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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千陌伸出手轻轻拍着架子上那人的后背,帮他顺着喝进去的凉水。
架子上那人闻言果然放慢了喝水的速度,在小口喝了几口后,他摇了摇头示意不喝了,千陌才将碗从他嘴边移开,仍让它吊在半空晃荡。
千陌待他平静下来,轻声问道:“你是谁?为何会被关在此处?”
那人抬眼打量着她,刚要说话,忽然侧耳听了听,急促地对她说道:
“有人来了,快从你刚才进来的那扇门躲出去,他们走的是那扇小门,记住,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出来。”
那人的声音虽然沙哑,却透着一种浸淫已久的威严,显然原来定是一个不一般的人物。
千陌不及细想,知道像他这种被关在一个密室很久了的人,肯定是练出了一副好听力,因为他一个人孤独得太久,久到天天无聊得盼着有人来,自然能将有人走动的脚步声听出来。
她相信他的听力,依言快速走到门边,拉开门躲了出去。
她刚将门关好,石室另一边的小门被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千陌看不到来的是何人,只得将耳朵拼命贴在门上,指望能听到一星半点谈话的内容。
等了半晌,进来的那个人才说话,他一开口,千陌便呆住了:走进密室的,居然是南夜帝!
南夜帝负着手站在被绑之人面前,静静盯着他看了有半晌,良久之后,他忽然开口说道:
“还是不说么?”
被绑之人低垂着头,一声不吭,仿佛死了一般,没有一丝动静。
“朕知道你还活着,你不用装这副模样给朕看!”
南夜帝走上前,一手掐住被绑之人的脖子,恶狠狠地道:
“我几天没来,你这倔犟的脾气又上来了,看来你是想讨打了!正好,我这几天精神头好得很,那几个孩子也乖得很,把我服侍得很爽,正需要找个人来发泄发泄我旺盛的精力。”
被绑在架子上的人嘴唇皮动了动,似乎说了句什么,南夜帝没听清,以为被绑之人被他吓唬住了,要将他急切想要知道的事情告诉他,不由将耳朵凑了过去,急声问道:
“你说什么?刚才说的什么?大声点,我听不清!快,快说,说了,我就饶了你。”
架子上的人见南夜帝的耳朵就在嘴边,突然张开嘴一口死死咬住,几乎将南夜帝的半拉耳朵都吞进了嘴里,疼得南夜帝哇哇乱叫:
“松手!不!松口!该死的,疼死老子了!你再不松口,信不信我杀了你!”
南夜帝挣扎着,没能将耳朵从他嘴里扯出来,恼怒地一拳重重击在他的小腹上,跟着双拳像连珠炮似地,一拳接一拳打在那人肚子上,直到那人松了口,将他的耳朵吐了出来,南夜帝才捂住被咬破的耳朵退到墙边的圆椅上,重重地一屁股坐了下来。
他用手摸了一把耳朵,拿到面前看,满手的鲜血,这是被咬破的耳朵流出来的血,是他南夜帝身上的血!
他妈的!
南夜帝“蹭”地站起身,顾不得处理耳朵上的伤口和血,急步走到角落的箱笼边,挑出一根大拇指粗细的牛鞭,鞭子从中段起一起到末梢,都布满了细细的倒钩。
这种鞭子乍看起来一般,但打起人来却特别伤人,尤其它的细小倒钩,每一鞭抽在人身上,就会在刺进肉里面,然后划拉出一道长长的血沟,将肉从皮下翻上来,初时不会觉得很疼,因为倒钩太细,每一根倒钩造成的伤口都很细小,但只要过一秒后,被打之人就会感觉到那种皮开肉绽的痛楚,往往二十鞭下来,便成了个血人。
南夜帝将鞭子卷到手里,小心拿着,不让自己碰到鞭上的倒钩,重新走回到架子上之人的面前,他的一只耳朵还在流血,阴沉着脸,咬牙说道:
“睿,你不要怪我无情!这是你逼我的!”
说完,他甩开鞭子,狠狠将一鞭子挥到了面前人的身上。鞭子在空中打着呼哨,然后重重地落在架上人身上,留下一道鞭痕,架上人身子抖了抖,很快便有细小的血丝渗了出来。
“你说不说?”
南夜帝一边逼问,一边又是挥手将第二鞭甩到了架上人身上,鞭子打的地方依然是第一鞭打的位置,在胸前,这次,出血更多,架上人的胸前立即就湿了一片,他依然咬紧牙关,连哼都没哼一声。
南夜帝紧跟着第三鞭、第四鞭、第五鞭也甩了过去,同时嘴里骂道:
“我叫你嘴硬!我叫你不说!看我打不死你!”
连接三鞭下去,架上人的胸前的衣衫已经碎成了布条,露出了里面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伤口,他也有些扛不住了,却依然不吭声,嘴唇都被咬破了皮,渗出了血丝,可见他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千陌在外面听得心惊肉跳,鞭子甩在空中发出的“嗡嗡”声,甩在人身上发出的撕金裂石的声,都让她浑身没来由地发紧发颤,仿佛那每一鞭都是打在她的身上一样。
她不禁佩服被绑在架子上的那个人来,是得有多强大的意志才支撑着他咬紧牙关不喊痛、不求饶啊,想到那被血迹浸透看不出颜色的破衣衫,可以想像自他被在这里后,受了多少顿这样的毒打,或许比今天还要厉害的也有。
这人到底是什么人啊?南夜帝将他关在这里,到底是要逼问他说出什么秘密?或者是要他交出什么东西?
千陌忍不住悄悄将门推开了一条缝,偷偷往里瞧去,从她的方向,看见的是南夜帝的背斜对着她,他正高高举起手里的细牛鞭,一鞭一鞭,使劲往架上人身上打去。
架子上的人已经血肉模糊,原来就破烂的衣衫更破,简直快要衣不蔽体了,胸前的一大块面料已经被南夜帝的鞭子抽飞了,露出里面狰狞的鞭痕,翻着血肉,一滴一滴往外淌着血水,惨不忍睹。
这时,南夜帝仍然不知疲倦地猛抽着,一边抽嘴里还一边骂:
“你说不说?为什么不说?说啊!你为什么不说?!你难道不疼?小时候你不是很怕疼的吗?你不是连摔个跤都要人哄的吗?现在居然这么硬气了!”
架上人终于受不了疼痛,皱着眉,极轻极轻地哼了一声,南夜帝一听更兴奋了,手中的鞭子舞得更快:
“哼,你也知道痛!不是挺能忍的吗?原来也不过如此!我告诉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打死你,惹急了我,大不了我不要那样东西了,我这皇帝照样当,你却只能死了后被我丢在乱葬岗!”
千陌看得于心不忍,又被南夜帝的话给激得怒火中烧,忍不住就要冲出去夺下他手中的牛鞭,再将鞭子往他身上打回去。
架子上的人似乎感受到了千陌的怒火与情绪波动一般,他的眼睛往她这边淡淡地扫视了一下,很快又移开,将视线调到了另一边,让南夜帝以为他不过是受不了痛在翻白眼。
千陌却从他那一眼里看出了警告和阻止。
是的,那短短的一瞥,包含的内容太多,有感激她的仗义,有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有阻止她的非理性冲动,甚至还有一丝安慰在里面,好像是在告诉她不用担心他,他除了皮肉之苦外,不会轻易死掉的。
千陌眼眶不禁有些湿了,她不敢再看,怕看下去仍会忍不住要冲动行事,轻轻将门带上,也将那一室的残忍与血腥挡在了门后。
此时,屋内的南夜帝也打得累了,他扔掉细鞭,一屁股坐回到宽大的圈椅里面,在那儿喘着气,胸膛一上一下剧烈地起伏着。
被绑在架子上的人却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了,他张着嘴,极其艰难地才吐出几句话:
“为什么不打了?我并不怕死,你打将我打死了,对我而言是真正的解脱,好过天天被你折磨。”
他的声音就像拿刀在一块棱角不平的大石上砍过一样,沙哑粗糙得不似人声。
南夜帝也平静了下来,他坐在圈椅里没动,只是抬眼冷冷地看着架上之人,声音冰冷地说道:
“你想求死?哼,我偏不如你的愿!我有的是时间和你耗,我不会轻易让你死了的,我会天天来折磨你,将你折磨得生不如死,然后在你受不了痛快死时,再派人将你医好,只要你活过来还有一口气,我就继续虐,我就不信,你会没有屈服的那一天!”
“你、是、在、做、梦!”架上人轻蔑地吐出一句,这一句说得极其艰难,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是不是朕在做梦,朕会拭目以待。朕相信,朕总会等到那一天的,咱们走着瞧!”
南夜帝最后恢复了“朕”的自称,不再称“我”,似乎借此恢复了他的自信心一般。
从圈椅上站起来,他拂了拂袖,再也不看架上人一眼,转身朝小门走去,临到门口时,他又顿住身形,丢下一句“明天我会再来”,然后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千陌听到南夜帝关门离去的声音,耐心等了一会,在确认他不会突然返回来之后,她赶紧推开门,跑到架上人面前,轻声问道:
“怎么样,你是不是疼得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