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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仪音一双杏眼蓦地睁大,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骤然放大的俊颜,眸中含波,一脸的不可置信。秦默他……他居然吻了自己?
她此时脑中一片发懵,下意识偏头想躲,因唇被堵住,只能发出含糊的声音。这声音,落在秦默耳中,却似给他心中熊熊燃烧的火焰又添了一把柴。
见她躲闪,秦默剑眉微皱,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紧紧扣住她的后脑勺,让她分毫动弹不得。
秦默的吻很炽烈,似狂风骤雨一般席卷而来,带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意,似乎在惩罚她的躲闪,又像在宣誓主权一般。
他一开始吻得很青涩,只不住地含着她的唇瓣激烈吮弄,舌尖沿着她饱满润滑的唇形左右描画,唇齿间发出暧昧的声响。
公仪音脑中“哄”的一声炸开来,似有绚烂的烟火临空怒放。片刻,她终于回了神,眨了眨水波潋滟的双眸,心底一股抑制不住的欢喜油然而生。
秦默他……也是喜欢自己的么?
丝丝红晕染上她桃腮般娇艳的脸颊,越发衬得她眼中流光带怯,眼波含媚。她突然反客为主,轻轻咬了咬秦默凉软的唇瓣。趁着秦默发愣之际,她挣开秦默大手的禁锢,玉白滑腻的双臂勾上他的脖子,踮起脚尖迎了上去。
秦默身子蓦地一僵,眼中神色霎时幽暗几分,动作却放轻柔,缱绻地撬开公仪音的贝齿闯了进去。两人的舌尖一相碰,顿时有一股电流陡然传遍公仪音的全身,激得她忍不住身子轻颤。
秦默炙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肌肤之上,酥痒如绽放的烟火。他似有些难耐,不住地在公仪音口中追逐着,掠夺属于她的清甜。
公仪音被吻得几欲不能呼吸,只得紧紧攀住他的身子,身体已软得像一滩春水。
四下愈发寂静,只余夜风轻轻刮过竹叶发出的窸窣声响,夜凉如水,竹林里的气氛却一片火热。
不知过了多久,秦默终于松开了公仪音的唇。
公仪音浑身绵软无力地瘫在他怀中,大口大口喘息着。秦默看着怀中人儿涂了脂粉般红润的双颊,水润潋滟的杏眸,一张一合的微肿红唇,腹部又有一股火热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
只是感受到公仪音剧烈的喘息,知晓她怕是受不住第二次攻城掠地。方别开眼,运气调整好起伏的气息,这才唇角含笑地看了过来。
“你……”公仪音小脸绯红,害羞地将头埋入秦默怀中,不敢拿眼看他。
秦默轻笑一声,揽住她腰际的手收了收,低了头在她耳边轻轻道,“无忧不是说是为我而入延尉寺么?那我得看看,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啊。”
公仪音小手在他胸前捶了两下,身子一扭,愈发羞得满面通红。
“别乱动!”秦默突然出声,声音喑哑低沉,似在隐忍着什么,素来清冷的眸中已燃起火光。说话间,温软的唇瓣无意擦过公仪音小巧的耳垂,让她蓦然一僵。
公仪音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少女,她自然知道秦默语气中的隐忍代表着什么,再也不敢乱动,老老实实窝在秦默怀中,耳边传来他胸腔中激烈的心跳。
唇角忍不住就翘了起来。
原来……秦默也同自己一般,心跳得厉害呢。
等到颈边喷洒的温热呼吸终于和缓了一些,公仪音小心抬了头,一双潋滟水眸觑着秦默,娇娇软软开了口,“九郎……”
秦默深吸一口气,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放在她腰间的大手松开了些。他紧紧凝视着公仪音,眉眼间似落满耀眼星辰。
便是他自己也没想到,一向对自己的自制力引以为傲的他,方才竟也会这么冲动。
只是……
眼前公仪音小脸微仰,鬓边碎发轻垂,容颜如烟霞轻笼,目中秋水轻漾,看得人心中忍不住跟着荡漾起来。
秦默叹口气,真想把这样的无忧小心藏起不叫人看见才好。
想到方才在席上的宇文渊对她的觊觎眼光,秦默不由抿了唇瓣,凝视着公仪音道,“无忧,日后少同宇文渊打交道。”
公仪音嘟了嘟嘴,娇糯道,“是他自己找上我的。”忽的,她眼波一转,唇边勾出一抹弧度,看着秦默似笑非笑道,“不过……九郎为何这么说?”
“宇文渊这人心思太多,我怕你会吃亏。”秦默眉头微皱,认真地凝视着她。
公仪音“嘻嘻”一笑,伸出玉白小手抚了抚他皱着的眉头,眼角曳出一抹得意的弧度,小脸凑到他眼前,目光晶亮,“九郎,你说实话,你是不是醋了?”
秦默面上神情似有一瞬间的凝滞,微微别了目光,眼眸如子夜深潭般幽深,生涩地转开话题道,“方才若不是我过来,你就扑到他怀里去了。”
公仪音红唇微撅,“晓得了,日后走路我会注意些。我这不是急着离开么。”
秦默看着她清波流盼的双眸,轻叹一口气,“傻瓜,你以为你方才为何会摔倒?”
公仪音眉头一蹙,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很快,她讶异地瞪大了双眼,“你是说,是宇文渊搞得鬼?”
“嗯。”秦默点点头,眯了一双墨瞳,眼中有一缕幽深闪过。
公仪音咬了咬唇,眼中闪过一丝懊恼的神色。
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
若不是秦默及时赶到,自己怕是早已落入宇文渊的圈套之中了。看来……他的确对自己起了几分不一样的心思。想到这,公仪音不由生了几分警醒。
“对了。”她突然想到一事,好奇地打量着秦默面上神情,“你方才那般怒气冲冲的,莫不是因为这事?”
秦默不自在地点了点头,垂下眼帘不去看她点漆般的眸,只是目光落在她起伏的胸前,顿时又幽深了几分。
知他面皮薄,公仪音也不多说,看着他嘻嘻一笑转了话题,“九郎,你怎么也出来了?”
秦默瞥开眼看向远处,意态悠远,神情淡然,“殿里太嘈杂了,出来透透气。”若不是那耳根处飞起的一抹淡淡红霞,公仪音差点就要被他骗过了去。
公仪音双手环上他的腰肢,仰头看着他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儿,眸中水光粼粼,“九郎,你该不会是瞧见我久不回去,心里头担心才出来的吧?”
被她绵软的双手缠上腰际,下巴处是她吐气如兰的呼吸,秦默身子一僵,半晌才僵硬地点了点头。
公仪音难得见他这般羞赧的模样,刚要再逗逗他,却见秦默捏了捏她的手臂,望向竹林外道,“那不是你身边的女婢吗?”
公仪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见阿灵和阿素提着灯笼从内殿中走出来,目光四下环顾,月光洒在她们面上,似带了几分急色。
莫不是出来找自己的?公仪音心中一动,松开环住秦默的手,退出他的怀抱。
秦默忍住心中陡然升起的失落,温声道,“该是你出来太久,她们来找你了。”
“哎呀,那我先过去了。”公仪音微微一跺脚,看秦默一眼,提步就走。走了几步,她突然又折返回来,踮起脚尖在秦默脸颊处轻轻一吻,柔声道,“待会见。”
说罢,提着裙摆心情欢愉地走出了竹林。
秦默抬手抚上公仪音吻过的脸颊,那里似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周围也全是公仪音身上幽幽的香气,让他有片刻失神。
他扯下一片竹叶,随手折着,素来清冷的眸中漾起阵阵波痕。
看来王家那件事,得尽早解决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不要让无忧知道吧,免得她会多想。
夜风轻拂,荡起他宽大的衣袖,不免生了些凉意。
秦默在林中站了许久,等到沁月湖上的灯火渐渐熄灭,方才提步出了竹林。经过沁月湖湖畔时,他手一松,手中折好的竹叶小舟悠然飘落湖中,顺着水波缓缓飘向远方。
等到秦默进了殿,宫宴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后面的宫宴进行得颇为顺利,一派觥筹交错其乐融融的场景。仿佛一开始的针锋相对只是错觉。
北魏使团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只有宇文渊的目光,总会似有若无地扫过公仪音身上,眼中一派幽深之色。公仪音心中厌烦,克制着才没瞪回去。
巳时快过,筵席方才结束。
帝后先退了场,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走出云光殿朝宫门走去,原本寂静的夜顿时又变得热闹起来。
公仪音起身离席,刚想跟着人群朝外走,却见刘邴恭谨地迎了上来。
“刘中人。”公仪音眉目一扬,微有奇色。
“殿下,主上说,今夜夜深了,您便宿在重华殿吧,正好他明日一早还有事找您。”刘邴朝公仪音行了个礼,恭恭敬敬道。
“父皇找我有事?什么事?”
刘邴摇摇头,“主上没说。”
“我知道了,你去服侍父皇吧。”公仪音点点头,朝殿外走去。
阿灵和阿素早已在殿外候着了,见她出来,忙笑着迎了上来。
“今日不回府了,父皇让我住重华殿。阿素,你去宫门处同黎叔和宁斐说一声,让他们自行回府吧。”
阿素应一声,转身自去通知了。
今夜夜色甚好,站在云光殿的白玉高阶之上,能看到不远处的沁月湖在月光下散发出粼粼波光。想起竹林中发生的事,公仪音不禁翘了唇角,带上一丝甜蜜的笑意。
“殿下好像很高兴的样子?”阿灵扶着她下台阶,瞥见公仪音笑意莹然的面色,不由好奇道。
公仪音抿了抿唇,摇摇头故作镇定道,“没有啊。”
下了高阶,公仪音朝右拐去,抬眼却见阴影处正立着个人,看那熟悉的清俊身姿,正是秦默无疑。
公仪音不由有些讶然,示意阿灵在原地等着,自己朝前走了几步,轻声唤道,“九郎?”
秦默抬眼看来,月光下眸漾清浅,面部轮廓精致分明,“无忧。”
“你在等我吗?”公仪音走在他身侧立定。
“嗯。”秦默点点头,却似有些犹疑,半晌才低低开了口道,“你明日……还会来延尉寺吗?”
公仪音一怔,他特意等在这里,就是为了问自己这话?微微一思索,点头道,“我今晚就住宫里了,明日父皇还找我有事。不过明日下午应该可以过去。”
话音落,她看到秦默唇部紧绷的线条立刻柔和了几分,不由窃笑一声,看着他正色道,“九郎,我明日过去,是该继续着男装呢?还是换回女装的好?”
秦默抬头看着她清丽娇懒的美态,唇一抿,想也不想就道,“自然是着男装。”她女装的模样实在是太勾人,若是可以,真想只让自己一个人看到。
“可是荆兄那里……”公仪音咬着唇,似有些为难,“我怕他日后知晓了我的身份,该是要恨死我了。”
秦默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似乎并不想她在此时提起别的男人的名字,“荆彦那里我会搞定,你不用担心。”顿了顿,方道,“那……那我走了。”末了,看公仪音一眼,补充了一句,“明日见。”
公仪音弯了杏眸,点点头道,“明日见,路上小心些。”
目送着秦默的身影走远了,公仪音才走回阿灵身侧,收了收唇边漾出的笑意,道,“走吧,回重华殿。”
阿灵张大嘴,看一眼秦默溶入月色中的身影,又僵硬地转头看着公仪音光华照人的面容,眼睛瞪得滚圆,不可置信道,“殿下,你和秦九郎……你们……”
公仪音冲她眨眨眼,手放在唇边“嘘”了一声,“走吧,先回宫。”
阿灵吞了吞口水,小跑几步跟了上去。
公仪音虽不常在重华殿住,但殿里日日有人打扫,方才刘邴又派了人过来通知,所以到重华殿时,殿中灯火通明,两名模样清秀的粉衣宫婢正立在殿门处恭候公仪音的到来。
“婢子参见殿下。”两人一直在重华殿当差,一人唤作青璎,一人唤作青珞。
“免礼吧。”
“殿下,您是不是要先沐浴?”阿灵虽然心下好奇得紧,但自然还是以公仪音的需求为先。
“也好。”公仪音点点头。
“热水已经备下,殿下请随婢子来。”青璎声音清脆,机灵道。说罢,引着公仪音朝后殿走去。
舒舒服服地沐浴完,公仪音懒懒躺在竹榻上,任由阿灵替她擦着身后那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她半眯着眸,清风从半开的窗户中漏进来,夜意清凉,一时无人说话打破这宁静。
擦了一会,见乌发似乎已干得差不多了,公仪音睁开眼,转头看向身后的阿灵,轻笑道,“好了,你想问什么便问吧,瞧你憋得这般痛苦的样子。”
阿灵“嘻嘻”一笑,刚要说话,却见殿外传来一阵响动,似乎是阿素回来了。
阿灵眉目一舒,放下手中的帕子,跑到门口挑帘将阿素迎了进来。
见她这幅殷勤的模样,阿素颇有些好奇,挑了挑眉道,“怎么了?”
“阿素,你猜,我方才见到了谁?”阿灵看着她眨巴眨巴着眼睛,一脸兴致盎然。
她这话问得没头没脑,阿素自然是莫名其妙,看一眼含笑不语的公仪音,又看一眼兴致勃勃的阿灵,迟疑着道,“看到谁了?昭华帝姬?”
“不是。”阿灵摆摆手,见阿素一脸发懵的模样,索性也不卖关子了,兴高采烈道,“我方才见到秦九郎了。”
“秦九郎?”阿素仍是不解,“秦九郎方才不是一直在席上么。”
“不是!我啊,见到筵席散了之后,秦九郎在殿外专程等着殿下呢。”
“当真?”阿素一听,面上生了几分诧异之情。
阿灵嘟了嘟嘴,“殿下在这里呢,我哪敢说谎?不信你问殿下。”
阿素问询地看向公仪音,却见她半倚在榻上,手中轻轻打着团扇,玉肌半露,眼眸含情,正看着她俩轻笑,并不回答。
阿素是通透之人,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由讶道,“殿下,您同秦九郎……?”
“好啦。”公仪音如今虽面上瞧着镇定,心里仍在激荡着,睨一眼两人道,“你们嘴巴可紧着些,现在都是八字没一撇的事呢。”
“才不是呢。”阿灵反驳道,“婢子方才瞧见九郎看您的眼神,简直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来。婢子虽同秦九郎不熟,但也知道他平常都是清清冷冷的模样。殿下,婢子敢保证,九郎对您呀,绝对不一般。”
听阿灵这么一说,公仪音原本轻漾的心情却忽地生了丝隐忧。
如今她和秦默虽心意相通,但真正要走到一起,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先不说秦氏那一关不好过,便是父皇这里,怕是也得好好合计合计。
上一世她虽然哭闹一番逼得父皇不得不同意,但上一世的时候,并没有秦肃的出现,更没有宇文渊来建邺这事。如今情形不同,也不知父皇是否还会再容忍自己任性一回。
想到这,她不由叹了口气。
见公仪音眸间亮色倏地暗淡下来,阿素一怔,喃喃道,“殿下,可是婢子们说错了什么?”
“不关你们的事。”公仪音摇摇头,“今日我累了,想早点睡。”
“诺。”阿素担忧地看她一眼,应了下来。
阿灵便扶着公仪音到床榻上躺好,替她盖好薄衾。阿素又将房中烛火吹灭,两人这才轻轻关上房门,一道出了殿门。
公仪音躺在床上,手中攥着薄被一角,脑中却半点睡意也无。
虽然追秦默之事比自己想得要顺利一些,但……如今局势却比前世复杂得多,也不知前路还有多少坎坷。想到这,她微微叹口气,脑中蓦地浮现出秦默那双明亮如辰星的眸子,颊边不由一烫。
她伸手抚了抚脸颊,起身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凉风吹了进来,吹得她袖袂微荡,风满衣襟顿觉清冷,脸上的热度总算退去一些。
窗外天色沉暮,山沉远照,只有一轮圆月高悬空中,流光皎洁。
她在雕花小轩窗旁的竹榻上坐了许久,呆呆望着窗外夜色出神,记不得什么时候才上了床榻浅浅入睡。
第二日,阿灵和阿素进来服饰她梳洗。
见公仪音眼底略有疲色,阿灵皱了眉头道,“殿下,您昨夜没睡好?”
公仪音轻咳一声,摆摆手,“没事。可能是许久没在重华殿睡过了,有些认床。父皇可下早朝了?”
阿素看一眼窗外天色,接口道,“看时辰应该差不多了。婢子派了青璎去打探,若主上下了朝会立刻回来禀报您的。”顿了顿,又问,“殿下,可要传早膳?”
“不用了,待会去父皇那陪他一道用膳吧。”
她起身梳洗好,又换好衣衫,坐在梳妆凭几前让阿素给她梳头。阿素一下一下轻柔地梳着公仪音的长发,羡慕道,“殿下这头长发长得可真好,又柔顺,又乌油油的。”
公仪音幽幽叹口气,“三千烦恼丝啊。”
见公仪音神色恹恹,阿素停了停梳发的动作,担忧道,“殿下有心事?”
公仪音望一眼窗外,轻轻摇头,“也没有,只是突然生了些感慨罢了。”窗外天光大亮,远处宫殿的翘角飞檐在清晨的薄雾中若隐若现。
公仪音突然想起昨夜碰到的那个古怪宫婢,心神一动,“对了,你们知不知道有座叫敬法殿的宫殿?”阿灵和阿素以前亦是宫里的宫婢,只是后来公仪音出宫建府另住,才将她们带了出去。
正在替公仪音挑选钗环耳坠的阿灵手一顿,狐疑地看过来,“敬法殿?那不是犯错宫人幽禁之地么?殿下问这个做什么?”
幽禁犯罪宫人之地?公仪音沉思,“可是归光禄寺下属的掖庭令管?”
“正是。”
见公仪音面露沉思之色,阿灵好奇道,“殿下怎么突然问起敬法殿?”
“昨夜我出了云光殿在外面透气,不小心走到了敬法殿附近,碰到一个疯疯癫癫的宫婢,有些好奇,便想问问那是什么地方。”公仪音言简意赅解释道。
阿灵“哦”了一声,道,“敬法殿关的都是犯错的宫人,还要接受惩罚,又常年不允许人出来走动,听说里头很多人最后都憋疯了。”她后怕地看向公仪音,“殿下,下次您可别往那边去了,万一碰到个什么疯子伤到您可怎么办?”
公仪音笑了笑,“我知道了。”
说话间,阿素已替她挽好了发髻,公仪音对着镜子端详片刻,回头冲她笑笑,伸手端了端髻上的碧玺石坠流苏簪,夸赞道,“阿素这手艺,可越发地好了。”
阿素腼腆一笑,听得外头脚步声响起,冲公仪音点头示意一下,挑起帘子走了出去。
很快她便去而复返。
“殿下,主上已经下早朝了,此刻正在清凉殿。”
“走吧,去父皇那。”公仪音起身,朝门外走去。
一路不急不缓行到了清凉殿,外头候着的内侍见她过来,忙行了个礼,又进去报禀安帝。很快,刘邴亲自迎了出来。
“殿下来了,里边请。”
安帝正坐在殿中上首的席位上,见公仪音入内,指了指对面的位子,“来重华,过来父皇这里坐。”
公仪音笑吟吟坐下,看着安帝道,“父皇可曾用早膳?”
“还没呢,正叫人传。你呢?”
“重华惦记着父皇这里的好吃的,特地空着肚子来的。”公仪音抿唇浅笑。
安帝“哈哈”一声,转头看向刘邴吩咐,“去叫御膳房加几道重华爱吃的菜。”
刘邴应了,躬身退下。
公仪音看向安帝,“父皇,您找重华有什么事吗?”
听到公仪音提起这个话题,安帝脸上神色淡了淡,思忖片刻方问,“重华,你觉得宇文渊这个人如何?”
宇文渊?好端端的提起他做什么?
公仪音不动声色抬眼打量一眼安帝,见他目色深沉,隐有担忧,心中微微定了心,斟酌着道,“父皇,重华觉得宇文渊这个人不简单。”
“是。”安帝沉吟片刻,看向公仪音,犹疑了一会方道,“重华,父皇似乎觉得他对你似乎起了几分兴趣。”
公仪音心中一“咯噔”。
莫非宇文渊的企图这么明显?连父皇都看出来了?
安帝叹口气,看她一眼接着道,“北魏狼子野心,朕担心,宇文渊此次打着替朕祝寿的名义,实则另有企图。”他顿了顿,目光看向远处,似陷入了悠远的回忆中,“重华,你放心,朕答应过你母妃要好好照顾你的,假若北魏当真提出和亲的请求,朕也不会应允的。”
“父皇……”公仪音双眼一湿,心中蓦地涌上一阵感动。
安帝朝她笑笑,“傻孩子,好端端的哭什么。父皇这也是未雨绸缪,你性子这么顽劣,也许人家宇文渊还看不上你呢。”
听着他故作轻松的玩笑话,公仪音知道他是怕自己担心,心里头愈发感动连连,只是亦不想安帝过多操心,破涕为笑道,“父皇……您就会打趣重华!”
“好了好了。”安帝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放心,天塌下来还有父皇替你顶着呢。”
公仪音重重点了点头,“重华知道,谢谢父皇。”
说话间,早膳已传了上来。
安帝拿起筷子道,“快吃吧,肚子早该饿了吧。”
公仪音伸手替他盛了碗杏仁糯米粥递过去,又给自己也满上一碗,拿起银勺小口小口地喝着。
“对了。”安帝似又想起一事,放下勺子望来,眉眼含笑道,“重华,朕上次跟你提的事,你可有重新考虑?”
公仪音头也不抬,明知故问道,“何事?”
安帝无奈一笑,“重华,你也别给父皇装傻了。就是上次父皇说的,替你招秦肃为驸马之事啊。”
见安帝挑明了说,公仪音只得跟着放下碗筷,回望过去,撇撇嘴道,“父皇,上次重华不是拒绝过了吗?您怎的又提起了?”
安帝语重心长道,“重华,你之前说你还小,不想这么早嫁人。父皇想着既然你不愿,那就再等等罢。不过如今的局势你也看到了,你身为一国帝姬,很多时候你的婚事不是家事,而是国事。你想想看,若到时北魏当真提出联姻的请求,又指名道姓要你和亲。父皇可以拒绝,可父皇底下那些臣子呢?他们会由着你随心所欲吗?到时候一人一句闲话也能把你淹死。”
见公仪音目光微凝,鼓着腮帮,显然不太高兴,安帝叹口气,缓和了语气道,“重华,你要知道,父皇是不会害你的。趁着北魏真提出这要求前,早早把你婚事给定下,到时也有足够的理由拒绝。否则真到了那个时候,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重华不嫁。”公仪音知道安帝是为了她好,可让她嫁给秦肃却是怎么也不可能的事。
“重华!”见公仪音斩钉截铁地拒绝,安帝沉了脸色。
一旁的刘邴见了,暗暗捏了把汗。虽然重华帝姬最得主上宠爱,可如此不留情面地拒绝,主上很难不发怒啊。
公仪音看他一眼,眼中含着滚滚水珠,泪意盈盈,带着哭腔开口道,“父皇,您答应了母妃要照顾好重华的。逼着重华嫁给一个不想嫁的人,您觉得重华真的会幸福吗?”
对于自己的母妃,公仪音的记忆其实已经很浅淡了,可是她知道父皇对母妃用情至深,只要抬出母妃来,父皇就一定不忍心责罚自己。虽然这样做有些对不起父皇和早逝的母妃,可为了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也只能这样了。
果然,安帝气得一扬巴掌,却迟迟不忍落下。良久,才握拳在几上一捶,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公仪音耸了耸鼻子,将快要掉落的泪珠给收了回去。
她起身走到安帝身侧坐下,晃着他的胳膊撒起娇来,“父皇,重华知错了。可是您想啊,就算您想把重华嫁给秦肃,可秦肃那也不一定愿意娶啊。”
“胡说。”安帝瞪她一眼,“朕的女儿,从家世到品貌,样样都好,秦肃那有什么不愿意的?难不成他也学那些故作清高的世家子弟,不肯同皇族联姻?”
“父皇……”公仪音拉长了声音,“您也知道,感情这种事嘛,是强扭的瓜不甜。您也别光问重华一个人的意见,要不改天您去问问秦肃,看他愿不愿意娶个帝姬回去供着?”
“你……巧言令色!”安帝一拂衣袖,将胳膊从她手中抽了出来。
见他面上神情和缓了不少,公仪音知道安帝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忙笑嘻嘻道,“父皇,用膳用膳,您别为了重华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你也知道!”安帝轻嗤一声,喝道,“坐回去好好用膳。”
“是。”公仪音欢快应了,又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吃过早膳,安帝还有些奏折要批改,便没有再留公仪音。公仪音回重华殿简单收拾了一下,带着阿灵阿素准备出宫。
此时正是辰时三刻,日头渐出,颇有些毒辣,从重华殿到承天门,一路上都没有碰到什么人。
公仪音怕晒,又不赶时间,便专挑那些幽静的绿荫小道走着。
走着走着,突然听得前头有些微人声传来,那声音,似乎有熟悉。
公仪音神情一凛,听出其中一说话之人正是皇后,不由心中狐疑。什么事在宫里头说不好?非得大热天的跑到这种僻静的地方来商量?难不成……皇后在同人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公仪音朝后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蹑手蹑脚靠近了些。
灌木丛丛阻隔着,皇后的声音传过来时已十分模糊,只能隐隐分辨出另一个跟她说话的人是个男子。
她心底愈发狐疑起来,又靠近了些,不想太过凝神屏气,没有注意到脚下的枯枝,一脚踩上,“咔擦”一声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愈发清晰可闻。
另一侧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公仪音尴尬的咧咧嘴,暗道不好,忙回头看向阿灵和阿素,假意开口道,“早知道就听你们的在重华殿再歇息片刻,等日头没这么毒了再回府。这么热的天,简直快把人晒化了。”
那边隐有窸窣之声传来,紧接着,皇后的身影从另一条小道上转了出来,身后跟着一垂首静默的女婢,正是她的心腹,流珠。
皇后凌厉的目光在公仪音面上一扫,“重华?你怎么会在这里?”
公仪音目露讶异之色,掏出袖中锦帕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惊奇道,“皇后?我昨夜宿在了重华殿,正要回帝姬府呢。这天气实在太热了,所以才没走大道,想着这里会阴凉一些。皇后这是要去哪里?”
“回宫。”皇后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眼,冷冷道。
“哦。那皇后请便吧。”说着,冲皇后盈盈一福,再不看她,带着阿灵阿素神色从容地离去。
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流珠上前一步在皇后耳边低声道,“主子,您看……?重华帝姬该不会听见了吧?”
皇后目光沉沉地摇了摇头,“我们声音很小,应该没有。”话音一落,声音突然变得阴狠起来,“只是……下次决不允许再出现这种情况了!”说着,拂袖而去。
流珠脸上神情一凛,低声应了诺,急急跟了上去。
三人走远了些,阿灵和阿素才敢放松紧绷的神经,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方才真是好险。”阿灵吐了吐舌头,继而沉思道,“不过……皇后到底在同什么人说话?那么戒备的模样。”
公仪音眼中闪过一抹沉思。
方才皇后出来之际,她眼角余光瞟到不远处有墨色盔甲一角闪过,正是羽林军的服制。皇后同一个小小的羽林军之间,能有什么好说的?
公仪音心中不解,只得暗暗留了个心眼。
回到帝姬府,刚坐了一会,公仪音就发现自己悲催地感了风寒。许是昨夜吹了凉风,又许是方才路上走得急出了一身汗没有及时换衣衫,总之,现在的公仪音,正悲催地歪在榻上不住打着喷嚏。
“阿……阿嚏……阿灵……”公仪音耸耸鼻子,示意阿灵再拿块帕子过来。
“殿下。”阿灵将帕子递过来,忧心忡忡道,“您这样太难受了,婢子去请宫里请个太医来瞧瞧吧。”
“阿嚏……”又是一个喷嚏,公仪音点点头,带着重重鼻音道,“嗯,去吧。”生病实在是太难受了,还是早点看了太医,早点吃药早点好吧。
“对了。”想起昨晚答应秦默的话,公仪音又出声喝住阿灵,“让阿素替我去趟延尉寺,就说我今日身体不适,就不过去了。”
“诺。”阿灵应了,去院中唤了个机灵的女婢过来,将帝姬府的令牌递给她,让她速速去太医署请了太医来。
只是,这太医还未请来,却来了个意料之外的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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