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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儿!”
沈琪看着她决绝离开的背影脸色难看的咆哮。
林菀没有回头,脸上露出一丝嘲讽,这种时候还能去哪儿!自然是去没有他的地方!他还真当她林菀没有他会活不下去吗!
脚步飞快的走到门前,正要伸手去拉,门外却突然笃笃笃的响起了敲门声。
林菀心中闪过一抹狐疑,也没多想,一把将门拉开。
“抱歉啊,honey,我手机落在这了。”
门刚一打开外面的女人就笑着开口,那矫揉造作的声音甜腻的简直让人起鸡皮疙瘩。
来人穿着一身桃粉色的短裙,领口开的非常低,饱满的胸部直接有大半暴露在外面,上面散落着可疑的青紫痕迹,下面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因为歪歪站着,简直连腿根都清晰可见,五官倒还算可以,只是那厚重的烟熏妆却直接让她的气质掉了十个档次都不止,尤其身上散发出的浓烈香水味简直让人作呕。
这女人一看就是个夜场作陪女,林菀看着她,只觉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作陪女看见林菀似乎有些惊讶,跟着吃吃一笑:“妹妹,是不是打扰你们了?真是抱歉啊,我就来拿下手机。”
妹妹?她是以为她也跟她一样是出来陪人的吗?
林菀脸色铁青,握着门把的手越收越紧,简直好似要将那门把捏碎一般。
“哎呀,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不会是正好关键时刻吧……”
指间涂着刺眼血红色指甲油的手虚虚捂着嘴巴,女人女瞪大眼,一脸夸张表情。
林菀手脚冰凉,怔怔看着她,不言,不语。这一刻似乎整个天地都陷入了黑暗之中,她窒息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啧,真是没意思。”
也不知是不是被她难看的脸色给吓住,那女人啧了一声,终于不再多说,伸手拨开她,踩着十厘米高的恨天高一扭一扭地走了进去。
“哒,哒,哒哒……”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林菀头疼的厉害,恍惚间有种心脏正在被高跟鞋狠狠践踏的错觉。
“不好意思啊,帅哥,打扰你们的好事了吧?”
女人轻浮甜腻的声音简直宛若魔音一般一下一下刺激着林菀的耳膜。
跪坐在床上的沈琪显然没想到这个女人会回来,心中骂了一声贱人,脸色难看的开口:“你来干什么?”
“我来拿我的手机啊!”
打扮俗艳的女人丝毫不畏惧他的脸色,咯咯笑了一声,说完又补充道,“我那可是最新款的6S,陪你睡一觉连个手机壳都买不来呢。”
这话是赤裸裸在告诉林菀两人之前做过什么了。
沈琪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站在门口好像石化了一般的林菀,火冒三丈的抓过一旁的枕头,狠狠扔了过去,“拿了手机赶紧滚,女表子!”
被这么羞辱,她倒也不生气,闪开飞过来的枕头,扭着腰肢走到桌边将自己的闪闪发亮的手机拿了起来,嘴里边似讥若讽笑道,“我本来就是个女表子啊,你来找我的时候不知道吗?”
“闭嘴!”
沈琪满脸青黑的大声咆哮。
“生什么气啊,你刚刚骂我女表子我可都没生气呢!说起来你们男人也太不是东西了,明明之前在床上还喊人家小甜甜的……”
“我让你闭嘴,闭嘴,闭嘴!!!”
沈琪噌的一下从床上下来,脸色凶狠的死死瞪着陪0酒女,那目龇俱裂的模样简直就像是一只被激怒的野兽,似乎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将她给狠狠撕碎。
“你可别想对我动手啊!之前在床上你想怎么玩那都没问题,毕竟付钱是大爷。可现在咱们已经货款两清,你要是再对我动手,那我可报警了。”
陪!酒女一点不害怕,笑盈盈开口。
沈琪胸口剧烈起伏着,一声声喘着粗气,显然是被气的狠了,不过到底没有再上前。他在外面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这要是招女召被抓进去,那他的事业可就全毁了。
陪!酒女显然非常清楚这一点,轻撩了一下自己挑染的花花绿绿的头发,有恃无恐的笑了一下:“这就对了嘛!我只是出来陪的,但你可是个爷,犯不着和我这么下贱的人生气,是不?而且我又没说什么,不过就是想和妹妹交流下心得而已,这样下次也能更好的做你的生意嘛。”
谁他娘的还跟你个贱人有下一次!
沈琪心中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句,强忍着怒火开口:“你还不滚?!”
“这就滚,别急嘛!”
“你看我刚被你吓的发型都乱了。”
“还有我这身上,哎呦喂,这满身的印子我等下还怎么去接待别的客人啊!”
陪!酒女对着墙壁上的反光镜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和衣服,嘴里不停唉声叹气,动作始终不紧不慢,果然是一点都不急。
沈琪可算是知道自己今天惹了个什么样的麻烦了。
“你要怎么样才肯离开?”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抑住想掐死那个贱人的冲动。
陪!酒女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继续,“说什么呢?我可是个有职业素养的,怎么可能做那种敲诈人的事?你可别侮辱我!”
张口闭口的我是个女表子,显然是在记恨沈琪之前骂她的话。
拳头捏的嘎拉拉响,沈琪深深看了那女人一眼,扭头走到一旁的床头柜前,打开锁,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看着十分装逼的鳄鱼皮钱包,抽出一沓粉红毛爷爷点了几张。
“给你五百!”
女人目不斜视的伸出一根手指头抹着嘴唇边多出来的一点口红印,懒洋洋笑了一声,“五百块呀,比我陪男人睡一觉还要多呢。”
却不说要不要接那个钱。
沈琪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又抽出几张,咬牙切齿道:“一千块!你爱要不要!”
“要!当然要!”
那陪!酒的女人立刻不整理妆容了,踩着那双高的吓人的恨天高飞也似的奔过来,一把将那沓毛爷爷抽了过去。
“谁跟钱过不去啊!你说是不是?”红艳艳的嘴唇对着毛爷爷吧唧一口,她风情万种的朝沈琪抛了个媚眼。
沈琪只回了一个字。
“滚!”拿了赔偿,陪酒女自然不会再计较他言语的粗暴。再说妓女和恩客之间本就是粗暴的,她一个风尘打滚惯的女人,当然不可能去奢望对方的温情。
“行了,我走了啊,不打扰你们了。”
她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春风满面的朝门口方向走去。
白赚了一千块让她心情大好,走到木桩子一般杵在原地的林菀身边,她还十分有职业道德地夸赞了沈琪一句,“妹妹有福了,帅哥精力旺盛,雄风不倒,我刚走他就能立刻跟你玩上了呢。”
“还不快滚!”
沈琪没想到这丑表子临走前还不忘黑他一把,当下再忍不住怒气,抓过床头柜上的水杯就狠狠砸了过去。
“砰——”
“啪!!”
水杯砸在墙上,反弹了一下,掉落在地,当场就摔了个稀巴烂。
陪酒女根本不怕,慢悠悠穿过林菀出了门,边还施施然一笑,“这就走,这就走——”
那最后一个被刻意拖长语调的“走”字就好像陪酒女本人一般,悠悠哉哉的飘荡了好一会才彻底落了地。
室内一时间静的只能听见细细的呼吸声。
抓了抓自己凌乱的头发,沈琪一脸烦躁的在心中将那陪酒女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抬脚朝林菀走去,“菀菀,你听我解释。”
解释?解释什么?现在还需要解释吗?
高跟鞋的声音还萦绕在耳边,鼻尖那廉价的香水味还没有彻底消散,现实给了她一记清脆的耳光,打碎了她苦苦维持多年的感情,也打碎了她心中最后的那一丝奢望。
“沈琪,你可真让我看了一场精彩绝伦的大戏啊!”
好像被施了慢动作的魔法,林菀一点点回过头来,脸上挂着笑,可瞧着却好似在哭泣一般。
“菀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沈琪走到她面前,试图解释。
“啪——”
耳光清脆,震耳欲聋。
“沈琪,我们完了。”
右手扇得发痛,却痛不过她的心。林菀看着沈琪,反常的平静开口,说完不等沈琪再说话,拽着身上衣衫不整的衣服,扭头就冲出了门。
高级酒店从来都是富丽堂皇的,蔷薇花纹的天花板垂下一条条淡金的锁链,下面吊着白百合状的八角吊灯,雪亮的光辉从头顶铺洒而下,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林菀满脸痛苦的垂着头,不敢去看两边被擦的发亮的大理石壁。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肯定非常狼狈,就像她这么多年的感情最后却换来如此狼狈的一个结局。
所以她不敢看。
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嚎啕大哭。
“小姐,您没事吧?”酒店英俊的侍应生在一旁经过,看见她这样子,忍不住上前关心的询问。
林菀强忍住几乎要喷涌而出的泪水,摇了摇头。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委屈、愤恨、失望……无数情绪杂糅成一团,塞得她满心痛苦,也堵得她完全开不了口,她知道,自己只要一张口肯定会忍不住哭出声来。
“真的没事吗?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替您报警。”侍应生十分好心的再次开口。
林菀现在的样子实在称不上好。她的头发乱七八糟的散落在肩头,红白细条纹衬衫皱巴巴的裹在身上,扣子掉了好几个,她只能用手紧紧抓住。虽然她一直低着头,但侍应生还是可以看见她的脸色极白,简直好像是被放光了所有血液一般。
“没,没事。”电梯一直不上来,林菀被纠缠不过,只能勉强开口。
她这一开口侍应生的脸色更严肃了,因为林菀的声音分明就带着哭音:“小姐,您若是遇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我劝您还是报警吧,法律会保护你的。”
法律会保护她,但是会保护她的爱情吗?
林菀几乎忍不住想向他质问,可最终却只是无声的苦笑了一下,人家也只是好心,她又怎么能无端将火撒在人家身上。
“叮——”电梯门恰好在这个时候打开。
林菀一阵风似的冲了进去,在按下数字“1”后就拼命按关门建,她现在实在没心情和别人说话。
“哎,小姐!小姐!”她毕竟是客人,侍应生也不好伸手去挡那电梯门,只能在外面不死心的喊。
“当——”一声微响,门彻底合上。
林菀松了一口气,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全身软的几乎站不住。
疲惫仿若潮水一般从心底涌出,冲向四肢百骸,失去了爱情,似乎连生气也跟着一并失去。她呆呆盯着对面紧紧闭合的电梯门,萎靡的好似一朵瞬间枯萎的百合。
“哎,我跟你说啊,刚刚香香遇见了一件超级搞笑的事!”
神思恍惚间,电梯门突然打开,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又遇见什么了?”随手按了一楼,其中一个剪着蘑菇头的女人从包里掏出口红,对着电梯内右边镶嵌着的镜子,细细补着嘴上的口红,边随口问道。
另外一个长直发的女人独自咯咯笑了一会,这才一手抹着眼角泛出的眼泪花,强忍着笑意继续,“她今天不是接了一个长得挺不错的客人吗?谁知道那客人居然有女朋友,刚刚香香回去找手机的时候,正好和那女人正面遇上。”
蘑菇头女人感兴趣的停下手中的动作,“怎么?打起来了?”
“嗨,没有!那女人也是个包子,香香说她故意挑衅了半天,人家吱都没吱一声。”
“这也能忍的下去?”
“可能是太爱那个男人了吧。可惜我没看见,听听都觉得好可怜呢。”
说到这里,长直发女人幽幽叹了口气。
蘑菇头女人翻了个白眼,“可怜那也是自找的,谁让她有眼无珠呢。”
长直发女人正要再说,忽然发现站在角落里脸色苍白若纸的林菀,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连忙朝蘑菇头女人使了个眼色,“行了,别说了。”
“还不是你要说,我才懒得多嘴呢。”
蘑菇头女人淡淡瞥了林菀一眼,收回视线,将口红装回包里,电梯门正好在这个时候重新打开,她当先一扭一扭的走了出去。
林菀没去看那个频频回头看自己的长直发女人,只扭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来的时候还满心欢喜,离开的时候却已成了别人嘴中的笑话!