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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是被撞醒的,醒来之后她发现自己在一个极黑的小空间里,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是在一个箱子里。过了一会,苏玉就发现她在移动,似乎是在马车中,她听到了马蹄声,她的手脚被捆住了,嘴上也被一个塞住了,发不出声音。
苏玉是被塞到箱子里的,一个耳朵贴近地面,另一个耳朵贴着箱子,路并不平,马车颠簸得很,尽管苏玉所处的空间极小,可是她依旧被摔来摔去,难受得很。不过,也正是这样,才让她清醒了过来。
苏玉的脑中慢慢的想起了之前的事,她只觉得百姓被人挑唆,冲进了她家,抢醋,有人趁乱将她掳走了。
苏玉的眼睛眯了起来。
正在此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有人从马车上下去了,苏玉竖起耳朵开始听外面的动静。
“你这车是干什么的,里面装了什么?”
“官爷,车里装的是都是染病的妓女,病得太厉害了,接不了客,正要送到城隍庙去,”一个谄媚的声音从外面响了起来,只见那人挑起马车的窗子,对正在检查的捕快说道:“你瞧瞧,这些都是……”
那捕快远远的瞧了一眼,然后一脸恶心的移开了眼睛,他不耐烦的问:“不会是染了瘟疫吧?”正在此时,那个谄媚的男人悄悄的给捕快递了一个碎银子,他讨好的说道:“官爷,不不不,她们只是染了脏病,不是瘟疫,若是瘟疫我们妈妈哪里还敢让人接客啊,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捕快将银子收下,正准备将车放过去,他的脑中突然响起了张捕头的话,“给我细细的查,一个都不许放过。”
这位捕快脸色一变,他想到,可不能这么马虎,还是仔细瞧瞧的好。
那一脸谄媚的男人此时已经坐到马车上,正准备驾车走,那捕快却是叫住了他:“等等,我再瞧一眼。”
那谄媚的男人脸色一僵,那捕快挑开帘子,又往里看了一眼,车窗边的那个妓女脸上长了一块很黑的脓疤,看着极为恶主,中间的有两个躺着了,脖子上手上全起了水泡,还有最里面的那个,身上皮开肉绽,瞧着,像是个死人啊。
捕快脸色一黑,他指着最里面的那个血肉都糊了的妓女说道:“那个是死了吗?”
那谄媚的男人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急忙扭头看去,见这位捕快并没有发现最里面的木箱,他暗暗的松了口气,至于那个被恩客抽死的妓女,这种事常见得很。
谄媚的男人又跳下马车,这次,他掏了两个碎银子递给捕快,那捕快有些不悦,那男人又在捕快耳边嘀咕了几声,捕快这才收了银子,收入怀中,他放下帘子,暗暗警告这人:“仅此一次,下次可不要再往城隍庙运死人了。”
那谄媚的男人弯着身子点头,“您放心,绝对不会!”他又小心的说道,“城门不让出,都快一天了,要不是这样,我们也不会将这……她们送到城隍庙啊,早就拉到乱葬岗埋了,您也知道,乱葬岗在县外,这又不让出城,那个再放可就臭了!”
他捏着鼻子,指了指最里面的那个女的。
捕快一下子就退开了,他不耐烦的摆摆手:“快走快走,别让他们看到,免得又给我惹麻烦。”
那男人点头哈腰道:“这就走,这就走。”
话音刚落,里面就传来了砰砰的声音,一下,二下……
苏玉不停的用身体撞箱子,希望外面的捕快听到声音能救救她,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那捕快本来都转身要走了,听到这个声音却是人停了下来:“什么声音?”
正在此时,街边传来了一个声音:“快,抓住他,他手上有醋,他就是……”捕快听到这话,一下子就往声音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男人看着捕快跑走,驾着马车飞快的跑了,他扭头看了一眼里面的‘货‘,脸色阴沉得很,那小姑娘的身体还真是不错,看来是醒了,他恨不得打晕她,可是现在不行,马上就要到城隍庙了,他不能停下来,他不能冒险。
捕快,官爷,查得极严,等进了城隍庙那片‘重病区’就好了,那边山多,藏个人简单得很,而且,后面的断崖还能通到县外,没有人会去查断崖。
很快,他们就到了城隍庙,他清楚的知道这个时间正是官爷巡逻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守在这里,那位官兵跟他还熟悉,最近他们老往这边送病人,那些官兵都懒得查了,见到有人来恨不得离得远远的,哪会亲自去看。
马车很顺利的进去了。
这人将马车赶到了一个隐蔽的位置,之后,他窜进了马车后面,将里面的女人全部踢了下去,他小心的打开箱子,果然,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映入了他的眼帘,这男人冷冷一笑,他警告苏玉道:“给我乖一点,免得受皮肉苦。”
苏玉别开头,不再说话。
这人将苏主提了出来,一路捉着往断崖边走去,他谨慎的绕了几圈,见没有人跟来这放心的放苏玉带到了断崖边。
苏玉一声不闷,情绪低落,像是受惊的兔子,起码,在这个男人眼中是这样的,他看到苏玉很听话,不由得咧嘴一笑。
他又打量了一下苏玉的脸,心道,这小姑娘生得不错,等把消息问出来了,是直接卖到青楼还是养几年再卖个好价呢?
苏玉两只手被捆在背后,她一直在用蛮力拉扯绳子,她力气大,就算绳子捆得再紧,只要她一直用力,这绳子总有扯开的时候。
苏玉从马车动起来的时候就开始这么做了,马车动了,意味着求救失败,她只能自救了。
怎么还没断?
苏玉越来越急,就在此时,那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过来。”
苏玉不仅没动,还害怕的往后退,一般小姑娘不就是这么做的吗!还有一点点绳子就会开了,还有一点。
“你给我过来。”那男人黑着脸朝苏玉走了过去。
苏玉还在往后退,她的手越来越用力,使劲的拉、扯,绳子终于断了!苏玉心里一喜,拉开身上的绳子就飞快的往山下跑去,这是城隍庙旁边最高的一个山头,往下面走就能到城隍庙,就能衙门的人求救了!
“哎!你给我站住!”那人看到苏玉跑了,这才急眼了,他拔腿就追了上去。
苏玉的整度已经很快了,可是,他比苏玉更快,他有拳脚功夫,他追到苏玉之后,直给霹了苏玉的脖子一下,苏玉又一次晕了过去。
苏玉在晕倒之前想的却是,难道是镖局的人吗?
就算是镇上的捕快,也不一定有拳脚功夫的,比如她二舅。
这男人看到苏玉晕了,还不放心,他探了探苏玉的鼻息,之后又用绳子将苏玉死死的捆了两道,他曾想过直接在这里逼问苏玉醋方子,后来他想到既然要将小姑娘带到下面,断崖下面有几路人,都是为这醋方的事来的。
之前他想的是,小姑娘嘛,吓一吓肯定什么就说了,等到醋方子拿到之后,他就卖了她,卖得远远的,到时候再威胁一两句,肯定什么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是现在,他不敢这样想了,这小姑娘胆子不小,竟然还想跑,若是直接卖掉恐怕是不成了,要么毒哑,要么割了舌头,这样才不会泄漏醋方子。
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张脸了,毒哑确实可惜,要不,就留着?男的人眼睛眯了起来,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
“娘,我要去找二妞,去找小宝,你放我出来。”苏大妞被苏阿娘关到了屋里,不管她说什么阿娘都不肯放她出去。
苏大妞不死心,还在叫道:“娘,娘……”
苏阿娘白着脸走了过来:“不许再说了,二妞不见了,小宝也不见了,我就剩你一个孩子了,你就别让娘操心了!你舅舅说那群人就是冲着醋方了来的,我也想出门找人,可是你舅说,咱们若是外出,万一又被人绑了怎么办?”
苏阿娘丢了二个孩子,跟老了十岁似的,她整张脸腊黄腊黄的,眼里也没有了生气,二哥说被人绑她不怕,可她怕自己没了,万一孩子回来没找不到家了可怎么办啊?
苏阿娘很怕很怕,她甚至生出了一种错觉,她觉得阿望好像也弄丢了,她越想越心慌,大妞又闹着要出门找弟弟妹妹,苏阿娘一开始是默认的,可是当她看到苏大妞的背影她就开始怕了,她怕自己连这个孩子都守不住。
所以,她将苏大妞关了起来,不许去,哪都不许去,跟苏大妞一样,被关在屋里的还有高乐,高平也丢了,跟小宝差不多大的高乐出不出,苏阿娘不让,这么小孩子,怎么找人?
醋没了,白时安咽不下这口气,也动了家中的势力开始查,只是,那醋像是凭空消息了一般,一点消都没有,不仅醋没消息,人也没消息,醋没了可以再制,可人若没了那就回不来了。
找了整整三天,苏玉等人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白时安觉得那些人恐怕是为醋方子来的。
第三天夜里,白时安遭倒了追杀,他的左臂受了伤,是刀砍的,他发现的时候刀子已经在眼前了,他躲了,可是没躲开,手还是受了伤。
就在这时,白时安的侍卫赶来了,很快就将那群人制服了,白时安冷冷想道,不过是一乌合之众,他出声道:“留活口。”
除了开始识伤的两个之后,其他的都没死,全部被抓了起来,就在白时安准备将人押回去审问的时候,一群吵吵闹闹的人却是冲了过来,衙门捕快抓人,不知那些是酒鬼还是赌鬼,还有人发疯,场面混乱得很,那群追杀白时安的乌合之众就在这时候全死了。
白时安一言不发,冷眼看着那群捕快将酒鬼赌鬼带走。
侍卫头子站了出来,低声道:“少爷,这事不对劲。”
白时安闭上了眼睛,慢慢说道:“收拾东西,咱们现在就走。”有人眼红醋方子,所以才闹出了这事,抢醋,抓人,还有今天这事,一件接着一件,白时安不得不怀疑,这事跟衙门的人有关。
要不然,为什么三天了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呢?骗鬼去吧。
这次他带的人并不多,那天在酒楼的多是袁大人的人,他用不了,所以,他决定回白家,现在就走。
至于袁大人,他联系不上,三天前袁大人就没回来过了,他决定留封书信给袁大人,到时候让袁大人去白府找他,前提是袁大人如果肯做这笔买卖。
当天夜里,白时安就走了。
城门虽然关了,可是他要走,总会有法子的,不是吗。
至于袁焕,他还在地下呢,三天前下面塌了,后来才知道是有了新线索,又出现一条新密道,这条密道就在那塌方的地方,就在小铺地基的下面,横穿了半个镇子,至于尽头在哪,袁焕不知道。
那塌方的地方挖了两天才弄好,又有木头固定,袁焕一下在下面,根本就不知道苏玉家发生的事。而且,他命人准备好了东西,准备去新密道探探,这些天肯定都会在下面度过了。
宝藏,谁不心动?
龙座上的那位显然也听说了这个消息,如今国库空虚,皇上私库的银子也越来越少,如今年景不好,又是免税又是减税,今年的银子比去年少了一成,皇上心痛得很,现在变着法子让大臣掏银子。
袁焕这次回京面圣,皇帝格处亲切,说来说去,就是要他前朝的‘宝藏’带回去。
谁知道是不是宝藏,真不知道谁多的嘴!
——
十天后。
苏玉站在黑风寨的山头,这里是土匪窝,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掳走她的竟然山贼,还是二头目,她知道这事件的时候就暂时歇了逃跑的心思。
可惜,这事她知道得太晚了,若是被掳那天知道了这事,她绝对不会弄开绳子之后,转身就跑的,那样太傻了,她应该跟着二头目走到断崖边,趁二头目系攀爬的绳子的时候,一脚将他踢下断崖的。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苏玉面无表情的看着山下的枯树,她脑中想的是,二头目带着她坐了五天的马车,骑了二天的马,走到三天的山路,才到这个黑风寨,真是让人绝望啊,若想回家,难得很。
现在要想的,是怎么保住自己的性命。
“你,过来。”是二头目的声音。
苏玉听到声音,回头一看,除了二头目之外还有三个人,其寨里另外的三个大头目,“还不快点给我滚过来。”他喝斥道,“你是不是想挨揍?”
苏玉慢吞吞的走了过去,说道:“你要是把我挨死了,可就没人给你弄醋方子了。”醋方子是她唯一的生存价值,哦,起码在那些人眼底是这样的。
二头目不耐烦的说道:“谁放她出来的,不是说了吗,把她关到屋里,不许放出来!”
一个妇人战战兢兢的说道:“可是,若是没有她,我们怎么制醋啊?”
二头目黑着脸道:“她不是把方说出来了吗?你照做不就成了!”
那妇人低着头说道:“可是,这东西那么长,哪里背得住,就算背下了,万一量不对,天数不对,弄错了怎么办?”
四头目打量了一下苏玉,却是笑了起来:“不过是个小姑娘,你瞧这小身板,怕只有七八岁吧,咱们山上这么多人,还能让她跑掉不成?”
这四头日是个书生,生得斯文,摇着纸扇一摇,颇有几分才子气息。
这穷生却是个心狠手辣的,事情是这样的,当初,他凭着一副好皮相跟柳阳县里一个富贵人家小姐有了私情,可是那人家死活不答应两人的亲事,后来两人私奔了,再后来,银子花光了,千金小姐过不下去了,就回了家,穷书生气坏了,恨得咬牙切齿。
后来意外上了黑风寨,成了山贼,他巴上了大头目,后来用那位千金小姐作了投名状,他将那位小姐哄了出来,说得好听,说他要死了,想见最后一面,那千金小姐听了这话,心一软,就答应了。
穷书生将金千小姐哄出来后就带人将小姐主仆二人捉了,玩了一通不说,他还将两人都送给了大头目,后来又出了一个阴损招,利用千金小姐这个饵将那位小姐的弟弟绑了,哄他家拿出银子之后,撕了票不说,还将他们家洗劫一空,后来那位小姐上吊了。
听说是一尸三命,大头目还伤心了一番,
穷书生知道这事之后,心中冷笑:不知道是谁的野种,死了更好,免得给他丢人。
竟是半点伤心都无。
可惜那千金小姐,被这穷书生害得家破人亡。
穷书生上山时日虽不长,但是他带人弄的银子多,伤亡又少,大家都愿意跟他。
另二个头目也觉得苏玉生得瘦小,不过是个未长成的半大孩子,哪有那么厉害。
大头目随口说道:“让她教寨里的妇人制醋,咱们寨里的婆娘可不是好惹的,有她们,还怕这小丫头飞天不成?”他说完便笑了起来。
苏玉低着头,一副胆怯的模样。
二头目提醒道:“当初她可是想逃跑的!就在断崖边上,要不是我……”
三头目却是一脸嘲笑的看着他,二头目一下子闭了嘴,老三对他不对付,算了不说了,免得丢人。
苏玉仔细的听着他们说的每一句话,暗中观察所有遇到的山贼。
醋的周期是二十一天,那些人在醋没有成功之前是不会杀她的,也就是说,这二十一天她是安全的。
大头目问二头目:“制醋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二头目道:“有些得去山下的县里买,准备还得几天。”
大头目皱了皱眉,说了一句:“时间紧啊,赶快给我准备,要不然,我不好交道。”这意味着,他上面还有人。
可是,他已经是山寨的老大了,谁能管得了他?
或许,是合作伙伴?
四头目眼睛在苏玉的身上晃了一圈,说道:“下山的时候带这丫头吗?”
二头目语气冷了下来:“不带,你问这个做什么?”
四头目一脸可惜的说道:“县里的陈员外得了一批海货,我打听到他们正在招奴才,还想着,不如送个眼生的丫头过去,打听打听消息,到时候狠捞一笔。”
四头目见大头目似乎动了心,他一拍扇子,笑得一脸狡诈:“咱们还要买东西,再加上制醋的时候,怎么着也得一个月,派这丫头去县里呆上半个月,将陈员外家的地型摸清楚就成,简单得很,你们说?”
三头目撇嘴道:“山上的丫头片子多得是,为什么非要选她?”
四头目笑眯眯的说道:“这丫头生得好,若是得了员外家姑娘喜欢,说不定难买上二三十两,若是死契,五十两都有可能,这可是白捡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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