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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恩闻言,朝着她笑了笑,道:“你问了,不怕失望?”
梅花嬷嬷眸光一闪,眼里好像露出了笑意,道:“不怕。”
希恩又笑了笑道:“我怕。”
梅花嬷嬷眼里的笑意更浓,玉手已忍不住敲了他的大头一下,道:“怕你个大头鬼。”
希恩没心没肺地哈哈一笑,似乎一点也不怕此间的主人,像鬼魂般突然从房内某处出现。
梅花嬷嬷也不禁“噗嗤”一笑,随后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道:“还不快说。”
这一笑一瞪之际,看得希恩的魂儿,又不知飘到哪里去。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希恩先是失笑地摇了摇头,接着便眨了眨眼,道:“一样看不见的东西。”
梅花嬷嬷柳眉一蹙,美眸中闪烁着思索的神色,凝视着他道:“看不见的东西。”
希恩笑嘻嘻地点了点头。
梅花嬷嬷又瞪了他一眼,奇怪地道:“看不见的东西,要怎么找?”
希恩只是微笑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能够不用嘴巴说话的时候,希恩肯定不会多此一举。
梅花嬷嬷掩嘴一笑,道:“你以为你的是狗鼻子?”
希恩一点也不介怀,反笑了笑道:“它比狗鼻子还灵。”
梅花嬷嬷轻咬着玉唇,看了他好几眼,终是不再说话。
这下希恩反倒奇怪起来,他注视着她,奇道:“你怎么不问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别人问他的时候,他总喜欢藏着捂着,吊人胃口,但等到人家不问他时,他又忍不住想要别人继续问下去。
梅花嬷嬷白了他一眼,娇哼道:“我看不到,鼻子又没有狗灵敏,自然也闻不着,为什么还要问?”
希恩笑了笑,也不再说话。
他心里有句话——你其实可以感觉得出来,但他却没有说出口。
他为什么不说呢?
这里面是不是又有什么隐秘呢?
静默当中的时间,好像流逝得特别慢。
其实时间流逝的速度,并未发生任何改变,改变的只是人感受时间的心而已。
心一旦发生改变,外在的一切,自然而然就会随着心的改变而改变。
梅花嬷嬷的心没有变,静默的时候,她喜欢思考。
她一开始便在思考,就在那间存放鲜花的库房里,只是希恩的出现,打破了她本已变得又乱又繁的思绪。
但这份又乱又繁的思绪,在来此处的路上,又再浮现于她的心间,连她难以波动的心,也霍然变得沉重起来。
现在她好像又陷入了这种又乱又繁的思绪之内,这思绪似剪不断,理还乱,她的心情一时间像变得更沉重。
女人心,海底针,没有人能看出她此时在想些什么,连善于看穿别人心思的希恩也不能。
他这阵子已完成他幽灵般诡秘、奇异的搜索。
一夜没睡,开始感到疲惫的他,此刻正大大咧咧,舒舒服服地靠坐在一张软椅里,静静地看着她思考。
她思考时的样子,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惊人的美态——智慧的美态,这种美态对于希恩来说,特别的吸引,特别的赏心悦目。
他不希望打破此刻的安静,更不愿打破这一份难得的美态。
他就这样静静地,一闪不闪地看着。
他的人在坐着,他的眼睛在看着,他的心在欣赏着,可他的精神力却绷得紧紧的。
他的精神力在分析着什么,抑或是在等待着什么。
蓦地,他的精神力一松,只听梅花嬷嬷悠悠地问道:“你找到了?”
美态转瞬消失在眼前,却永远留存在心中,在希恩的深心中。
梅花嬷嬷显然已中断了她紊乱的思索,美丽的双眸正迎着他欣赏的目光,看到他的脸上。
希恩无声地点了点头,他好像仍不忍打破这份留存在心中,隐隐带着温馨的安静。
梅花嬷嬷目光忽地一柔,轻轻地道:“臭小鬼,既然找到了,还不快走?”
希恩依然安安稳稳地坐在软椅里,压根连一点要起来的意思也没有,更别说要离开了。
只见他一脸惊讶地看着梅花嬷嬷,愕然道:“走?为什么要走?”
这时最该惊讶的,其实本应是梅花嬷嬷,而不是他,但他却像理所当然一般,竟露出一副如此讶然的样子。
梅花嬷嬷脸上的表情霍然一呆,呆呆地看着他。
她发觉她自己,好像开始不能理解他这个人了,或许她从来就没有试过真真正正去了解过他这个人。
就在此时,她又听到希恩淡然的话语,“我们不走。”
梅花嬷嬷瞬间回过神来,妍丽的双眸一闪不闪地瞪着他,道:“不走?!”
她本是清冷淡然的嗓音,突然变得高了起来,道:“为什么不走?”
希恩脸上的表情忽然沉了下来,沉声道:“我们要等一个人。”
“等一个人?”梅花嬷嬷细细地咀嚼着希恩的话,美眸里忽然有了光。
她眸光不住盈盈闪动,深深注视着希恩,缓缓道:“等谁?”
希恩脸上暖日融雪般露出一丝笑意,他的表情虽然是笑,但这笑看起来却带着一股冷意,雪一般的冷意。
他一字一字,低沉有力地道:“等芬黛王妃。”
梅花嬷嬷的声音变得更高,她难以置信地娇呼道:“你疯了?!”
她本不是个容易激动的人,但这一次,她实在太过惊讶,以致她的心绪难免激动了起来。
她美眸一扫,不由得重新打量了一下整个房间,心思电转间,玉唇轻吐,已忍不住呐呐地道:“难怪……难怪……”
美眸再转,重又转到希恩脸上,梅花嬷嬷冷冷看着他如水般深沉的脸色,清冷的嗓音條地变得更冷,道:“你要寻死的话,我恕不奉陪。”
她美丽的眸光变得冷若冰霜,冷冷地直射进希恩的眼内,一字一字接着道:“以她在皇宫中的身份、地位,得罪了她只有死路一条。”
希恩只觉她的话,犹如一股带着寒意的冷风,直直地扑面而来,他的脸好像被这股冷风吹冷了。
他冷着眉,冷着眼,冷着脸,他的声音也忽然变得冷了起来,寒声道:“该死的是她!”
梅花嬷嬷冰冷的眸光一凝,寒意稍减,惊意却大增,她目带惊色地看着希恩,诧异道:“她为什么该死?”
希恩眼神更冷,声音变得更寒,“她有罪。”
希恩冰冷的目光在凝结,一字字铿锵有力地道:“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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