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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缨不敢多耽搁,因为这件事,不要说自己已经答应做大家的首领了,就是没有答应,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大家都想让自己来做这个首领,要是秦军真的来了,还能放过自己吗?绝对不会的。
陈缨既喜也忧,总体来说,喜大于忧,他骑上马匆忙的回到家中。
陈缨进了自己的家门院子,就问门口的一个长工道:“我母亲在哪里?”
此刻的陈母刚刚起床,长工说道:“老夫人应该在自己的屋子里吧。”
陈缨没有和长工继续说话,而是径直走向了母亲的房间。
陈缨敲了敲门,说道:“娘,您在屋子里吗?孩儿有事和您商量。”
陈母一听这急促的敲门声,就知道发生了大事,因为儿子还从来没有这样着急过,她冷静的说道:“缨儿,到底什么事这么着急?你去堂厅上等我,我一会儿就过去。”
陈缨心里的那个急无法形容,他原本想直接和母亲说了,但因为隔着房门,又害怕被其他人听见,所以只好说道:“哦,好的。”
陈缨到了堂厅之上坐好,整个人都有些无措,不时的看着母亲房间的方向。
过了好一会儿,陈母才慢悠悠的来了。
“母亲。”陈缨一看到母亲来了,赶忙站起身来说道。
“缨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让你这么早把我给我喊起来?”陈母慢条斯理的说道,在陈缨的对面座位坐了下来。
陈缨看了看母亲身边的那个丫鬟,说道:“孩儿……”
陈母淡定的说道:“好了,这里没有外人,你就直说吧。遇到事情不要慌乱,缨儿,身为母亲,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慌乱过,到底何事?”
陈缨说道:“母亲,这件事不知道是福是祸,可是孩儿必须这么做,否则……”
“别吞吞吐吐的,赶紧说吧,天塌下来有高人顶着呢。”陈母威严十足。
“娘,东阳县县令被杀了。”陈缨说道。
陈母先是一惊,马上又镇定了下来。
开始一惊,那是因为她知道,各地起兵反秦的人,首先杀的都是当地官府里的人,自己的儿子也算官府里的人之一,县令被杀,自己的儿子凶多吉少。
之所以很快镇定下来,那是儿子还坐在自己的跟前,大家没有杀他。
“娘,”陈缨的心里其实也很乱,“孩儿不孝,孩儿已经答应做大家的首领,带领大家起兵反秦了。”
陈母深深的闭上了眼睛,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之后,才慢慢的睁开眼睛。
“母亲,”陈缨还从来没有看到自己的母亲这么无助过,“孩儿让您受苦和担忧了。”
陈母看着儿子,冷静的说道:“缨儿,这事你做得对。”
陈缨心里一喜,说道:“娘,您的意思是您不反对?”
陈母看着儿子,意味深长的说道:“缨儿,这个节骨眼上,各个地方的县令,包括像你这样的县吏都被起义的人杀了,你能活着,而且大家还推举你做首领,这说明娘没有白教你,东阳县这里的百姓相信你,信任你,娘自然是高兴的。你答应做首领,也没有错。要是你当时不答应,或许县令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啊。你要知道,你要是不答应他们,他们就会认为你和他们不是一条心,是站在朝廷一边的,那样的话,你还能回来和娘说话吗?”
听了母亲的话,陈缨心里冒了一阵冷汗,对于这个,陈缨当时倒是没有想过。此刻看来,自己答应做首领,应该是最明智的决定。
“娘,那接下来怎么办?”陈缨又问道。
“怎么办?”陈母说道,“自然是先做这个首领。”
“他们还让孩儿称王,学陈胜那样,说是这样才能更好的领导大家反秦。”陈缨说道。
陈母问道:“缨儿,我来问你,陈胜和朝廷,眼下哪一方属于优势?”
陈缨有些糊涂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母亲,朝廷刑法严酷,陈胜、吴广代表的是恩德,自然是更胜一筹。更何况眼下陈胜、吴广等人已经派出各路大军,大家一路挺近,势如破竹啊。朝廷兵败如山倒,这天下的大势定也。”陈缨分析道。
“陈胜、吴广是否已经攻破了咸阳?”陈母问儿子道。
“娘,您到底还有什么担心?”陈缨说道,“天下大势浩浩汤汤,朝廷根本就阻挡不了陈胜、吴广的大军,攻破咸阳,只是迟早的事情。”
“儿啊,母亲告诉你。”陈母说道,“当初秦国灭六国,是以什么为标致的?是以俘虏各国君王,攻破各国都城为标致的。当初六国各自为战,除了齐国之外,各国哪怕只剩下国都那么一个狭小的地方了,还在殊死抵抗。如今朝廷的兵力还没有损失,咸阳还没有破,秦二世还活着,秦国当初是何等的强大,如今也不能小觑,岂是你说破就破了的?”
“娘,那孩儿该怎么办?”陈缨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只看到起义军有利的一面,却忽视了秦朝的优势。
“秦国的军队主要分为两部分,这个我也略闻一二。”陈母说道,“南征百越,北击匈奴。如今的朝廷,只是暂时还没有收回自己的兵力来对付各地的起义军而已啊,一旦朝廷把这两支军队调回来,陈胜、吴广的日子悬得很哪。这天下的大事,还没有定啊儿。不过,缨儿,你要是不答应做这个首领,肯定是不行的,眼下娘给你个主意,希望你记住了,一定要按照娘所说的去做,才能保住身家性命啊。”
陈缨看着母亲,说道:“娘请说,孩儿一定遵从,绝不敢有半点违抗。”
“儿啊,自从我嫁到陈家以来,就没有听说过陈家祖上有过什么显贵的人,就是到了你这里,也只不过是一个下等的县吏而已。如今大家突然要你称王,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啊。”陈母悠悠的说道,“我已经这么一把年轻了,死了无所谓,活够了。可是你还有妻子,禄儿和音儿都还小,你要为他们考虑啊。既然不能拒绝当首领,那就先当着。可是你一定要注意,遇到德行更高的人来了,你一定要学会放下身价,让人家来做首领,你从旁协助。首恶必办这个道理你能懂吗?这样一来,如果朝廷真的灭了,你也是有功之人,可以得到一点好处,万一朝廷胜了,你也不至于遭来杀身之祸啊。”
陈缨说道:“母亲,孩儿记住了。”
“是福是祸我也不知道,我又不是相面师,看不到未来,我能给你说的就这么多,希望你好自为之。”陈母站了起来,“好了,我要去吃饭了,你也去吃饭吧。用完了早膳,再去和大家见面也不迟。”
陈缨害怕大家等着急了会有什么变故,所以说道:“娘,大家都还在县衙等着我,我去去就回来。”
陈母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也好,你去吧。”
陈缨站了起来,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看着自己的儿子纵马消失在了自己家的院门口,陈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着身边的丫鬟说道:“咱们去吃饭吧。”
丫鬟一个欠身,说道:“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