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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吃罢晚饭,惠娘将自己画的草图给蔡友仁瞧了。蔡友仁摸着下巴,思虑了一会儿,拍拍惠娘的脑袋,道,“这不就是用来放洗脸盆子的架子?这倒是好做。上次做篱笆剩了不少,一会儿就能做出来。”
说罢,也顾不得和惠娘多说,从墙角将搁着的竹竿拿到了大堂,用绳子量了尺寸,又磨光了,就做了起来。
一番敲敲打打,一个三层的三脚架子便是做好了。惠娘摇了摇架子,三脚的确实扎实一点,一点也没晃动,便将中午备好的竹匾放在了第一层。
做豆腐卖豆腐的营生也得暂歇了,农忙时候,能有口热乎饭吃便是不错,也没个还会想着法子怎么做菜吃,都是想着法儿的怎么能把农事又快又好地做完。
凌晨时分,惠娘便听得蔡友仁和李氏的屋里有了响动。心里纳闷着,这白日里都说不做豆腐了,怎么还起这般早?
惠娘披了件衣裳,起身瞧瞧。
大堂里,李氏举着油灯,正要放在饭桌上。见着惠娘出来,便问道,“吵醒你了?”
惠娘未说话,瞧了蔡友仁和李氏的打扮,皆是一身旧得打了好些补丁的粗布衣服,头上戴了草帽,脚上穿着草鞋,这幅打扮分明是要田地里拔秧了。
惠娘惊奇道,“爹娘怎么这个时辰就去了?”
蔡友仁将备好的两个筐子用草绳系好了,答道,“先前有你祖父和祖母,还有你大伯和伯娘一道做,自然是来得及,可现在咱们家里我跟你娘两个人做,比不得人家,咱们得多费些时间,才能赶上人家呢。”
惠娘使劲睁了睁眼,清醒了不少,“我也跟着一道去,这拔秧的活儿我也会呢。”
李氏嗔道,“你去做什么?这撩着裤腿让别人看去像什么样子。你就安心待在家里,这鸡鸭猪的,哪个不要喂?到了中午过来送个饭就成。我跟你爹又不是不能做的。刚你爹还跟我商量了一下,想让你送泽文去私塾,可又担心你这一路上不太平。”
惠娘笑道,“我一人去镇上都不怕,这送泽文去私塾有何可怕的?这一路上又不是走山路,周旁好些种田的人呢。”
蔡友仁道,“那行,这几日就惠娘送泽文去私塾。”
这交代完,蔡友仁便将两个系好绳的筐子套在了扁担上,挑在了肩头,李氏搬着两张板凳,就打开了门。
门外头夜色重,还有些凉意。只是这月光倒是好,能将事物瞧得清清楚楚。惠娘本忧着这天太早,瞧不清楚,这会儿倒是想多了。
见着他们似是未吃早饭,忙问道,“怎么不吃早饭?”
李氏道,“待会儿我回来做,你再去睡会儿。到时别忘了叫泽文起来。”
说罢随着蔡友仁的脚步一道出了屋子,惠娘随在他们身后,送他们出了院子,瞧着他们的背影越来越模糊。
惠娘回了屋里,躺了片刻,再也睡不着,便摸黑穿好了衣裙,起了身。
想着活儿重,这早饭得吃好些,惠娘便到厨房里头,活了面,做了几张大薄饼,上头多放了些糖。煮好了粥,盛了两碗,放在灶上晾凉了。这天热,本就做活儿热,再喝热粥,定是受不得。
做好了这些,惠娘瞧着天露了白,想叫泽文起来,泽文却是一个人在穿衣服了。李氏上次用一直放着的丝绸做了件衣裳,颜色瞧着老气了些,可布料好,毕竟是打算等泽文年纪大了,用来做新衣的,可如今泽文上了学堂,穿衣也不能太寒碜,也得体面些。等过了这段日子,是要去镇上绸缎庄里扯上些布,做上一身好看的。
和泽文吃过早饭,惠娘便牵了驴,要送泽文去私塾。
泽文坐在驴上,惠娘则牵着驴走在前头。泽文想让惠娘也上来,惠娘摇摇头却是不敢,这驴虽然比马温顺,可自己又不知怎么驾驭,只能老老实实地牵着。
这到了李家正门口,泽文从驴上下来,带着惠娘从一旁的偏门进去。这李府大,光偏门就有好几个,泽文带着惠娘过了两个偏门,才到了泽文要进的偏门。瞧着被看偏门的家丁带进去了,惠娘便朝泽文摆摆手,牵了驴转身回去,想着自己得赶紧地给蔡友仁和李氏送早饭。
正牵着驴从正门门口经过,这大门竟是“吱呀”一声打开了,听得一小厮,急匆匆地跑出来,叫道,“蔡姑娘,等等!”
惠娘闻声,觉得耳熟,偏头一瞧,竟是李谦墨的书童,丰竹。
只见他跑得面红耳赤,额上满是汗,见着惠娘停下了脚步,才长舒了一口气道,“总算找着你了。我这都跑了三个门,累得我这都快要喘不过气了。”
惠娘好笑地看着他,“你找我做什么?”
“不是我找你,是我家少爷找你呢。”丰竹擦了一把汗,总算是定了魂。
“我家里还有事呢,改日我让我爹娘再来亲自道谢。”说罢,惠娘牵着驴便向前走去。
这丰竹见惠娘当真是要走,心下一急,双臂一分开,拦住惠娘的路,道,“蔡姑娘可不能这样,你这么做了,让我如何是好,少爷还不得训死我。”
惠娘牵着驴想绕过去,今日她也不是这么故意装着不愿去见那李谦墨,着实是家里有事。
“你也见着了,这会儿是农忙,家里人手不够,我得赶着回去帮忙呢。今日真不是时候。”
丰竹听了这话,瞧了一眼惠娘,道,“如果是这事儿,那只要少爷说一句,那可真不是事儿。”说罢,拽着惠娘的驴绳就往正门口走进去。
惠娘心里虽不满丰竹这幅趾高气扬的模样,可面上却是不能露出来,心里想着若是这李谦墨一定要见她,丰竹肯定是不会放她走。便也只能跟在丰竹身后去李府。
这守门的家丁见着惠娘一身旧布衣,手肘的地方还打了补丁,虽说绣着花挡了,可仍是一副寒酸的模样,面上已是不悦,又见着这驴也要一道从正门牵进来,当即便拦住丰竹,道,“丰竹大兄弟,这驴哪能从正门进?”
这丰竹在府上这么些年,也是会左右逢源的,想着惠娘毕竟是个农户的女儿,为着这个得罪了守门的,也不划算,便牵了驴转身想从偏门进。
“如何不能从正门进?”
家丁听见这声音立即弯着背行礼,“少爷您怎么来了?这正门也就老爷的踏雪和少爷的烈火走过,畜牲毕竟是畜牲。”
“咱们府上可没这规矩,我说可以便是可以。”
这家丁唯唯诺诺地,忙称“是”。
惠娘被这守门的家丁和丰竹的做法,闹得已是心里不快,正想着法子脱身,哪知这正主竟是出来了。
惠娘转了身,见这李谦墨摇着一把折扇,这次是一身玄青色衣衫,瞧着人也成熟了些,尤其是敛着容的模样,真有些不怒自威。难怪这家丁见着他恭敬了不少。
惠娘忙屈膝行礼,道了声,李公子。
这李谦墨见了惠娘,当即是合了折扇,满是笑意地走向惠娘,“我听你阿弟说,今日是你送的他。我前些日子一直在外头,也没个机会来找你。想不到今日倒是你来了。”
说罢是红了脸,引着惠娘往府里走。李谦墨和惠娘走在前头,丰竹牵着驴走在后头。这一路上遇到的仆婢皆是恭谨地朝李谦墨行了礼,一眼也未直盯着惠娘猛看。这李府里的规矩倒是多。
李谦墨想引着惠娘进书房,惠娘却是站在书房门口,不动了。这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室,应避嫌。这李谦墨似是也意识到了,待丰竹拴了驴过来,才引着惠娘进了书房。
书房较大,抵得上家里的正房那般大了,里头的书桌,椅子自是考究。一眼望去,最醒目的就是那书架了,书架上排着好些书。书架旁则是一个多宝格,上头摆了瓷器,珊瑚。
墙上也悬着几幅字画,惠娘虽不会品画,却还是能一眼看出这几幅画有好有坏,想来有些是名家的字画,有的却是李谦墨兴之所致,作画图乐罢了,因为上头盖着他的印章。直至看到一幅图画中,一位少女踮着脚尖在林中采野果,惠娘心中一跳,这画中的少女除了衣裙与自己不一样,可那眉目与自己是相差无几。
惠娘偏过头去看了一眼李谦墨,他见着惠娘看到了这幅画,当即是赤红了脸看向了别处。
惠娘的心弦一动,面上也有些发红,转而专心地盯着书架上的书。
“这书架上的书,你可要挑几本给你阿弟带回去?”
惠娘听了这话,一喜,反问道,“当真?”
李谦墨笑着点头,“自然是真的。”
这厢说着话,一个婢女端了些茶和点心来,丰竹帮着摆在了桌上。
“这个时辰,你怎未在读书?”
李谦墨拿着扇子敲敲手,尴尬道,“我家里虽说是请了教书先生,可知我不喜读书,也是想着能学多少算多少。反正我也不去考秀才,我一个阿弟倒是喜欢读书,准备明年去考秀才。”
惠娘抿着唇微笑,这李谦墨倒是实在。
惠娘仔细打量了这书架上的书,理得整齐,分类也详细。惠娘挑了一本正史,打算拿回去自己看看,又帮着泽文拿了本诗经,便对李谦墨道,“就这两本,看完了,便还过来。”
李谦墨却道,“不急,反正平日里我也不看。顶多读读诗书罢了。”
听到他这么说,惠娘有低着头抿着唇一笑。
李谦墨见状也跟着笑,完全是一副少年的心性,可与不苟言笑的时候大相径庭。
一会儿的功夫,婢女又端来了一份瓜果,一串葡萄甚是显眼。
惠娘想至李谦墨上次拿去的葡萄。这葡萄在前世可不是稀罕物,可在这会儿却是宝贝了,这农户人家有的是见都未见过。李谦墨送来的葡萄,惠娘一家本是放着动都不动的。可这天热,瞧着这葡萄上头似是要长虫了,李氏才让惠娘洗了,自己家留了一碗,其余的都拿去送人了。那送来的两匹丝绸,李氏倒是一直放着,也不用愁着会坏。想着到时找机会还回去,这丝绸可是贵着呢,实在是不敢收。
李谦墨招呼着惠娘吃葡萄,惠娘摇摇头,因着走了好些路,倒是真渴了,端了茶喝了一口,可是比蔡老头当宝贝藏着的茶好喝了不少,闻着已是清香扑鼻。便也顾不得其他,一下牛饮了。
想着家里早饭已是放在桌上,李氏应是能见到,省了做早饭的功夫。只是这会儿也得赶紧回去帮着做做事。
“谦墨,时候不早了,家里农忙,我得先回去了。等他日无事了,再来寻你。”
李谦墨却是拦着道,“这农忙,你一个姑娘家也做不得什么事,我叫几个人去帮帮你家。”
惠娘忙摆手道,“不用,我爹和娘能来得及。”说罢,抱着两本书,跨出了书房,道,“我先回去了。”
李谦墨面上显是舍不得,这未说上几句,便是要走了。可又不能硬拦着,只能让丰竹去牵驴,自己送她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