,随即说道:“其实,帧哥儿已经三岁了,可到现在还没有两岁的孩子长的大些!皇子妃可有法子救救帧哥儿……”
帧哥儿的娘虽刚被抬了平妻,可仍是不能在这样的场合多话的,只能含着眼泪求救般的看着苏紫衣。
苏紫衣低头看着脸色缓缓恢复,神色稍微好些就弱弱的抬起小手向苏紫衣讨抱的帧哥儿,苏紫衣伸手自然的接过帧哥儿,由着他又舔上了自己的耳垂,随即低声道:“倒是可以用颈后埋针的方法,但是必须有药物跟随治疗,可是药物却必然会对帧哥儿身体有损!”
薛晓宇闻言开口道:“表嫂,你只要说想要一种药物的什么疗效,我就能给你提出来。”
苏紫衣嘴角浅浅一勾,转头看向薛晓宇:“一种药物有很多种成分,我只需要其中的一种或者两种,你能提出来吗?”
“没问题!”薛晓宇信心满满的应道。
这份信心,让苏紫衣心头如百花怒放,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样想着,将怀里的帧哥儿更紧的拥在怀里。
“可是……,埋针会不会对帧哥儿身体生长有损?”聂轻尘开口凝重的道,看向苏紫衣时带了份求教。
苏紫衣心情大好的看着聂轻尘,突然想起段凛澈在府里给自己建造了一件医舍,一直还没去过呢:“我府里有件医舍,不如我们去探讨一下,顺便给帧哥儿全身检查一下,如何?”
“请--”聂轻尘直接抬手冲苏紫衣和薛晓宇邀请到,脑子里只有医术的探究,倒也忘了这里不是自己家了。
眼瞅着这三人要一起结伴而去了,段凛澈上前一把拉住苏紫衣,一手占有欲十足的环着她的腰,凤眸微眯的扫了两人一眼,眸子里泛着冷气,转头看向苏紫衣时眸光一敛,仍声音轻柔:“娘子,不急在一时吧!”
“怎么不?!”薛贵妃冲着段凛澈怒声道:“这么小的孩子,你忍心让他被病痛折磨吗?”
薛贵妃迈步走到苏紫衣面前,越看越是喜欢,伸手俯在苏紫衣的手上,笑着道:“本妃知道紫衣的医术高明,今日带帧哥儿来,就是让你给看看的,原本还想着帧哥儿会认生,没想到竟是如此亲近,本妃做主,将帧哥儿留在这六皇子府里,紫衣给医治好了,再让永安侯接回去如何?”
苏紫衣正中下怀,笑着应声道:“母妃放心,紫衣一定会竭尽所能,还外祖父一个健健康康的帧哥儿!”
“不过……”薛贵妃看了眼一旁泪眼汪汪的帧哥儿的娘,转而对苏紫衣接着道:“帧哥儿是永安侯老来得子,自小便未被下人们带过,夜里也是守在他娘的怀里,帧哥儿若是留下,紫衣可是要辛苦了!”
“母妃放心,紫衣定然亲自照顾帧哥儿!”苏紫衣应声道,侧头看了看怀里咯咯笑的帧哥儿,小孩子不装病,稍见好点便跟没事人一样,正努力的往自己的耳垂上奋斗呢。
段凛澈撇了撇嘴,这哪是搬救兵呀?!典型来添乱的,有这么个小家伙让苏紫衣亲自照顾,自己抱美人的难度不是更大了?!
薛贵妃应声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转身对帧哥儿的娘道:“跟紫衣说说这孩子需要仔细些什么,省的紫衣不知道,反了孩子的脾性!”
妇人应声欠了欠身子,看向帧哥儿眼神有些不舍和欣喜,总归治疗是希望了,冲苏紫衣深深做了个万福,低声叮咛道:“帧哥儿平素很乖的,什么都吃,最爱吃的就是桂花糕,可是却不能闻花粉,他花粉敏感!”
段凛澈嘴角一抽,咬住了喉咙里的笑意,果然是老将出马呀!
“花粉敏感?!”苏紫衣诧异中叹了口气,姜还是老的辣呀!
苏紫衣无奈的勾了勾唇,已经应下了,也只能将自己院里的花粉都撤掉了,好在有帧哥儿在,他不至于再往自己房里闯吧?!
这样想着,苏紫衣抱着帧哥儿冲薛贵妃和永安侯施礼告退,随即同薛晓宇和聂轻尘一道离去。
远远的便听薛晓宇道:“我只是个制药的,你们要药材的哪种药效告诉我,至于怎么治病别问我?”
“轻尘你看呢?”苏紫衣声音依旧淡淡的,可言语中明显有种惺惺相惜之感。
“依属下看……”
段凛澈盯着苏紫衣远去的背影,凤眸里多了份意味不明的怒火,嘴里低声咬着几个字:“轻尘?属下?”挺熟吗?!
聂轻舞那张清高的脸极度扭曲着,刚才这一幕,无论是苏紫衣还是聂轻尘,都是在当众打自己的脸,即便是她们说的药理自己都不懂也无法参言,可他们如此忽视自己这个德高望重的聂氏当家人,就是在变相的嘲笑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嘲笑自己!
薛贵妃心满意足的看着苏紫衣离去的背影,转而对自己的娘家人道:“晓兰,你身子不适留下来和你表嫂是个伴,晓芙就回去吧!”
薛晓芙闻言心里一紧,转而幽怨的看着段凛澈,无论自己今天打扮的有多清丽脱俗,他至始至终都未曾看自己一眼,之前姑母对自己为中意表哥的事也不曾反对过,如今却处处压制自己接近表哥的计划,凭什么?
薛晓芙拉着一脸深思的薛晓兰出了正厅,见四下无人,薛晓芙对一脸恍惚的薛晓兰道:“妹妹不用这么魂不守舍,秦天冠已经是你的人了,怕她作甚?”
“可是姐姐……”薛晓兰一脸担忧的拉住薛晓芙的手臂,眼里害怕中夹杂着慌乱:“若是秦大哥想起了她,我怎么办?我不能失去秦大哥!”
薛晓芙冷哼一声,低声道:“那你就听我的,想办法把我也留在这府里,我自会帮着你不让你那秦大哥见到她,自然也就想不起她来了!”
入了夜,苏紫衣的院子依旧和之前一般平静,只是之前的平静之下波涛汹涌,而今夜,因为彻底除了所有的花粉,安静的有些‘太’正常!
苏紫衣好容易将帧哥儿哄睡,看着帧哥儿睡成了大字型,小嘴不时的吧嗒两下,脸上流露出无意识的甜笑,这笑容让苏紫衣想起了陆青逸。
陆青逸一周岁时,陆老太君让陆青逸抓周,与别的人家笔墨纸砚金的抓周方法不同,陆青逸抓周的对象只有银子。碎银、一两银锭、二两的银锭、五两、十两直到自制的最大号的银锭子围在陆青逸周围,陆青逸想也不想直奔最大个的去,直接抱在了怀里。
就在陆青逸的娘高兴的笑时,陆老太君凝眉厉声道:“有多大的手捧多大的财,手还没长那么大呢,就想着捧这么大的银两,长大了不是个败家子,就是个贪心不足的!”
于是,陆老太君便将陆青逸直接抱在自己膝下养着,因为陆老太君不能总是看着陆青逸,所以基本都是苏紫衣在照顾着。
“吱嘎--”门一向,段凛澈大摇大摆的近了屋,身后的两个太监肩上扛着一样东西,到了苏紫衣床榻边,直接放下,往床榻上一怼,高矮正合适靠在苏紫衣的床榻上,直接将床榻加宽了丈余。
那加宽的床上寝具一应俱全,段凛澈直接脱衣上床,无视苏紫衣一脸的警告,将苏紫衣强行拽入自己怀里,张嘴含住苏紫衣的耳垂,低声困乏的道:“你让我好好睡一觉!”
这几天,日夜攻城,真累了!
苏紫衣冷冷的撇了他头上的发髻一眼--
那流连在自己束发上危险的眼神,让段凛澈脸色一僵,随即松开手,由着苏紫衣将帧哥儿抱到两人中间。
段凛澈抱着臂,翻来覆去许久,终是忍不住起身冲苏紫衣低声商量道:“你让我抱你一会儿,等我睡着了,你再过去行么?”
“需要我给你下针吗?!还是迷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