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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令检身后站着两个太监,一人捧着山茶,一人捧着兰花。
他谦逊道:“大姑姑,这一盆冰玉素兰是侄儿的心意,这一盆双色山茶名曰二乔,是太子殿下命侄儿送来的。”
“太子妃活着的时候,不觉得什么。”寿春长公主叹气道:“不想太子妃去了,才显出这孩子的好来,竟然能为太子妃守这么久,莫说是天家,就是寻常人家都极少见。”
徐令检道:“太子殿下情深意重,宅心仁厚,令人敬服。”
寿春长公主道:“你也坐下吧,跟令琛、至明一起看看。今天在场的,除了玉明与孟小姐之外,其他十八位小姐每人都做了插花,你们三人一人点评六份。选出前三名。”
寿春长公主对诸位闺秀道:“只要能被评上前三名,便可以从这大殿的鲜花中选两盆带走,包括太子跟两位世子送来的花。没有评上名次的,也可以带一盆花走。总之,不会让大家白跑一趟的。”
寿春长公主一身的皇家气度,却并不盛气凌人,与众人说话的时候既矜贵又和蔼。
场上的小姐们纷纷站起来朝寿春长公主道谢,纪清漪就看到陈宝灵眼珠子骨碌碌直转,已经在挑选心仪的花朵了。
不料宁王世子徐令琛站起来朗声道:“大姑姑,我这次来也不是空手来的。皇后娘娘非常重视此次的赏花会,特备下金剪刀一把、水晶插花盘一个、玉壶春瓶一只,作为前三名的奖励。”
此言一出,小姐们脸上纷纷喜上眉梢,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兴奋之色。
这一趟出来,见到了宁王世子,不仅有机会让宁王世子点评自己的作品,甚至还有可能得到皇后的赏赐。
对于在京城小有名气的千金来说,成为前三名,拿到皇后的赏赐,不异于锦上添花。
可对于默默无名的闺秀来说,成为前三名,便能一下扬名,甚至很有可能会获得芳华女子学院入学考核的邀请函。
要知道,每年芳华女子学院都会送出两百张邀请函,其中有一百张是插花的,另外一百张是琴棋书画类的。虽然一百张不少,可整个大齐官员五品以上的文武官员少说也有两千,这些官员家中的小姐就更多了。
这么多的人,却只有区区一百张的邀请函,僧多肉少,越发显得能进入芳华女学的小姐们金贵。
今天这个一下子扬名的机会太可贵了。
小姐们兴奋过后,开始反应过来,有的懊恼自己不够用心,有的愧疚自己平时没有好好学,有的后悔没有把作品做的更漂亮一些,也有很多跃跃欲试,一脸的期待。
纪清漪也没有想到这一次赏花会竟然连皇后也惊动了,还特意赏了东西下来,她的心也砰砰跳个不停。
她父母双亡,寄居平阳侯府又养在深闺,如果把握住今天的机会,那她离芳华女子学院又更近了一步,离她获得自由身,实现梦想又近了一步。
她不由朝大殿中间的大案上望去,刚才做插花的时候太投入,忘记看别人做的是什么样子的了,也不知道大家水平如何。
她一一看过去,最后目光定格在自己的作品上,脸上露出了笑容。
在顾娘子手下的时候,她并不知道自己的插花水平如何,可跟着曲先生学了这么久,她对自己的技术渐渐有了信心。曲先生是从宫中出来的,她见识到的插花作品也不算少了,曲先生说她很好,那她相信自己一定很好。
她今天做的这个荷花,幽深清雅又托物言志,很好地表达了自己的情感,能不能做第一名她不敢说,但挤进前三的把握她还是有的。
虽然如此想,但心里还是很紧张,不由正襟危坐,把注意力放到场上,不愿意错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徐令琛一直盯着她,见她十分认真,心里就高兴地点了点头。
他是皇子,是傲视万物,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皇帝对他的疼爱信任之上的。
他的婚事根本无法自专,只能等皇帝赐婚。
若她是高门贵女,他还可以在皇帝面前争一争。
现在,小丫头只是个寄居在平阳侯府的孤女,他可以打着倾慕纪严的名声照顾她,这符合他清傲的性格与平时的作风。可若是他不顾一切地娶她回去,必然会引起皇帝的猜疑。
他不想让她不喜于皇帝,更不想让她面对那些冷言冷语。他没有把握的时候,他不能让她因为身份的差距而担惊受怕。
这也是前一世他迟迟没有公布自己真正身份的原因。
所以他才出去打仗,本想着得胜归来,装作重病不治,由皇后出面建议冲喜,由钦天监根据生辰八字选择一位符合冲喜要求的闺秀,他立了大功,皇帝平素就对他宠信有加,一定不会拒绝。这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娶到她了。
可是没想到……有人将计就计,一碗毒酒害死了他!
这一世,她喜欢插花,而且技艺惊人,那么,他就要给她制造扬名的机会。让她进入芳华女子学院,成为京城有名的插花师,成为京城闺秀中的翘楚,到时候他再求皇帝赐婚,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他今天跟皇后求了这三样东西,可不是白求的。
徐令琛的目光变得温柔起来,小丫头,今天的第一名,一定是你的!
寿春长公主没想到皇后也赏赐下来,闻言脸上就露出笑容:“皇后娘娘这样破费,接下来几个月我都不好意思再赢她的牌了。”
徐令琛道:“大姑姑,小姐们既有您送的花,又有皇后娘娘的厚赏,我们三人既然做裁判,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当然不会让你们空手而归。”寿春长公主心情很好,轻笑道:“这样吧,等你们评好之后,便从插花里面选一个自己最喜欢的带走,也不枉你们辛苦一场。”
徐令琛就对顾至明道:“至明你年岁最长,就从你先开始吧。”
顾至明笑笑:“那我就从最右边开始吧。”
“这一个插花竟然用的不是普通的花瓶,而是酒瓶,让人一望就想到:头上花枝照酒卮,酒卮中有好花枝,插花的小姐是个雅人,心思很巧妙,就是对插花方面不是很熟练,以至于瓶口塞满,花枝凌乱,失去美感……”
一连六个点评下来,每一个都说的头头是道,分明对插花很有研究。
等他点评完,就轮到徐令琛,徐令琛连连朝她看了好几次,没想到纪清漪坐的端端正正的,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只好把重心放在大殿中间的花上来,一个一个的看过去,企图辨认出哪个是纪清漪的作品。
他见过她插花,对她的风格也有些了解了,她喜欢清雅简单的插花方式,很少会用两种颜色不同的花来做插花,每每都是突出一枝、主次分明,基本不会用多种花混在一起分散人的注意力。
经他辨认,有两个作品很像。
一个是用白玉细颈瓶装着的玫瑰,只有一朵玫瑰,连叶子也修剪的光光的,很像她的风格,但太过于单调,落于下乘了。
另外一个是荷花。
黑色的圆形砚台为容器,内置清水若干,三朵小孩巴掌大小的墨绿荷叶漂浮在水面,荷叶旁边是两朵荷花,白色的那一朵开得正艳,好似一朵花灯浮在水面,红色那朵尚未完全绽放,高出水面一截,亭亭玉立。
夏日炎炎,这样一个作品好似一湾清水,能让人的心都安静下来了。
这个更像她的水平,但是用了两朵颜色不一样的花。
徐令琛站起来道:“那我就从左边开始吧。”
徐令琛先点评了前面两个,等到第三个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拿目光在场上一扫。
纪清漪感觉他好像是在看自己,但想着从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错觉,便强撑着装作不知道。
大殿上就响起徐令琛清朗的声音:“红白莲花开共塘,两段颜色一般香。恰似汉殿三千女,半是浓妆半淡妆。这一个盘花淡雅高洁,清爽宜人,插花人已经做到胸中有花、境物合一了除了赞叹,我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众人的视线都纷纷朝纪清漪看去,寿春长公主也是越看越赞叹。长得好,又会插花,很能配得上向明,就是不知品性如何。
有了纪清漪这一盆荷花做对比,剩下的那些就显得乏善可陈了。
等徐令检也点评完,寿春长公主就宣布名次:“第三名,吏部侍郎府的陈小姐。”
陈小姐面颊微微发红,在众闺秀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起身站了一下,又重新落座。
“第二名,大理寺少卿府上的梅小姐。”
“第一名……”寿春长公卖关子般的顿了顿,目光从一众闺秀身上掠过,最后定格在纪清漪身上:“平阳侯府纪表小姐。”
虽然猜到自己会有名次,可当寿春长公主念出自己名字的时候,纪清漪还是愣了一下才站起来,她是第一名,真的是第一名。
捧着皇后御赐的金剪刀,她的心情非常的激动。
金剪刀是赏赐更是赞誉,是皇后对她插花技艺的一种肯定。
从现在起,她再不是从前那个默默无名的纪清漪了,重生这么久以来,她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要我说这些插花个个都好,个个都该得第一名。”寿春长公主笑道:“你们三个就各选一个吧,剩下的,都留给我,每一个我都很喜欢。”
顾向明选了一个瓶插兰花,徐令琛毫不犹豫地走到那荷花面前道:“我真是非常的喜欢,谢谢大姑姑割爱。”
寿春长公主见徐令检站着不动,知道这个侄儿向来谦逊内敛,就道:“令检你怎么不去选?你别怕我舍不得,看上了哪个,尽管带走。”
“大姑姑,不是我不去选,而是我也很喜欢那盆荷花,就是不知道琛哥能否看在我是弟弟的份上,让我这一回呢?”
徐令检话说的很软,但表达的意思却很强硬。
如果徐令琛让了,那这便是个开端,是不是以后不管是什么东西,徐令检都可以仗着他年纪小,跟徐令琛讨要呢?
如果徐令琛不让,事情传出去,恐怕也不好听。不过就是徐令琛嚣张跋扈,不仅视朝臣为无物,连比他年幼的堂弟都不放在眼里,一盆小小的荷花都不让。
纪清漪心里就像烧开了的沸水,上下翻腾平静不下来。
徐令检真是无耻至极,不管徐令琛让或是不让,都注定了话语权在徐令检的手里。
而且那是她做的插花,凭什么给徐令检那个畜生!
她宁愿给徐令琛,宁愿毁了它,也不愿意她的东西落到徐令检手里。
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跟徐令检有一分一毫的关系。
陈宝灵直接多了,紧紧抓着纪清漪的手咒骂徐令检:“卑鄙无耻,手段龌龊,跟琛表哥抢东西,斯文败类,令人恶心!”
场上有不少人跟陈宝灵心情一样,却有更多的人嫉妒地看着纪清漪,两位殿下剑拔弩张,只为抢她做的插花,简直太气人了。
众人都不说话,原本安静的大殿就变得更安静了。
徐令检这是什么意思?有了太子撑腰所以就要跟徐令琛打擂台吗?
本来都是她的侄儿谁坐皇位她是无所谓的,可若是在她的公主府闹事,那她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徐令检这是以为自己攀上了太子所以就不将别人看在眼中了吧。
寿春长公主面上就露出几分凛冽:“令琛,你怎么看?”她觉得徐令琛绝不会坐以待毙,任由徐令检蹬鼻子上脸的。
场上的千金们也纷纷朝徐令琛望去,纪清漪更是紧张,手不知不觉地握成了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徐令琛。
徐令琛轻描淡写道:“一盆荷花而已,你既然想要,我让出来也没有什么。”
纪清漪眼皮子一跳,不敢置信地看着徐令琛。
他决定让出去了!
他知道那是她做的,可他还是让出去了。
今天是让一盆荷花,以后呢,以后他会不会把她也让出去呢?
当初陈文锦为了高官厚禄,口口声声说喜欢她,会娶她,结果却将她献给了徐令检。
徐令检说爱她入骨,却将她关在笼子里,不许她出去见人。
他们根本没有将她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是将她视作玩物,视作一只鸟,一尾鱼,高兴了就逗逗,不高兴了就丢开,若是能带来利益,就毫不犹豫地将她拱手送人。
可是她没想到徐令琛也会这样,得到金剪刀的喜悦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的心一点一点变得冰凉坚硬。
没有人会真正在乎她,谁都靠不住。
她若是想得到尊重,若是想自在体面地活着,就只能靠自己。
这些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徐令检非常高兴,立马道:“琛哥太好了,谢过……”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开口跟人要东西,实在很跌份!”徐令琛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脸上凝了一层霜,一副长兄训斥幼弟的模样:“知道的,是你年纪小,不懂事;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皇家的儿郎一个个都是你这副德行呢。”
既然徐令检说自己年纪小,那他就摆出兄长的模样教训他。
徐令检气得牙痒痒,却不肯服输道:“那琛哥到底愿不愿意相让呢?”
“我若是让了,那你成个什么了?”徐令琛冷笑道:“围棋象棋你随便挑一个,赢了我荷花你拿走,输了也硬气些,莫在我面前哭鼻子、装小儿,这样子真的很难看!”
纪清漪霍然抬头,原本紧绷的心突然就是一松,感觉像是死掉的心一瞬间又活过来了一样。
徐令检气得嘴唇发抖。
他是不如徐令琛,但如今他已经投在太子门下,靠着太子这座大山,他不信斗不过徐令琛。徐令琛再傲,也不敢当着众人的面对他如何,否则他正好抓住把柄,到了皇帝面前也有的放矢了。
可他没想到徐令琛的嘴巴竟然这样的毒!
“既然琛哥让我选,我看不如选投壶吧。”徐令检得寸进尺道:“弟围棋象棋都不在行,投壶倒勉强能看,不知琛哥能否答应?”
不能!千万不能答应!
纪清漪在心里暗暗呐喊,徐令检此人别的不在行,投壶却是行家里手,她前世见过他投壶,非常厉害,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纪清漪紧紧地盯着徐令琛,企图徐令琛能看她一眼,能明白她的意思。
徐令琛双眸只从她面上轻轻划过,然后傲然一挥手:“上铜壶、上箭。”
纪清漪心里大呼糟糕,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
徐令检冷笑一声,胜券在握。
别的他不敢说,投壶他却是从小就练,如今已经炉火纯青,甚至已经达到百发百中的境界了。
徐令琛是神箭手,对投壶有帮助,但据他所知,他平时对投壶并不敢兴趣,从没有人见他在面前投过壶。
徐令检决定先声夺人:“琛哥,不介意我先开始吧?”
他要一鸣惊人,让徐令琛知难而退。
徐令琛面无表情,朝旁边让了一步。
徐令检拿了箭杆,屏气凝神,举起手朝前一掷,“咕咚”一声,箭杆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壶中。
接下来第二支、第三支……第十支,无一虚发。
竟然是十发十中!
场上有片刻的静默,很显然,所有人都被徐令检这一手绝妙的投壶技术给惊呆了。
徐令检眼波在场上一转,无不得意:“琛哥,该你了。”
他十发十中,徐令琛若还上场,那就是自如其辱,他乐得看笑话。
若徐令琛心生胆怯,不战而逃,那就更好了。
他看着徐令琛凝重的神色,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感。他徐令琛再厉害,也有在他面前摔跟头的时候!
这只是刚开始,有朝一日,他定要将徐令琛踩在脚下,让他对自己俯首称臣。
所有人都朝徐令琛看去,为他捏了一把汗。寿春长公主甚感自责,她当初就该打个圆场把事情揭过去的。
徐令琛瞥了徐令检一眼,不值一哂道:“这些小玩意,你的确很在行。”
徐令检冷笑道:“琛哥是要反悔吗?”
徐令琛没有回答,从侍者手中接过箭杆,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过身去,背对着铜壶。
场上就有人忍不住惊呼出声:“难道宁王世子竟然是要背投吗?”
随着那一声惊呼出来,第一支箭杆已经投中,众人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第二支箭杆也进了壶,那速度太快,众人还未看清他是怎么投掷的,十支箭杆已经悉数落入壶中。
徐令检脸色变了又变,众人倒吸凉气,场上一片静默,片刻之后便是铺天盖地的掌声。
顾至明更是大声喝彩:“宁王世子文韬武略,不想投壶也玩得如此好!”
徐令检脸色由铁青变为苍白,不敢置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不敢相信他引以为傲的投壶技术在徐令琛面前竟然不堪一击。
这一场赏花会,让众人见识到宁王世子高超的投壶技巧。
而平阳侯府纪表小姐拔得头魁赢得金剪刀不说,做出来的插花还让两位世子互不相让,最后以投壶来决定胜负,更是让纪清漪名声大噪。提起平阳侯府,人们最先想到的不是嚣张跋扈的南康郡主,而是善插花的纪表小姐。
太夫人非常高兴,叫了纪清漪过去,让她不要心生骄傲,在接下来的三个月一定要沉下心来跟着曲先生学习插花,争取今年十月能一举进入芳华女子学院。
纪清漪自己也很在意十月的考核,除了吃饭睡觉照顾清泰之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习插花。
她沉浸于学习,一晃就是一个月,徐令琛有些坐不住了。
郑则回了一趟山西,与心上人姚仙蕙见了面,正沉浸在甜蜜高兴之中,见自家殿下一脸的郁闷,就道:“殿下,要不我陪您到平阳侯府走一趟吧。”
“她现在忙着学习插花。”徐令琛嘴角微微抿了抿:“我就是去了,也不可能见到她的面的。”
“那就飞鸽传书给慧心,让她帮忙带口信给纪小姐。”
“那样的话慧心就暴露了,现在还不到时机。”
徐令琛想了一会,就笑道:“我可以让媚媚替我送信。”
徐令琛觉得自己这个主意非常好,他毫不犹豫就写了一封信,装在徐媚媚的衣兜里,让它去送信,拿了两个石榴作为奖励,还说任务完成之后,再奖励她一套新衣服。
徐媚媚非常高兴,抱着两颗石榴蹦蹦跳跳地上了马车,由郑则护着,从平阳侯府后花园的墙头上翻了进去。
徐令琛就坐立不安地等待纪清漪的回信,他写了很多心里话,一诉相思之苦,她会怎么回复呢?羞涩、生气、还是甜蜜?是在信里面骂他呢,还是会回应他的相思?
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八成会骂他一顿。
那他自然不甘心被骂,自然是要反驳了,如此就有借口回信了。
终于等到徐媚媚回来,徐令琛将她身上的口袋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一张纸条。
他不相信,抓着徐媚媚上下翻了半天,气得徐媚媚哇哇直叫,最终不得不看清事实,她没有回信,一个字都没有回。
这怎么可以!
徐令琛心头窝了一团火,接下来三天每天一封信。
只可惜,这三封信全部如泥牛入海一般一去不回了。
这狠心的小丫头!竟然不回他的信,定然是将他忘得一干二净了。他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恐怕还不知道他是徐令琛呢。
“郑则,岳霖的新轮椅做好了没有?”
“回殿下,做好了,今天上午上的漆,现在太阳这么毒辣,晾晒了一个中午,肯定可以用了。”
“那就好。”他迅速写了一张纸条交给郑则:“传给慧心,让她速速办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