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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见陈璇狐疑的目光,芙岚接着道:“得知皇帝会在楚徽宫祭画的人会有谁?若不是姐姐相告,只怕本驸马与公主殿下还蒙在鼓里,那夜被请至楚徽宫的人,除却我们,便只剩庆娘娘、景贵妃、太子妃、怀瑞王。太子妃葬身火海,定不是偷走画卷的人。而其他人的住处也寻过一遍,但却不见玉屏卷的痕迹。”
“你问问岛主不就完了?她既然知道父皇在楚徽宫祭画,定也知道别的什么。”陈璇站起,走到他身侧,“何必让你费尽心机去寻画,我看,她是故意让你劳累。”
芙岚嗤笑:“我乐意为我姐姐劳累,与你无关。”
“别再用这样的口气跟本公主说话。否则我就到父皇那儿告你们陆桑一状,说你们对本公主不敬!”陈璇忽的喝道。
“你以为你现在还是皇帝的人?”芙岚一笑,揽过她的腰,“你现在可是我陆桑的人!”
手掌的暖意隔着衣衫传来,陈璇下意识挣脱:“我是大淮的公主殿下!”
“听姐姐说,你曾对斑月之神起誓,要替陆桑寻回古画!”他戏谑的看了她一眼,“我们如今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这般悠闲的在这儿下棋,倒是想把事情撇干净,难道不怕被毒蛇缠满全身!”
提起斑月,陈璇的面色愈发难看。
芙岚笑道:“别妄想背后摆陆桑一道。好好做你该做的事,否则到头来什么也得不到,你要是不安好心打小算盘,我就把景青玉杀了!”
她能为了景青玉背叛自己父亲,他在她心里该是何等重要。
果然,陈璇旋即将傲气收了起来:“你别伤害他!有事吩咐我便是!”
“这才是我芙岚的好夫人。”英俊的面容上满是笑意,他说完,将方才她扔来的棋子扔回去:“累了一天,我要歇息了。”
“恭送少主!”木蝶微微一笑。
陈璇将棋子打乱:“不下了。回去。”
院落里寂静无声。
芙岚并没有回房,而是朝芙夌的房中走去。
陈璇方才那么一说,倒是提醒了他。
姐姐说不定知道拿走画卷的人,只是为何不告诉他?
房中烛火微亮。
即便是夜晚,但只要幻成人形。芙夌一定会戴着帷帽。
芙岚推门进去。开口便问:“姐姐既知道皇帝在楚徽宫祭画,定也知道是谁拿走的画卷,为何要让我去找?”
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擦拭手上的刀刃:“我看见有人把画拿走。不代表我知道那人是谁。”
“你看见他把画拿走你竟然不趁机抢过来?”芙岚似是丢了贵重物品般露出一副心疼的样子。
“抢过来?你有解开画谜之法?”芙夌冷笑,“既不知道解开画谜之法为何要抢?让那些得知解开画谜之法的人拿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只需知道画卷在何处便可,等到画谜解开之日,我们再出手将画卷中的东西占为己有!”
芙岚一愣,他竟然未想到这层。
“都搜了一遍?”芙夌道,“皇宫、东宫、怀瑞王府,还有慕容府。景城王府,都已查看?”
他忽的恍然:“慕容府,景城王府未曾去过。”
“去查看一遍,若都搜过再没有,便去查当晚袭击楚徽宫的死士听命于谁。”芙夌道,“也许能得知些什么。一切都布置得有条不紊,想必早就觊觎画卷,也定是陈显身边最亲近的人!”
芙岚微微蹙眉:“这些事交给涯便好,为何还要我亲自来做。”
“你难道想去西南郡?”芙夌忽然道,“一刻也不能呆在江淮?”
芙岚知道她所指何意。一笑:“我只是伤势未好,来来去去觉得又犯疼了,怎么还能千里迢迢赶去西南郡。”
虽然他的确想过,抛弃陆桑和她,不顾一切的追随少女而去。
但他是陆桑的少主。
听闻陆桑洲此刻也并不太平,权贵门阀觊觎权力,接二连三的掀起动乱,虽都被姐姐身旁最得力的将领聂秋镇压下来。可他总不能在此刻撇下自己的亲姐姐。
芙夌扔下刀刃站起身,从旁的桌上拿起水球,倏地叹息道:“涯不是我们的人!”
“姐姐这话何意?”他哼了一声。
她面色淡然,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他以为趁我离开陆桑便能助他姐姐夺下大位,也太天真了!我当年既能从母亲的手里将岛主之位抢来,便能稳守这个位子。”
芙夌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难得温和下来:“岚儿,玉屏卷之事你必须亲力亲为,你要学着如何抢夺和守护权力!”
“有姐姐在,我何必操这份心!”他却笑了笑,无关紧要的道。
芙夌将手缩回来,却又变了脸,冷道:“你若不愿继承岛主之位,我便将陆桑毁灭,那片土地绝不能落到无名氏手上!”
芙岚一震,方想辩驳,她却又凭的化为无形退去。
他紧蹙着眉,离开厢房。
一日的疲惫仍是让他毫无睡意。
姐姐如今已这般恣肆妄为,若以后解开画谜,得到画卷中的那股势力后,她会如何?
想到此处,芙岚一冷,连初秋吹来的风都如冰雪般冻人心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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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徽宫失火以后,神殿毁尽,大淮最好的工匠被召集入都,修缮工程浩大,无疑又是一笔费用。
景城王府的管家闵行亲自到账房点过账后,命人将十箱黄金送往江淮,足有十五石!
皇帝虽然未伸手向景城王府拿钱,但景青玉一早便下令让景家门下的商铺酒庄等将钱款交上,在工匠入都时一齐送去。
“真是喝人血……”
闵行身边的侍从看着一箱箱黄金被装上车,不住的心疼。
闵行瞪了他一眼:“喝血还算是客气,等哪天吃人不吐骨头你就知什么叫做弹尽粮绝!”
十五旦黄金,几乎是景城王府半年的收入!
观海盛节方花了一大笔钱,楚徽宫这边又出了这等事!无疑是将王府钱库抽去大半,但景青玉下令时眼睛眨都不眨,仿佛这不过是九牛一毛的钱财!
闵行叹了口气,转身离开账房。
世道这般,景城王府需要陈显的庇护,即便他真要往死里压榨他们,景氏想必也不会吭声。
苏婺一早跟着景青玉到听雨轩里查看款项。
观海盛节那天所得的钱正好填了景氏大办宴席的亏空,无利可赚。
禄爷讨好的笑着:“明年应当提提价,否则这样下去,听雨轩怕是要亏大了!”
每年慕名而来的人数只增不减,光是宴席美食这一项就够呛,天下群英会聚,且景氏多年来便一手操办观海盛节的礼项,总不能突然停下不接,可这么一直下去,景氏门下的商铺根本也维持不了。
“提价?”景青玉一笑,“那帮人能轻易让你提价?”
不让听雨轩免钱侍奉他们已经是仁至义尽,大淮那些跟随陈显当官的,若不是看着他景城王的面子,只怕白吃白喝还是常有的事!
禄爷旋即噤声,看着账簿一脸忧愁。
景青玉起身,问他:“那批货呢?”
禄爷闻声压低声音道:“在库房的密室中!”
“带我过去!”景青玉划开折扇晃了晃,说道。
仓库内多堆放着用不着的摆件桌椅,许久未有人来侍弄,门一打开,灰尘扑啦啦飞来。
那名扮作公子去截下胡商的小厮先进门去,挥开烟尘后才请景青玉进来:“王爷,这几年的货都在里头。”说着,取走壁上的画卷,在石壁上一按,石门便霍然打开。
苏婺随着景青玉进去,却有些担忧:“王爷这么做是否太冒险?若被人抓了把柄,到皇帝那儿告一状,景城王府……”
“不错。”景青玉根本没把苏婺的话听进去,只盯着已经过加工制成药物的曼陀罗笑道,“闵仪,做得好。”
那个扮作贵公子的人便是闵仪,是闵行的独子,一直在听雨轩做事,暗地里帮着景青玉打探他明面不能过问的事情。他听闻景青玉夸赞,一笑:“谢王爷夸奖!”
禄爷在一旁道:“每每冒险前来贩卖迷草的商人倒是不少,不过那么多货物都没有最近这一批好!”
“听闻是受人所托特地拿了成色最好的货来,药力比往常的都要强出几倍!”闵仪接话道。
景青玉锁眉:“知不知道是受谁所托?”
闵仪摇头:“只知道是江淮的人。那日的胡商等了许久不见人来取,我恐吓他几句他便怕了,急着转手。”
苏婺也不再劝他,说道:“能找到这样的货,想必是花了重金的,江淮商贾又不比游商敢拿命来赚钱,这样一算,能花的了这笔钱的定是当官的。”
景青玉若有所思:“闵仪,你出去打听,看看有没有人最近也在寻这批货物的下落。”
谁知闵仪一听犹犹豫豫。
景青玉道:“有话便说。”
闵仪顿了顿,支吾着:“复*,复*最近也在打听这批曼陀罗的下落。”
景青玉一震,旋即问道:“除了复*还有谁?”
闵仪又摇头。景青玉面色一沉:“苏婺,去趟风远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