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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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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玩具店里买來三只大兔子,一路带回家,安置在沙发上,毛茸茸的卡通形象让整个房间更显得温馨。沈一婷搂着这几只可爱的玩具兔对旁边的小虎说:“这只戴帽子的大灰兔是兔巴哥爸爸,这只长耳朵的白毛兔是大白兔妈妈,剩下的这只黑色的,就是小黑兔宝宝。”

    小虎还在懵懂状态的时候,萧子矜就赶忙在旁边接道:“你干妈的意思是说,你就是那只小黑兔,你干爹我就是兔巴哥。”

    “那干妈是大白兔?”小虎跟着反问。

    “看你干妈乐的,给自己安排一只最漂亮的兔子,咱们爷俩的吉祥物身上毛都是黑的灰的。我原來说买给你干妈的吉祥物是流氓兔的,她不同意,买了一只大眼睛兔子來美化自己……哎,虚荣啊……”萧子矜显得挺不满,瞥着嘴望向沈一婷。

    “其实干爹挺象兔巴哥的。”小虎捏着玩具的小脸,忽然接着说。这话惹的沈一婷哈哈大笑,直夸赞小虎有眼力。

    萧子矜急了,气呼呼的瞪着他:“你干爹我又不是爆牙,又不是三瓣嘴,凭什么象兔巴哥啊!小兔崽子,天天向着你干妈!枉我对你这么好!”

    小虎抱着怀里的小黑兔,仰头望着气的又蹦又跳的萧子矜,才解释说:“干妈教我练毛笔字,教我折纸,帮我默写拼音,给我削铅笔,跟我去开家长会……干妈最好!”

    沈一婷拍着巴掌大笑,乐的前仰后合:“听到沒?谁更关心孩子,孩子心里是有数的!”

    萧子矜气的直喊养了白眼狼,倚在沙发上长出气,一脸受人欺负的表情:“谁教的你溜冰?谁教你玩的‘跑跑卡丁车’?原來在你们老家的时候,谁帮你下河摘的莲蓬?谁帮你上树偷的鸟蛋?还有一回被马蜂追,谁把你扑在下面保护你?……”

    “……可是,干爹,那回摘莲蓬,不是被荷塘的管理员赵伯伯发现了吗,还把咱们骂成小贼,追了我们大半个庄子……还有那次被马蜂追,不也是你先去捅的马蜂窝吗,我跟着你跑的都要断气了,咱们俩那回还被送到镇上的诊所去了……”

    沈一婷听到这实在抑制不住,笑的滚到沙发上,看着小虎一脸的懵懂和萧子矜窘的头顶冒烟的滑稽相,她捧着肚子几乎直不起腰來,觉得这两父子实在是一对活宝。

    沈一婷忽然发觉,似乎自己很久沒象这些日子笑的这么开怀了,甚至睡觉也比从前沉了许多。只是萧子矜的睡相依旧不好,早晨醒來时,经常发现他的一条腿或胳膊还搭在她身上,姿势慵懒而透着依赖。可这几天他的腰明显疼的更厉害,旧痛新伤堆积在一起,淤痕更加清晰,有时候一弯腰就疼。在沈一婷一再劝说无果的情况下,她只好将他强行拽到医院去做复查。检查结果显示说是因为旧伤未愈,加上近來用腰过度造成。

    医生自然沒多说什么,可沈一婷很清楚原因,恼的出了骨科的门就将萧子矜堵在走廊的拐角,带着一种警示的语气:“从现在开始,一个月之内不许碰我,晚上我们俩分床睡,让小虎过來跟我睡,你到小虎的房间睡。或者你跟小虎睡,我到他房间睡。”

    “这么久!”萧子矜急红了脸,站在人來人往的过道边,搂住沈一婷的腰不放,委屈的瞪着她,“我不同意!”

    “你还想把你的腰折腾断了才罢休是吧!”沈一婷知道他这人一旦疯起來沒有节制,象个孩子一般任性,需要强硬手段去管束他。

    “……不碰你可以,别跟我分床睡,那样我睡不踏实……”萧子矜用胳膊蹭了蹭她,带了几丝撒娇的语气,转而看到旁边有年轻的夫妻走过,妻子挺着大肚子,丈夫牵着她,一派幸福温馨的景象。他不禁有种感触,趁沒人注意,伸手朝沈一婷的小腹摸了一把,嬉笑着又有点害羞的冲她咧开嘴來。

    这举动惹的沈一婷脸色“噌”的红了一片,赶忙打开他的手嗔道:“干什么呀!人來人往的,你……”

    萧子矜拦腰搂过她,贴着她的耳朵说:“咱们的造人计划还沒开始实施,你都要跟我分床了,我可不依。”

    沈一婷气的追着他在医院的走廊上打闹,他左躲右闪,忽然扶着腰哎呦哎呦的直喊疼。她赶忙停了手想询问他,萧子矜顺势将她箍在怀里,低头吻了下去。他发现沈一婷这回完全沒有躲避,唇软软的,温温的,带着一种甘甜,诱惑着他深入下去。

    “子矜,中秋节跟我回趟家吧,带着小虎。”她象是思考了很久以后,才终于开口说。

    萧子矜刚从那个吻里回过神來,心神荡漾的感觉还未收回來,听到这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担心,胳膊依旧拦着她,只是更加用力:“……那,你父母不喜欢我怎么办?”

    沈一婷失笑:“你上回表现的这么好,我爸妈都赞扬有这样的好邻居,怎么会不喜欢你?”

    “可他们那时候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再说,看邻居和看女婿,标准肯定不一样嘛。”萧子矜的语气有点酸,想到宋宁远才是沈家看中的女婿人选,而自己一直在她家人的印象中都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时,他忽然觉得心里慌了起來,“要是你父母反对我们怎么办?”

    “不会的。”

    “万一呢?他们把我赶出來怎么办?”

    “我护着你。”

    “你跟我私奔?”

    她知道他在开玩笑,可这句话却触动了她,从前的惆怅漾了上來,心中仍是挥不开的残留感:“我从前不就不已经跟你‘私奔’过了吗,还跟你‘私定终身’了……很多我原來想都沒想过的事,最后都跟你做了……”

    萧子矜愣住了,沉默了片刻,忽然猛的抱紧她,手臂牢牢的环过她的肩头:“我跟你回家。”

    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沈一婷远远的似乎看到了蒋忠诚母子,他扶着蒋母,正在花园里慢慢散步,等她想停下脚步留意的时候,萧子矜却急于揽着她朝前走,多说了几句话后,话題渐渐转移到回沈家要带些什么礼物的问題,逐渐分散了注意力,她也沒去多想什么。

    蒋忠诚也老远就看到了沈一婷和萧子矜,看到他亲昵的搂着她,低下头吻她,两人甜蜜的走出医院。那一瞬间,蒋忠诚觉得头顶似乎有根筋在隐隐作痛,那感觉丝丝入扣,骨骼里摩擦做响。

    蒋母因为长期患有糖尿病,眼睛已经开始渐渐模糊,可儿子的心思她却很明了,她知道一向成绩优异,却自卑和敏感的蒋忠诚,在遭受曾经的创伤以后,留下的不止是一抹污迹,更多的是心里的阴影。

    “忠诚,什么时候要是妈不在了,你得答应妈,就这样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脚踏实地,其他的什么都别想。”

    蒋忠诚怔了一下,似乎沒料到母亲会忽然这么说,忙轻松的跟着回应:“瞧您说的,我不这样,还能怎么样?我现在只有一个心思,就是好好工作,让您早点享福。”

    蒋母沉默了半晌,忽然叹了口气,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妈明白,其实你心里有时候不甘心,但人只能朝前走,一旦被从前的阴影困扰,是很危险的,从前谁伤害过你,谁欠过你,如果你不去在意,那些就都过去了,你越去想着,那东西就会一直潜伏在你心里,你必须得答应妈,以后无论什么时候,都别动‘报复’这个念想,它会害了你,妈只希望你能平静的生活下去。”

    蒋忠诚心中恍然冰凉一片,扶着母亲的那只手,微微颤抖着,却极力想保持冷静,他沒料到母亲将他细微的心思都看的这么透彻,额间不禁冒起丝丝冷汗,但他仍然想维持着平和的外表:“……嗨,妈,您真的多想了,从前的事,我几乎快忘光了,以后我把公司办起來,事业有了,什么样的女孩找不到呢?可妈只有一个,在我最失意的时候,谁都不要我了,只有您还陪着我,我想尽我最大的努力孝敬您,其他的我真沒想什么,真的。”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想安抚母亲的心。

    蒋母凝望着儿子,终于信服的点点头,想到他终于走上了正途,这么多年的心血,也总算得其所了,心中宽慰许多。

    蒋忠诚颓丧的从医院办公室出來,觉得浑身象散了架,头脑中嗡嗡作响,几乎一步也迈不动,倚着墙边的长椅慢慢坐下來,手肘支在膝盖上,将手指伸进头发中,朝后聚拢,最后紧紧抓住。眉头随着思绪的前行而拧的更厉害,想起医生的话,以及这几年來母亲身体状况,他知道陪伴自己走过人生最低谷的亲人,恐怕撑不了多久了……想到这里,心口象有一根针扎过,刺的他觉得生命里刚燃起的一点希望似乎也毫无价值了。母亲跟他说要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可他觉得到了这时候,自己连一点报答母亲的愿望恐怕也难以实现了,算了算宏渊的计划,最起码三到五年以后才能真正稳定,才能有高收益,可眼前,连母亲的医药费也东拼西凑,更别说让她享享轻福了……这样的认知,几乎要把他的人生计划再次打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