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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在噩梦中已经经历了类似的状况,面对无法看到的敌人,聆听黑暗中的声音,五月玲子也好,玛丽也好,表情紧张却没有慌乱,同样专注地盯着自己的前方。
大概在对方的攻击临身的一刻才能观测到那个看不见的敌人,但是,即便是极少的时间,以经过药剂强化的身体素质,只要足够专注,就算我不出手,她们也应该有足够的能力逃出这千钧一发的危机。
尽管用“扑”这个字眼来形容对方的来势汹汹,但从察觉它将目标转移到五月玲子和玛丽身上,到接近她们的这段时间,足足过去了三秒,之后,连锁判定所观测到的混乱景象在瞬间清晰了一下。敌人的正体也在这一瞬间可以被观测到了,只是这个形象宛如一团黑影,即便有先入为主的想法,也很难确定它到底是不是人类,因为这个黑影的正体轮廓正不断扭曲着,仿佛有丝丝的恶意化作实质的雾气从轮廓边缘散逸出来,尤其在黑影头部的位置,大概是双眼的部位只有两颗红色的光点,只要对视就能感受到从那不详的光芒和颜色中如同污泥一样的疯狂。它所用的武器就像是身躯的一部分,那是一个需要双手才能抓住的巨大锤子——很难想象,在这栋酒店大厦中,为何会出现这种经常用于拆迁的工具。
按照我所设想的平行空间重叠理论,这个家伙的形状暗示着空间并没有彻底重叠,但是。已经足以攻击到身处不同空间中的彼方了。正因为影像和声音都被扭曲,所以,就算对方神志清醒,在看到我们的时候。也会把我们当作怪物吧,就像我们现在看到的它一样。没有沟通的途径,没有办法向对方传递己方的善意,攻击会产生仇恨和恐惧,逃跑后出现意外,也会产生仇恨和恐惧。
瓦尔普吉斯之夜的力量将这一层彻底变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地狱,对习惯于社会性生存方式的人类来说,是最为严酷的环境之一。
无法判断对方的正体是什么。是被复制体抓走的客人?还是先前抵达此处的队伍的成员?亦或着是过去被卷进来的人?尽管按照正常的时间维度来判断,是这一次卷入事件中的受害者的可能性更高,但是,在这种高层次的神秘面前。时间维度变得不正常也不是什么值得惊奇的事情。虽然就整个世界来说,要控制时间是很难做到的,涉及时间的神秘,是比空间更加高等的神秘,就像近江研究时间机器一样。如果瓦尔普吉斯之夜真的能够控制世界意义上的时间的话。等待近江研究出时间机器就没有意义了,而这种可能性却比近江无法研究出时间机器的可能性更小。以现实的角度来说,在靠谱的可能性下,瓦尔普吉斯之夜这样的东西。能够控制整个异空间的时间和空间,就已经是十分了不起的力量。而它是否拥有这样的力量。暂且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
反过来说,能够捕获瓦尔普吉斯之夜的话。对于命运石之门的研究仍旧是大有用处的,尽管我暂时还不清楚,怎样才能“捕获”这种存在。
在“幽灵”现身的时候,大脑在脑硬体的协助下,对数据进行了大量的推理和判断,直到它的巨锤砸向五月玲子和玛丽,它的形体仍旧是只有连锁判定视野才能观测到,然而,在临近两个女人身体的一刻,那把沉重又巨大的武器终于出现在肉眼可见的地方——就像是陡然从什么都没有的空气中钻了出来,给予两个女人当头一击。
目击到武器才做出反应的话就太迟了,黑暗让巨锤的出现更加难以观测,不过,敌人的脚步声多少给了五月玲子和玛丽一些提示,让她们在千钧一发之际分别向后和向侧旁躲开,巨锤砸在走廊地面上,消失后只留下一块蜘蛛网状的凹陷。
在躲过第一击后,俩人的神情轻松了不少。之前她们提起过,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和在噩梦中发生的事情十分相似,就像是噩梦重演一样。那么,我们在噩梦中碰到这个家伙时,又各自做出了怎样的反应呢?我有点兴趣,不过,她们一定不会像现在这般得心应手吧,说不定弄得灰头土脸才仓皇逃走。
我将枪口放下来,不再刺激的这个看不见的“巨锤幽灵”,五月玲子和玛丽需要在这一次的交锋中吸取更多的经验。在接下来的道路上,一定还有许多类似的情况,敌人也不一定向现在这个“巨锤幽灵”这般迟钝了。在我看来,这个第一个遇到的对手,战斗力连开胃菜都谈不上。
要杀死对方的话,只要能够观测到就可以进行,使用神秘观测到的话,就用神秘攻击,若是像她们这般,只能使用肉眼观测到巨锤临身的一瞬间,也就只能用自己的拳头在这一瞬间进行反击了——对于修习过格斗技的俩人来说,把握机会应该不成问题,问题在于是否在这令人精神紧绷的一瞬间,拥有走钢丝般的勇气把握时间进行反击。
五月玲子和玛丽都反思过自己在噩梦中的行为,一定明白遇到相同的敌人后,自己该做些什么,该怎么做,但是,能够想到和能够执行是完全不同的境界,也是判断一个人是否能够脱颖而出的关键,这一点在正常社会里也是通用的,我相信身为社会精英的她们也一定能够抓住这个关键。
用普通人的肉眼来捕捉黑暗中的巨锤几乎是没可能的事情,但是,使用药物强化了身体的五月玲子和玛丽拥有比普通人更强的目视力,我觉得经过了这段时间,她们也应该习惯了光线的变化了吧。
巨锤幽灵的第二次攻击砸在墙壁上,玛丽在地上翻滚着。朝空气踢出一脚,但是时机已经错失了。不再对方的攻击出现的同时进行交叉攻击的话,就完全不行,这个猜测在她的失败上很好地反应出来。紧接着是对方的第三击。神出鬼没的巨锤呼的一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第一时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它把巨锤投掷过来了。
不得不说,无论这样的攻击到底是经过深思熟虑还是出自本能,都足以证明这个家伙的战斗能力已经被锤炼出来了,我觉得我们和它此时所处的环境并没有高下之分,先不提它是否可以在同样的黑暗中看到我,在错失杀死离自己更近的敌人之后。大胆地攻击身在远处的我,证明它并没有疯狂到脑浆都变成了肌肉,这是值得称赞和感慨的事情。
可惜的是,它无法对敌人实力做出足够准确的判断。也许在它看来,持枪的我更加危险,但仍旧是出其不意就能打倒或重创的对象吧。然而,我只是伸出一根食指,就将突然出现在脸前的巨锤顶住了。
其实。以巨锤的力量,就算被它正面砸在脑袋上,也无法让这个用构造体物质制造的义体有所损伤,不过。被攻击的是身体的话,我会一动不动来亲身体验一下吧。但是被砸脑袋这么有伤形象的事情就算了。
在巨锤停在半空,准备下落的时候。我挑了一下食指,将巨锤原封不动地弹了回去。五月玲子和玛丽在碰撞声于身后响起的时候就已经转过来头,但在同一时间,反弹而去的巨锤呼的一声从她俩的脸颊边擦过,直直砸在对面的折叠门上,她们的身体顿时僵了一下。
半晌后,脚步声从黑暗中远去,装饰灯从昏睡中醒来,在吱吱的电流声中,逐个沿着走廊亮起。五月玲子和玛丽有些呆愣地看了一眼落在折叠门下方的巨锤,刚才从脸庞一掠而过的就是如此惹眼的巨物,一想到差点就击中自己的脑袋,丧生在同行的男人手下,此时一定仍旧心有余悸吧。
“我说过了,我很强大。”我打破她们的惊愕说到,“走吧,那个家伙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现了,除非它能找到比这个锤子更有力量的武器,否则一定会恐惧地大喊怪物,一看到我就立刻躲到一旁吧。”没错,既然巨锤没有在我们眼前消失,以我的平行空间重叠假设来说,在那个“幽灵”眼中,巨锤一定是消失了吧,它除非进入我们所在的空间,或者巨锤再一次在空间重叠中进入它的空间,否则它是拿不回这个锤子的。失去武器的“幽灵”最终没有再次进攻,足以证明它心有怯意,看起来疯狂的家伙,其实也并不是那么疯狂嘛。
“哦,哦……”玛丽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我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吃惊,在她们昏迷之前,见识过我和红衣女郎的战斗吧。
“噩梦,果然不是现实呢。”五月玲子突然说:“在噩梦里,你把我们当作盾牌挡住了那个看不见的东西逃跑了。”
“是吗?”我用随便的语气,随便回了一句:“没想到差异竟然这么快就出现了,看来瓦尔普吉斯之夜……或是魔女,对我的个性和能力没有好好研究,竟然用我的形象上演了如此丑陋的戏码——要让我那么狼狈的话,起码要让我打十个……”
“幽灵?”玛丽插口道。
“魔女。”我冷笑着说,虽然不知道魔女和恶魔到底有什么不同,不过,这份自信可不是实力膨胀产生的错觉。虽然已经是没什么潜力的男人了,但是,在统治局里的战斗,以及和那些强大恶魔的战斗,可不是作假的。
“是啊……所以,我一直觉得自己很蠢。”五月玲子懊悔地抱着脑袋,“虽然高川先生的态度很冷漠,总是说不在意什么的,但是,高川先生的确是强者啊。像高川先生这样的人,不过是连我们都能对付的幽灵,怎么可能会拿我们当盾牌后狼狈逃跑呀。”
“不要再说了,五月小姐!”玛丽拼命掩住自己脸,好似恨不得钻到地下一样,“不要让我回想起自己的蠢样!”
虽然她们看起来是在说自己难堪的事情,但我总有一种被她们用话术挤兑的感觉。算了。不管怎样,她们那种难为情的表情应该不是伪装的,能够放开自己的情绪,就算是别有目的也没关系。因为,这代表她们的确正在进入状态,发挥出社会精英本该具备的能力,她们能活下来的机会已经大大增加了。
同样是没人带路的情况,我们不得不逐一搜索房间,以找出不知道藏在哪儿的安全通道。虽然看不到队伍的踪影,但他们一定上来了,或许已经离开。或许仍未离开,只是进入的是不同的平行空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彼此当作怪物发动攻击。说起来。在安全通道里看到疑似双胞胎雇佣兵的残骸时所感受到的阴风,就是队伍的其他人在同一位置移动的迹象。
必须警醒的是,虽然第一次面对的“幽灵”并不强,但是,能够在众多神秘力量拥有者的队伍中杀死灰石强化者的强大敌人是存在的。而且就在这一层。为了以防万一,我仍旧充当前锋,负责开启房门后第一个进入其中。连锁判定视野仍旧关闭了,虽然观测能力并没有消失。但是,这一层的特殊性让我在保持状态的情况下。不能强硬地一直开启。如此一来,对敌人的侦测能力自然大为降低。好在我于过去的战斗中也不总是开启这种能力的,不会为侦测能力的大幅度降低感到不习惯。
虽然形同超能力的两种能力十分好使,不过,如果失去了这两种能力就无法习惯战斗的话,对我来说就是无能的证明——一个有志于走到最后的高川是不能如此脆弱的,毕竟,现实的战场中可没有超能力这样的东西呀,而且,现实中的自己也没有末日幻境中这么强大的身体素质。虽然超级高川计划的目标,就是要在现实中塑造出超人,然而,考虑到计划失败的情况,我也决定不会放弃,就算以一个病弱少年之身,也要去承载自己的责任。
因此,无论超级高川计划是否能够实现,将在现实中也能通用的意志、技巧和本能烙印在自己的灵魂中,才是最先决的条件。
我再一次推开房门,但和之前所经过的房间一样,并没有什么令人惊喜的地方。有许多房间里都出现血迹和残骸,这个房间也是其中之一,蜘蛛网、褪色的画、沾满灰尘的桌椅、腐烂的臭味……这就是构成景致的细节,和之前经过的地方十分一致。太过靠近残骸的话,有时会在残骸上方“腾”地一下出现那种散发着死者最后的痛苦的磷火,这种磷火十分脆弱,掐灭后会传来更加痛苦和绝望的尖叫,虽然对我无效,但是对五月玲子和玛丽的影像却仍旧很大。她们形容说:就像是揪心一样。
我不知道,这种磷火被掐灭后的迹象代表着什么,不过,因为这种尖叫往往会招来敌人的缘故,我在试过两次也无法弄到更多数据之后,就再也不做这样的事情了。
越往深处走,地面的破损也越来越严重,有时会出现明显的坑洞,朝下方望去只是一片黑洞洞的颜色,也不清楚掉下去的话会怎么样。我尝试扔了一下东西到下面去,结果许久都没有传来回声。更糟糕的是,地面会时不时塌陷出这样的坑洞,五月玲子和玛丽好几次差点陷进去,在吃了几次亏后,她们盯着走廊前方的眼神,就像是要走进雷区一样。
看不见的幽灵也重复出现了几次,有时会对我们发动攻击,有时不会,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倒是经常盘绕在耳边。不过,即便是这种血腥、幽暗又诡异的环境,没有让人遭到足以致命的危机的话,也会渐渐习惯下来——哪怕这种习惯,往往是让人陷入死地的可怕因素。
五月玲子和玛丽的情况便是如此,虽然谨慎,也在步步为营,但是,并没有之前那种紧绷神经的感觉了。
对普通人来说,这种环境的麻烦就在于,无法做到最佳的精神和体力分配,你永远不知道会在这里呆多久,又该维持怎样的态度才好,没有一个清晰的指标,只能照自己想的去做,哪怕知道,自己想的不一定是正确的。
大概走了三分之一的房间,但仍旧没有发现通往上层的安全通道。路过电梯的时候也检查了一下,但是打开电梯门后,也只有一条看不见底,也看不到顶的通道,虽然有揽线,但绝对不想尝试通过它向上攀爬。
刚进入这一层时感觉到的怪异和危险就像是镜花水月一样,稍稍触碰就破碎了,至少到目前为止,除了痛苦的哀嚎造成的精神干扰以及神出鬼没但不算强大的“幽灵”,并没有让人感到特别有威胁的东西,以至于五月玲子和玛丽俩人也在怀疑噩梦给自己带来的困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