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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停下手中的动作,他们惊异的望向身后。由于距离较远又隔着薄雾,他们探着脖子除了阵阵犬吠声,就看着模模糊糊几乎分辨不出来是薄雾还是什么动物的影子。但是那阵隐隐传来的沸腾狗叫声,却能听出那绝对不是几只狗的声音,而是呼啦啦的一大片。
他们顿时大惊,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他们隐约能感觉到大地传来的震动,几十头大小不一的野狗如同炮弹一般冲出了薄雾,疯狂的向他们扑来。每只狗都露出尖锐的牙齿,面目凶狠的盯着他们,不给这群少年丝毫反应的余地,扑上去就是一口。这群凶神恶煞的狗显然是来给那白狗报仇的,顺便来救田彭。
少年们哪里还顾得上修理田彭,他们吓得顿时丢下手中的棒子,抱着脑袋四处逃窜。
大牛哪里见过这个阵势,村里能看见一只野狗就够稀奇了,可是这里现在足足有几十只,不!甚至是一百多只野狗,大牛此时没有半点想将它们宰了吃了的想法,只是脑子一片空白,但愣愣的傻在了那里,不知敢做什么好。直到凶猛的恶狗向他扑来的时候,他才想起要逃跑,于是连忙松开捆住田彭的手,七手八脚的爬了起来,拼命的向前奔去。
大牛此时脸色吓的惨白,短粗的腿拼命的在地上倒腾,他有预感自己如果不跑的快一点,他就会被这群恶狗扑倒,被他们咬个细碎。所以大牛使尽全身力气,一颗心砰砰砰的快要跳出了嗓子眼,没一会就觉得嘴巴里一股铜锈的味道。
大牛跑得再快,就他那身肉又能快到哪里去?没一会一只站起身有一个大汉一般高的黑狗,腾的一口就咬在大牛的后臀上,不只是运气好还是衣服太厚,嘶啦一声那凶狠的狗嘴里扯下一块布料,却没有伤到大牛。大牛吓的大声惨叫,就像刚才被扯掉的不是他的衣服,而是他的肉一般,大牛向前跑的速度更快了。
没一会这些少年,就被来势汹汹的狗们一一扑下,他们抱着头在地上打着滚,哀嚎声哭叫声响彻天边。几只狗颇为人性化的在一旁围观,高高扬着狗头,就像是在说,小样让你们在欺负我们同类,揍不死你!
田彭觉得脑袋沉甸甸的,感觉脸上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他费力的睁开双眼,直接对上几十双棕色的大眼睛,田彭吓了一跳连忙坐起身,一脸紧绷的看着将他紧紧包围起来的狗。观察了一会,发现他们并没有什么恶意,田彭才放下心来。心里纳闷道,不是大牛要修理自己吗?怎么变成一群野狗了?大牛他们哪去了?
正在这时一只浑身脏兮兮的白色豺狗,一瘸一瘸的耷拉着再也不能用的舌头从狗群里挤了过来。
那只狗就是先前被田彭救下的野狗,田彭顿时恍然大悟。他蹲□看着白狗说道:“是你救了我?!”
白狗十分通人性的底下了头,田彭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他轻轻摸了摸白狗的头,心中说不出来的激动,人尚且有时候不能做到真恩图报,可是这通人性狗却是不一样。激动过后,田彭又疑惑的问道:“奇怪大牛他们哪里去了?!”
与其说是问田彭更像是喃喃自语,他站起身来不及将身上的黄土拍去,看见不远出一地的衣服碎片,深色的瞳眸猛然放大,以为这群野狗将少年们拆骨吞入腹中,但随后再仔细一看那些衣服碎片上并没有血迹,顿时放下心来。
“原来是被你们赶走了!”田彭松了一口气,一脸安心地说。
正在这时,一只黑狗深深地看了白狗一眼,然后冲着周围叫了一声,带头冲进了小路旁边的森林中。
不知是不是错觉,田彭觉得自己刚才听懂了黑狗的那句话,原本有些惊异但是瞬间又归于平静,毕竟现在怪事见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被接二连三的几件事一耽搁,竟然到了正午,一路上空气中的雾变得越来越薄,越来越薄直到消失殆尽。据相传正午是人间正气最重的时候,也就是阳气最重的时候,孤魂野鬼一到这时候都会躲得远远地免得被阳光照射魂飞魄散。
暖暖的光线从天空照射下来,发出耀眼的光芒,就连被照的人都觉得全身暖洋洋的,似乎身上所有的污秽和霉气一起被一扫而光。
在明媚的阳光照耀下,田间还有树荫遮蔽下的农民们,就像是一幅其乐融融的油画一样,生动、朴实。
田间时而能看见连个闲的无聊的庄稼汉在辩论,这是这个时期背景下独特而又鲜明的一景,这个年代基本上没有娱乐,唯一的娱乐就是看别人辩论,述说自己的观点是拥护伟大领袖毛/主席,还是*。一见到有人辩论,周围就会一窝蜂的围上一群人看热闹。
到了这个点钟,姥姥一般都在家里等自己,所以田彭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稻田边此时坐着两个浓眉大眼的中年人,他们用肩膀上的毛巾抹了把脸上的汗,一个男人直接倒在路边小憩起来。另一个则是从腰间摸索出一个铝制的烟盒,然后又动作麻利的撕下一张白花花的纸来。用被焦油熏得泛黄的粗糙手指,小心翼翼的将烟盒里的烟丝轻轻倒出来,生怕有一点掉在地上白搭,他动作轻缓小心的动作与他的粗犷的长相迥然不同。倒腾半天后终于抽上了一口烟,男人脸上的纹路舒展开来像是又活过来了一般,他深深舒了一口气。
“大伯!”田彭对着抽烟的男人说道。
男人嘴里叼着烟,点了点头,然后吐出一阵呛鼻的烟云来,随口问道:“又来看你姥姥来了!”
田彭淡淡的点了点头,男人感慨道:“婶子有你这么个好外孙比啥都强!”
这男人是田彭姥爷哥哥的孩子,田彭小时候出事的那晚他就在场,那诡异的一晚让老常家所有人对田彭是又惧又怕,这么多年了他大伯虽然对田彭说不上亲厚,但是对老太太赫莲到是照顾周到,最起码比她那亲生闺女不知强了多少倍。
爷俩的对话声音不大不小,倒是把旁边小憩的男人惊醒了,他迷迷腾腾的半睡半醒。田彭瞪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大伯的眉心看,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可把他大伯给郁闷坏了。
于是伸手冲着田彭的后脑勺拍了下去,一脸不满地皱眉说道:“你小子瞎看什么呢?”
“没什么……”田彭回答的显然很敷衍,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大伯说。他看见大伯面门被一层黑气笼罩,眉心的印堂更是乌黑,身边四周又有些阴气笼罩,分明是一副大限将至的表现。
“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被田彭看得浑身不舒服,田彭的大伯不耐烦的说。
田彭皱了一下眉,最终忍不住的问道:“大伯你最近是不是食欲特别好?总觉得特别精神,但是一到晚上又手脚发冷?”
“是啊!”男人愣愣的点了点头,心里纳闷道这小子怎么知道的!
田彭叹了一口气,人们回光返照就是这个原理,人一脚踏进鬼门关前,食欲总会特别好,这就是宁可做个饱死鬼绝不做黄泉路上饿死鬼。而且会连续几天精神头十足,就连病倒的人就如同要康复了一样。
田彭皱眉头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嘱咐道:“大伯你这几天多注意一点,如果发现什么诡异的情况就来找我,我这几天都在姥姥家住着!”
男人被田彭的话弄得呆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话透露着古怪,于是好奇的追问道:“我怎么了?”
田彭犹豫地看着大伯,考虑要不要说,毕竟这种事情说出来没人信,任谁一听别人说你就快死了,而你现在还活蹦乱跳的谁都不会信。所以那句话,田彭在嘴里含了好半天也没说出来。
“你到说呀!”男人焦急的催促道。
“大伯你身上死气太重,你要小心!”说完田彭转身就要走,最后不放心的扭过头又嘱咐了一句:“有事到姥姥家来找我!”说完就匆匆走了。
每个人的命都是早先就注定好的,而他们这些学道的人做的只能是帮人们逢凶化吉,但是像是逆天改命却是他们的禁忌,因为那原本就是有违天道。
田彭刚一走,原本躺着的男人就抬起头冲着田彭的大伯说道:“嘿,这孩子怎么说话神神叨叨的,说的话还怪渗人的!”
男人脸色不好的瞥了他一眼,然后说了句:“睡你的觉!”
接着阴沉着一张脸,狠狠地吸了口手上的烟,吸得有些急了一口烟没吐出去反而呛到了,男人难受的用手捶着胸口,小声嘀咕道:“老子身上怎么会有死气?老子吃嘛嘛香,身体健康着呢……”
虽然他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是眼中却是惊慌、害怕。
别人不知道田彭的能耐,当那孩子说的话就是戏言,可是他却明白田彭能耐,那孩子不是一般人。
一段熟悉的羊肠小路,终于走到破旧的老房子门口。
田彭刚要敲门,只见从旁边的柴火垛里跳出了两只猫一样大小的黄鼠狼,他们两个人头顶着一盆子正冒着热气的炖鸡肉。诱人的香味窜进鼻子里,已有的人食欲大动。
田彭一见两只黄鼠狼脸上没有半点惊讶之色,反而满满的笑意,他接过一大盆炖肉然后不好意思的说:“哑叔谢谢你们了!”
两只黄鼠狼完成任务后,就钻进柴火垛里,消失不见了,如果不是田彭手里那盆诱人的炖肉,刚才那奇异的一幕就像是从来没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